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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富華煙酒副食批發中心的辦公室里，楊昆和九鼎的趙老板、富華的何老板對面而坐，相談甚歡，頗有志同道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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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楊昆提出的在易陽設立二級批發商的想法，二位老板都是舉雙手贊成。
對于他們這種規模和性質的商戶來說，規模再大、生意再紅火的飯店也只是終端用戶，對酒水、副食的需求量和消耗速度，遠遠比不過一家中等規模的二級批發商的出貨量。
作為鄴河市入行最早、實力最強的兩家副食批發商，九鼎和富華早些年間曾斗得很凶。
爭渠道、奪客戶、拼貨源、搶品牌，不止一次斗得兩敗俱傷。
痛定思痛之後，兩家都意識到，憑各自的實力和能力，誰也做不到一家獨大。
不能壓對方一頭，那就坐下來談合作。
揚長避短，優勢互補。
你賣可口可樂，我就賣百事可樂；
你賣茅台，我就賣五糧液；
你賣古井貢，我就賣劍南春；
……
你幫我推銷，我幫你宣傳。
就這樣，兩家店開始默契合作，攜手打壓後來者，共同瓜分市區的酒水副食批發市場。
當然，彼此間的競爭還是無處不在，只是硝煙味沒有以前那麼濃而已。
當市區的銷售渠道日漸趨于飽和時，為了進一步擴大規模，開發市場，雙方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周邊郊縣。
首選目標當然是經濟較發達的文定市和易陽縣。
文定地處西部山區，礦產資源豐富，重工業有一定基礎，人口總數卻並不佔優，整體消費能力比不上擁有80萬常住人口的易陽縣。
要知道全鄴河地區也不過400余萬常住人口，易陽一個縣就佔了五分之一強。
面對這樣一個極具潛力、亟待開發的大市場，誰也不甘自居人後。
當然，和此前考察過的幾家分銷商相比，楊昆這個還沒入行的門外漢看起來並不佔優。
他們看中的是楊昆的商業眼光和運作能力。
不用跟蹤觀察，單從火鍋城進貨的頻率和數量上，就能看出其生意的火爆程度。
尤其是火鍋城開業那天，楊昆所表現出來的人脈資源、政治背景，是其他經銷商們望塵莫及的。
因此，對于楊昆開批發店的計劃，兩家商戶的老板都很重視，也很支持。
當然，楊昆並沒有將自己的全盤計劃以及長期規劃和盤托出。
90年代前期，除個別國際大品牌外，國內大多數廠家的直銷配送體系和經銷商區域代理機制還處于萌芽狀態，地、縣級批發商進貨的渠道，一是從當地供銷社、糖酒公司、煙草專賣局托熟人找關系，二是從各廠家內部挖門路。
像九鼎、富華就是這麼做的。
楊昆的想法是，先依托這兩家供應商把底子和框架搭起來，逐步佔領易陽縣消費市場的同時，一步步打通自己的廠家直供渠道，將盡可能多的品牌代理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逐漸擺脫對上游供應商的依賴。
說到品牌代理，楊昆知道，在90年代初、中期，有太多後世知名的品牌或正處于襁褓之中，如華龍、娃哈哈、喜之郎、達利等；或正在蹣跚學步，如台商在國內投資的康師傅、統一、旺旺等。
對于1994年的普通消費者來說，康師傅只代表方便面，剛剛出現在成都快餐市場的德克士，還只是一家源于美國德州的小炸雞店；至于頂新集團的老對頭統一企業……絕大多數人干脆連听都沒听說過。
論國內副食品、飲料市場的發展趨勢，沒有人能比楊昆了解得更透徹。
舉個最直觀的例子，假如楊昆現在冷不丁地問趙、何二人︰“你們誰听說過冰紅茶？”，兩位業內資深人士恐怕只有茫然不解、大搖其頭的份。
這就是重生者的優勢。
當然，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如何才能將存在于意識形態里的優勢轉化為實質性的資源，具體地操作起來，難度不小。
楊昆目前面臨的最大難題是，缺乏人才。
政府采購、渠道管理、品牌運營……听起來懸乎，說白了就是跟人打交道，跟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
這就要求經營者不但要長袖善舞，能言會道，更要具備過人的智商和情商。
老媽性格內向，堂妹年紀太小，都不適合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
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老媽負責坐鎮、掌舵，曉麗負責管賬、調度，找一個職業經理人負責對外聯絡、拓展業務。
只是眼下要上哪找這麼個人物呢？
暫時沒有什麼心得，楊昆便把這個問題拋到一邊，專心致志地考慮眼前的實際問題。
萬事開頭難，先把招牌豎起來再說。
在相對輕松的談話氣氛中，進行了一番友好協商之後，楊昆分別和兩家店談妥了進一步合作意向。
時近中午，趙老板和何老板搶著要作東，盛情難卻，楊昆也就欣然前往。
正在推杯換盞之際，感覺到腰間呼機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梅之韻培訓中心的號碼。
借酒店的電話撥過去，傅青梅問他︰“听檀姐說你來市里了？”
楊昆說︰“是，正在貿易街這邊跟幾個朋友談事情，開業那天你也見過的。”
傅青梅問︰“等下有沒有空，過來談談咱們的事情？”
楊昆說︰“員工培訓？等過兩天把人招夠以後再談不遲吧？”
傅青梅說︰“不談生意，就不能過來跟姐姐見一面了，怕我管不起飯還是怎麼著？”
楊昆呵呵一笑，說︰“下午還有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時間……”
傅青梅打斷他的話，連珠炮似地說道︰“甭找那麼多借口，你答應過忙完開業以後請我喝咖啡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出爾反而吧？揀日不如撞日，我在辦公室等你，就這樣啊，不見不散。”
听著听筒里傳來的盲音，楊昆一臉牙疼地咂了咂嘴。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請你喝咖啡了？
對于這朵帶刺的薔薇，他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敬而遠之。
尤其是開業那天，她看著曾芸的眼神，更讓做賊心虛的他有些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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