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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adread"><script>show_read();</script></div> 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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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瞬间便‘阴’雨霏霏。
“咳咳咳咳咳……”靠在‘床’榻上的玲珑,越发咳的厉害,用手拼命压着‘胸’口,好似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如火在焚烧一般。
“这可怎么好?”一旁服‘侍’的静儿眼里含着泪,一行帮玲珑拍着后背,一行说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姑娘这病,已多少大夫瞧过了,‘药’也不知吃过多少,可总是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静儿……咳咳咳……你去找云清姑娘过来,我有话……咳咳……要跟她说……”玲珑说着话,却总是会被咳嗽声打断。
“是!”静儿说着出去,只一会儿工夫便回来了,又倒了杯水,递给玲珑。
玲珑知玲珑不放心她,定是吩咐旁人去了,也没再问。喝了口水,咳嗽的稍微差了些。
须臾,云清便带着砚儿到了。
自玲珑病后,云清每日都派人过来,隔三差五,便亲自来瞧她一次。只是玲珑总说自己无碍,没得倒过了病气给大家,连云清都不见,更别说旁人。
如今听玲珑有请,云清自然是一刻工夫也不耽搁,更顾不得外面还下着雨,立时就来了。
“静儿,你带着砚儿到旁厅吃茶。”玲珑说着,又咳起来没完。
静儿面‘露’担忧之‘色’,却还是答应着,带着砚儿出去了。
云清忙上前来,给玲珑轻轻拍着。
“昨日,墨公子给我推荐了个大夫,说是医术了得,不然,咱们再请过来瞧瞧?”云清轻声问道。
其实,墨离一走,云清便派人跟静儿说了,只是玲珑一直没给回话。
“不必了……”玲珑苦笑。“任凭再好的大夫,也治不好我。咳咳……你没瞧着,我这病,大夫也不知换了多少,反倒越发的严重……咳咳咳咳……”
云清忙接过玲珑手里的水,又将旁边晾的干净帕子拿过一个,递给玲珑。
玲珑又是一连串的咳嗽,脸‘色’涨的的通红,那模样很是痛苦。
待将帕子拿开,云清隐约看到,帕子上隐隐有红‘色’,好似血迹。
而玲珑,则连瞧也不瞧,毫不在意地擦拭着嘴角。
“玲珑?”云清即便再淡定,此刻也震惊了。“你病成这样,竟然还逞强,也不告诉我!”
想着玲珑总是拒绝见她和她派来的人,还总说自己无碍,请她放心,云清的眼睛不由得模糊起来。
都怪自己,心里的事情太多!玲珑说无事,她便当真的无事,只给玲珑推荐了几个大夫,却不知道,玲珑竟然吐了血。
“你这样……可怎么好!”云清喃喃说道,又倒了杯水,亲自捧着盂盆,让玲珑漱口。
“能赚到我们云清姑娘的眼泪,倒也值得了!”玲珑漱了漱,竟然开起了云清的玩笑。“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咳咳……”
“你且慢慢的,别急了。”云清忙道。
“以后我若是去了,你还是让静儿在你身边服‘侍’吧!”玲珑的笑容,如傍晚的霞光一般灿烂。云清是个心思细密之人,听玲珑这么说,不禁秀眉微蹙。
“你是说,砚儿有不妥之处?”
玲珑又是灿然一笑。
“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竟一丝也未觉察出来?”
云清不语。
决定让婉儿跟着柔儿进沈府之后,云清品度了几日,方才将砚儿叫到身边服‘侍’。
说起这砚儿,也是个身世堪怜之人,跟着她也有几年了,又不是从外面现买来的,服‘侍’的也也周到,因此,她还真没往别处去想。
“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且不管你是否察觉,听我的,保管是不错的……”玲珑说着,又咳了几声。
“少胡说,也不知忌讳!”云清忙打断玲珑的话。
这个玲珑,还当真的和旁人不一样,无论是聚散离合,仿佛都不放在心上。还常说,人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闲事。
如今,竟然连生死,也不介意了一般。
这些年,她和玲珑在一起,说不受一丝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如玲珑般潇洒自在。
“有什么可忌讳的!”玲珑又是一笑。“人生难免一死,不过早晚罢了。”
云清的心一颤,却没有再反驳玲珑。
“可……”云清有些迟疑。“要修书一封,请蓝公子回来?”
“为何要请蓝公子来?”玲珑笑着反问。“难不成他是个难得的神医,来了,我的病便有救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表面看着淡然,心里的执着,却太多了!”
云清听玲珑只说“来”不说“回”,不由得心底一酸。
她们这样的人,自己便命若浮萍,飘零在红尘之中,有的不过是一处宅院,一个住处,哪能称得上是家!
又听玲珑说到她,不禁怅然一笑。
这么多年,她和玲珑之间,从未掏心掏肺地说过彼此的身世,和流落风尘的缘由。因此,玲珑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不过对她的心‘性’,倒比旁人都更明白。
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云清在玲珑这里坐了半日。
至傍晚,骤雨初歇,云清看着玲珑服了‘药’,方才带着砚儿离去。
次日一早,云清还没起‘床’,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砚儿!”云清扬声叫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砚儿应声而入,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你原也算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云清懒懒地说。
若不是外面的脚步声太大且杂‘乱’,她还想再睡会子。
“姑娘,玲珑姑娘那边的人来说,玲珑姑娘……过世了……”
云清一下子坐起来,因起的过猛了,竟有些头晕。
砚儿见此情形,忙上前来扶了她一把,又赶紧寻出一身白‘色’的衣裳来,服‘侍’她换了。
早起的阳光很好,又因昨天刚下过雨,有股子‘潮’润的清新的味道。
主仆二人却无暇流连和欣赏,急急地往玲珑那边而去。
玲珑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身水红‘色’的暗‘花’罗裙,两腮是一层淡淡的胭脂,倒显得比生前还要‘艳’丽许多,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阖着,仿佛随时还会睁开眼睛一般。
几个丫鬟婆子站的站跪的跪,都在低声‘抽’泣。
“你们且出去吧!”云清缓步上前,声音清冷。“你们姑娘一生都是笑着过的,一定不喜欢看到你们哭。”
大家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
云清扶起跪在‘床’边的静儿,替她擦干眼泪。
云清忽然觉得,眼泪对于玲珑,也是一种亵渎。
她就像尘世一朵最美丽的‘花’,自顾自地盛开着,从不曾在意身边走过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喜爱。‘花’开一季,在最绚烂的时候凋零,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完美的结局。
玲珑的后事很是简单,云清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托墨离请了些人,将玲珑葬在了清湖边的一座林子里,立了一个简单的碑。
那地方虽也在清湖畔,却少有人去。
便是每年的‘花’会和灯会,也用不到那里,却又离这些热闹很近。
玲珑一生,与其说身在风尘,不如说是整个红尘的旁观者。别人都在沉‘迷’各自的执着,独有她,随时都做出会离开、会告别的模样。
如今,她真的去了,就让她长眠在那里,永远看着大家的热闹,做一个最无牵无挂的旁观者。
送走了玲珑,云清有那么几日,一直缓不过来,就好像玲珑依然还在一般。甚至有时,会不自觉地让人去瞧瞧玲珑可好些了没有。
但她心底清楚,她不能放任自己的伤心和难过!
她,还有她的事情!
她不是玲珑,也永远不会像玲珑那样,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如玲珑所说,她有她的执着,放不开,也放不下。
“姑娘,玲珑姑娘那边的人都过来了。”砚儿悄声说道。
云清抬眼去瞧砚儿。
砚儿的眼睛,正担忧地看着她,瞧不出一丝异样。
“我出去瞧瞧。”云清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淡然一笑,说道。
她依照玲珑的意思,将静儿留在身边服‘侍’。
不过,她并没有打发了砚儿。
若是真有人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没了砚儿,也会有旁人,倒不如留着砚儿,以免打草惊蛇。
其他的人,按照各自的意愿。
愿意留下来的,便在她这里当差,不愿意的,都给了银子,打发她们出去。
其中倒有一大部分,都愿意留下。
玲珑的衣裳首饰,屋内的摆设,不说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却也都是难得的。
云清想了想,命人且原样搁着,将‘门’锁好,亲自收了钥匙。
“不管任何人,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得踏进一步。”云清冷声道。
却不由得感慨,这些身外之物,还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正如玲珑所说,若人活着的时候不知好好享用,死后,谁又知道会成了谁的?
钱财既然如此,那权势,又当如何?
爱恨,又能如何?
云清深深地叹了口气,提起笔来。
虽玲珑说不必告诉蓝策,但不管怎么说,蓝策都是玲珑生命中,最后一个男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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