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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许诺,与艾蜜儿的正面交锋
    接到艾蜜儿的电话,许诺只觉得微微的诧异。
www.biquge001.com却也并不意外——一个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一个离婚后丈夫仍然呵护倍至的女人,突然被隔离于丈夫孩子的生活之外,自然是有许多的不习惯、不甘心。
    只是,不习惯也好、不甘心也罢,她却不该拿梓诺来当武器。
    许诺轻瞥了一眼手机屏上的电话号码,听着电话那边温柔如水的声音,心里有着隐隐的厌烦,对着电话冷声问道:“什么事?”
    “许诺,我想和你聊聊。”艾蜜儿的声音温柔又虚弱,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柔软。
    只是,许诺却和顾子夕一样,一旦对一个人看穿,便再不会受她影响,当下便断然拒绝:“没这个必要。”
    “许诺,你抢走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连见我一面也不敢吗?”电话那边,艾蜜儿似乎有些歇斯底里起来,那绝望的声音里,是哀哀的控诉。
    许诺沉默着,为这样的她而心酸,但想到她故意倒地,制造自己与梓诺和子夕之间的矛盾,心便重新冷了下来——这只是一个利用身体来演戏的女人,哪里值得她的怜悯。
    “现在莫律师又来逼我签放弃对梓诺的探视权声明,许诺,你要不要做这么狠,就算儿子不是我生的,我也亲自照顾他到这么大。”
    “许诺,你应该感谢我,是我帮你照顾的儿子,你……”突然间,电话那边传来电话摔在地上的声音,艾密儿的声音就此中断。
    “喂!喂?”许诺的心里微微一惊——对于心脏病人,任何大喜大怒大惊的情绪都是禁止的。
    她若因此而出事,自己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许诺抓起外套,边往外冲,边给顾子夕打过去电话:“子夕,艾蜜儿住在哪里?”
    “什么事?”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突然断了,我担心会出事。”
    “沿江大道45号,江景公寓,6楼4号房。”
    “好,我现在过去,你最好联系一下她的医生吧,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处理得了。”
    “你确定她有事?”
    许诺微微一愣,沉声说道:“就算是演戏,我也求个心安。”
    “好,我现在给张庭打电话,有事随时和我联络。”
    “恩,我去了。”
    许诺拿了车钥匙,挂了电话后,便快速的往外冲去。
    一路上,许诺又给艾蜜儿拨过去几次电话,一直是占线的忙音。当下不由得隐隐心慌,加大油门快速往前开去。
    当许诺的车急急的停在江景公寓的社区门口时,推开车门走出来,便看见艾蜜儿正拿着电话站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显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润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是不是怕我死了,子夕会怪你?梓诺永远都不会认你?”艾蜜儿大步走到许诺的身边,看着她,一脸凄然的说道。
    “这种游戏不好玩。”许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身拉开车门。
    “你别走,我有话同你说。”艾蜜儿伸手拉住了她,看着她淡淡说道:“旁边有个咖啡厅,既然来了,一起坐坐吧。”
    许诺回身看了她一眼,将车门关上后落了锁,与她一起往咖啡厅走去。
    …………
    刚刚坐下,顾子夕的电话便追了过来:“见到她了吗?”
    “恩。”许诺轻瞥了艾蜜儿一眼,轻声应道。
    “有没有事?”顾子夕轻声问道。
    “没事。”许诺淡淡说道。
    “……”顾子夕一阵沉默。
    “我和她聊聊吧,一会儿再给你电话。”许诺轻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恩,张庭一会儿过来,聊会儿就走吧。”顾子夕轻声说道。
    “恩。在社区旁边的咖啡厅。”许诺轻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只觉心情有些没来由的烦燥——不知道是因为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因为听出他声音里对她自然的关心与紧张。
    许诺暗暗吐了口气,看着艾蜜儿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艾蜜儿轻搅着杯中的奶昔,想了想,对许诺说道:“许诺,对于刚才用这种办法骗你过来,真是对不起。我们都是爱着子夕和梓诺的人,而我是子夕从前的爱人,你是子夕现在的爱人。我们同是梓诺爱着的亲人。这样身份的我们,我觉得我们需要一次合解的机会。”
    艾蜜儿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许诺诚恳的说道:“对于上次我害你被梓诺误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我承认我嫉妒你,曾经那么爱我的子夕,现在的眼里只有你一个。”
    “我也承认,我想破坏你们、想破坏梓诺与你的关系。但是我却错了,对于相爱的两个人,别人越是破坏,他们就会拥得更紧。当年我和子夕的情况和你们现在大致相同吧,只是我忘了当时自己面临的困难,忘了当时因婆婆的反对,我和子夕的爱情越发的坚不可摧。倒是现在,把你们逼到了同一条路上。”说到这里,艾蜜儿扭头看着窗外,声音淡淡的、柔柔的,带着些凄楚,还有些对往事美好的回忆。
    艾蜜儿看着窗外沉默半晌,见许诺不说话,便又接着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和子夕之间,在我把他推到你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所以,再多的挣扎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所以,我选择撤底的放手;所以,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艾蜜儿的眼圈一红,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许诺从桌上抽出纸巾递给她,仍只看着她不说话——她花这么大力气骗她坐在这里,当然不会只为了道歉。
    甚至,她连道歉都是虚伪的。
    而艾蜜儿看着许诺沉默着,轻轻吸了吸鼻子低声说道:“许诺,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梓诺。”
    “从医生把那么小的他,抱到我的怀里那刻起,抱着小小软软、满眼清澈的他,我就再也无法放手。”
    “天知道我多希望能有一个自己和子夕的孩子,可我知道不行,所以我把我对孩子所有的期待、对孩子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从喂奶、到换尿布,每一件为他做的事情,都让我对孩子的爱要满溢出来。看到他出生第二天睁开眼睛看着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了依赖与信任;我就抱着他再也不肯放手。”
    “看着他在出生七天的时候第一次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我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的笑容里瞬间都亮了;”
    “带着他第一次去打疲苗,别的小朋友都在哭,只有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我,却安静着不哭不叫,瞬间我成为整个防疲处最被羡慕的妈妈。”
    “还有他第一次走路,摇摇摆摆,摔了好多跤,每每我想去抱他,又被子夕给拉开,直到摔了无数次后,他终于边走边跑到我们的怀里,让我感叹——那个被我抱在怀里的娃娃,居然会走路了。”
    “还有第一声妈咪、第一声爹地。”艾蜜儿说着,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许诺,你不能想象,你听到那样一个只会咿呀学语的宝贝,那样奶声奶气的喊你妈咪的时候,你会有多激动。”
    许诺看着流泪笑着的艾蜜儿,眼眶不由得也湿润了起来——她所说的一切,曾经是自己的梦寐以求。
    只是,生他的她,却没有这个权利;而养他的她,得到了见证孩子成长所有的喜悦。
    谁说她不懂那种期待和激动呢?若梓诺现在能喊她一声妈妈,或许她比当时的艾蜜儿还要激动吧。
    想到这里,许诺轻轻低下头,轻扯着嘴角,淡淡的笑意里,带着浓浓的苦涩。
    “许诺,我爱梓诺,他也爱我,不要从我身边把他夺走好吗?”
    “许诺,我们四个人,和平共处,我只要每周、或者每半个月去看看他就好。不会给你们夫妻带去任何影响。可以吗?”
    “许诺,我可以退回所有子夕给的赡养费,我只要回梓诺的探视权,可以吗?”
    艾蜜儿伸手急切的抓住许诺放在桌面的手,恳切的说道——一双满是氤氲的眸子,流转着哀哀的乞求。
    “对不起,你和子夕的约定,我并不清楚,我无法答应你什么、也无法承诺你什么。”许诺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轻轻的说道。
    “子夕现在什么都听你的,你帮我和他说说好不好?”艾蜜儿紧皱着眉头,不肯放弃。
    “你和子夕十多年的夫妻,自当了解他,他从来只听自己的,从不会听别人的。”许诺轻轻摇了摇头,站起来看着她说道:“对不起,你的要求我爱莫能助。”
    “不过,如你所说,不管是因为你们曾经的情份、还是因为你的身体让他始终放不下,他总还是把你当亲人来看的。”
    “若非你触及他的底限,他怎么会做到这般地步?你是个成人,将你与梓诺分开你也会痛、会难过;而梓诺才五岁,将他与你分开,他不仅会痛、会难过,还会压抑、还会留下成长的阴影。”
    “这个道理,一向爱梓诺爱到骨子里的子夕怎么会不懂!只因为,你的行为将带给梓诺的伤害,会比强行分离更大。”
    “艾女士,你刚才说的一切,我都很感动。我恨我自己生了他,却没能力、没权力抚养他;我羡慕你得到他那么多的第一次、看到他从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孩儿成长到聪明大方的小男生。可是,你却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与爱,甚至将这种信任与爱当做武器来利用。”
    “我且不说你是否还佩在我面前说你爱他,我只问你:你可有想到过,被最亲爱的人、最信任的人利用,会是一种怎样的伤害、怎样的难过?”
    许诺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淡然说道:“所以艾蜜儿,你不是个合格的母亲,而我和子夕,都不会将孩子交给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他的未来,可以拥有足够的父爱和母爱,甚至同胞弟妹的爱,来化解与你强行分开的痛。”
    “所以,你该知道我和子夕在这件事情上的决心;所以,若真的希望重新拿回探试权,你该问问自己:你是在爱梓诺,还是在利用这种所谓的爱,满足你的私欲。”
    许诺从包里掏出200块钱放在桌上,转身往外走去。
    “许诺,你站住!”艾蜜儿一反刚才的柔弱与凄楚,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而凄历起来,在许诺微微发愣的当口,艾蜜儿端起手上的咖啡就泼在了她的头上,凄厉的叫喊着:“你一个做代孕的女人,还有脸和我谈爱情、有脸和我谈对儿子的爱,你不要脸!”
    许诺任温热的咖啡自发间流下,转身看着艾蜜儿冷冷的说道:“这才是你找我来的目的是吧?”
    “你别以为你做了总裁夫人,过去那些龌鹾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谁知道你睡过多少男人、生过多少孩子!”艾蜜儿一脸的恨意,完全扭曲了她原本清丽如仙的容颜,看起来居然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哟,代孕呀,现在好象很流行呢。”
    “这么漂亮呢,怕是和雇主搞上了吧?”
    “漂亮什么呀,哪儿有人家原配有气质,仗着身体好,又生了孩子吧!”
    “那男人也不是东西,睡了女人就忘了老婆。”
    “……”
    艾蜜儿的尖叫声,引来咖啡厅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看着一头咖啡液体的许诺,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许诺只是沉着脸,轻轻上前一步,盯着她好一会儿,突然举起手来,一个耳光重重的打了下去:“艾蜜儿,我告诉你,我许诺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欺负的经历。别仗着你有心脏病我不敢动你,你就算心脏病发死了,我tm今天也要捧你。”
    “小姐,这就是你不对了,有话好好儿说,怎么能动手呢。”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走过来拦住了许诺。
    “你是记者是吧?”许诺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你……”那人似乎没想到许诺这么敏锐。
    “我还有料要爆给你,你要不要听?”许诺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这个……”那人似乎没想到许诺明知道自己是艾蜜儿喊来的记者,居然还这种态度,一下子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麻烦去外面等一下,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和你一起聊聊,我讲的故事,会比这种街头新闻有价值得多。”许诺轻扯了下嘴角,伸手拨开他,走到被打在沙发椅上坐着的艾蜜儿面前,看着她冷冷的说道:“艾蜜儿,这一巴掌只是警告,你若再有什么小动作,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许诺,怎么回事,你动手了?”匆匆赶来的张庭,看到一身狼狈的许诺,再看看一脸指痕的艾蜜儿,心里不由得一慌,忙抓起她的手腕把起脉来。
    “既然张大医生来了,我就先走了,以后这个女人的任何消息,请你不要告诉我的丈夫,她的生死,与我们夫妻再无关系。”
    “至于艾蜜儿女士,请你以后不要以身体不适为由、或任何的借口,给我丈夫打电话,要求他为你的身体或心情负责。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不管你们以前有多相爱,现在,他是我丈夫,你再缠着他不放,就是下贱、就是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希望你记住,在这个至贱则无敌的年代,命可以贱,人不要贱。”
    许诺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咖啡厅里,满是瞠目结舌的围观者——似乎,从没见过一个现任在前任的面前,如此的嚣张而跋扈。
    在心里,他们甚至暗自为这个自己才骂过的女子拍掌叫好——不论什么原因,离婚了就不该再去纠缠前夫了啊,否则,和小三有什么区别?
    …………
    “我送你回去吧。”张庭扶起艾蜜儿低声说道。
    “恩。”艾蜜儿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眸光在人群中游动的时候,仍带着一丝慌乱。
    张庭微微皱了眉头,扶着她慢慢往外走去——苍白脸上的五个指印,看起来触目惊心:不知道子夕若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无论是否还有爱情,毕竟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子、曾经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子啊。
    唉,那个许诺,真是年轻不懂事,对一个病人怎么能下这样的重手?就算不为蜜儿的身体着想,也该想想,这样的行为,也是会影响她和子夕的夫妻感情呢!
    张庭暗自叹了口气,扶着艾蜜儿出门后,看见许诺正与刚才那个记者一起上车——她又会和记者爆什么料呢?
    这个女人,年纪轻轻,站在子夕面前也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咄咄逼人、张扬难驯。
    第二节:记者,哄骗加威胁搞定
    许诺在车上用湿纸巾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咖啡渍后,按下了车子的中控锁,对那记者问道:“请问贵姓?”
    “戚,戚继光戚。”那记者沉声答道。
    “好姓。戚记者是哪个报社的?还是哪个网站的?”许诺眸光微闪,沉声问道。
    “许小姐要说的新闻是哪方面的?”戚记者见许诺面色不善,警觉的问道。
    “你手上是不是有我儿子身世的所有资料?”许诺淡淡问道。
    “报歉我不方便透露。”戚记者伸手去拉车门,却发现被锁了打不开。
    “和我一起去顾氏吧,我希望你们记者报道的新闻首先是真实的、然后是公正的,最后,要有媒体的良心,不要为了一点稿费,去打破一个孩子的成长环境。”许诺淡淡的说着,发动了车子快速往公司方向开去。
    “我只负责报道客观事实。”戚记者坚持着说道。
    “是吗?那我再给你看更多的事实。”许诺淡淡说道,说话间,车子已经加速至90码:“关于我先生与艾女士的离婚细节、赡养协义、关于我儿子的扶养归属等,我相信记者先生您一定也很感兴趣。”
    话说到这里,戚记者才沉默了下来,似乎在盘算着,许诺说话的真实性——是想提供另外的证据以推翻那位艾女士所说?还是想用其它办法从自己这里将资料拿走?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眼仔细的看着许诺——淡定沉着的脸上,带着一丝薄怒;漂亮的五官与披散在腰间的波浪长发,看起来只是一个漂亮而任性的小姑娘而已。
    于是决定赌这一把,说不定能拿到更多有料消息。
    那戚姓记者在打量许诺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
    许诺一路疾驰,只花了二十分钟,便从艾蜜儿的住处开到了市中心的顾氏写字楼。
    “请这边走。”下车后,许诺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快速往大楼里面走去。
    戚记者抬头看了看沉稳大气的顾氏办公楼,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喜悦——说不定,今天真能挖出大新闻呢。
    当下紧步跟在许诺身后,边调着手中的相机,边快步往里走去。
    …………
    “太太,你过来了。”前台助理看见许诺,忙从前台里站了起来。
    “这位是记者,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聊,你帮我带他去顾总办公室。”许诺轻轻动了动眉头,对前台助理沉声说道。
    “好的。”前台助理不禁有些诧异,心里也有一丝微微的紧张——许诺一直在品尚办公,在顾氏从未拿自己当过总裁夫人。
    今天居然带了记者过来,还要去顾总办公室,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戚先生先去我先生办公室,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就过来。”许诺转身对那记者微微笑了笑,便让前台助理带他去了顾子夕的办公室。
    直到两人走进电梯,许诺才微微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给前台助理发去了信息:“带到顾总办公室,然后把门从外面锁起来,别让他离开,后面的事我来安排。此条信息不用回。”
    发完信息后,许诺给顾子夕打过去电话——
    “喂。”
    “聊完了?”
    “恩,出了点儿事,你现在得处理一下。”
    “什么事?”
    “艾蜜儿约了记者在咖啡厅,在我没有答应她的条件时,她在咖啡厅对我发难,并让记者偷拍了下来。我怀疑她将梓诺的身世有关内容的资料或文件,给了记者。这个我不确认。”
    “现在呢?”
    “记者我带回你办公室了,我需要知道他手上到底有什么资料,并且要他删去相机里的资料。”
    “好,你在大厅别上去,处理完了我给你电话。”
    “好。”
    挂了电话后,许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梓诺不在国内,但他的身世公布,对顾氏的打击将会及大,代孕,对于豪门来说,算得上一桩大的丑闻。
    而之于自己,这样的新闻一出,b市的案子当真是不用再做了;以后与顾子夕在一起,也将会面临到更多的压力。
    许诺走到休息区坐下来,在高度的紧张之后,心里只觉一阵酸涩——她不过是被生活所迫、她不过是想让姐姐活下来、她不过是做错了那一件事,可为什么她们都不放过她?
    难道,她必须为那件事情背负一辈子吗?
    顾子夕,我们的爱情,怎么会这么难!
    许诺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之间,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中,心里疲惫一片。
    …………
    顾子夕的办公室里,谢宝仪一身气势的站在那戚姓记者面前,身后还整齐的站着一排穿着制服的保安。
    “你们这是干什么?”戚记者一下子脸色苍白,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5万块钱,买你相机里的照片,和艾蜜儿给你的资料。”谢宝仪将一沓百元大钞推到他的面前,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手中的新闻价更高,那我的这些同事可能会不小心砸了你的相机、也可能会不小心伤了你。”
    “你这是威胁!”戚记者愤怒的说道。
    “的确,你可以接受这个威胁,也可以不接受,我的同事会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想好为止。”谢宝仪优雅的笑了笑,转身对站得整齐的保安说道:“好好儿陪着戚先生,两小时后我再过来。”
    “是!”保安整齐一致的答话,声音哄亮而有力,让戚记者吓了一跳。
    在谢宝仪离开后,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沉默中——而十个一米八的大汉和眼前的一沓人民币,对他来说都有着同样的压力。
    所以,没多大会儿功夫,如坐针毡的他,已经流了一声的汗——而一直狠狠盯着他的十个保安,只是负手而立,眼睛一瞬不转的看着他,让人心里直发毛。
    …………
    “许诺。”谢宝仪走到许诺的面前,轻轻喊了一声。
    “宝仪。”许诺将头从掌心抬起,一脸疲惫的看着她。
    “总裁给我打电话了,正在处理,不会有问题的,你不用担心。”谢宝仪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眼睛里的几许疲惫、脸上的几许憔悴,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曾经一个任性倔强、慧黠灵动,而又神采飞扬的青春女子,曾几何时,被爱情、被婚姻,磨得没有了锐气。
    或者这就是豪门:受得起多少疼宠荣耀,就要经得起多少抵毁与算计。
    “或者你先回去休息?”谢宝仪看着她,冷凝的眸光里,多了份同情。
    “不用了,我等着结果吧。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实物证据。”许诺轻轻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站起来走到旁边,给顾子夕打过电话去:
    “喂?”
    “恩。宝仪已经在处理了。”
    “我知道,我问问你,她的手上会有什么资料?或者她能从你姐姐、你母亲手里拿到什么资料?”
    “她手上没有任何实物证据,当初交易的协议在朝夕已经给我,我已经销毁了。若说一定有什么,可能就是与朝夕之间的邮件来往信息。”
    “好,我知道了。”
    “这件事情你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那人既然能受她的收买,说明品性本身就不好,这种人很好收拾。蜜儿那边,等我回来处理,你别理会她。”
    “我……”
    “恩?”
    “我打了她。”
    “……”
    “顾子夕,对不起,我、我一进没忍住。”
    “打就打了吧,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也着实该打。”
    “我……我现在情绪有些不好,我先挂了。”
    “许诺——”
    “……”
    “我没怪你,你别胡思乱想。”
    “恩,我知道。”
    许诺沉沉叹了口气,轻轻挂了电话,走回到谢宝仪身边,看着她说道:“我先回去了,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恩,你放心。”谢宝仪点了点头,看着许诺离开的背影,便也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
    回到顾子夕的办公室,那人正用手背擦着满额的汗。
    谢宝仪收起眸子里淡淡的同情,面无表情的走到那人面前,伸手压按在那沓钱上,冷冷的说道:“既然你……”
    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我……”戚记者伸手直抹汗,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看着谢宝仪说道:“你们要的东西,我给你们。”
    说着便打开相机,将内存盘递给了谢宝仪,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文档递给了她。
    谢宝仪接过文档,看都没看,直接折起来放进了口袋里,伸手将手伸向他:“相机自带储存器里的内容我看一下。”
    那记者似乎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犀利精明,只得又低头拨弄几下后,将手中的相机递给了她。
    谢宝仪接过相机仔细的检查之后,才又递回给他,又示意身后的保安将他身上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搜了一遍,连带他的记者证,也搜了出来。
    “**网,戚晓生,很好。”谢宝仪拿出手机将他的工作证拍下后扔回给了他,看着他冷冷说道:“拿了钱走人吧,如果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新闻出来,我们总裁会亲自出面来处理。他的手段,你可以去业内打听打听。”
    “既然拿了你们的钱,自然不会再报道这件事了。”戚晓生忙不跌的拿了钱塞进包里,在两个保安的护送下,仓惶离开。
    …………
    “顾总,相机里的照片已经删除,相机内存卡现在我这里,有三张a四纸打印的东西,我没看内容,您看是寄过来还是给许诺,或者我直接销毁。这个记者是**网的网媒记者,叫戚晓生。”
    “相机内存卡和文件,全部交给许诺。那个记者的名牌你记下就行,暂时不要再惹他。”
    “好的。”
    …………
    挂了顾子夕的电话,谢宝仪让余下的保安都回到工作岗位后,便回到自己办公室,拿了文件袋,将手机内存卡和那张折起来的a四纸放进去封了起来。
    “许诺,我是谢宝仪。”
    “恩,回家的路上吗?”
    “好的,我现在过来,从那记者身上取得的资料,顾总的意思是交给你。”
    “好,稍后见。”
    …………
    挂了谢宝仪的电话,许诺提着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了下来——谢宝仪跟在顾子夕身边多年,连他的工作风格学了个十足,办事利落而有效。
    顾子夕用人,也十分有眼光,第一时间安排了谢宝仪去处理,而不是林晓宇,显然谢宝仪处理事情,比林晓宇还是要老到很多。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许诺突然发现,只要她和顾子夕在一起,那些反对的人,一定会曾出不穷的整出些花样来。
    顾子夕、顾子夕,你不过是个老男人啊,做你老婆这么不容易。
    许诺轻轻扯了下嘴角,心里对顾子夕一阵腹诽,脚下加大油门,快速往回开去。
    …………
    许诺刚进家门,谢宝仪便按了门铃——她的速度真快,办事也相当的妥当,既没有将资料交给快递公司去寄,也没有让这份令许诺紧张的资料在她手上多呆一分钟!
    “都在里面,你看一下。”谢宝仪将资料递到她手里。
    “不用了,顾子夕信任的人,同样值得我信任。”许诺接过资料袋,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谢宝仪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宝仪,谢谢你。”许诺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喊道。
    谢宝仪微微顿了顿脚步,想了想,回过身来看着许诺,微笑着说道:“我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我那么隐蔽的心事,居然被老板娘揭穿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不好意思,因为这件事情威胁你。”想起当时两人的谈判与对峙的情形,心里不禁觉得抱歉。
    “那时候的许诺,意气风发、慧黠狡猾,让人恨得牙痒痒。”谢宝仪笑着:“时隔一年不到,你竟成熟如斯了,看来我们顾总功不可没。”
    “那时候无所畏惧,现在怕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怯了。”许诺敛眸笑了笑,倚在门口看着谢宝仪说道:“那件事还怕子夕知道吗?”
    “虽然都过去了,但毕竟还是尴尬,别说了吧。”谢宝仪耸了肩,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好啊。”许诺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忙。”谢宝仪向许诺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去。
    第三节:许诺,疲惫的情绪
    看着谢宝仪离开,许诺倚在门边良久,既不出门、也不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她的身上一股沉重,竟似比以前一个人担着许言的生命时,负担还要重。
    直到放在屋里的电话响了停、停了又重新响起,她才直起身体,关了门后,进去接起电话:“喂?”
    “在家里?”电话是顾子夕打过来的。
    “恩。”
    “宝仪资料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了,她刚离开。”
    “恩,看了没有?都是些什么?”
    “没看,不想看。”许诺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情绪。
    “恩,不想看就算了。心情不好?”顾子夕知道,只要涉及到艾蜜儿的事情,她的情绪就会自然的低落下来,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轻声哄着她。
    “顾子夕,我打了她,你真的没想法?”许诺依然纠结着这个问题。
    “许诺,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她,你该对我有信心,恩?”顾子夕温柔说道。
    “也许吧。”许诺的声音带着几分萧瑟——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发愣,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而第一反应,却是只说不介意,直到现在,他也没问为什么、没问她对自己做过什么。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那样的柔弱,根本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作为前妻、作为亲人,他的反应是真实的、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过于介意了吧——无论两个人的爱情有多浓烈,在某种时候,仍然抵不过十年相濡以沫陪伴左右的情份。
    她该理解的,却又心里隐隐难受。
    不知道这难受是因为他的反应,还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情绪太过的糟糕,以至于敏感到一种呼吸、一个停顿,也能激起她的恼意与情绪。
    “顾子夕,我昨天熬夜做案子了,今天很累,我去休息了。”许诺轻声说道。
    “许诺,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我希望我能安抚到你,可你越来越低落的情绪让我无所适从。”对于她的情绪,顾子夕同样的敏感的,只是她如此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却仍然猜不透。
    “今天,和季风商量许言的手术了,差不多定在8月到9月,有很大的机会,也有很大的风险,子夕,我的压力很大。”许诺轻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对不起,在这时候又遇到这种麻烦。”顾子夕微微一愣,几乎可以想象她现在的压力和疲惫,只觉得一心疼,又觉得满是抱歉。
    “对不起?”许诺紧闭着眼睛,许久之后才睁开,努力的压下自己的火气,低低的说道:“好了,我真的要去休息了。”
    “许诺——”顾子夕皱眉低喊。
    “我休息好了再和你联络吧,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不和你吵架。我先挂了。”许诺深深吸了口气,‘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随手将电话扔进了沙发里后,回到房间,直接拉起被子,将自己全部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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