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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成从厨房出来,一坐下就拿了个苹果在手上啃,很显然方才他没有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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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知道,没吃饱的不光是势成,还有欣想,这孩子只扒了小半碗饭,吃了一些虾,连自己挟给她的那块骨头都没吃,而是让给势成享用了。这让林雪对欣想的印象又进一步有了好的加深,这孩子会心疼人,不像自己家孩子,如果是势晔和势成在一起吃饭,就看着他们两个抢菜吧。
势老太太见大孙子出来,便站起来,说自己累了,要回屋躺一下去。她的房间在客厅西边,床头与客厅沙发只隔了一堵墙。商品房的隔音效果就那样,只要不是大家故意将声音低到那种程度,睡在床上的她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在讲什么。而且她相信,有势成在跟前,林雪不会与欣想说什么不太好的话。
林雪巴不得这样一声,连忙说了一声好。老太太坐在这里就像是一尊神,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但总是恪应着人,令人不大舒服。
婆婆不是林雪喜欢的人,却又是不得不好好相处的人。二十年来,婆媳之间的矛盾没有断过,伤心往事不少,但林雪都没有放在心上。
“欣想,中午没吃饱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奶奶就是这种脾气,苦日子过惯了,所以总是抱着节约的思想,有时候量就少了,”她有些歉意地说,又指指茶几上的零食,“若是饿的话,就拿这些充充饥。晚上咱们去吃好的,想吃什么点什么。”
林雪之所以这样讲话,一是出于礼貌,二是因为知道隔墙有耳。
欣想感激地点头:“婶婶,我吃饱了,你放心。”从她内心来讲,初时因为奶奶慢客确实有一点不高兴,但后来却庆幸今天的菜没有倒是好的,因为她根本一口也吃不下去,肉汤的味道很怪异,鱼的味道也很奇怪,还没有号称不会做饭的林雪做得好吃。这样一看之后,想必奶奶烧的鸡汤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势成,欣想真的很佩服。这家伙吃饭也是一个挑剔的人,今天居然能吃得下去?
她捅了捅正大口咬着苹果的势成:“喂,要不要这么夸张,你刚才吃得可不算少。”
“我哪吃多少了?才一小碗饭而矣。”势成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
林雪无声地笑了。
势家的男人就是这样,婆婆做出来的哪怕是狗屎,老老少少都会说好吃,就为了讨人家开心。最夸张的莫过于势清明,居然说他妈做的菜是天下独一无双的,势成也说奶奶做的菜好。有一段时间林雪甚至怀疑自己味觉出了问题,分不清好坏。直到有一次她问儿子,才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有势成陪着欣想说话,林雪便决定回房间睡一会儿。夏天的午后容易犯困,不打一会儿盹下午上班没精神。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背后的墙那边有张耳朵,所以就什么都不大想说了。
自从到欣想家去后,林雪就特别希望小两口的婚事能成功,这样势成就可以依靠岳父母而不再是他们夫妇,所以她必须笼络住欣想的心,甚至吃一点亏也情愿。她也不愿意若得婆家人不爽,但现在婆家人看中了她家的房子,这一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退让。以林雪的经验,几乎立即想到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婆媳大战。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还发着轻轻的声响。依势成的意思,不如趁这时候他将欣想送回学校去,可欣想觉得不与家里人打声招呼就走,有些不大礼貌,但现在奶奶与婶婶都睡觉了,再去说又不大合适,所以心中迟疑不定。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老太太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
“欣想,你下午有事没事?”奶奶笑眯眯地问。
欣想很实诚地回答:“没有。”
“那能不能陪奶奶逛一逛新街口?我可有好几年没在南京,上了大街东南西北都不认识。”老太太上午尝到甜头,下午是不打算让欣想走了。
势成向欣想使眼色,意思要她随便找个借口推掉。可惜诚实如欣想,从小就将撒谎当成最不好的品行,一时间哪里找得到拒绝的话?坐在那里只会点头。
势成望着她:“你的论文不是还没好吗?下午不用去图书馆?”这年提示可谓十分明显。
老太太有点不高兴:“成成,奶奶难得来一次,和孙媳妇一起转转怎么了?隔代亲,隔代亲,奶奶不也是为了和欣想拉近一下感情?”
话已说到这种地步,势成还能说什么?
整个下午,势成与欣想都陪着奶奶在街上逛。势成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老小孩,一些他们早就见惯的事,奶奶却感到很新奇,大惊小怪地让他们看。南京不愧是六朝古都,虽然没有跨入一线城市的行列,这几年的变化也不小。
势成忽然有点心酸了。他想起十年前刚到南京的自己,与今天的奶奶十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当年是奶奶带着他逛,因为那时奶奶为了带小孙子势晔,已经在南京生活了将近十年,处处都很熟。这种反转的原因,是由于奶奶放弃了自己的舒适生活,回到农村去照顾大儿媳妇,帮助大儿子。
这样一想之后,势成对奶奶从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感激。势家男人孝顺的好品行立即在势成身上爆发了。他不仅带着奶奶品尝了美食街上各种各样的美食,还替奶奶买了不少生活用品,从鞋袜到花露水,将口袋里的一千块花得只剩下五块钱。这时,奶奶又进了一家服装店,夏天到了,总要买两件合适的衣裳。
欣想看着势成瘪下去的钱包,不由得开始担心。据她所知,这是他口袋里最后的钱了,而离十号势家发生活费的日子还有整整一个星期。
在奶奶进了试衣间却试一件短袖衬衫时,势成开口向欣想借钱。
欣想苦笑着将昨晚他妈给的五百块钱给了势成。这倒好,势家人给她的七百块还全都还给势家人,而且全用在了奶奶身上。
势成见她笑得怪异,以为她心里不高兴,急忙解释:“你放心,这钱我很快就会还你。”
“怎么还呐?”欣想笑笑地望着她。她以为他不过是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两人恋爱这几年,明里暗里她没有少贴钱给势成用,势成也从没提过一个还字。
势成很自然的说:“婶婶要知道我给奶奶买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会将钱给我的,到时候我只留下部分生活费就好,其他都给你。”
欣想忽然有一点不高兴,怎么感觉势成家的人将叔叔和婶婶当成了钱袋子,只要没有就伸手。老的是,小的也是。
“你还要向婶婶要钱呐?前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打工吗?工资也不少,都没见你拿出来用。”欣想随意问了一句。
势成黯然了,半天才说:“我交学费了。”他没有完全说实话,除了交学费之外,他还给了他妈两千块钱,让她留着买东西。这件事确实做得挺差劲的,他有着叔叔婶婶的钱,赚了钱却给自己的妈。唯其如此,势成才羞愧得不好意思讲。
“交学费?”欣想真的吃了一惊。
听班长上次提了一次,说她们班有一个人到这学期快结束还没有交上学费,难道竟是势成?可是,势成不是一直说他的学费由他爸妈付吗,难道他们没给他?
势成苦笑:“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让叔叔婶婶知道。”
欣想认真地点着头。
势成看试衣间的奶奶还没动静,便压低了声音:“我爸听说叔叔一个月给两千块生活费,觉得给得太多了,会养成我大手大脚的坏毛病,所以从大二开始就不给我学费了,而让我自己从生活费中省下来,因为他说他有一个朋友的儿子也在南京上大学,生活费一个月才八百块。本来我也是够的,可是谈了恋爱之后……”
他的话没说完,欣想却已然明白,当然是恋爱了,花费多了,所以他的钱不够用了。嫂索妙筆閣呆萌孔雀女:极品婆家吃定你
欣想忽然有点心疼,给了他一下:“傻瓜,你为何不告诉我?”
势成嘿嘿地笑笑。他该如何解释,难道告诉她他怕她看不起他?
“到现在为止,除了我爸我妈,你是第四个知道。”他拍了一下马屁。
欣想叹了口气。居然有这样的父母,让她都无语了。
正好奶奶出来,打断了小两口的谈话。
好在这件衣服奶奶没有看中,欣想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又感到吃惊,什么时候起她也这样看中几百块钱了?不过细细算来,她刚从家里拿来的生活费确实已所剩无几。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好意思打电话向老爸老妈要钱。
走了半天路,大家都觉得有点累了。看看时间也已快要下午五点钟,势成提议不如到小火锅店那边去,他记得有一家茶餐厅的奶茶味道相当不错。欣想当然求之不得,为了让自己显得淑女一些,今天出来时特地穿了双坡跟鞋,对于一向只穿平跟鞋的她,走得那是相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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