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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廖沅被灭了满门,然而,有关廖沅通敌卖国一事,却没有这么轻易就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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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廖沅这个埋得最深的钉子,让弘远帝真正认识到奸细的隐藏能力之恐怖,近几日,弘远帝不仅按照在廖沅处收到的,和他来往的西域奸细名单,在后宫开展了大清洗,同时,对于平时和廖沅走的过近的朝臣,也都以各种名义,开始打压或是直接打下天牢。
大魏京都经此一事开始陷入动荡,不仅普通老百姓如惊弓之鸟一样,藏在家里不愿出门,便是各个勋贵府邸,此时也是关严了大门,私下里将规矩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唯恐果真调查到自己府里,家里那个奴才不慎之下说错话,就把阖府的主子给坑了。
京都的气氛紧绷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寥落稀少,明明才只是九月的天,落叶才开始飘零,却就像是已经入冬了一般,京都的大环境整个就开始萧瑟了。
而就在这萧瑟肃穆的秋季,弘远帝在朝堂上,又点了秦王出列,询问秦王针对廖沅一事,有何见解?
其实询问“见解”,不过就是在拐着弯的问秦王,准备借由此事,从西域坑点什么回来?
廖沅是死了没错,但是,有关他这些年来和西域王的通信,可都被他们保存下来了。
西域前几年被秦王血腥镇压,割地赔款后,才签下了屈辱的停战协定。
被秦王打得恨了,长了记性,西域这几年也再不敢骚扰陇西边境之地。
但是,谁都没想到,西域表面上臣服了。西域王却贼心不死,竟在私下里做出这般不和道义的事情来,站在正义者和胜利方的角度上,若是不借由此事,好生打压打压西域的气焰,再让西域割地赔款大出血一番,他们委实是亏了。
因而。当弘远帝一脸和煦的将秦承嗣点出来回话。且还是问“赔偿金”的问题,朝堂上这几日来都一触即发的紧绷风气,瞬间就像是春风吹化了寒冰一般。完全舒缓下来。
这时,也不顾忌体面风度了,众朝臣全都兴奋的眼冒金光,激动的站不住脚。
秦承嗣正在思考。良久没有回话,也兴许他考虑的时间太长了。便有礼部尚书忍不住站出来开口道:“西域王狼子野心,背信弃义,……”
洋洋洒洒说出一大堆的话,总之就是站在正义者的角度。对言而无信且不知廉耻的西域国,进行毫不留情的痛扁,表示深恶痛绝和切齿腐心之情。
同时。对被廖沅有心算计的秦王,表示了极度的哀婉同情。对差点被谋害了子嗣的护国公府,表示恻隐和轸恤。
一席话慷慨激昂,将感情淋漓尽致的抒发出来,礼部尚书再次得了众人瞩目。
同时,所有朝臣也再次认识到,这个做了将近十年礼部尚书的老大人,果真不愧是朝廷最善口舌之人,能将所有的御史都批得一无是处,口吐白沫当堂昏倒,以往他们都是只闻其声,没见识过这老大人发威时的威力,现在众多刚入朝的朝臣,可都算是长见识了。
不过,对于老大人骂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竟不带一个脏字,这功夫,众人也当真佩服至极。
然而,这事儿不是搁在自己身上还好,若自己是被骂的……
一想到说不定那日自己就惹出错事来,要被这“仗义执言”的礼部尚书当堂怒骂,小年轻们忍不住伸出胳膊揩拭额头的细汗,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场面心有余悸。
不过,先且不说这些朝廷新人们现在的反应,且说在礼部尚书口喷唾沫星子,面带红光的终于洋洋洒洒的表达完自己的悲愤慷慨之情,并对要求西域做出的赔偿,根据史献,给出一个可靠的数据后,老大人终于歇了嘴。
上首的弘远帝见礼部尚书行礼退下,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虽说对温永明总是这么不长眼的占用朝堂时间心存不喜,但是,不得不说,这老头一片拳拳**国之心,以及站在正义者的角度,提出的让西域割地赔款给出的赔偿,他倒是满意的很。
弘远帝就微翘起嘴角,说道:“令则觉得如何?”
秦承嗣全程没有表态,甚至面上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哪怕现在再次被弘远帝问及意见,秦承嗣神色也丝毫不为之所动,不过,他微垂的眸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就无人所知的。
——竟想让他亲自带着廖沅的人头,前赴西域,质问西域王如此背信弃义所谓为何,还想让他大军压境,以期从西域获得更多马匹和城池补偿。
呵……
众目睽睽之心,就见秦王义正言辞的否决了先前礼部尚书的提议,并在礼部尚书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时,又理所应当的说出了一个,让人忍不住口喷血箭的原因——妻子有孕在身,拒不远行。
秦王说,因为秦王妃有孕在身,他拒绝前往西域要赔偿的提议,他拒绝……
众朝臣全都被呛的脸红脖子粗,若非顾忌着不能忤逆犯上,且不能当庭失态,现在当真恨不能抓着秦王的膀子,问他几句,好歹你也是八尺男儿身,怎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秦王你的驱敌于百丈之外的野心呢?你誓要灭西域的豪情壮志呢?都让狗吃了么?
不管秦王的豪情壮志,是不是全都消失在秦王妃的温柔乡,总之,在下了今日的早朝后,看着秦王走远的颀长身影,众人也只能在背后哀怨,却不敢说一句是非。
毕竟,秦王临走前看他们那一眼,那眼神凌厉的,跟刀刮似地,他们好不容易能混到上早堂了,可不想因为传了秦王妃的不利言辞,就被秦王凌迟处死啊啊。
不过,虽然不能在明面上说秦王妃什么是非,他们现如今对于秦王**美人不**江山的认知,倒是更深了一些;同时,也更加清醒的认识到,原来,秦王妃就是秦王的软肋和逆鳞啊。
秦承嗣回了秦王府后,直接往致远斋而去,他到了致远斋时,孙琉璃正陪着池玲珑说话,表姐妹两人日日见面,此刻也亲热的什么似地,正腻歪在一处说笑。
秦承嗣的脚步在原地顿了下,看着在花丛掩映中,闹成一团的两人,眸中墨色酝酿开来。
不知为何,看到两个女子亲近,秦承嗣总忍不住想到对他的女人抱着觊觎之心的穆长鸢。
而一想到穆长鸢,看到任何一个呆在池玲珑身边女人,秦承嗣不自然的就抱了十二分的敌意。
孙琉璃的感触如何敏感,又岂能感觉不到秦承嗣落在她身上的几欲杀人的目光。
孙琉璃心有无奈,同时还有些哭笑不得。
她在心里将秦承嗣这个占有欲强的鬼畜唾骂一遍,觉得这男人时时刻刻守着她表妹,根本不忌讳什么男子白日不入内宅的规矩,可真是个鬼见愁。
可偏偏谁让这个鬼见愁是表妹的夫君,拥有同表妹恩恩**的权利呢?
孙琉璃也真是无语至极了。
她也不愿在跟前碍眼,惹秦承嗣白眼,索性又和池玲珑说了两句话,这就起身离去了。
池玲珑起身送孙琉璃,看到花丛另一侧的秦承嗣,再看看满面郁色的表姐,清灵如水的眸子忍不住转动几下,随后拿着帕子,捂着小嘴便娇笑起来。
孙琉璃离去后,秦承嗣抱着池玲珑,在她原来的位置落座,一边粘腻的轻吻她香甜的樱唇,一边轻声问道:“劭儿呢?”
平日这个时间,小家伙是必定要黏在母亲身边,让母亲陪着玩玩具,这会儿没在,秦承嗣难免觉得诧异。
池玲珑就笑着说,“在玉澜堂呢。唔……”
唇齿纠缠间,溢出暧昧的**,池玲珑的呼吸有些不稳了,平了好一会儿气,才又脸红气喘的说道:“表哥说他现在不小了,该开蒙了,就把小勺子拎过去学写大字了。”
说起小勺子被孙无极拎去开蒙,池玲珑还有些啼笑皆非。
小勺子才一岁半,换做虚岁,也还小的很,这么大点年纪,都还玩泥巴到处疯跑呢,个别发育比较迟的小娃娃,说不定都还走不稳、话也说不全呢。
可她儿子,现在已经被拉去学写大字了。
池玲珑苦笑着说,“我跟表哥商量了下,想让小勺子晚点再学,可表哥说,当初他也是这个年纪就被祖父拉去学大字的,颛孙家的孩儿,不分男女,都是这个年纪开蒙。小勺子筋骨打磨的好,又聪慧机灵,早点开蒙也好。”
这话是孙无极说的,只是,池玲珑到底还是觉得,小勺子开蒙有些太早了。
兴许表哥本身也是觉得,小勺子现在就学写大字,有些早了,毕竟,她没有错过他眸中那丝挣扎之色。
只是,最后表哥还是劝服了她同意,就将小勺子拎走了,态度有些迫不及待,又好似这事儿刻不容缓……
池玲珑心慌的觉得,怕是表哥的身子近来越来越不好了,怕是他也觉得自己,可能……熬不到小勺子长大了,所以,趁着他还能起身时,能多教导劭儿一点是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