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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修最近的生物钟已经比较固定了,无论几点睡,下午四点左右都会醒过来,小饭馆下午四点开门,但夏天天长,没多少人会在这个点吃晚饭,早先就是些准备工作,现在也不用他亲自去做,他一般会趁这段时间骑了小马到山上各处转转,顺带着溜溜马,然后五点多一点的时候去小饭馆,五点半过后,客人才会逐渐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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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把睡熟的冒冒推到吨吨边上,吨吨睡觉浅,陈安修刚一动,他就醒了。
陈安修小声说,“这会也没事,你再睡会。”
吨吨伸手楼搂边上的小胖子,重新闭上眼睛。
陈安修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睡在糖球边上的糖果早就醒了,正趴在那里抠那半个已经没多少肉的核桃,他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丁点愧疚,其实孩子小爱吃点也没大错,但糖果这体重又确实需要控制,他帮糖果把仅剩的一点掰开,“晚上叔叔带你去吃点好的。”
一听到有吃的,糖果大力地点点头。
陈安修摸摸他的脸,如果不知道糖果的家境,不看他的体重,真以为这孩子是被楼南和叶景谦饿着长大的。可事实是,即使在这里,小饭馆里什么都有,也经常见到叶景谦下班后亲自下厨,翻着花样给糖果准备吃的。大概有些人天生把吃作为是一种爱好,而不仅仅是一种填饱肚子的方式。对于糖果,好像只能这么解释。
手机有未接来电显示,陈安修看看时间,决定找个时间再打回去,6叔和爸爸走了大半个月了,虽然时常能接到他们的电话,但还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什么程度了,主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拐弯抹角打听过几次,爸爸好像都没听懂,可他又不能直接问,爸爸,你和6叔进行到哪一垒了?做儿子的问这种问题,听着就很欠揍。至于6叔,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已经接受了这人是他父亲的事实,但总还不没亲密到可以问这种极私人问题的程度。
花生糖两岁多了,因为章时年请了专人伺候,饲料都是特地配的,现在是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一身的皮毛远远看着枣红色的缎子一样。。
陈安修不止一次嫌弃它真的很能花钱,但养的时间长了,感情就出来了,虽然现在它依然花钱很多,但看着比刚开始顺眼多了,:。农家乐里的客人认识这马的不多,但这一点不妨碍大家对这匹威风凛凛的马的喜欢,不止一次,有人和陈安修商量,想骑上去走两步。
陈安修都找理由给婉拒了,花生糖这马名字甜,但它的性子一点都不甜,相反烈得很,除了他们家里的人和饲养员,旁人想碰它一下都不行,想骑着它那是门都没有。不过它心情不错时候,离着近点合张照还是可以的。
到了养猪场那里,陈安修翻身下来,拍拍花生糖的脸,“先到边上自己玩会去。”也不用拴着,它到处跑跑还能自己回来,这片山头都是他家的,也不怕给别人踩坏了东西。花生糖解放一样,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在开阔的山地上奔跑起来,班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汪汪汪的,跟在花生糖后面就是一通瞎跑,一马一狗相处还挺和谐。
下午四点多,山上已经没那么热了,孙大吉光着膀子正在猪圈里除粪,统共就六头半大的猪,两个一窝,养在三个猪圈里,喂起来也不费事。这些小黑猪都是陈安修让孙大吉陪着到山里各个村子好不容易收来的,这些年大家都养出肉多的大白猪,像这种小黑猪已经不多了,一共收了八头回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了两头,就剩下这六头了。陈安修就指着这六头过年出圈,看看肉质呢,所以挺重视这块,有事没事来看两眼。
孙大吉打一开始就知道陈安修看重这些小黑猪,他又是托着媳妇的关系,才找到这份稳定的工作,所以格外下力气,务必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猪圈内外收拾地干干净净的,还自己动手挖了个化粪池子。
“孙哥,忙着呢。”
孙大吉抹抹头上的汗,抬头看到他,笑说,“安修过来了,这儿脏,你去那边屋里坐会,我这再冲冲水很快就好了。”
当时修猪圈的时候,特意盖了一间给看门人住的小房子,二十来个平方,有床有板凳,扯了电线,一个人住也凑合,孙大吉说的屋里就是指的那里。。
“没事,你忙就行,我就来看看,一会就走,现在天热了,它们吃食还行吗?”
“咱这山上算好的,就中午前后热那么会,平时它们也不大待在这猪圈里,咱们这猪都是放养的,热了,它们早就在山谷里找个阴凉地窝起来了,这里草多,我每天还扔两大篮子玉米棒子给它们,都吃干净了。”
“那就好,孙哥你受累了,这些肥料山上现在也用不到,家里的地要追肥的话,你和吴姐直接拉回去用就行。”
孙大吉搓搓手说,“这怎么好意思。”一般人家这养鸡场养猪场的肥料也是卖钱的,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化肥用多了,地就板结了,要轮换着用这些粪肥,地里的东西才长得好。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认识这么些年了,等这养猪场办起来,真的赚了钱,我再给你涨工资。”
孙大吉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连连说,“指定能赚钱,指定能赚钱,咱这猪养的干净,肉肯定特别好,能卖大价钱。”
陈安修笑着应下了,又去养鸡场和果园里转了转,周海媳妇挎着篮子在捡鸡蛋,吴燕带着孙晓他们在摘桃子,他上去帮了把手,新来的两个小姑娘也在,她们和陈安修还不算熟,一看到他就脸红。
一切看起来都在慢慢走上正轨,陈安修打声唿哨,花生糖和班头听到从远处争相跑回来,“回去了,改天再放你出来。”
见人走后,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小姑娘问,“咱老板娘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没见过人?”光知道老板有俩孩子,这样说来应该是结婚了,但她们来这里工作已经有十来天了,一次都没见过老板娘的面。
孙晓从树上探下头来说,“老板娘?”他笑地有点怪异说,“老板娘是有了,但老板娘是做大生意的,所以不常见到,其他书友正在看:。”章先生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们小饭馆里也没人清楚底细,但光看人也知道肯定是做大事的,不是和他们一个级别的。章先生工作忙,不常在小饭馆出现,偶尔来了,和陈哥之间也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如果新来的人不刻意打听的话,是没人知道那两人是情人关系的,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也不会刻意打听两个男人是什么关系,镇上的人倒是知道的,碍着面子也不会主动对外面的人嚼舌根,所以陈哥和章先生的关系在客人中间的话,还算是半个秘密。不过有些常来的本地老客户,心里也约莫着知道点。
另一个一直没出声的小姑娘问道,“做大生意的老板娘?”和开农家乐的小老板?这怎么听着不大搭界呢?
孙晓摆摆手说,“在这里时间长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要她们做几天就走的话,也没必要对她们说这些。
吴燕在树下装箱子,暗暗对着孙晓竖个大拇指。这两个小姑娘刚来,还没摸着她们的性子,谁也不好说地太多,她原本还担心孙晓年纪轻,看见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什么都往外倒,现在看这年轻人这两年倒是越来稳重了。
*
这边陈安修把花生糖送回去,到了小饭馆,客人果然不多,晚饭不比午饭,午饭还有很多专程上山的客人,山上除了陈家这里没住宿的地方,一般晚上就走了,晚饭大多就是农家乐里的客人和镇上的人。
刘波在厨房里炒菜,张言在往外面搬烧烤架子,折叠的小桌和马扎,陈安修原先一直有加烧烤的想法,今年终于成行。两人把东在摆放好,送鲜啤的车子也来了,一大桶一大桶的鲜啤直接放在路边。
荤菜中的瘦肉,五花,脆骨,肉骨头,鸡翅都有,烤鱿鱼,烤海螺,烤鱼,各种的海鲜串串也有,素菜里还有韭菜,土豆,茄子,豆角,香菇,青椒和玉米,大多都是直接从自家地里摘来的,各种的酱料也是自家调的,刷上油,再抹上一层酱料,架子火上,滋滋滋地响,香味飘出去,勾地人嘴里直冒口水,很少有人真的能抵挡烧烤的诱惑。对男人们来说,特别是再配上那么两扎鲜啤,这就是夏日入夜后最好的消遣了。
陈安修这里的烧烤摊子一搬出来,附近的小饭馆忙活起来,有卖煮海螺和大蜗牛的,有炸鸡叉,炸带鱼,还有还海鲜疙瘩汤,挂炉火烧,小馄饨的,各种的凉菜凉粉,一溜摆开,不长时间,一个小小的夜市就出来了。
糖球他们掐着时间往这里跑,冒冒现在甩开学步车能自己挪两步了,但光等他走路太费事,所以吨吨经常做的就是直接把他甩到背上,一路背着过来了。
陈安修特意在靠栅栏的地方给他们留了一张桌子,还放了两个宝宝座椅,就是把小娃娃塞进去,自己出不来的那种,前面还自带着一块小饭桌,这样糖果和冒冒就没地跑了。孩子们不能喝酒,陈安修给了钱让吨吨和糖果出去买海鲜疙瘩汤和火烧。
海鲜疙瘩汤在绿岛很普遍,陈妈妈自己也经常做,自己家做的很简单,蛤蜊肉或者海蛎子肉拌上面糊下锅煮就行,最多再加点菠菜叶子或者白菜丝。外面卖的稍微讲究一点,一般会放虾仁,鸡蛋,胡椒粉,菜也多,当然高档酒店还有更精细的,一碗疙瘩汤能做成珍品海鲜大杂烩。
卖海鲜疙瘩汤和挂炉火烧的店是一家,在镇上开了很多年了,具体多久,陈安修也没仔细打听过,反正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有,唯一的区别在于,先前是爸爸,现在是三个儿子在做,不过味道都没怎么变过。他们和街上推着炉子在卖的那种还不大一样,他们是在墙上挖洞,修了一人多高的炉子,炉底下常年只烧麦秆,据说这样烤出来的火烧皮最好,焦黄焦黄的,包好的火烧是徒手一个个贴到炉子顶上的,这种功夫不练上几年,是不敢伸手的,这炉子常年燃着,里面温度很高,大冬天站在炉子边上都冒汗。
挂炉火烧大多是素馅的,还有油酥的,价格都是一样的,陈安修小时候是五毛一个,现在已经涨到一块五一个了,他在镇上上初中那会,如果家里有事没人做早饭的时候,爸爸就塞给他五块钱,买四个刚出炉的火烧,喝碗热乎乎的疙瘩汤,最后还能白赚两块钱钱,幸福到可以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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