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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大家都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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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觉得自己老脸都舍出来了,连国公爷名号都抬出来了,也算软硬兼施,可手里砝码用完,而女婿竟然只给她一个打了狠折的结果,相当敷衍。
最后女婿还撂她一句:“倒辛苦岳母大人为程家内宅事操心了。”
明显是将那贱人的挑拨放在了心上。
然后就请她去正院花厅喝茶,还骂喝婆子不会服侍,竟领着岳母尊驾踏贱地来了。说这屋子里门窗紧闭,憋闷难闻,没的污了夫人贵体,还就近踢了某随行婆子一脚。
这般明显的态度,让唐夫人十分不爽。更让她觉得不好的,是这两人间涌动的情愫。她是过来人,有些东西不必言喻也明白,虽然女婿最后走的时候头都没回一下。
所以人还得灭了,唐夫人想。
但女婿已经这般表态了,继续咬着不放的话她便也不再多说。说多了伤了脸,便不美了。
只在心里暗忖着,程二郎变了,不再是那个言听计从的女婿了。
唐夫人心里压着火,又怕自家女儿行事无所顾忌,又那么傻巴巴地端着药去让人家喝了就完了。她便反复交待自家女儿要笼住男人哄住婆婆为重,先将自己日子过好了,这人慢悠悠地寻机会收拾就行。
暂时么,就王八养在坛子里,先给她养小养瘪了,灭时水到渠成。
倒是将徐妈妈叫到跟前好好交待了一番。
武梁当然也不满意。她求赏求姨娘都是临时想起来的,原不过是帮程向腾找个借口将她留下,却没想到男人说他不来了。
银子她喜欢,但目前并不迫切需要。要钱干嘛呢,能买电脑么,能买手机么,能买卫生纸么?
有个姨娘名份当然好,但除了有二两银子的月例,依然是个奴才秧子,人权的没有,和丫头差别实在也不大。
她得保命,那才是关键。
唐夫人临走时看她的眼光那么冷寒,一下让她觉得,少了程向腾的护佑,恐怕不得了。
她希望程向腾时常来一趟,不为别的,就为别人不敢让她无声无息的人没了。以后这男人若不来了,自己趴这院里挨收拾,和送去庄子上能有多大差别?只不过是施虐的人不同而已吧。
武梁各种哀怨,奈何男人没再多看她一眼。
最不满意的是唐氏。她是想要把人灭干净才好的,这般留着让她有种不安感,也让她有种挫败的不甘。
但是,这个那个拦着护着,让她很不痛快。
可她娘只是要将人送走而已,不送人不发卖,更没说要处理掉她。可是就这样竟然都不行!
倒让她娘弄了个颜面扫地!唐氏更加地不快。
尤其那个小贱人,竟然各种挑拨各种难听的话对她娘说?!脾气上来,她还是想直接去把人灭了算了,一了百了。
偏母亲非得拦着不许。
想起母亲劝阻的话:“你那么明显给人下药,等着这小的长大默默给你下药吗?”唐氏气恨到不行。
看着身边的小金蛋,三四天的功夫已经长开了点儿,红皮褪去,果然白嫩又好看了许多。
可是唐氏看着却忽觉碍眼,不由揪扒起来打了几下屁股,然后由着他哇哇哇了好一阵儿才叫人抱出去哄去。
顺了顺气,整整衣裳叫上人,带队进了洛音苑。
哄男人哄婆婆,她自然会的,但也不耽误她收拾那贱人。
既然非让那贱人活在她眼皮子低下刺她的眼,让她过得不舒坦。她就要捏着她吓着她,让她更需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才是。
……
洛音苑里,忽然就进来这么一大群的珠环玉翠。
唐氏被徐妈妈挽扶着,身后一群人簇拥着,骄傲的脑袋高扬着,气势十足。
不待武梁问声好施个礼,唐氏就给了她一个厌恶阴寒的眼神。
这位奶奶虽然身材娇小瘦弱,脸上的浓妆也遮掩不住她黯沉的肤色,似乎还没有武梁的气色好。但那眼神端的是有功底,硬是看得武梁心中凛然。
唐氏见她瑟缩,心下冷笑。这就怕了?该怕的还在后头呢。不替娘出了这口恶气,不彻底打压掉她的气焰,今天就不算完。
一群人或坐或站定,唐氏绷着个脸,淡淡开口的却是好话:“二爷说了,你生子有功,要抬你做姨娘。”
武梁忙一脸感激相,“谢二爷二奶奶抬举。”
旁边徐妈妈却喝道:“二奶奶给你面子亲自过来同你讲,妩姑娘还不快起来敬茶行礼么?”
武梁愣了愣,好在她身上衣着整齐,只用稍理了理便下了床,端了备好的茶水跪下给唐氏行礼:“奶奶请喝茶。”
唐氏却不接,只垂着眼皮冷冷打量着她。
于是武梁就只好保持着举着茶盏的姿势跪着,不好起身也不好放下,胳膊累是一方面,还双手捧着象个等打赏的乞丐,十分的难堪。
就那么静了一会儿,才听徐妈妈对唐氏道:“奶奶,老奴刚想起来,现在给妩姑娘抬姨娘似乎有些不妥呢。奶奶你看啊,她的身子这般,只怕摆个酒也不能饮,到底不乐不是。”
唐氏看了徐妈妈一眼,也慢悠悠道:“也是呢,到时正主儿不乐,倒似乎我们勉强了她似的了,是我想得不周了。”然后懒懒地问众姨娘,“你们觉得呢?”
姨娘们静了静,然后便有个皮肤白净看起来很温顺的姨娘柔柔道:“奶奶说得是呢,总不好到时咱们喝着妩姑娘看着,那怎么好意思呢。”
接话的这位是云姨娘,是唐氏的嫡系部队。前头一个花容被杖毙之后,便由这位陪嫁丫头云容替补上阵做了通房。
没多久后这妞便蔫蔫的噬睡起来,人也呕吐了好几次,虽然大夫可能月份小把不准脉,但有经验的婆子妈妈们都觉得象是怀上了。于是唐氏便给她摆酒抬了姨娘。
可惜又过了许久,大夫一直把不出喜脉来。只说可能是假孕反应,太过想要孩子的人有时也会有孕反应,其实没怀上。
为着这事儿,唐氏曾怀疑这丫头作假骗她,很是冷落了一阵。
不过姨娘立了,难道还无故又废不成?又是她自己的丫头,又见她后来老实乖巧,做了姨娘仍然丫环一样谨小慎微伺侯着她,慢慢便也罢了。
当然云姨娘行事说话,自然都揣摸着唐氏的意思。
云姨娘开了腔,徐妈妈就接着:“可不正是云姨娘说的这般嘛。奶奶你说呢,要不这姨娘名份,先等妩姑娘满月再说?”
唐氏便又慢吞吞啜着茶,沉吟着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另一位姨娘:“燕姨娘你说呢?”
燕姨娘是个眼神灵活的美人儿,是宫女子出身,是府里的贵妾。老爹是南边某县的县丞,在宫中时曾在珍贵妃身边服侍多年。
当初太后娘娘身边有宫女要放出来,便算摸着要赏给勋贵子弟为妾,程向腾便在名单上。珍妃娘娘不喜太后的手伸进自已娘家,得了消息便早一步指了自己身边的宫女给程向腾为妾。宫里也不好一下塞给程家两个宫女,于是便挡住了太后那边。
只是宫里人繁杂,谁也说不准谁的真身是哪边的人,或者因为一个什么原因临时又靠上了哪一边去。反正这位据说心机美貌俱全的姨娘,在府里似乎挺被冷落的,男人女人都想远着她,倒白白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如今她难得被点名问到,知道主子奶奶要她表个态有个立场,就笑吟吟道:“妾身自然都听奶奶的。”
唐氏点点头也不多话,便又问另一位道:“苏姨娘呢?”
苏姨娘是位富商的女儿,她家当年曾在捐军粮事件中也出过不少力,后来她爹把女儿打包送往边关,想让女儿给程向骥侯爷当妾来着。奈何程侯爷与夫人感情深厚不肯收纳,便将人转送回京,让程向腾收了。
这位苏姨娘入府后怀过孕却没保住,八个月上落了胎。只是当初怀孕时千小心万保养的,吃吃喝喝得让人肿了两圈有余。后来孩子虽然没了,人却越来越象个真正的妇人,腰肥体胖的再也瘦不下去,如今整个那造型看起来就象程向腾他娘似的。
这样的体格自然也难受男人待见,所以唐氏也不拿捏她。苏姨娘自己腰包鼓,自给自足的,也不必讨好谁。因此只要规矩不错,平日倒也不惧唐氏。
如今见问到她,苏姨娘扯了扯有些紧的胸前衣襟,可有可无地道:“怎么着都行。”
唐氏便道:“苏姨娘同意了,秦姨娘你呢?”
秦姨娘已经见过了,其实她才是姨娘界的老大,年龄资历都最长,奈何出身太低,又肚子无用,也没谁把她放在眼里,唐氏反而最后一个才问到她。不过此时人多,她便一副木木的样子并不出头,再没那天姐姐妹妹的热络劲,人也站得离大伙儿略远些。
此时被问,秦姨娘只答了个似是而非的字:“……是。”
徐妈妈见了,便笑说秦姨娘肯定是走神呢,就自己慢慢说了一遍刚才是怎样的话头来去,然后再问一遍秦姨娘的意思……
武梁明白唐氏哪是在征求别人意见,她要不要接茶难道会看这些个女人的心思不成?她不过想让武梁跪着难受着,只慢悠悠拖延着时间罢了。
还有这秦姨娘,有上次让她叫“姐姐”那前车为鉴,武梁很觉得这女人在装x使坏,配合着唐氏让她多难受一会儿。
果然听着徐妈妈又讲了一遍刚才的言来语去,最后再被问时,这女人又来了一个字:“……噢。”
武梁科奥了一声,干脆问道:“敢问奶奶,奴婢可以站起来了么?”说着示意桐花过来扶她。
姨娘名份什么的,爱以后再说就以后再说吧。她跪得腰酸胳膊痛受不住啊。
桐花就过来把她往起搀。
唐氏横眼。
武梁这边才站起来,还没活动下发麻的腿脚,便听徐妈妈一声喝道:“大胆,奶奶没吱声,谁准你过来扶?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说着从唐氏身后上前一步,啪啪啪给了桐花三大耳刮子。
别说桐花,连武梁都被打愣了。桐花不过扶她一下,就挨三耳光?
桐花捂着脸,立时泪崩。
“主子面前还敢装委屈哭天抹泪儿的,跟谁学的贱毛病?”说着挥手又给了桐花两嘴巴。
桐花也不敢躲,就那么生受着,嘴角鼻孔,很快都有血流出。
因为徐妈妈赏洛音苑一匹布,得了唐夫人的夸赞,给她小儿子也许了个好差使,徐妈妈心下十分得意。
不过后来夫人都说这妩娘不能留了,所以处置掉肯定是早晚的事儿。并且这趟来,是奶奶要给这妩娘生完子后来一场结结实实的下马威,免得她恃生子有功,活得舒坦自在,不知高低。
这事儿可行,只要能揪住对方的错。等收拾一顿,再赏个枣哄哄,二奶奶恩威并重弹压住她再说。
二爷那里也说得过去。
因此徐妈妈表现得十分神勇,竟亲自动起手来,也不使唤身后背着的粗壮婆子。
当然,因为对锦绣不满,徐妈妈也没有在唐夫人面前说她什么好话。于是锦绣姑娘被唐夫人甩了一耳光,说她怠慢主子包藏私心不为主分忧啥的骂一顿,还说要将她家妹妹配给府里清洁马厩的老桑去……
这里武梁阻拦不及,知道今天恐怕不只桐花,自己大概也难逃被收拾,便转着眼睛找曾妈妈,想示意她出去报一声程向腾。他说她好好的他便不来,可现在她要不好了呀,这男人会来么会来么?
偏曾妈妈从唐氏这伙人进门,就死缩着头躲去角落里了,根本没有关注事态发展溜墙出去报信儿的意思。
武梁知道,曾妈妈对程向腾再不来洛音苑的结果也是十分不满意的。男人不来了,她红丫咋办呢?没准这会儿又在琢磨什么别的爬床法子呢。
见曾妈妈那里大概没指望,武梁只好弱弱辩着:“奶奶没让起,跪着原是应该,只是这么多人看着,奴婢怕奶奶落个虐待下人的不贤名声,倒糟蹋了奶奶来这洛音苑探看的一番好意。”
唐氏冷哼了一声。
徐妈妈便对武梁喝道:“奶奶没说让起来,你这里就敢自说自话的站起来了?没规没矩的,不知认错却还敢狡辩呢?”
说着竟挥手要扇武梁。
武梁:……尼妹。
此时此刻,叫天不应。一窝子看热闹的,没有人会为她说一句话。
武梁心里清楚,唐氏这女人,既然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大约是不会叫她死于当场的。不过人多时作贱作贱她,倒十分有乐趣的样子。
武梁咬牙。
其实她也来不及多想,只那么迅速眼一闭,身子一晃一斜,人就那么扑倒在了地上。她本来就虚弱,装死倒十分的逼真。
人都吓晕了,总不至于还打吧?
可她到底想错了,人家都没动她呢,哪会让她装死。
徐妈妈弯腰,伸手就在她人中上死命地掐。
武梁哪里受得住,很快吸着冷气着睁开眼,嘴里大声哎哟着,意思是快住手,老子醒过来了。偏徐妈妈没听到似的,只管继续掐拧着不松手。很快武梁上嘴唇那里就破了一片皮,火辣辣的疼。
然后徐妈妈才松开手,冷笑道:“掐掐还是管用的。”
武梁急眼,抽手就给了她一嘴巴,把徐妈妈就抽愣了。
武梁却不停手,连续左右抽到徐妈妈,直到对方反应过来制住她的手,她还尤自喝骂道:“你个老刁婆,奶奶没说让你打人,你就敢打人?奶奶没让你掐人,你就敢掐人?你当你是个程府正头主子奶奶,大家都要看你脸色不成?你也不过是个下贱狗奴才罢了……”
人家虽然掐了她,但其实没打她,掐她原本等于救她。她现在打了人,能让她就这么占便宜吗?
最后的武梁,被收拾得很惨……头发散乱,衣襟半敞,身上到处都留下那起粗使婆子的揪花手无影脚。
桐花哭叫着抱着她的头,不住求告着“求奶奶饶命,求奶奶饶命,”只怕挨得不比她少。
武梁无力地瘫在地上,默默地想: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
唐氏是来教训人的,也不敢真这么当众把人打死了。
看武梁从之前的对着踢打到现在的任人施为,只怕是快不行了,便喝止了众人,假惺惺训道:“错了规矩多教教就是,竟动粗起来了,看看这成个什么样子?还不快将人扶到床上去。”
又对武梁道:“功是功,过是过。你便是规矩不通,如今也得了教训了,以后不可再犯了。立姨娘的事儿,就等你满月再办。此外,另备了赏赐给你,等下就着人送过来,你踏实养着就是。”就这样抹平了刚才的事,又公正起来。
说话间几个婆子早七手八脚地把武梁往床上搬了。徐妈妈就看到她脖子上那些被程向腾掐的,青色已经褪去,如今正发紫发红好转中的手指印子,疑惑道:“那是什么?”
二爷不来这洛音苑了,最多让小厮程行过来跑跑腿传传话照看下情形什么的。程行再年幼,到底是男的,谅她也不敢把身上的痕迹示于下人。至于姨娘们,包括曾妈妈,都是打过招呼的,谁敢出去多嘴,有的她好受的。
所以大伙儿都照着身上显不出来的地方下手的,这领口位置太容易露出在外,大家便都避开了的,怎么竟有那五六个印子。
唐氏便也凑上前去看。她一动,姨娘们便也跟着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唐氏也指着她脖子上的印子问道。
武梁摸了摸脖子,一副羞臊害怕却不敢不答的模样,嗫嚅道:“都是二爷,当了爹便热情得过火……竟几天都没消了去……”
……反正不叫人好活,便恶心死你们去。
都是过来人,不用武梁多解释,大家便都明白过来了。——是吻痕!!二爷留下的吻痕!!
二爷竟然,这么热情澎湃?大家各自心下比照,自己有没有过呢……
唐氏怔怔的,最旖旎的新婚时候,那程二也没有对她这么热情过。不,他从来就没有对她热情过才对。
武梁却直着脖子用带着惊恐颤抖的声调叫道:“奶奶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也不想的,可是拦不住二爷。二爷一边行事,还一边抽空说着什么‘倒霉’,什么‘一窝不下蛋的病鸡’……奴婢也没听清说些什么,求二奶奶饶了奴婢吧……”
说完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似的,人脖了一软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姨娘们倒吸着凉气。
唐氏:真的晕死过去了么,好想叫人来鞭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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