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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www.luanhen.com韩傲的心思,愈发的明朗起来。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他漫不经心同韩傲提起太子的事情,韩傲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要是这般,我更要抢占先机了。
韩傲的表情,任何时候都是云淡风轻。似乎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让他为难的事情。
他皱了眉头,心头不安起来。他其实是希望看到自家五妹与韩傲,百年好合的。只是,齐文鸢的心思,他不懂。但就作为兄长而言,他更希望她的郎君,是她真心喜欢的。
所以,一番纠结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来寻齐文鸢问答案了。不想,五妹不在府上。不知为何,闻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袭来一阵浓浓的不安感。
冬青看的一惊一乍,心里也犯了嘀咕。五小姐不过是去莫府上小住,少爷何至于如此心神不宁。
齐敬诗的手指微曲,神情十分严肃,冷风拂过,吹起他的长衫。
“冬青,去莫府。”
冷冷的留下一句话,齐敬诗迈开的脚步,走的飞快。冬青在后面,怯怯的跟着,气喘吁吁。
看来今日少爷是不找到五小姐,誓不罢休了。他兀自叹了一口气,加[ 快了脚步。
齐敬诗只去过一次莫府,还是那一次,莫如雪执意回去住的时候。
莫府离齐府的距离,并不算近。但不管如何。都在同一座城内。舍弃了马车,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大约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莫府的门口。
府门口卧着的石狮子,威武高大。脖子上系着的铃铛,足足有一个碗口那么粗。
门前的青石路,宽阔平整,没有一丝杂草。果然有人在,与无人在,有着天壤之别。
齐敬诗轻轻感叹了一句,驻足了脚步。目光炯炯。望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小满的话。无论怎么看,都是谎话。倘若五妹真的不在莫府,可该如何是好。他的心脏起伏着,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着。
冬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眸望了眼天空。腹谤着。明明是凉爽的秋日,他却出了一身的汗。平日里也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对五小姐这般的上心,真是奇了怪了。他思索着。用眼睛的余光斜睨着自家少爷,惊诧不已。
他家少爷关照五小姐,他承认。但像今日这般的心急火燎,可是头一次。
齐敬诗睨了冬青一眼,冷峻的眸子中,有股森然的情绪。
冬青吐了吐舌头,当下不敢再迟疑,小跑了几步,踏上青石台阶,敲动了门环。
“什么人?”
“是齐府的大公子,来见莫大人来了。”
……
冬青刚一回答完毕,里面就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接着只闻见“吱呀”一声,大门轻启。
“是齐公子啊,快请进来。眼下大人并不在府中,只有夫人在。”守门的人,恭敬的解释着,笑脸盈盈的迎了齐敬诗进去。
证实了心中猜测,齐敬诗忍不住皱了眉,一脸的茫然。清亮的眸子中,映出莫府截然不同的模样。
与上次来时的破败,大相径庭。莫府经过修葺,已恢复成原来的繁荣。
花池中,一排青翠的桂树,枝叶新绿。鹅黄色的小花,藏在叶子中间,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齐敬诗却无意欣赏这些,五妹的下落,让他耿耿于怀。免不了担心,她是出什么事情。
上一次,五妹半月未归。派人去寻,却是丝毫不见下落。他急的好几天没吃下饭,就在丧失希望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传来她回来的消息。
秋风送爽,满目金黄。庭院里种了许多的树,大都是有些年头。树干粗壮,枝条繁多。
莫如雪正在喝着茶,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边的浮云。自打与齐仲梁和离以来,每日得空,她总愿意往院子中坐上一会。云秀安静的陪着她,帮她沏茶,披上衣服。
“叔母。”齐敬诗遥遥看见莫如雪,惯性的喊了出口。然后,猛的意识到莫如雪与齐仲梁已经和离,不由得觉得尴尬,微微笑了笑。
莫如雪看出他的惶恐,嘴角缱绻起一个舒朗的笑,脸上挂上了喜色,“敬诗,不碍事。今日怎么有空,来莫府上。”
在齐府时,她最艰难的时刻。整个齐府上下,对她大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齐敬诗不同,他总是会派人定时送来些温补身子的补品。
那些补品,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是那段艰难记忆里,弥足珍贵的东西。
也是因此,她对这个侄子,格外的疼爱。今日见他来,比起心中吃惊更多的是欢喜。
“手头上的事,眼下已经忙完了。您近来身子可还好?”
齐敬诗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语气轻柔的解释着,眉眼间有几分的关切。
莫如雪呷了一口茶,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点点头,道:“很好。来,好孩子,快坐下。”
云秀方才瞧见齐敬诗来,急忙去里间搬了个凳子出来。眼下凳子已经搬过来,莫如雪伸手指了指凳子,示意着。
齐敬诗坐在凳子上,茫然四顾。叔母的字里行间,根本没有提到齐文鸢的意思。如此,只有一个可能,五妹定然是去了旁处。而且据小满所说,时日还不会短。
他迟疑着,眼睛盯着远处湛蓝的天幕,愣愣的看的出神。
自家少爷,明明是来寻五小姐的,却闭口不谈。冬青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嘀咕道,“夫人,少爷是专程来寻五小姐的。”
“冬青。”
齐敬诗闻话,阴沉着脸。冷冷的呵斥了一句。五妹出去的事情,显然是瞒着所有人。
冬青的心“咯噔”一声,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下意识的捂住了嘴,深垂着眉头。
冬青的话,含糊不清。莫如雪仍是听得分明,侧过头去,眼睛里有几分诧异,“敬诗,你是来找鸢儿的?不过,鸢儿并不在府上。我本来还想向你打听一下她怎么样。那孩子。生性调皮。总是叫人放不下心。”
说到后来,她的眼睛里,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宠溺。
“叔母,别听冬青胡说。五妹她近来一向很好。您不用太挂念了。”齐敬诗的心脏砰砰跳着。换了一本正经的口气。
五妹出府的事。他并不愿姑母跟着担心。莫如雪的身子,他是知道的。好是好了,落下的病根。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性。万一急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闻见少爷的回答,冬青才知他来意,心中一阵不安。他方才,差一点坏了少爷的大事。
他咬着嘴唇,不敢抬头去看齐敬诗,掌心里生出的汗,细密的一层。真是命途多舛,方才是热汗,现在是冷汗。在这个凉爽的秋日里,他竟然与汗过不去了。
莫如雪见他说的真诚,脸上的那一抹诧异,随意隐了去。心中一块石头,跟着落了地。眉心舒展,露出喜色,“那就好。”
女儿是她唯一的指靠,若是齐文鸢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也不想活了。
齐敬诗借机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莫玄镜。莫如雪只轻轻叹着气,说是六扇门中事务繁忙,莫玄镜已经许久不曾回府上。
“哦”了一声,齐敬诗的心中不禁疑惑。韩傲负责的事情,是凤翔城的安危,与六扇门中的事务,大同小异。
前两日见韩傲时,他正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的读着,大有弃武从文的架势。
他随意调侃了几句,韩傲扔了书,伸展着懒腰,兀自抱怨道,京城最近平静的不可思议,他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按理说,六扇门中,也该是一片风平浪静。莫玄镜何以忙得不可开交,连回府的时间也没有。
这般一联想,齐敬诗中的疑团更是多,迷雾重重,找不到出路。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梧桐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声音状若银铃。
“该入冬了呢。”莫如雪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轻声感慨道。一年又一年,时间真是飞快。
在莫府简单用了午膳,齐敬诗便匆匆作别,回了府上。一路上,冬青的脸色戚戚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刚一走到,他的娇妻迎了出来。穿着一袭青绿色的长裙,裙子上用丝线绣着五彩斑斓的蝴蝶,衬得整个人秀丽无比。
“夫君,方才韩公子来寻你,我说你不在。韩公子却执意说要等你回来,眼下应该去了会客厅。”她的声音清脆的如莺鸣,语气温柔,情意绵绵。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韩傲,只怕是等不及了。齐敬诗皱了皱眉,丢下一句话,连门也没来得及进去。转身,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冬青小跑着一路追过去,原本苍白的面颊,红扑扑的。今日倒是奔波了一整天,一刻也不得休息。
看来所有事情都赶一块去了。
韩傲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手中捧着沏好的热茶,漫不经心的饮着。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看着厅外绿色的池水,心中无比的忐忑。
热茶下肚,仍是没能温暖冰凉的身子。自小到大,他从不曾这般紧张过。
他的父母,早就开始催婚。为他挑选了京城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让他选出一个合心合意的。
他摇头拒绝了,语气坚决的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但具体是谁,他三缄其口,不肯透露一点。海中盘旋着齐文鸢的俏丽的身影,那一颦一笑,格外的清晰。
他佯装无所谓的间同齐敬诗提过许多次,齐敬诗每一次都以齐文鸢年纪尚小,匆匆拒绝。
直到那一日,齐敬诗同他讲起太子的事情,他方才意识到危险性。与太子争抢,他毫无胜算。只能先下手为强,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于是,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腆着脸向齐敬诗透露了自己的心思。他做人做事,一向图个快乐自在。但于爱情这事,他却陡然多了几分局促不安。
“韩兄。”
“齐兄,我可是等你等的好苦。”闻见齐敬诗的声音,韩傲如获大赦。急匆匆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如既往的开起玩笑来。
只是,他眉间舒朗的笑里,却夹杂着几分紧张。
齐敬诗的面色凝重,犹豫了几秒钟,没有任何情绪的开了口,“韩兄,五妹不在府中,亦不在叔母那里。”
“你是说,鸢姐儿她又偷偷溜出去了?”
韩傲见怪不怪,嘴角上反而带了一丝笑。想来,那一次碰到齐文鸢,是在一间赌坊之中。那时候,他就忍不住感慨,这般不拘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见。
回忆涌上心头,韩傲清澈的眸子中,闪烁起耀眼的笑来。
韩傲的平淡反应,让齐敬诗吃了一惊。眯起眼睛,怀疑起眼前人的衷心,“喂,你到底对五妹是不是真心?”韩傲的性格所有都好,除了这一点,让人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
韩傲连忙点头,嘴角依然挂着欠扁的笑,“当然是真心,我以兄弟的名义,向你发誓。”
齐敬诗冷哼了一声,一个拳头闷声砸在韩傲身上,表情严肃起来,一字一顿的道,“我今天去问了五妹院里的婢子,她说五妹去了叔母那里小住。但我刚从莫府回来,叔母却说没见过五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出走的事情,能瞒得了一时,如何能瞒的一世。他在心中暗暗为齐文鸢捏了把冷汗,满心期盼,不要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这丫头,真是本性难移。”韩傲盯着湖畔枯败的荷叶,宠溺的说道。
其实,他喜欢齐文鸢,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了她这些古灵精怪的小心思。与那些大家闺秀,截然不同。
韩傲如此赤裸裸的忽视重点,让齐敬诗一阵恼火,觉得再无交谈下去的必要。转过身,拔脚便要离开。
韩傲三步并作两步,斜跨了一大步。整个身子挡在齐敬诗身前,俊朗的面容上,露出难得的严肃,“齐兄,你放心。我一定把鸢姐儿找回来。”纵然是天涯海角。最后的几个字,湮没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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