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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暗潮汹涌
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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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夏日,风景如画,岸边垂柳依依,随风轻摆,似乎并没有扬州那般炎热。
码头上,早早有姑苏知州带着辖下知县、乡绅、大小官员前来迎接。
慕容恒在扬州的日深居简出,应付了几场宴会,也并没有甚动作,因选妃之事如一股浪潮袭卷偌大的江南,各地书香门第、名门之家都积应对选妃诸事跬。
世人似乎忘记了慕容恒才是奉旨钦差。
姑苏知州小心地扫视了迎接的人群,其间一个位高权重的白发老者乃是姑苏城内著名的乡绅,人称杜员外,数年前在朝中担任户部侍郎一职妗。
有人望着缓缓驶进码头的豪华官船,“我们姑苏也是大地方,怎的才十个美人名额?”
“扬州选出二十位美人。”
杜员外大呼一声:“来了!来了!奏乐!”
一声落,码头上响起了欢快的乐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亲之喜。
甲板一搭,一对衣着华贵,男气宇轩昂,女温婉娇俏,双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慕容恒与温彩交换了眼神,“顺娘,你想怎么做,只管放手做。”
温彩想的法的确好使,一场替心字辈皇族孙选妃之事,能让整个江南一改早前的固若金汤。以扬州为例,雷知府、田耀祖坚守盟约,却在各人利益不同,各取前程、荣华之时产生了分歧。到了最后,这田家为了让自己的小姐入选,花巨资抢夺他人名额,被田家挤下来的人家又岂会甘心。
田耀祖处处以江南利益为重,要官商抱团,一起抵抗朝廷钦差对江南事务的整顿,甚至拒绝朝廷查出江南事务的弊端。各家想着自家的荣华富贵,谁不愿多一道保险,为了入选,谁还管早前约定,各家为政,自求前程。
鲁公公、芳嬷嬷立在甲板上,扬了扬头,傲态流露,眸露睥睨。
温彩道:“鲁公公、芳嬷嬷替皇后娘娘办差辛苦了。扬州的差事办得不错,入选的美人无论家世、才貌都是好的。”
二人笑了起来,谁知道这一趟竟是个肥差,早前还以为是襄助慕容恒,可扬州一处二人就赚了钵满、盆满。就连鲁公公带出宫的两个小监也得不少的钱财好物,此刻立在鲁公公后头浑身流露出一股傲然之姿。
“恭迎雍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迎玉郡主,恭迎鲁公公、芳嬷嬷……”
迎慕容恒仿似做做个样,众人看着温彩时眸里有欢喜,又看着她身后的上了些年岁的内侍与嬷嬷,眸光微敛。
慕容恒朗声道:“各位请起!”
芳嬷嬷近来颇是神气,早前皇后欲派顾嬷嬷来,偏顾嬷嬷推阻四地不愿离开皇后身边,这才推荐芳嬷嬷来。谁曾想这趟竟是美差。芳嬷嬷轻咳一声:“还有半月就进八月,得在八月底选妃完毕。应选的美人姑苏知州大人可帮忙预备好了?待姑苏选毕,我等还要赶往杭州、金陵再选。”
姑苏知州白大人之妻白几步走了过来,欠身行罢了礼,问道:“玉郡主,已经选好一处别苑,驿馆过简陋,雍王、郡主、公公、嬷嬷的房间都安顿好了。”
又有一个衣着华锦的妇人道:“既来姑苏,还请郡主、公公、嬷嬷先用了宴。”
鲁公公垂禀问:“郡主,你看这……”
“砍柴不误磨刀功,不过是顿寻常的宴请,且用宴之后再进行吧,先放出风声,明儿一早开始选美。我们都是替皇后娘娘办差的,自当尽心,行事更得服众……”
有人低声暗骂:服众个屁,好似大家不知道扬州那边的事。刷下去的,花了银便又可以入选。
但这初选是公开的,各家的陪同小姐一起,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这资质差入不了初选,就别想进入复选,而偌大的姑苏竟只得十个名额,这在数日前姑苏就开始***动了,各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便已经开始。
姑苏也有两大世族:杜、周两家。杜家乃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周家弟走仕途,又做了生意。杜家同时还掌管苏州织造府,这后宫里便有一位娘娘出自杜家,她就是皇帝身边近年最得宠的珍嫔。
杜家早早就接到了珍嫔从宫里递来的家书,说江南将出一位侧妃,要杜家小姐勿必设法入选入宫。宫里那边,自有珍嫔帮忙周/旋。故而杜家对这次选美更是势在必得,致仕的杜老爷这次更是亲自出面,说什么也要玉成此事。
这是一顿姑苏官员、乡绅、富贾共同设下的酒宴,宴席的标准很高,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这是慕容恒吸收了顾谦在江南办差的失败,第一站抵达扬州,拒绝宴请,立时就惹恼了扬州官员乡绅,认为他不识抬举。现在慕容恒愿意赴宴,看到这宴请的标准远胜扬州,微微敛眉:“就我们这些人,菜式备得多了,吃不了就浪费。下次减半!”
白知州连连应声“是”。
杜老爷则道:“殿下请看这些菜
式,都是我们姑苏最常见的家常小菜,菜虽多,却每年做得少,不会浪费。”
宴请之地设在别苑里,倒没有在酒楼时的张扬。
和扬州一样,温彩用罢了饭,与众人寒喧了几句便早早退去。
她一走,这后头的、奶奶们便跟了一长串。
芳嬷嬷道:“各位、奶奶早些回家,明儿一早带各家小姐参选。都请回吧,玉郡主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温彩别苑下人的引领下进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她不喜用外人,只留了四个跑腿丫头,连婆也没要。
鲁公公、芳嬷嬷坐在花厅。
温彩问红燕道:“说说姑苏各家的事。”
以前她想问当地人,经扬州之事后,她只问红燕,每次红燕向二安打听需要的讯息。
“姑苏有两大名门,苏州织造杜家、城东周家。珍嫔娘娘便是杜家之女,听闻杜家尚有位待嫁小姐,杜、周两家与扬州田、方、金家皆是姻亲。据打听,这杜家位小姐才貌兼备,周家各房共有五位小姐,个个也生得如花似玉。另姑苏辖下九县,各县又有才貌过人的小姐,明儿怕是一场激烈的争斗。”
芳嬷嬷微微敛眉,他们人说好了,钱会挣,但差也得办好,所以这相貌差、才艺差的还真不敢往宫里送,免得惹出大麻烦来。“我们明儿,得改变早前的法才行。”
鲁公公尖着嗓,“芳嬷嬷说得是,非绝\色美貌者不能入选,非才艺精湛者不选。”
温彩一语道破:“五人一组如何?”
芳嬷嬷道:“郡主的意思是五选一,从五人中挑一个才貌最佳的入选。”
“我们到扬州,当时许多人家的小姐没准备好,可在那边停留半月,姑苏这边一定是准备好的,必须要比那边更为严酷才行。”温彩顿了一下,选美嘛,她穿越前看的各式选美节目可以有不少,“为防有人拉黄牛。”
“拉黄牛?”二人一脸愕然。
温彩道:“难保其间,没有人知晓了我们的规则,故意拉人来充数,只为抬了自家女儿的才貌,要是一组里没有最好的,就全组落选。皇后娘娘信任,将此等大事交予我们着办,这一上,我也想了许多,草拟了一个新的入选规则,鲁公公、芳嬷嬷要是觉着可行,在姑苏就照此法推行。”
温彩与双双点头,双双递给了鲁公公,他拿着规则大声诵读了一遍。
芳嬷嬷沉吟:“这法不错,五组里若皆是才貌佳的,选两人、人皆可,要是不成,一人也不选。”
人又商谈了一阵细节处,各自回屋歇下。
*
次日一早,别苑外头停满了马车、轿,门口又有同来的监登录造册,还给每位小姐发了一片竹牌。
“各家小姐听好了,你们每人手头都有一个竹牌。喊到号时,你们就入花厅展示才艺。陪同参选的、奶奶,每家可有两人前往观看……”
领了号牌的小姐带着母亲、嫂嫂进了别苑,这回又与上次不同,在院搭了遮阳篷,摆小径两侧摆满了桌案,可供等候者小憩,连两侧厢房里头也设了专门的茶座。
又一名内侍朗声道:“甲字组一号、二号、号、四号、五号可以展示才艺,几位小姐请!”顿了一会儿,朗声道:“乙字组一号、二号、号、四号、五号准备,稍后展示才艺。”
五个人今儿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走出人群,排成一列。
鲁公公扫了一眼,看着手里的名簿,又递给了芳嬷嬷。
芳嬷嬷看了一眼:“号秀娘。”
“小女在,你唤秀娘,可你用的是明河县知县之名,据老婆所知,明河县知县姓武。”
“武大人是小女的的舅舅。”
“那你呢,家世如何,父母为何人,上面可没有写。”
另外四个等着献艺的小姐有些不耐烦了,有的撇嘴,有的不屑,自己出身不好,就不要连累她们,害得她们等着献艺却被停下了。
鲁公公身后的小监向前几步,声音不高:“此次选美,是替皇家心字辈的皇、世、公选妻,要求颇严,离京前皇后娘娘再叮嘱,身世有疑者落选、名节有损者落选、患有隐疾者落选、非冰清玉洁者落选、女德有亏者落选……”
秀娘一听,“扑通”跪下,深深一拜,道:“小女自幼父母双亡,是在外祖家长大,得舅舅、舅母教诲。”
芳嬷嬷冷声道:“既身世不详,落选!”
秀娘愣了一下,欲哭而不得哭,此次舅母从明河县赶至姑苏府,就是想让她参选美人,也好报答舅舅、舅母对她的养育之恩。
温彩摇头团扇:“你暂且退下,回头让你家大人与门外的主事公公说明白你的身世,又寻得姑苏德高望重之人作保,你再来参选。此次姑苏之行,还有明、后两日。你下去吧。”
还有机会,而不是直接落选。
秀娘深深一拜。
院里头的武已得了消息,走近她,道:“我们再想法。”
早听说这玉郡主要好说话得多,偏鲁公公、芳嬷嬷都是严谨之人,但凡瞧着半分不妥,会被宣布落选。
小监又道:“号退出。几位小姐都展示什么才艺?”
这甲字号的小姐个个都生得美丽,年纪多在十四至十七岁之间。
“小女跳凌波舞。”
“小女献书法。”
“小女弹琴。”
“小女擅弹琵琶。”
鲁公公道:“凌波舞配琴曲。书法配琵琶,开始!”
几个人凌乱了,早前原是自家备有琴师,现在却换人了。
凌波舞配琴曲,琴曲不错,可这跳舞的人,舞步凌乱,而芳嬷嬷深谙歌舞音律,此刻她凝了凝眉,只进行一半,直接喝了声:“就到为止!舞步凌乱,琴曲尚可,甲字四号落选,甲字一号稍候。”
落选的女恶狠狠地看着弹琴的,她是不是故意的,弹了那么一难高的曲,她根本就跟不上,何况曲也不适合跳凌波舞。
鲁公公道:“一真正擅长舞蹈的女,会因他人的曲调而跳出不一样美的曲。你舞不如人,还不退下!”
她竟是姑苏之选第一个被宣布落选的女,这怎让她甘心,咬了咬唇,呜咽一声转身离去。
小监道:“献书法、琵琶曲。”
这二人倒也配合得当,琵琶虽好,与早前那支弹古琴的在韵味上相差多。
芳嬷嬷道:“二号李小姐的琵琶曲,一支曲弹错了六处音,原是一轻快的曲,却弹得柔肠结,忧心忡忡。”她第一个举出了“否”的牌。
鲁公公也举了“否”。
温彩轻声道:“二位都否了,我的意见就不重要了。李小姐落选!”
“呜哇……”她一个忍耐不住,失声哭了起来,转身奔出花厅,外头的李拉住她:“好了,别哭了,你爹便说你的琵琶不成,你偏不信。”
“我……我是紧张了。”
这里挑选严格,哪里会管你紧张不紧张。
温彩看着周小姐的字,确实是女中少见的好字,写的是当今皇帝年轻时作的一诗,“鲁公公瞧瞧,这字好。在扬州半月,可没见哪家的小姐能写出这样的好字。”
鲁公公点头,面露赞赏,“过——”
芳嬷嬷举了“过”字的牌。
温彩道:“此女才过人,容貌不俗,出身得体,可赞同入选?”
鲁公公与芳嬷嬷,芳嬷嬷只此女来自姑苏周家,道:“同意入选!”
“这才刚刚开始,咱家以为还待看看。”
现在的意见就落到温彩这儿了。
此次又改变了规则,初选之后,分落选、候选、入选,定为入选者,只需等到八月末到金陵府,随所有入选女一并入宫,而定为候选者,需要再进行一场挑选。
各家来时,在外头都看到了规则要求。
温彩举了“过——”
周小姐一见那字,顿时喜而泣,连连欠身:“谢谢玉郡主!谢谢玉郡主……”
双双大喝一声:“记!姑苏周秉端嫡次女周素兰入选,着画师绘影留存。”
外头顿时沸腾了起来,周家有好几个正值妙龄的小姐,这周素兰一直就是周家的皎皎者,写了一幅好字就打动了几人,直接入选。
周满是欢喜,快步迎接上自家的女儿。
周素兰连声道:“娘,我入选了!我入选了……”
“小声些,莫失了礼仪。”
有人看着剩下的钱小姐,这是姑苏乡绅之女,她的琴技,在姑苏也小有名气。
芳嬷嬷道:“钱小姐的琴技不俗,过!”
鲁公公道:“候选!”
温彩不知道姑苏到底有多少美人,而姑苏只得十个名额,刚才的周素兰是因为她的字确实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温彩没见过比她书法更好的女,“候选!”
所谓候选,是有机会,但还得再选之后才能订,而周素兰是不会再献艺了。
钱小姐虽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比落选要好,款款欠身:“谢玉郡主!谢鲁公公!谢芳嬷嬷!”
鲁公公大声道:“记,姑苏举钱仲明之女钱玉洁进入候选簿。”
小监应声,照着上头的讯息录下。
一组四人,一个入选,一个候爷,其余二人都是落选。
乙字组五人出来,都只展示了一半,就被芳嬷嬷喊停,看过几人的身份,鲁公公直接喊了一嗓“此组全部落选,才艺不过关。”
芳嬷嬷冷冰冰地道了句“全落选!”
几人中有一人面带喜色,似乎落选正是她所求,而另四人更是面有不甘。
第一日的选拔下来,只二人入选,又有十二人候选,因人都累了,在酉时喊停,一天之内看了二多人。听说外头还有待选的四多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竞争的激烈。
杜老爷端坐屋内,轻叹了一声,看着自家的个孙女,“宫里珍嫔娘娘希望你们中有一人入选,只要入选其他的事都好说话,京城、宫中自有珍嫔娘娘周/旋。唉,鲁公公、芳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这见过的美人比比皆是,能如周家小姐那般顺遂入选的难。”
杜老夫人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家求娶周小姐,周家就没应过,周家人等的也是这个机会。”
周小姐容貌长得好,听说除了写得一手好字,琴棋诗词也颇为不俗。
江南一带出一位良娣,各家都在背里争破了头,既然都是要做皇家心字辈孙的侧妻,为甚不是做的侧妻。
杜老爷来回踱步,“这次挑选倒也显得公允,所有登记报名的小姐是自己抽号。”分了两组,一组甲,一组乙,所有谁与谁成一组,早前谁也不知道,就如周素兰在杜老爷看来,不仅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她运气不错,与她一组的小姐都才艺上略显平庸。
杜老夫人道:“七姐儿留下,六姐儿、八姐儿退下吧。”
两女愤然看着另一个容貌与她们不相上下的姐妹。
杜八小姐道:“祖父、祖母又要留她说话儿么?我不服,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被七姐占了……”
一侧的杜二老爷厉斥:“还不退下。”
杜老夫人道:“儿、媳妇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早前还坐得满满的杜家人,顿时只剩下可数几日。
杜老爷道:“七姐儿不必参选了。”
杜老爷先跳了起来,“爹,小七为什么不能参选,她……”她的容貌在杜家虽不是最好的,可贵在她的性好,又有谋略、主见。
杜轻声道:“让爹把话说完。”
杜老爷坐下,有婆奉了茶点,“据珍嫔娘娘信中所说,玉郡主离京之时,皇后娘娘给了她直荐入宫之权。”
杜老夫人道:“这件事,我从扬州金老那儿得到了证实,她回了信来,金珍华已经入宫待选了,金家便是走了玉郡主的门道,得到了一份直荐入宫帖,有了这东西,便能成为第一批入宫待选的妻妾。儿媳把拜帖备好,再备一份厚礼,金老说了,这礼轻了,她是看不入眼的。”
杜老爷又道:“金珍华入宫,带了金家当家娘家侄女。虽说六姐儿、八姐儿也参选,可此次挑选如此严苛,出身、容貌一关易过,这才艺一关难啊……”他摇了摇头,“我现在想的是,七姐儿入宫,是带府里最美貌机灵的丫头,还是了金家的样,在亲戚家挑一个小姐随行,又或是让六姐儿、八姐儿中一人同行。”
早前另一人名义是侍女,可曾则是给她们选中后备的帮手,也有可能在他日成为的侍妾。金家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否则原是小姐之尊,怎的当丫头随行。
杜心下好笑,“金珍华相貌平平,就凭她也想做侧妃?”
杜老瞪了一下,“说起来我们两家也是姻亲,他日七姐儿会在宫中与她相见,多个人,也多条,要是七姐儿与她处好了,也能成为帮衬。”
“金家能与我们家比,我们宫里可还有一个贵人。”
珍嫔,是杜家的女儿,珍嫔自然会帮衬自己的妹妹,何况这次姐妹俩嫁的又不是皇家同一个男人。
杜老爷道:“老明儿与雍王递个拜帖,杜家设宴款待雍王。”
杜老爷凝了一下,“爹……”
第204章各有盘算
现下整个江南都在传,说雍王其实是陪玉郡主来帮皇后办差的,在扬州的日,雍王除了赴宴便是在四下游玩,什么事也没做。
“这件事,我已经与你大哥商量过了。你们房襄助大房把这宴会办妥当了。”杜老爷道:“老大在外头?”
“爹,我在。”
“你进来吧,老留下。”
女人们各自散去,杜老拉着杜七小姐的手,一脸慈爱,“你要用心,也要争气,家里人推你一把,让你顺遂入宫,宫里头又有你二姐帮衬。你二姐不能替你祖父、叔伯挣来爵位,往后呀就看你的了。”
杜笑道:“这次的事,劳母亲费心了。”
“都是自家的孩,哪有不疼的。近日请了郎中,给七姐儿好好调养调养,往后入了宫,就没那么方便了,好在我们家与旁人还不同,这宫里头还有一位贵人帮衬。”
祖孙人一说着话,杜服侍杜老歇下,杜七小姐给她打着扇,心潮起伏,脑海里掠过一个人,转瞬即逝,确实怎么也抓不住,最后只化成一声悄无声息的心下轻叹。
花厅里,杜老爷道:“这金家还
真有些本事,搭了玉郡主那边的关系?”
杜大老爷轻斥:“你真信她们是搭上玉郡主这条线?”
杜老爷愕然,不是信上是这么说的么。扬州那边,为了一个入选名额,被搅成了一锅乱粥。
杜老爷微微点头,“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杜老爷更迷糊了,“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上看着是玉郡主替皇后娘娘办差,可此次江南选妃,动静未免大。如果我没错,这只是一件小事,真正办大事的是雍王殿下。”
杜老爷道破了关键。
如果没有这招“选妃”,又如何能搅浑江南官场,江南的世族、官员谁不想傍上皇家做皇亲国戚,这就是最大的利。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
可现在是利诱之下,乱了人心,更乱了江南官商之间的盟约。
江南再也不是铁板一块。
扬州官员、大族乡绅早已经狗咬狗乱成了一团。
杜大老爷道:“爹说得是。皇上要借选妃之事把江南给搅浑了,破坏早前各家的联盟与利益,这样一来,江南再不能固若金汤。这些年,田家的风头甚,早在年前爹就叮嘱我们与田家疏远,看来田家是大祸临头了。”
田家这江南富的名头,怕是很快就要到头了。
选美只是为了辅助雍王成事,那么雍王才是最可怕的,现在因为选美之事,江南各地人心浮动,就连寻常姓家,若有美貌的女儿也送来参选,且这次遴选只要家世清白,出身尚可便可参加,听说扬州初选后,入选的还有秀才家的小姐,只是后来因为毫无权势,硬生生被扬州的世族给挤下来,但这事势必会激怒扬州的寻常姓,认为世族可恶。
杜老爷听明白了,“我们家又不是顺郡王一派的人,我们……”
“是你舅舅崔家的人?”杜老爷摇头,“这些年,通政司在江南一带折损了多少人马,即便江南各家不允朝廷插手江南事务,可你们别忘了,越是抗拒,就越让皇上心头不快。你舅舅自上任丞相一职来也张扬了,早前与安王示好,可安王就不是省油的,行刺案被牵,现在被贬为思过候,人人避之不及。七姐儿能不能入宫得选,关系着我们杜家的存亡!实在不行,我们就效仿扬州金家,至少能替全家保个平安,想法将功折罪。”
杜老爷惊呼,“爹是说……金家背弃了盟约?”
否则金家那份“直荐帖”是怎么回事?
四皇雍王可不会无缘无故地给金家这般脸面,唯一的解释,就是金家立了奇功。
这种事不需要印证,只需要得到实惠就能让杜老爷猜到原因。
“你大呼小叫地作甚?还不如一个女人能沉得住气。”杜大老爷说的是杜家。
这杜在杜家几房儿媳里头,是一个最有贤名、手段的人物,平时瞧着不温不火,关键时候就能压得住场。有母如此,女儿也是个通透的,虽几个嫡出孙女容貌相当,但杜老爷则更宠杜七小姐,大部分的原因是杜七小姐的胆识不亚于杜家男,而杜小姐更是一个富于心计的人。
杜老爷双手负后,他一把年纪,不就是为了孙后嗣的前程平安么?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可瞧过,皇上自登基以来,虽是守成之君,只要他拿定主意要办的事最后却没成的?自大燕建国以来,对江南官场肃清了多少次?这一回,皇上是要大动江南官场,我们若是与皇上对抗、与朝廷对抗,那就是自取灭亡。
别以为没有我杜家的襄助,雍王就办不成事,怕是背里,已经有不少人早已倒弋,江南这滩水已被搅浑了,这真真假假之间谁还分辩得出。各家现在都看出了苗头,想寻得自保之法,挤破了脑袋也要让女儿嫁入皇家,他日一旦事发,京城、朝廷还有个能帮得上忙、说得上话的人。”
早前没当回事,以为只要江南官商联盟,联手对付朝廷派来的钦差,各家就会平安无事。可是,就在顾谦遇刺之后,早已经触怒了朝廷和皇帝。
这次来的雍王,是皇,他们有心行刺,却又不得不有所顾忌。
当今皇帝是个重视亲情之人,五皇思过候犯了那么多的大逆之罪,最后也保了他一条命。若是雍王在江南出世,只会招来皇帝更疯狂的报复,更果决的肃整江南官场。
杜大老爷一脸恭谨:“父亲教训得是。”
“送给玉郡主的礼物你亲自来备。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拿到直荐入宫帖。大房的九丫头有十四了吧?”
“明年二月满十四。”
“把她送到七姐儿身边,我瞧她虽是庶女,倒是个知好歹进退的,你设法好好与她说,让她以侍女身份陪七姐儿入宫。”
杜老爷眯眯一笑,这是全家要力推她女儿了,要是杜七小姐真成功当选,往后他就成岳父了。“大哥,九丫头还有姨娘、弟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只要她随小七入宫,小心服侍小七,
我们杜家就亏不了她姨娘和弟弟。”
庶女,自来都是为父兄前程作出牺牲。
说到这九丫头,除了性冷漠些,这模样却是杜家小姐里长得最好的。
只是这九丫头与杜家人感情不深,只有用她的亲娘、弟弟相胁,九丫头才会被他们所用。
*
杜家人商议着法。别苑内,慕容恒正与温彩细说姑苏各家长短。
温彩面露难色,“周家早前是安王一派的人,而杜家则是崔丞相的人、珍嫔的娘家。阿恒之意,姑苏选妃,只需要公事公办就行?”
“不是公事公办,一定要把姑苏的水也给搅浑了。如果我没猜错,杜家一定知道你手头有直荐入宫帖的事,你可不能一时心软就给了杜家人。杜家盘桓江南,盘剥姓,这杜老爷又是出名的圆滑狐狸,如果他们讨好,你就推到本王身上,说你出宫时却是有直荐入宫帖,已经用了,再没有了。”
温彩埋头,可她手里明明是有的。
“还有杭州、金陵未去,得留着在那边使。”
温彩道:“我听说,杜家与金家原是姻亲,万一他们知道了……”
“杜家这个时候想脱手已经不能了。在杜、周两家之间,相较之下,周家倒更可信些。通政司那边,已经集了不少杜家的罪证,便是本王瞧了都恨不得怒不可遏,皇上那儿怕是很难轻恕。既然周家小姐已经入选,我们在姑苏就不必浪费一份直荐入宫帖。”
温彩含着笑,她早前还想,若是有人花大价钱,她卖一个面又有何妨。
慕容恒扬了扬头,“顾大人遇刺案,这杜家、田家是当其冲,那边不会放过这两家。杜家小姐里,且让一个入选也无妨,总得打消他们的防备之心。”
温彩点头,“要是杜家女眷递拜帖,我且拖些时日。可我手头拿着这东西,到底有些不安心,还得趁早使了出去,不能到一处再下手……”
慕容恒眼里含着笑。“你放手,你手头剩下的名帖,不出日就会有人登门求取。金陵王家、钱塘苏家的面还是要给的。”
温彩明了,眸一转,“这两家已经愿与朝廷合作了?”
“到了这当口,没有不愿意的,看得上他们是本王给他们面。钱塘苏家一直与田耀祖不合,虽说早前是安王的人,但贵在还有可用之处,相较田家,行事还算有分寸。”
“既然你说得留给这两家,我听你的就是。”
“这两家的人已得到了风声,用不了多久就会前来姑苏拜会,若递了拜帖,你只管先见。”
“是。”
两个又下了一会棋,见天色已晚,各自歇下。
两日后,初选结束,入选的只得五人,还有五位名额得从候选的十八人里挑选,这候选者也是绝代风华之色,从中选出五人着实有些为难。
温彩以身不适告了假,将这事交托给了鲁公公、芳嬷嬷着办。
于是乎,各家开始走门道,送厚礼的、送珍宝的,络绎不绝地进了别苑。
芳嬷嬷看着来送礼的杜家人,勾唇一笑,“不是老婆不收,而是收了礼后杜小姐却入不了名单。不瞒杜大,这真正拿大主意的还是玉郡主,老婆也是襄助行事。杜小姐这儿,我与鲁公公是过了,可郡主昨儿夜里染了风寒,卧病静养……”
“不是说个人里,有两人通过即算过么?”
“这两人说过的人中必须有一人是玉郡主,她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便是我与鲁公公也得听她的。要是我们惹她不快,她回宫后在皇后娘娘一句话,我们的人头不保哇!”
芳嬷嬷这话有些夸张,可她一过来,已经猜到这事有些异样,最主要的原因是,早前顾嬷嬷拒绝来江南。荣安候顾谦在江南可是丢了半条命,她不能开罪人,也不能保证杜小姐就能入选,唯一的法就是打。
杜大笑了一下,“玉郡主那儿,我们备有厚礼。”
跑腿小监接过话,“杜大别为难我们芳嬷嬷。早前小的与玉郡主那边打听过了,玉郡主身边的青莺姑娘说你们还未拜见玉郡主呢。”
杜家知温彩、鲁公公、芳嬷嬷人是说得上话的,只要使的了银,打通了这人的关节,大事可成。扬州那边闹翻了天,落候又入选的人多了去。
“不瞒芳嬷嬷,我们递了拜帖已经好几日了,眼瞧人选就定下来,可是玉郡主养病,不见来客……”
杜也着急自家女儿的事,珍嫔又从宫里写信来催了,打听这边的入选情况,再叮嘱,说宫里边已经打点好了,就等着杜小姐入选。
这封信,杜大也是瞧见的,就想替八小姐争取一回。
杜家二房原是庶出,虽有六小姐,可六小姐在才艺展示那关就被刷下来了。偏八小姐只入了候选名单,这般下去,怎能让杜家人甘心。
杜大取了一张银票藏在手心
,一把握住芳嬷嬷的手,“我女儿的事,还劳嬷嬷帮忙打点,玉郡主病了几日,还请嬷嬷亲自走一趟,替我们玉成此事。”她压低嗓门,“一万两银票,就嬷嬷去玉郡主那边瞧瞧,要是能成,今儿我见着玉郡主自会求情。”
送上门的钱,只是让她走一趟,芳嬷嬷轻叹一声,“也罢,看你一副慈母之心,老婆就去那边看看玉郡主起床没。”她对一边服侍的小监道,“代我照顾好两位杜家。”
小监应声“是”。
杜大又令身边的婆塞了银票给小监,“给公公买茶水吃。”
小监一看,出手就是二千两,笑了一下:“谢过杜大。”他看了一下左右,除了院里的粗使下人,便再无旁人,这才低声道:“不瞒杜大,你们求玉郡主固然不错,却还有一个直入宫中的法。”
“直入宫中……”杜大愣了一下,杜家也是经商之家,对这块别人一指点,就后还有内情,忙与婆使了个眼色,这婆又取了一张银票,那小监一瞧颇有些不悦。
杜轻咳一声,小监说的法她是知道的,偏杜大以为是要她加钱,又让婆给了一张。
小监一律的收了,先前是吃惊,只一句话就得了一万两银,现在又得一万两,这江南之地,果然是遍地黄金。压低嗓门道:“离京之时,皇后娘娘特赐了玉郡主几份直荐入宫帖。”
杜大张大嘴巴,“有这东西?”
“这可是宝贝,得了玉郡主亲笔所书,再盖上她的印,拿着入宫帖便能进入毓秀宫,接受宫中嬷嬷的教导,习歌舞、女红、厨艺、宫规,那各地入选的妃人选,便是因有这帖才能入宫。这入宫习了宫规的小姐,这不是侧妃,就是皇侧妃、世侧妃,这与后去的美人,可不能同日而语。”
杜想到了金家的金珍华,这可真是天下掉馅饼,那丫头竟得了一份。可见金家,是下了大血本,否则哪能拿到那样的东西。
“公公以为,要拿到这东西,得多少……多少……”她比划了一下,多少银,只要能入选,就算是多给一些又无妨。
小监不再接话,只是笑了一眼,又拿眼睃着一边的婆。
杜大又令婆拿银票。
这一趟出宫,对于宫人们来说,当真是个肥差,便是一个小监抓住机会也落了不少油水。
小监继续道:“据小的所知,扬州落选再入选的小姐哪家没有花上几十近万两银。而这直荐入宫帖,整个天下只得五六位大都督、都督家才貌双全的千金得皇后赏赐了一份入宫帖,旁人还没得到呢,自然珍贵无比,别说是几万两,那有的人便是倾家荡产也只为换一个帖。
这次的入宫美人,可与往常不同,这最先入宫的可都是给、皇、皇家世们、公们预备的。是这运气好了,那就是侧妃。就算最差,那也是亲王府某公嫡妻。二位且想想看,这等好事岂是银钱能换的,这不仅是小姐的前程,更是一个家族的前程……
英俊不凡,德才兼备,这治武功更是皇里头最拔尖的。我们离京之时,那京城的官家小姐们抢破了头也要入毓秀宫占一席之地,别说是侧妃,就是做个侍妾那都是无限荣光。膝下尚无嗣,要是令爱争气,诞下一男半女杜家老爷就等着封候晋爵。”
这一席话说得杜大心下泛波,只当入选就成,没有温彩还手握另一种入宫门道。不光是她急,便是杜也急了,追问道:“请公公指点,如何送礼玉郡主才会把入宫帖赏给我们杜家?”
年轻英俊,才不凡,又是未来的皇帝,整个江南的女都为之疯狂,大部分人的是为求荣华去,还有一些女则是为了得见一面而去,如扬州的雷如烟。
芳嬷嬷正要入院门,却见外头站着的粗使丫头道:“嬷嬷请留步!”院里站了几个陌生下人,花厅里更似来了贵客。
芳嬷嬷心头一个机警:玉郡主不是染了风寒养病么,这个时候怎见访客了?心里狐疑着,心下思忖片刻,问粗使丫头道:“来访的是什么人?”
“是金陵王家的、小姐,郡主他们不远而来,不好拒了,故而见了她们一面。”
两人正说话,就见红燕从外头领着两人陌生的婆、小厮进来,红燕道:“这会郡主正在会客,你们在外头等着,若是贵客走了,郡主自会见你家、小姐。”
“有劳姑娘!”
红燕对院门口的粗使丫头道:“着人搬张案、条凳来,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再送壶茶水、送几盘果点来。”
红燕与芳嬷嬷行礼,“嬷嬷有事?”
“没……没事,我就是来瞧瞧郡主的病好些了。”
“原是轻浅了些,这不刚好转便有人来访,郡主又不好拒了,强撑着在会客呢。”
“既如此,我不好打扰。红燕姑娘忙。”
粗使丫头应声“是”飞野似地跑开了,不多会就拧了壶水来,又带了另一个捧着果点的丫头。
芳嬷嬷心里暗自琢磨:屋里的是金陵王家的、小姐,那外头的又是哪家?她笑道:“老婆是皇后宫里的芳嬷嬷,二位是哪家府邸里的下人?”瞧这婆的打扮,衣着上好的茧绸,是藏青色的绸缎,挽着得体的发式,就连那跑腿的小厮也不像寻常人家。
婆起身行礼:“是芳嬷嬷,久闻大名,奴婢有礼了。”忙倒了盏茶递给芳嬷嬷,“奴婢是钱塘苏家的下人,前几日我家就递了拜帖,我们苏家与玉郡主说起来也是姻亲。”
是亲戚?
这温家可是地道的京城人氏,哪里冒出来一个钱塘苏家的亲?
芳嬷嬷半信半疑。
婆笑道:“温家二房的红大奶奶,是我家的同族侄女。”
这算是什么亲?八竿打不着。
芳嬷嬷见里面有婆出来,“这金陵王家莫不与玉郡主也有亲不成?”
那婆听人说了芳嬷嬷的底细,想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欠身道:“王家与玉郡主原不带亲,只是我们王家与宫里德嫔娘娘是亲戚。”
换句话说:与慕容恒是亲戚。
这秦德嫔父兄发配西北,哪里还有什么娘家族人,如今离开冷宫了,突然就冒出来一门亲戚,早前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亲戚。
苏家婆行李,“不知道婆是江南哪处王家?”
王家婆道:“金陵王家。我们家的二老姓秦,是宫里秦德嫔的姑母。”
芳嬷嬷站在院门口望了一眼:花厅上有好几口大箱,箱上又备了好的绸缎,这哪里像上门认亲的,倒更像是来走门的。
花厅上,王含着笑:“宫里的德嫔娘娘身可好?在宫中生活可好?”
温彩道:“德嫔娘娘玉\体安康,近来襄助皇后娘娘打理后廷事务,又主掌永仁宫。”
王轻吁一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又道:“婆母在世之时,时常挂怀德嫔与四殿下,要是她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温彩捧起茶盏,“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目光却扫过一边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目光相对,那少女复又垂眸,脸上含着淡淡的浅笑,不让人觉得过,也不让人觉得她孤傲,即便是如此,还是给人一种冰寒之意。
“那个……”王支吾了一下。
双双笑着蓄了茶,“王,我们家郡主最喜欢快人快语,你有什么事就直说。钱塘苏家的人也到了,正在外头候见呢。”
王家婆进了门,附在王耳边说了苏家的事,这苏家与温彩沾了亲,心下一急,道:“是……是我们老爷听说……郡主手里有直荐入宫帖,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王家一份。郡主也瞧见了,我这女儿生得如花似玉,六岁之时也入女读书,琴棋书画也是会的,这女红刺绣好。”
王似乎不善言辞,少了其他妇人的圆滑、机警,更显得敦厚诚实,说话之后,又小心地看了眼王小姐。
王小姐似乎无心入宫,虽然笑着却更木讷与应付,笑不达眼底。
温彩道:“王小姐当真愿意嫁入皇家?”
王心下一紧,“郡主,父母之命,她且有不愿意的,再说这是参选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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