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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里住了一個白天,雪妮難得的滾在軟軟的床上睡了一個好覺,當天傍晚,在稍微吃了點能提供能量的食物之後,雪妮告別了羅斯瑪麗幾人,起身準備回到集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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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才只是傍晚六點,但是雪妮還是需要早些準備,這次回去,她不打算浪費太多妖氣加速奔行了,如果用走的,這個村子到集合的城鎮大約也需要六個小時,而且雖然穆爾說是明天集合,但她也知道,這所謂的‘明天’不是指明天的早上或是其他什麼時間段,而是就在凌晨的零點,那個正常人類都已經進入睡眠的時間,也是最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時間,凌晨就是一般戰士們接到組織發布的那一天的新任務的時間,雪妮也不例外。
經過幾個小時的奔波,雪妮回到了當時和穆爾分別的樹林,她到那時,雖然還未過零點,但是穆爾卻已等候多時了。
熊熊的火堆散發著溫熱的氣息,給這已經入冬的西北地區叢林添上了一絲溫暖,穆爾正靠坐在樹下嚼著隻果,靜靜等待著雪妮的回到。
“吶,挺準時的呢,要來個隻果麼?”舉起那個被啃掉大半邊的隻果,穆爾道。
聞言,雪妮看了看那半塊坑坑窪窪的果肉,嘴角不動聲色的抽了抽,但是這點動作當然也逃不過穆爾的眼楮,哈哈一笑,穆爾收回隻果繼續吃了起來。
“這麼早就來,是有什麼事麼?”找了個干淨的地方,雪妮將大劍插在一旁,背靠著大劍坐了下來,扭頭看向穆爾道︰“平時你都是等我來了好一會才會到吧,今天怎麼?不遲到了?”
“唔,今天有點事呢……”艱難的吞咽下滿滿一嘴巴的隻果肉,穆爾吐詞不清的說道。
“小心噎死……”
“沒事沒事,經常走山路吃隻果,摔一跤或者絆一下,吞了都不知道多少大塊的隻果,我都沒噎死過……”
“你想試著死一次麼?”雪妮一挑眉,輕笑著看著那一副因‘沒有被隻果噎死’而驕傲的穆爾。
“不想……,呃,這個不是主要的……今天我不遲到……呸,今天我早到的目的呢,是想和你確認一下,前幾天你去哥達魯之丘……最後見到的情景是怎樣的?”穆爾抬頭認真的看著雪妮。
雪妮微微一愣,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提問驚到了,眼眸低垂陷入回憶,隨即露出一副悲傷和難過的表情,頭撇過一邊微微低著,沒有開口,紅潤的小嘴也被緊緊的咬住,一副將哭卻又強忍住的模樣,依稀可見點點淚珠在她眼眶里滾動。從穆爾的視角來看,雪妮現在就像是一個失去了親人卻又強裝出堅強的小女生,全然不像平時那個早熟、冷酷的上位戰士,微微嘆氣,心道︰原來平時看似成熟的雪妮也有這樣的一面。但殊不知這種表演的技巧,早在前世那十余年殺手生涯中,雪妮就已經練了一遍又一遍,偽裝和表情欺騙幾乎成了本能,如果現在讓她去迪妮莎面前演技全開哭上一通,說不定迪妮莎不用妖氣感知她的情緒波動,還真會以為羅斯瑪麗已經重傷不治身亡了呢……
“這個……不是我想提起你的傷心事,但是這是組織的命令……所有還是,請你認真的復述一下吧……”穆爾帶著一絲不忍開口道。
“好吧,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雪妮抬出食指抵住鼻子似要止住抽泣,喘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在我復述之前……你能告訴一下,迪妮莎是怎麼說的麼?我知道,你們應該已經問過她了,對于這件事……她是怎麼看的……”
“迪妮莎麼……按理說我是不應該告訴你的……但是既然我都快要走了,就當最後再給你一次特殊照顧吧……當時她的回答是‘到達哥達魯之丘時,羅斯瑪麗完好的等著她,然後以一個戰士的身份完美的落幕了……’”穆爾猶豫片刻,回答道。
听完穆爾的話,雪妮突然一愣,雖然知道迪妮莎可能不是一個太會編織謊言的人,但是這個說法也太假了吧?那滿地的碎肉,和那山頂磅礡而起的妖氣,怎麼看也不像是沒有覺醒的樣子啊……雖然因這點疑惑了片刻,但是很快,她便明白了——這是迪妮莎在給她和羅斯瑪麗打掩護……將一切的疑點和組織視線都通過這個‘非常虛假’的謊言轉移到自己身上,讓組織疏忽掉羅斯瑪麗還沒有死亡這個可能,同時也為雪妮帶著羅斯瑪麗隱藏起來提供了便利。
心里暗自感謝了迪妮莎一番,雪妮抬起頭,堅定的對穆爾說道︰“其實你們也應該實地勘測過了吧?那個山丘上,滿是覺醒者的碎屑和殘骸……那就是羅斯瑪麗……在我到達的時候……羅斯瑪麗已經倒在她的劍下了,那時候滿地的肉塊和妖氣……那種感覺我不可能搞錯……至于那些肉泥和血水,是我和迪妮莎打斗時被我的極影和爆破能力打散的……但是哪怕到最後,我還是被她輕松打倒……”雪妮到最後,牙齒緊緊咬住嘴唇,雙手也組攥的緊緊的,一副不甘的表現。
“是麼……”穆爾摸著滿是胡茬的下巴點點頭︰“和迪妮莎對戰,還能活下來,是她還不想對戰士下手吧……你能活著,真是很幸運呢雪妮……”
“我知道……但總有一天,我會擁有並不僥幸也能在她手里活下來的力量。”走回大劍旁,將它從地上抽起,凝視著那同心圓狀的刻印,雪妮堅毅的語氣說道。
“好了,大概我也了解……最後一個問題……當時你看到她的時候,她的妖氣大約解放了多少?”
“妖氣?”雪妮回想起當時那鋪天蓋地般可怕的妖氣,從記憶中的畫面里,那雙黃金色卻並不伴隨著青筋暴起的雙眼驟然亮起……“應該在10%以上……不過絕不超過30%……”
“是麼……跟‘眼’判斷的一樣啊……真是可怕的家伙。”穆爾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一張長長的紙條,交給雪妮道︰“了解了情況,我也該回組織述職了……這是這幾天的任務,好好做吧,那些酬金你告訴他們先等著,過幾天我回來再去收……”
“清楚了。”
“那麼開始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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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組織的會議室
首領列莫托靜靜坐在首位之上,台下黑衣的代理人們一如往常戰戰赫赫的低著頭。
但是今天的氣氛卻和往日截然不同,往日的會議,一般都是以列莫托的威勢主導著的,雖然也是嚴肅很沉寂,但是卻並沒有今日這種陰沉的感覺。
今天,上到首領列莫托,下到守在會議室兩側的衛兵,都是臉色低沉,額角滲出汗水的,而當事的代理人們,各個更是眉頭緊鎖,臉頰總是不知覺的抽搐。
“諸位……”沉默了許久,列莫托緩緩的開口,難辨雌雄的聲音低沉的傳出︰“看完這份報告,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台下的代理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卻都沒有一個人敢于說話,都在這份陰沉的氣氛中微微顫抖著。
“沒有人想說什麼嗎?”列莫托掃視了下邊的眾人一眼,眼里的怒色不言而喻。
“混賬!”列莫托一拍椅子,居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微微張開的雙眼眼角暴起青筋,怒氣十足的開口道︰“你們這一個個家伙不都說,讓no.2覺醒能夠為我們干掉這個為什麼連no.1百分之十的妖氣覺醒度都打不過?白白浪費一個no.2不說,還讓no.1對我們升起警惕了!什麼狗屁的沒有覺醒,那就是明明白白在告訴我們‘覺醒了和沒有覺醒一樣可以輕松解決——你們的小動作再多也是毫無意義的’!這是在示威啊!一個工具居然敢對我們示威?你們……就沒有一個能說出對策的?!”
一字一句,都驚得場下的代理人們驚恐萬分。
“大人……我認為……no.1在斬殺no.2的覺醒體後,曾與之後到來的no.8相遇,但是卻沒有因為被no.8撞破擊殺no.2覺醒體的事情而對no.8下殺手……這足以證明,她並沒有與我們對抗的意願……所以……我看是不是暫時先留著她……”一個代理人思索片刻後,上前回答道。
“留著?一個工具已經要威脅主人了,還敢留著?開玩笑,我們組織屹立百年不倒,豈會怕她一個小小工具的威脅。”
“但是大人……我們不能否認……我們現在確實無法應對她的威脅啊……能擊殺前任no.1的覺醒體,迪妮莎的實力恐怕已經不下于那三位深淵者了……”那個代理人頂著列莫托的憤怒,戰戰赫赫的說道︰“而且我們也不是要一直留著她……據說達耶大人完成的那個專門對付迪妮莎的戰士已經完成並開始工作了……我們現在只需要安撫她,直到那個戰士成長起來,然後再將迪妮莎一舉抹殺。”
“嘶……”倒吸一口涼氣,列莫托緩緩坐回位置上,在一瞬間,原本威嚴四溢的他,卻猛地仿佛蒼老了十幾歲,胸口微微起伏著仰頭坐在椅子上,听這個代理人一說,他也才想起來,組織此時卻是沒有再能對抗迪妮莎的手段了,他剛剛確實太過激動了,想要對付迪妮莎,還是得等……等到必要的工具都完成,才能布下那對付迪妮莎的必殺之局……
“達耶……”列莫托有些有氣無力的叫道。
“我在,大人……”達耶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咧著半邊臉笑道︰“我們準備的對方no.1的工具已經很正常的在被使用了,依我看,只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她便能達到有希望擊殺no.1的程度……”
“半年?”列莫托微微沉吟,隨後說道︰“半年……還是有些長了……但不要緊,半年就半年吧……要確保有足夠的把握再出手……還有,那個工具現在被安排在什麼位置?”
“回大人,普莉西亞現在被暫時安排在no.9的位置,接替之前戰死的前任no.9,但是雖然排位是no.9,可她實際的實力可不弱于前五排位的戰士啊……如此的成長速度!多完美的作品啊!”達耶像是在夸贊一般的回答道。
“那那個有潛力在幾年後接替no.1排位的訓練生呢?現在已經是戰士了吧?最近狀況如何?”
“大人……”又是一個代理人上前回答道︰“據她的代理人穆爾的報告,她現在的實力增長的很平穩,就如一般的成長期的戰士一樣,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現在實力也稍微能與前五排位的戰士媲美了,只不過想要成為no.1,估計還要有那麼一年的時間磨練……不過,據說她前些日子曾在哥達魯之丘與現任no.1一戰,原因就是她親眼看到現任no.1斬殺了她曾經的劍術導師——覺醒了的羅斯瑪麗……結果是被輕松的擊敗,但是據後期的調查,可以看出她的劍術也已經十分的強力了,如果沒有準備,普通的前五排位戰士都可能被偷襲致死。”
“是麼……實力穩步增長、劍術強力、因為導師被擊殺而對no.1懷有恨意,很符合我們標準的工具嘛……”列莫托听後,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達耶,再確定一次,no.2的覺醒體真的死亡了嗎?”
“確定,大人,因為實地勘測的結果顯示她已經失去了95%的身體,她又不是某些特殊覺醒體,所以已經可以斷定為死亡了……只是可惜了她的身體,被切得粉碎都無法研究了……”達耶有些抱怨的搓著手,但是隨即又變得非常的興奮︰“不過沒事,等現任no.1死了以後,我又會有更好的研究材料了!”
“惡心的趣味。”列莫托鄙夷的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台下的眾人,目光鎖定了站在後排的穆爾道︰“穆爾……no.8是你管理的吧?今天開始,給她發布一些比較困難的任務,我需要她盡快的成長!半年後……將需要她和現任的幾位個位數戰士一起……處決no.1!”
“現在……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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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的會議結束了,但此時在西方,某個山林里……
“吶,達夫……你能感覺到那殘余的妖氣嗎?”一個黑發少女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身旁那高大如同一座肉山似的強壯男子,那甚至比雪妮還矮小的身材,甜甜清脆的蘿莉音,粉嫩的皮膚,天真的眼神,無不表示著她那極品小蘿莉的身份……但是,如果真的純粹以小蘿莉的身份看待她,可是要吃大虧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吃大虧……就無限接近于死亡了。
“那個……這里的妖氣好混亂……我感知不出來啊……”雄壯的男子那丑陋的臉上五官都快擠成一團了,他撓著腦袋,焦急的說道︰“真的……我真的感覺不出來……不要和我分手,莉芙路……”男子說著說著,就快要哭了出來。
“……”小蘿莉捂著臉悄悄靠近高大的男子,然後躍起……一個爆栗砸在他的腦袋上,恨鐵不成鋼的大吼道︰“你再哭,就不要說是我的男人了!達夫!”
“我……我不哭了……不哭……”丑陋的男子擦著那兩條海帶淚,再將淚水蹭到褲子上。
“好了,我不怪你,達夫,這里的妖氣,似乎被人特意的擾亂過……有戰士……還有覺醒者……幾乎感覺不出來接下來她往哪個方向去了……真是謹慎的後輩呢。”小蘿莉掐著下巴說道︰“就連當時感覺到一絲妖氣後抓去偵查的雜魚覺醒者都被斬殺之後弄到不知道哪來去了……嘛……線索完全斷了呢……”
看著一地已經腐爛大半的山賊尸體,小蘿莉完全不忌諱的一腳踢飛一個破碎的尸體︰“早知道那個後輩會擁有這種接近我們深淵的妖氣……就自己來了……天知道那個雜魚到底有多笨,直接挑戰了一個比你還強的覺醒者後輩呢……達夫。”
“所以那個笨蛋連尸體都不見了……我早就說我讓我來嘛,莉芙路。”丑陋的男子跟在黑發蘿莉的背後,一腳腳踩著那些山賊的尸體。
“你去?我擔心你去了都和那只雜魚一樣回不來了……雖然妖氣量略有不足……但質量上,卻實實在在達到深淵的最低標準了呢……”莉芙路仔細檢查著每一處可能遺漏的痕跡,但卻依舊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頓時抱著腦袋煩惱的甩了起來。
“算了算了,找不到線索,就不要去管她了,雖然沒有能讓她做我們的同伴很遺憾,但是反正她也沒有做出什麼威脅到我的舉動,如果她喜歡,就在我西方待著好了,反正西方地廣,人也多,不在乎多她一張吃內髒的嘴。”莉芙路終于決定放棄了,踩著樹桿一躍,跳到了達夫那寬厚的背上,晃著那白嫩的小腳,說道︰“回家吧,達夫,只要那孩子不來找我麻煩,就算了……如果找我的麻煩……那我就讓她清楚清楚……所謂西方的主人,到底是誰!”說著,那張清麗的小臉上,黑色的瞳孔猛地變為黃金般的豎瞳,金色的殺意閃過,狂暴的妖氣將足足數百米範圍的樹木吹得東倒西歪,叢林間的野獸紛紛逃逸,至于那些弱小一些的小獸以及躲在林間的妖魔,都已經在這股巨大似深淵般不可見底的威壓中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縱使外貌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蘿莉,但是這個散發著森然妖氣的少女,卻是貨真價實的、君臨大陸三個方向的三大深淵之一,被稱為西之深淵的莉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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