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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她不戳你痛处让你难过,你反倒存心提起某人给她添堵,那位‘老人家’可害你失去过一个未出世的亲儿子,真是………南姗听了彭氏的话,只面不改色道:“嫂子说的是,今日除了进宫过节,也是来给许久不见的长辈们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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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和四皇兄简单见过礼的萧清淮,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彭氏,再很自然的抓起自个小媳妇的手,温声道:“站着说话不知道累么,到里头坐着再说,走吧。”
南姗一呆,心头方才浮起的几丝不悦顿去,几乎要扑哧发笑出声,她才站了不到六十秒钟而已喂,哪怕是个快临盆的孕妇,也没谁站了还不到一分钟,就累得要死要活吧……南姗轻轻挣扎小五同志的手,小声道:“王爷,我自己会走路……”
——大庭广众的,扶她这个差事,该由云芳来,你只用在一旁负责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好,别乱抢工作啊。
萧清淮并不松手,依旧握紧了南姗,口气突然变得略微不善:“会走路你连个台阶都下不好?”
见萧清淮提起出门时的一个小意外,南姗另一手只得捧袖掩唇,气势弱弱的赔笑:“我明明记得台阶是四层,不知道怎么又变成五层了,许是太久没出门的缘故……”——所以,原本该继续下台阶的步调,被她当成平地踩了,只稍微闪了一点点点而已。
萧清淮轻轻瞪南姗一眼,语气十分严肃地斥道:“走路不看路,你这叫会走路?”
南姗有点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可怜兮兮的赔笑:“王爷别生气了,我下回会当心的……”心里却默默反驳道——她要不是扭脸在和你说话,她会不认真看路么!而且,是你先和她说话,她才扭脸同你说话的!
萧清淮挑眉瞪眼:“还有下回?!”
南姗果断闭嘴装蚌壳,貌似她要从‘父管严’变成‘夫管严’了,话说她老爹总能把表示关怀的话语,以非常严肃的形式表现出来,没想到小五同志你也会啊。
末了,南姗只好顺从的不挣扎了,瞅了瞅前头被丫鬟扶着走的彭氏,另一旁,她英俊潇洒的老公萧清裕,走得十分玉树临风,一点都没有乱抢工作。
萧清淮跟牵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似,走一会,问一句南姗:“累不累,累了就歇会再走,反正时辰还早。”
南姗默默抽搐嘴角——小五同志,你这个表现是不是太儿女情长了,话说,被这么多人偷偷瞧看,咱们是不是也有点太招摇了。
因是端阳佳节,皇宫里扎红点彩,装扮的极是喜庆而热闹。
凤仪宫中,皇帝和皇后端坐上首,接受着一众儿孙的拜贺之语,轮到萧清淮和南姗时,萧元德语气很和善地对南姗道:“听小五说,你这两个月总是犯困的厉害,现在可好些了?”
南姗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脚尖,鬓边凤钗衔着的累累珠珞清脆作响声中,恭敬应道:“回父皇的话,许是因着春困的缘故,前些日子是有些贪睡,现下已好多了,谢父皇关心。”——老公整日都要上班,她一个闲得快长毛的人,除了吃,就只能睡了不是。
皇帝和声笑道:“好,坐着去吧。”
南姗恭敬地谢了恩,随小五同志踱到位置坐好,等在后头的小七皇子萧清尘,头戴一顶小金冠,穿着碧水蓝的薄绸轻袍,清脆着孩童的嗓音,对皇帝和皇后致以节日的问候。
在皇帝温声问小七皇子话时,南姗不经意打量着在场诸人,太子气度尊贵如旧,眉宇却并不完全舒展,他身旁坐着的太子妃祝氏,她已有孕六个多月,肚皮鼓得挺大,虽细细打扮了一番,面庞消瘦许多却掩饰不了,哎,祝氏消瘦,彭氏憔悴,就她一人红光满面,是不是不太好……
皇帝和皇后接受完各皇子皇媳、公主驸马的拜礼后,一众人又按序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南姗这两个月一直窝在府里没出过门,萧清淮上班和请安,倒两不误,太后小半个月前‘凤体康复’,遂再度出现在人前,据小五同志报告——钱太后现在十分老实,至少表面是这样。
为解南姗孕期无聊,萧清淮难得开口讲八卦,钱太后从去年腊月到今岁四月,这五个月过得可谓憋气透了,前期她生病(并不严重,只略感风寒),不管如何撒泼闹腾,皇帝始终不曾迈进慈宁宫一步,只给她一打打的送御医和补药,并且下旨谁都不许去探望,一直等不来皇帝儿子不说,连别的人也见不着面,快气疯的钱太后带病起床,气呼呼地要去踢馆皇帝的御书房。
哪知,到了宫门口,才知皇帝儿子竟将慈宁宫封宫,里头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包括钱太后,钱太后知晓此事后,气得活活跳脚,皇帝儿子此举,跟将她关冷宫有何区别,一个怒火攻心,气得再度昏死过去。
接着钱太后便病得缠绵床榻,无论她怎么摔碗砸药,哭喊闹腾,皇帝始终都没服软前来,大有‘我再也不会管你’之势,钱太后原本不信邪,可连辞旧迎新的春节之际,依旧未曾有人过来瞧她一眼,慈宁宫外,烟花炮竹声隆隆震耳,丝竹管弦声悠扬婉转,宫宴照旧热热闹闹的举行,一国太后却被冷冷清清的幽闭深禁。
儿子如此铁石心肠,钱太后渐渐有点后怕了,如果能活,谁会想死,尤其是享受多年荣华富贵、人人敬她畏她、站在云顶之端的钱太后,自然不是真想寻死的她,只能老老实实服药养身,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四个月过去,钱太后吃喝用度依然如旧,就是不能出宫、也没人说话。
寂寞透了的钱太后,最后只能找宫女太监聊天,那些宫女太监畏钱太后如虎,哪敢和她闲聊,被点到名字的人,说起话来都是磕磕巴巴的,没有自由的钱太后,几乎被憋出抑郁症,好在,又过了大半个月,皇帝终于亲自登门,母子五个月未曾相见,钱太后直委屈得啊啊大哭,两人单独密谈一番后,钱太后再度出山,嚣张气势几乎全无。
其实,对于胡搅蛮缠的父母,只要能狠得下心,结局不外是,要么他们承受不住打击被气歇菜了,要么深思后有些悔改——但是,萧清淮又强调,对钱太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犯老毛病。
钱太后复出之后,这是南姗第一次拜见她,姿态和礼仪做得依旧谦和,阿弥陀佛,南姗终于没有当众再挨骂,随萧清淮默默落座时,偷偷打量钱太后,她的穿着打扮自然华贵万分,却苍老了许多,脸上的褶子直接翻了好几番,是没啥嚣张气势了,看着还挺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不免想起去岁第一次见钱太后时——张嘴便骂她狐媚模样、又挑刺纳妾问题、及至恶毒的诅咒儿女问题,说到儿女问题,这个……老天爷貌似有点太眷顾她和小五同志了,特意采取了避孕措施,就这也能造出娃娃来,她该说小五同志耕地本领好呢,还是自个土壤太肥沃呢,抑或是他俩敦伦之事太多了呢。
钱太后给南姗留了太过深刻的跋扈印象,她实在张不开嘴凑趣逗乐,便只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别人恭维讨好钱太后。
今日来皇宫参加端阳节宴的全是皇亲,睿王爷夫妇及其儿子儿媳、已出嫁的皇长女太平公主夫妇、皇次女升平公主夫妇、静和长公主的家眷、柔嘉长公主的家眷、容萱长公主的家眷等,一人随便凑趣两三句,就够说好一会儿了,南姗在自个的窝里安逸惯了,坐这不久的功夫,便有点犯困,当众打呵欠很丢人,也很失礼,南姗偷偷拿帕子掩住嘴,想把即将出口的呵欠慢慢消化掉。
小五同志眼很尖,南姗刚捂上嘴,他便低声问道:“不舒服?”
南姗将冲到嗓子眼的呵欠,再努力憋回去,放下帕子,小声回道:“没有。”
萧清淮似不信,微蹙眉道:“真没有?”
南姗一脸肯定道:“真没有。”
见南姗的表情不似作伪,小五同志这才闭上嘴,被压下的呵欠劲又涌上来,南姗再度悄悄捂嘴,小五同志的眼风又迅速扫过来,问道:“没有不舒服,你老捂嘴做什么?”
——老娘想打呵欠啊啊!可是不能打出来啊啊啊!!!你能别打岔、让我把它慢慢消化掉成么么么!!
南姗这里还没做出应答,已有一道娇脆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在场所有人听清的话语传来:“母亲,你看五表嫂,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南姗顿时变成所有人注视的焦点,说话的姑娘南姗认得,是容萱长公主的小闺女谢婉莹,对萧清淮抛媚眼尤其厉害的姑家表妹之一,南姗缓缓放下帕子,声音温而静:“多谢表妹关心,我没有不舒服。”
谢婉莹露出一脸娇憨的天真模样,奇道:“那表嫂为何一直拿帕子掩口呢。”
在场女眷大多是过来人,已出嫁数年的皇长女太平公主,瞟了一眼明显在装傻的谢婉莹,你两个嫂子都生出五只娃了,你会不知道孕妇有啥症状,遂笑道:“小孩子不懂就别乱讲,你五表嫂是在害喜。”
若说古代稍微幸运的女子,公主算是一种,当然要除了那些远嫁和亲的,公主贵为皇室女,下嫁臣僚之家后,驸马一般不准纳妾,夫家的婆母、妯娌、大小姑子都得对她客客气气,除非出现很特殊的情况,她们比这世上的好些女子都幸运很多,基本不用面对丈夫隔三差五纳小,不用面对婆母的处处刁难、妯娌的各种使绊,南姗无聊之际,还曾暗搓搓的想过,好歹穿一回,怎么不让她体验一把当公主是啥感觉啊,那样的话,她现在的老公是个‘妻管严’也说不准。
话题被引到南姗身上,容萱长公主轻轻拍了一下谢婉莹,笑骂道:“你大表姐说的对,不懂就别乱讲……”说着朝向南姗的方向,笑盈盈称赞道:“五侄媳妇真是有福气,进门才两个月就得了妊,五侄子又心肝宝贝似的宠着你,如今满京城的人,谁不羡慕你的好福气哟。”
话是好话,意非好意——是全京城都在议论她不‘贤惠’吧。
反正她的话又没直接挑明啥意思,南姗正好可以回一句‘姑母太折煞我了,您也挺好福气的’,哪知萧清淮先生比她出嘴快,只听他淡淡道:“二姑母太过誉了。”没有下文,直接over,比南姗想说的还要简短。
南姗刚刚张开的嘴,只好先默默地闭上。
容萱长公主被哽了一下后,又立即眉花眼笑道:“大伙儿快瞧瞧,传言果真是不需呢,不知道以后还有谁,能让五侄子这般上心喽。”
萧清淮只轻轻飞出一句:“自然还有侄子的孩儿。”
容萱长公主大概和萧清淮说不下去了,便扭脸朝上首的三人笑道:“五侄子幼时寡言少语的,没想到长大了,竟如此心疼媳妇,哪个妇人有孕不害喜,偏五侄子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若是搁在以前,孙媳有孕,却不给孙子置办可服侍的人,钱太后早耀武扬威送俩丫头过去了,不过,刚恢复自由没多久的钱太后,脑袋中还搁着皇帝儿子给她的最后一次通牒,以及她再不许插手哪些事的具体例子,若是再明知故犯,以后再也不会放她出慈宁宫,也不会让她再见任何人,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插管孙子的妻妾事,已知道厉害的钱太后,当着皇帝儿子的面,哪敢再训斥南姗为何不给五皇子纳妾,让他委屈这么多时日成什么话,尤其之前已白白折掉一个侄孙女,当即便对容萱长公主没好气道:“你哪来那么多话,一屋子人,就你一人叨叨的有劲,吵的哀家头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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