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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秘书走後,厉御行坐在大班椅上发呆,经过这一次。
www.biquge001.com桐桐对他应该就会心灰意冷了,等她签了离婚协议书,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瓜葛了。想到此,他的心就揪作一团,再也不能陪她看日升日落,再也不能陪她看云卷云舒。
他心疼得快要炸开来,明明很想将她擁进怀里,自私的让她守着他一辈子,却不得不推开她。他怕。她被现实折磨得不成人形过后,她终究會恨他。所以他宁愿用这样的方式,逼她离开。
她现在有多痛,他心里就会比她痛万倍。
叶念桐冲到电梯前,她拼命按电梯下行键,眼前模糊了,她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清現实,看不清那个男人。他怎么可以说绝情,就绝情成这样,一点轉寰的余地也没有,他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上床?
她痛得弯下了腰,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下来。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痛苦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齐齐向她涌來,她不堪负荷。
不能哭,不要哭,叶念桐,就算输,也要输得有尊严。不,她不认输,她认了输。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跨越十年时光。终于如愿以偿的站在他身边,她怎么能轻易就认输了?
她倔强的抹掉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转身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经过秘书台时,她看到刘秘书满脸红晕的坐在那里,真是刺眼啊,她走过去,站在秘书台前。刘秘书看到她去而复返,脸色有些尴尬与难堪,她站起来,“厉太……”
“啪”一声,空气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叶念桐盯着被她打偏头的刘秘书,冷笑道:“刘秘书,你真是一个好秘书,除了负责安排老板的行程,还负责让老板发泄**么?”
叶念桐的话很难听,刘秘书转过头来,怜悯的看着她,“厉太,在责怪别人时,不妨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厉总宁愿找我发泄**,也不愿意碰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
“看来一耳光对来你说,还算是轻的了。”叶念桐另一耳光就要挥过去,被刘秘书半途拦了下来,她目露同情与鄙视,“厉太,你为何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我听说是你先爬上厉总的床,厉总才迫不得已娶了你,这样不堪的起始,又如何善终?如果我是你,就爽快的签了离婚协议书,不再让厉总为难。”
叶念桐甩开她的手,愤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说教?我爬上他的床,他还愿意娶我,而你就算爬上他的床又怎么样?你的身份连情妇都算不上。”
“厉太,只要能陪在厉总身边,我不在乎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你怎么想。进去吧,厉总在等你。”刘秘书说完,冷静的坐下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厉总让她陪他演这场戏,她就知道,他不会再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她依然同意了,只因这有可能,是她这一生,唯一能与他有的亲密交集,其实这样,真的足够了,至少刚才那一刻,她真的触摸到了他。
叶念桐红着眼眶,隐忍许久,才转身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厉御行刚吃完药,头疼得厉害。听到开门声,他睁开眼睛,看到缓缓向他走来的纤细身影,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很想她,真的很想她。
每晚坐在她的床侧,看着她在睡梦中都紧蹙的眉头,他却只敢看,不敢将她拥进怀里。商业罪案科调查小组在跟她玩心理战,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他心疼她这几天承受的巨大压力,想告诉她,一切有他在,会没事的。
可是却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回到她身边,看着她崩溃。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幻觉没有消失,她真的去而复返了。看着越走越近的她,他眸里的爱怜悉数化作无情的利箭,直射向她,他蹙眉道:“不是让你滚么?”
叶念桐看着他冷酷的容颜,他俊脸上像覆了一层千年寒霜,冷得没有半分温度,他眸底是错综纷杂的血丝,一条条可怖的盘踞在白眼球上,看起来很可怖。
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到底变得有多快,几天前,他们还恩爱缠绵,仿佛是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变了,她再也找不到曾经疼爱她的那个人了。
“御行,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会受不了。”不愿意在他面前落泪,不愿意惹他厌弃,可是眼泪就像有自己的意识,拼命朝她眼眶里涌出来,她几乎卑微的哀求,她可以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只要他还愿意让她留在他身边,继续爱他,她别无所求。
“受不了就签了离婚协议书。”男人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那声音透着不耐烦与反感,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扎进她心里,她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几天前还抱着她温存的男人,会变得这般绝决?
叶念桐面色悲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她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男人,哀声道:“御行,你还记不记得,在太阳岛,你让我教你唱《至少还有你》,那时候我真的很幸福,我想我失去全世界,都无所谓,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你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是为了让我泥足深陷。可是我当了真了,我陷在里面出不来,御行,我爱你啊,你这么伤害我,你的心一点也不疼吗?”
厉御行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到底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抱她的冲动,每与她见一次,她就能够动摇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他深深呼吸,阖了眼,而后睁开眼睛,看着她,说:“桐桐,不好意思,如果之前我对你做的事,让你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象,我向你道歉,但是这段婚姻,我无法再陪你走下去,我希望你,能尽快签了离婚协议书,如果你觉得离婚协议书上的条款不足以弥补你的损失,你可以向我提,毕竟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让我也还满意,不能亏待了你。”
叶念桐的心寸寸凉下去,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他说的话,就像做了一场交易,就像他现在要她签的,不是离婚协议书,而就是一张普通的文件,她抖着唇,亦无法控制自己不颤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理解不了?那我不妨说得直白些,你跟我的时候,还是处,我们在一起,那方面生活也还算和谐,就当我……”
“啪”一声,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厉御行神色阴鹜的瞪着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她打了他,她竟打了他!
她颤抖不休的盯着他阴郁的黑眸,眼泪爬满了她的俏脸,他把她当成出来卖的女人了吗?他竟然这样羞辱她!“厉御行,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这么狠?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上了你,你就可以肆意的伤害我,厉御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还是一个值得你去爱的女人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回头了,到时候你再后悔了,又该怎么办?”
“你这样不停的,变本加厉的,任意妄为的伤害我,把我对你的感情和爱都糟蹋得一干二净,你真的一点也不会后悔吗?”
厉御行浓眉紧蹙,眸底流露出来的光芒都是冷酷的流光,他困惑道:“既然你说爱,那么爱一个不是该付出吗?有首歌的名字叫有一种爱叫放手,你不是应该成全我吗?你现在这样死缠烂打,不依不饶的,你是真的爱我,还是爱我身后的财富?还是爱厉太太这个位置?”
叶念桐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站在这里,她心痛得已经麻木,她不知道她还能用什么去挽回,她深吸了口气,固执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或者眼底,看出一丝丝撒谎的痕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对她的厌憎与怀疑,她重重的喘了一声,说:“是,我爱厉太太这个位置,因为那是我唯一与你联系在一起的称呼,舍弃它,就像舍弃我的生命一样。你的姓氏,我的名字,这是我们这一生唯一的联系,是我最大的幸福。御行,你怎么误解我,我都能理解,你怎么对我,我都承受得住,可是也请你不要再这样伤害我,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力气,在你肆意的伤害中支撑下去?这段时间,你不回梧桐院也没关系,我会在梧桐院里等你回来,只要你肯回来,我既往不咎。”
厉御行恨死了她的固执,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还是一意孤行,他从笔筒里抽出一只笔扔到她面前,冷酷道:“签字,我没时间陪你耗下去。如果你的梦还没醒,请你回去叶家后再继续做梦。”
叶念桐看着那只笔,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倔强道:“不,我不会签字,死也不会签字。”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就别怪我不顾念夫妻情分,让你净身出户。”厉御行抛下这句话,拿起文件离开办公室。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会窒息。
他经过叶念桐身边时,腰上突然缠上一双纤细的手臂,他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度,他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推开她,就听她说:“御行,你突然这么对我,是不是我小叔逼你的,这两天调查小组的人问来问去,都是问那些问题,他们手里证据不足,不能起诉我,但是如果小叔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就一定会坐牢,是不是他,拿这件事跟你交换,让你迫不得已才要跟我离婚?”
厉御行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但是她的猜测,离事实太远,他拉开她的手,目光凌厉的盯着她,“你坐不坐牢,与我何干?叶念桐,不要再痴心妄想,我会为你付出什么。再说,你们叶家人狗咬狗,我乐得看戏,不要高估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
他松开她的手,绝然的走出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合上那一刹那,他听到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从门内传来,他仓皇的闭上双眼,眼眶湿润了,打湿了眼睫毛,桐桐,听话,签字吧,签了,我们就结束了这种彼此折磨的日子,你越不放手,就会被我伤得越重,你知道吗?伤害了你,我会比你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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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限转眼便到,季墨的秘书打电话来,约厉御行在南帆酒店见面,厉御行如约而至。季墨今天意气风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看着坐在他对面安静的男人,他就像一只蛰伏的野豹子,看着没有一点威胁性,实在稍不注意,他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这样的男人是危险的,不好掌控的。
他却没有料到,这样的男人,也会有死穴。他看着厉御行,无法从他平静的面容上窥探到他想得知的答案。他开门见山道:“御行,想好了吗?”
“季叔叔,你这么心急,是对你手上的证据没有信心?”厉御行拿出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含在嘴边,幽蓝的火光映得他的俊脸越发高深莫测。
以前,厉御行还唤季墨“您”,现在他连起码的客套都不愿意再装,季墨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不起他的尊敬。
季墨爽朗的笑了起来,“御行,如果我对我手上的证据没有信心,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坐在这里。”
厉御行挑了挑眉,他吐了口长长的烟雾,他满目讥诮,“季叔叔,你确定你这样威逼我,我会给你女儿幸福?如果我娶了她,就让也守一辈子的活寡,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御行,我相信我家媛媛的魅力,更相信日久生情这个词,不是白造出来的。”季墨自信满满的看着他,“至于后悔,我季墨这一生,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厉御行将烟蒂摁进水晶烟灰缸,他双手交握,搁在膝盖上,说:“我答应你,跟桐桐离婚,娶季媛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先订婚,等你说的日久生情后,我自然会娶她为妻。”
季墨眉心紧蹙,他微眯起双眼,打量着对面的伟岸男人,他笑道:“御行,你在使用拖延战术,你知道,这一招对我没用,就算这件案子结了,想要再翻旧案重查,对我们季家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我相信季家有这个能力。既然你们有这个自信,又何惧我不遵守诺言?”厉御行反问道。
季墨垂下眼睑,心中迅速计较了一番,他知道,只要他捏着叶念桐的命门,就是捏着厉御行的七寸,他不怕他出尔反尔,“好,等你跟媛媛举行了订婚仪式,我会把第二份证据给你,至于第三份证据,就等你们结婚后,我再给你。”
厉御行眯了眯双眸,季墨如此难缠,他早有预料,但是等他卸下家主之位,他的一切图谋都成了竹篮打水,到时候这些证据,他留着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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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御行离开南帆酒店,他刚坐进车里,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头微疼。陆泽已经将他的病情告诉了爸妈,得知这个消息,妈妈哭晕好几次,爸爸始终一言不发。
他没有责怪陆泽,他庆幸,他只通知了他的父母,没有去触碰他的底线。
等他们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妈妈问他有什么打算。如今,他接受手术是唯一的活路。他已经决定手术,但是他的条件是,他们谁也不能向桐桐提起他生病的事,否则,他情愿等死,也不愿意拖累她。
“御行,刚才桐桐来找我了,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说你要跟她离婚,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去。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温娴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哭音,想到那孩子刚才求她,让她劝劝御行,她就心疼得不行。御行,怎么就得了这么要命的病?呆女估圾。
“妈妈,我已经决定了,您不要再劝我,记住您答应我的事,这是我的底线,您不要触碰。”厉御行坐在车里,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夜景,神情多了几分萧瑟与悲怆。
温娴叹息:“御行,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想拖累桐桐,但是你们是夫妻,患难才见真情,你一意孤行的推开她,对她也不公平,对不对?告诉她吧,至少给她选择的权力。到时候她是去是留,我们都不会阻拦。”
“妈妈,以桐桐对我的感情,您觉得她会如何选择?我冒不起这个险。她才二十岁,她的人生,不该被我禁锢在这座沉闷的大宅院里。这几个月,已经算是我偷来的时光,我很幸福。妈妈,不管将来我会不会康复,我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厉御行眸底浮现泪光,他心意已决,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温娴眼泪滚落下来,悲怆道:“傻孩子,你怎么就不能自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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