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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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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家粮店开始有生意了。
自从茂阳公布了官价之后,粮商们价格也随之而动。但大家又跟不上那位一波三折涨涨跌跌的变动频率,便纷纷以略低于官价的价格收粮。
当然了,官方价格那么低,他们若也按一样价格收,还赚个毛线球啊。
所以纵使开着门,他们也完全没有生意。
没想到,杠子街这家竟然率先涨价起来,和茂阳一样的一天一涨,但没象茂阳那般的停歇跌落,就那么单方向涨着。
因为有官价比照着,人们就有价格随时会跌落的紧张感,觉得价格差不多了,便有人开始卖粮了。
于是生意自然就有了。
这家店,就是燕南越驻守的。
从武梁一行人来到锦城,便十分的受关注。无他,粮商们一来正闲,正无措,再者,原本就盯着他家呢,如今正主儿来了,能错过吗?
所以燕南越这里一动,粮商们自然知道那是武梁的决定。敢这么大胆行事,定然是因为她带来了什么不一样的消息吧?
粮商们迅速围观着,燥动着。
并且这消息肯定是好消息吧?
因为她一来,燕南越那张郁燥多日的脸马上就缓和了下来,马上人就打了鸡血了,这没过多久,竟然大胆涨起了价来了。
粮商们遥望茂阳,那里还是那么半死不活的玩着价格,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新鲜举措。再一打听,钦差人都离开茂阳了,一时半会儿且回不来呢。
果然官价什么的,就是闹着玩的。故意吓他们的吧?
有聪明的觉得自己悟了。如今钦差不在,价格咱看谁的,当然是看姜老板的了。
这姜老板和程侯爷的关系,还用多说矫情的话吗?男人宠不宠她且先不论,至少有那过命的交情在,会在生意上照顾些,让她赚个盆满钵满的没问题吧。
有更聪明的觉得自己更悟了。别说钦差不在,就算钦差在,咱也应该看姜老板的啊。
为啥呢,因为钦差那边,明显的不靠谱嘛,有这么征粮的吗?以前还猜不透为啥非得这般打压价格呢,你看明明打压后连他自己都收不到啊。
现在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了:这是好让这姜老板乘机多收粮的吧?
然后,等以后官方收不到粮“无奈”一涨价,姜老板手里货最多,可不就赚大发了吗。
至于他们是否背后再分个成什么的,那些他们就管不着了。
咱们只管跟上庄家步伐,能蹭上赚那么一笔,也就行了。
——虽然粮商们一直也都盯着武梁的店呢,但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的密切过。
但是,他们观望着,揣测着,跃跃欲试着,却也没谁真的就那么马上跟上节奏一起干的。
老奸巨滑的货们啊。
武梁感慨,也佩服,一个个真够稳当的啊。
然后与杠子街几条街之外的八角街,忽然也有家粮店价格涨起来了,不多不少,和武梁他们的价格持平。
于是这边的生意自然被分去了一部分。
当然那也是武梁的店,燕南越之前带人来,分了那么十来处收粮。如今分散在各乡镇的收粮点都关了门了,只在锦城里还有这么两家在,一明一暗。
于是热闹了。杠子街发现被人分了生意,那还得了,咱涨价。
也不多,一石米涨那么十文。
蚊子虽小也是肉呀,于是杠子街生意又一枝独秀了。
八角街掌柜说哎这可不地道啊,这可是不正当竞争啊。他也跟着涨。
于是生意再平分秋色。
杠子街这边说切,你干嘛呢,老跟着学有意思嘛,咱再涨十文。
八角街掌柜也恼了,涨价是吧,就你会是吧,他还涨十文哪。
两家就这么杠上了,你来我往的,涨价不停歇啊。今天你十文,明天我涨十文。有时候等不到隔天,一天之内就互相斗着价的不停往上涨啊。
乖乖的,没多久,这米价已经从高出一成两成,直奔三成去了。
燕南越小兴奋,“当初你就说两家店要一明一暗,方便抬价或压价时互为援手,原来你早就备着现在这情形了?”
武梁好想翻眼啊。有明有暗那只是她的习惯,做生意她不喜欢被人看透。再说抬价压价是商场上惯有的事,她只是有备无患罢了。哪里是当初就备好了现在用的,她有那么神么?
再说咱一家涨价有什么意思,咱得把别人拉下水来一起涨啊,然后咱才能借机上岸啊。
···
京城,定北侯府。
程向腾坐在案前,一封封看着手里的信笺,一封封的做着回复。只是看到手上这封时,眉头打成了结。
每每蜀地传来的消息,总是让他皱眉。
不让程烈带那么多人,他偏不听,非偷摸的带了那么多人去,好像别人都是瞎子,他只需让兵丁们换了衣裳人家就看不出来似的。
关于这件事,程向腾想来想去不好隐瞒,便先行禀了太后,求太后周全。太后也是大怒,骂程烈大胆,骂程向腾管束不力,骂他们不知为百官表率。
不过骂过之后也替他开脱,对圣上说是她怕程烈有个闪失,嘱他暗中多带些人去的。算是将他这件事儿过了明路。
但是,带的人多就是个大隐患。
他自己有人手,就不愿跟当地官吏好好合作,倘若有事儿,人家也不会尽心帮他。
他自己有了强劲战斗力,便会得陇望蜀想立军功。
这事儿程向腾早有猜测,从知道他带那么多人去后,从他不肯去产粮的锦城而驻扎在最方便出蜀的茂阳,从他不好好收粮却在那里鼓捣价格磨蹭时间,程向腾就知道,他在等机会,等能上战场去插一脚的机会。
他是西北军人,去往西南本来不妥,还想往西南军中去插一脚立战功,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如果筹谋得当,既征粮顺利又“顺便”立些战功,也不是不可为的。比如假装运粮途中被抢,于是追着匪踪而去最后追回粮草拿下一股匪贼什么的,多么顺理成章。
但程烈却没有用什么法子,倒也日日着人去查探,好像等着天上真掉下一队匪兵给他灭似的。
而收粮,他又是怎么收的?
就算要压粮价,要么就该想法让商人们自己去压,他背后使劲儿就好。要么就理直气壮标出价码去,他是堂堂钦差,代表的是朝廷,谁有意见都得保留。
——可他哪样都不做,不但有权不用,还大刀金马地亲自去折腾价格。办公差结私怨,也不怕背负上蜀地百姓的骂名,不是傻么?并且,跟生意人斗心眼有用么?生意人会缺心眼子吗?
看看他跟人玩心眼儿的结果,信上说:已征粮,零。
这些还是前些天的消息。
而最近的一封,更是让程向腾想叹息。
这个程烈,怎能如此轻率,不知道太容易得来的线报不可轻信吗?竟然就那么急吼吼地往榆城去了。
领了圣命去征粮的,真的要把本份的职责抛一边儿吗?他可知道,京里不久前又收到了邓隐宸的催粮折子?
随着催粮折子一起的,还有一封发现逆王混迹某城池内的表奏,因而求旨讨要该城池的兵权。榆城?离榆城且远着呢。
这一趟,本就是让程烈去锻炼的。虽然程向腾给他安排了不少人在身边,但程烈带了那么多自己人,显然也不会听他这边人的。可无论如何,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
程向腾略略凝眉,提笔,将西南催粮的事写上,告诫程烈要以完成圣命为先。另外,告诉他逆王根本不在榆城,让他别白费功夫了。
折好,收进信封,再处理下一封。
竟然还是来自蜀地的,还挺厚的样子。
程向腾疑惑地打开,从头到尾看完,不由气得笑了。
好嘛,刚一个贪功的,这又一个贪财的。他家的小财迷竟然跑蜀地做粮贩子去了。
嘿哟,原来程烈是被她忽悠跑的。
然后她趁着钦差不在,在那儿欢腾地鼓捣着粮价。
种种言行,信上写得算是详细。
程向腾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随着那文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失笑。
忽然又有些同情程烈。遇上的是她,他小子能讨到什么便宜?
这种信心程向腾足够多,话说放她跟陶远逸那种老道奸商同去,他也相信她不会吃亏呢,何况程烈这小子。
挡她财路,这不就被拨弄得团团直转了吗?
将信反复看了几遍,信上只是记录实情,也并没能说明武梁那般抬价是何用意。
所以,需不需要帮她呢?
程向腾思忖了一会儿,既然她费心将程烈弄出去,那就让他在外多呆些天吧。至于军粮,当他不知道那边又占了匪军一个山头端了人家一处粮仓吗?
程向腾将刚刚写好的书信拆开毁去,重新写了一封。
言简意赅一句话:得报,逆王藏匿彭州。
让那小子往东边再跑跑吧,彭州好歹比榆城更偏远也更安全些,没有流寇出没。反正也不好好收粮,就当他去游玩一趟了。
又看了一遍关于小财迷的信,程向腾提笔回复,一样的廖廖数字:密切观注,确保安全。
想了想仍不放心,蜀地人还是凶悍的,别惹上什么暴力分子才好。还有程烈,这小子万一回头发现上当,别恼羞成怒胡来起来。
想了想叫程行,“去查一下,看看锦城的郡守是谁。”
···
锦城。
粮价一天一变涨得欢实,两家粮铺收粮收得热火朝天,粮商们看得目瞪口呆。
京城来的几位,难得不同行怨家了,几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也没弄明白武梁他们这番,算咋回事儿啊。
噢,这两家店都属武梁名下这事儿,在业内还真不是秘密,至少京城来的这几位掌柜的是都知道了。
他们有跟燕南越当初一样的疑惑,“你这想糊弄谁呢,你自己把价抬那么高,然后自己用高价真金白银的收粮食进来,图啥呢?”
图啥呢?快来让咱告诉你呗。
武梁当然很想跟人说道说道为啥抬价,当然她不好自己去找这些人,一来上门做说客反而容易引人警惕,再者万一到时人家觉出上当,愤而追杀她呢。
她得等着他们自己打听自己悟去,或者自己上门来找她。
果然,这天王丁卫三位老板就一起来了,对武梁是各种谄媚拍马,然后才入正题。
“旁的不说,就看来咱都京城来的份上,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您给透露一点儿呗,这般抬价怎么个说法?”三位老板神态殷切。
武梁也挺客气,“不瞒三位老板说,我也寻思着该打声招呼的,可又怕事有万一,到时再落老板们埋怨,所以不敢开口啊。”
三位老板一看武梁这么好说话,笑得越发如亲人般的了,“姜老板尽管说尽管说,我等自然只有感激,哪有埋怨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便说了啊。
很简单嘛,这价格,是很应该抬的,因为市价越高,就赚的越多嘛。咱手里那么多粮食,咱不抬价还等什么呢?
这很好理解,举个例子,如果一石大米价格一两银子的话,给你提三成,则一石大米能赚三百文。但如果一石大米的价格是二两银子的话,那就是六百文。你想一石赚三百文还是六百文?
可问题是,钦差大人会按市场价格收粮吗?
这个武梁当然不给打包票,“这就是我说的万一了。做生意嘛,哪能没有个万一的风险在呢?百分百赚钱的买卖,那岂不人人都做得?凭什么是你我赚钱呀。”
三个老板连说那是那是,一脸赞同。
当然实际上人家也就听听,不管她向哪个方向引导,人家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武梁也不多劝,反而道:“看在都是京城来的份上,几位老板要想收手走人,手里货我可以接,不过价格得给我预留些赚头,还有银子,得等一个月后,啊不,宽限些两个月后归还。说实话,我几十万两银子都换了粮食,现在手头现银不多了。”
几个老板互相看看,齐齐点头微笑,“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心里却记下了重点:这意思,基本上一个月,最多两个月,就能出货赚钱?
“或者哪位老板准备走人,能将手头银子借我些,让我周转两个月。两个月后,我按每万两给付千两利息偿还如何?”
几位老板还是笑眯眯,“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心里再记下一个重点:借银子给一成的利,也就是说,她以现在的价格,甚至继续在涨的更高的价格收粮,还能赚上至少一成以上?
丁老板做为腰最粗的老板,干脆直接拉起了关系,“妹子呀,你给咱几个说句实话吧,是不是京里传来什么确信儿了?上面真说了会按市价的三成收粮?”
他们也都纷纷往京城去信儿打探啊,可没听说圣上会这么打压粮价,也更没听说圣上会那么高价收购啊。
武梁摇头,表示咱可没能耐知道上面的事。脸上却笑笑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让人不知道是真没这回事儿呢,还是事关上面她不好说或者不愿说呢。
“不过大伙儿想一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朝廷缺粮,匪军也那么多人马要养呢,他们就不缺?要知道匪军可并不只是抢啊,他们也有的是银子。到时候朝廷价格若低了,匪军可就有孔子钻了。反正到时候人家衣服一换,怀揣银子过来问价,咱们可不认识那是匪军不匪军的,谁能不卖呢。落真这样,朝廷也不想的吧。”
几位老板都点头附和着是啊是啊。
然后心里继续抓重点:原来还有这么条路,如果朝廷价低,就囤着卖给匪军去?
他们才不信坐等匪军变装上门这样的事儿,所以寻思的是,怎么和匪军接上头呢,匪军又给价几何呢?是不是比朝廷给价高出许多?
这么一想就想到了西南那边征粮来了。朝廷是高出市价三成征的粮,但高出三成还是强制征收的,就是带兵抢大户嘛。
为什么高出三成还不麻溜卖掉,还等着朝廷抢呢?莫非就是因为匪军给出的价更高?
那到底是多少呢?
有人便难免想得有点儿多。
总之最后都表示听君一席话,真真受益良多啊,咱们要多聚多交流啊……然后就各自回去磨唧去了。
只是时间不等人呀,如今价格已经被抬那么高了,你价格低肯定收不到,只能要么收手走人,要么就得高价跟上啊。
这些大老板们,跑到蜀地来干嘛的,赚钱啊。并且听到朝廷消息后跑过来的这些个,一个个那都是些投机商!
都担心程烈会对他们动武力了,都仍然忑忑着观望着,但就是不肯撤退。可见投机的心理有多盛。
当然,富贵险中求嘛,身为投机分子,胆儿太小可怎么成。
武梁都那般胆大了,何况人家都是大老板,腰更粗。不象武梁这种借鸡生蛋没什么身家资本的。
她敢,他们更敢呢。
只要跟紧了她,她出货时他们也出,那就行了呀。
就在这些货们仍在各种思量蠢蠢欲动一时想上一时想退犹豫不定的时候,锦城官方有了态度。
锦城郡守明确表示,“从前蜀地粮价持续偏低,如今也该有个更合理的价位了。”
此言一出,有粮的民众,仓满的商人,都纷纷从中嗅出了财富的味道。
更合理?也就是说如今已经小有涨幅的粮价还不够合理是吗?
武梁闻言也乐。她想,这就是程烈大包大揽的结果吧,既然人家分不到好处,当然不如做个好官,为自家的子民谋些福利了。
反正最后先出手的还是京城来的几位老板。跟他们得了朝廷征粮消息能当机立断跑来蜀地一样,如今听了官方发言,终于当机立断行动起来,跟着武梁的价格就收起来了。
武梁就真乐了。
实际上,武梁还真没花银子收多少高价粮,否则她哪有银子够支撑这么久的呀。
想想看,价格眼瞅着一个劲儿的涨,真当百姓傻呀,赶着这时候急慌的卖?
你想想刚将粮食拉到这边要卖呢,那边吆喝着哎哟涨价啊,我这里高十文啊。于是乡亲怎么会在这里卖呢,要去那边啊。
结果那边没成交呢,这边又高呼着哎哟咱也涨价啊,又涨十文了噢!于是人家又得将粮食拉这边。
这么折腾的结果是,真没几个人卖粮的。大家都干脆再等等看啊,反正涨着价呢,日日创新高,他们慌什么慌。
武梁两家店的生意那么红红火火,其实是自家的粮食进出。晚上着人悄悄拉出去,白天大张旗鼓着人送进来,装模作样秤重结帐,一天到晚忙忙活活。
当然她不会只卖给自家,等到其他老板的价格上来之后,她当然就把自家粮食倒腾给他们去啊,得照顾人生意啊,要不然他们可去哪儿收粮呢。
——哎哟,咱就是雷锋啊。
于是雷锋仓里的粮食在减少减少,腰里的银子在增多增多。
而其他家,有她这个大卖家源源不断地供货,当然店面生意也是热火朝天的。
有这么好几家大粮商带动,价格持续上扬,还连官方声音都出来了,民间自然更是议论纷纷。
武梁他们最初散布推广的说辞,还是往靠谱上拗的。
说是西南催粮催得紧急,圣上已经发了旨,要高出即时市场价格三成收粮。至于之前的钦差,办事不力,已经被秘密召回去了。新的钦差很快就会到,到时候谁有粮谁就有得赚了。
结果市面上传着传着,说法就越来越花样翻新起来。
有人说朝廷粮仓已经早已见底儿了,京城那帮贵人们急等着粮食救命呢。
有人说今春黄河决堤了,淹了好几个州府啊,那边侥幸活着的好多人都在卖儿卖女了,一个女娃娃也不见得能换一斤大米呢。
还有人说内乱未平,外患又起,听说西羌国打过来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结果朝廷都集结了大军了,粮草还没着落呢,能不急吗?眼看着大军要哗变啊,就指着咱蜀地这粮食打西羌免亡国呢……
说法林林总总,这些还都是有思路的靠谱的,还有好多诡异的不知何解的说法呢。
反正不管哪种,传的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亲见似的。
反正慢慢的,不但其他粮商都加入高价收粮大军,还有好多本地土豪也要来掺一脚。
为啥呢,因为都觉得粮食实在好赚呀,不管那些说法是真是假,反正收着涨着是真就行了。今天收的粮食明天卖了就能赚钱,为嘛不收呢。
实际上因为不停涨价,但凡收到手里便不会真的明天就舍得卖了去,攒着收着观望着,涨势不停干嘛要卖呀,就一路的越攒越多了。
——武梁自己都完全没想到,粮食价格会这么的一发不可收拾,涨得这么汹涌。并且由锦城带动,整个蜀地的粮价慢慢都跟着疯了。
她真是都有点被吓到。真的,愚昧很可怕,信息不通更可怕。
所以她才早早收了京城的一家车马行,并一路找寻可设点的地方,想形成自己的物流网络。
到时候货物来往,人员出行,信息流通……什么都方便,什么都畅通无阻,想做不好生意都找不出理由啊。
总之不管现在粮价再高,都不管她事了。她已将手头粮食全部沽清。
此时的粮价,已经翻了近两倍了。
就这她还听到有人说,这哪算贵啊,以前遇着灾荒年,一大锭银子换不来半碗求命的剩饭哪。啥能比起这填肚子的干货主贵?
呃,商人们炒个价嘛,连灾荒年的味儿都炒起来了?
反正她的两家店齐齐关了门了。可此时的粮食市场,哪里是她关了门能扼制住疯劲儿的?这么明显的讯息,还有人替她说话呢:收货太多,银子用完……
好吧,银子你们赚,雷锋要走人了。
当然临走前,她也很仗义地专程去给王丁卫三位老板说了一声,看在同是京城来的份上。
“三位不觉得现在粮价已经高得离谱了吗?这样的价格朝廷真能接受吗?反正我不觉得。噢,我的货已经全部出手了,您几位要不要也赶紧抛售,拿钱走人啊?”
几位老板其实已经没怎么收了。怎么说呢,价格涨不停,也真没什么人卖啊。武梁在其他商家都纷纷收粮后,都不怎么供应这几位京城老乡了。
整体来说,后面的价格都是虚高,因为卖粮的少了,有价无市啊。
他们没有出货,是盯着当前的价格欢喜,观望着舍不得出手啊。如今听说武梁那么多粮食竟然都默默沽空了,纷纷一惊。
细想一回,心头更惊。
然后忙表示,好妹子呀,仗义啊。
仗义的妹子也不藏私,连她什么手法出的货都传授于人。反正这种事儿,别人早晚会知道的,何不大方一点主动一点。再说这种手段,用过了一次后基本上难再用第二次,太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促成了。
然后收获无数句感谢感激感慨感恩戴德,真心假意武梁也不介意,反正最好他们手法高明,能在出清货前粮食价格不要崩塌,让他们都赚到大钱,那就皆大欢喜了。
当然她都这么大方了,他们万一赔了钱也不至于怪到她头上吧?
除去二十五万本金,净赚十六万。哟西。
带上自己人,快马急鞭,疾驰出蜀。揣着腰包闪人啦,哟西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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