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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就是炮手们的配合再默契,所能够抢回的时间,说起来也就是那么一息两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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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千万不要小看这么点儿时间。在战场之上,这一息两息的时间,恐怕不知有多少生命烟消云散,不知有多少兄弟命丧敌手。因此,能够争取的时间,一定争取。
因为他们费尽心血所争取的,已经超出了“时间”这个范畴,而是上升到“生命”这个高度。
等实心炮弹滚落到炮膛的底部,负责填置火药的人,也用一个固定的容器取好火药,并且从炮膛的火药孔中倾入。在这个人的身边,是一人手拿着引信,一手拿着火绳,引信插入火药的位置,火绳就马上凑到了引信外露的部分,直到炮长发令“放!”这名炮手才将火绳凑到引信上,然后所有人一起蹲下,做出双手捂耳状……直到那声想象中“嗵”的巨响之后,大家才放开双手。
最后,是一名炮手专门为炮膛降温,用一个长把儿的勺子,从一个桶中舀起一勺水,顺着炮膛浇灌……
这还只是训练,并没有真正地发射炮子,几乎所有的动作都是点到为止。所以,在围观者的眼里,他们的动作就有些夸张,有些假门假事。
但是,就是这样的动作,他们做起来都是一丝不苟,不允许出现任何哪怕一丁点的失误,若是人员出现了彼此的碰撞,那就更是不允许,炮长都会大光其火,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训斥,有时甚至还拳打脚踢。
开始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围观的辽东将士感到非常的可乐。
“咦,过家家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哈哈哈,”
“就是……假门假事的,还就真的当了真……嘻嘻嘻,”
他们一边围观,一边口无遮拦地开着玩笑。
但是,当他们看到一名在训练中,与同伴发生了碰撞的炮手,被直接拉到了一边,马上就被摁到在地,二十军棍招呼到他的屁股蛋子上之后,围观的众人这才止住了嬉笑,“原来不是过家家,人家还就真的当了真!”
不过,像这种以军棍招呼的,毕竟也是少数,大部分出错儿的情形,都是被炮长的一脚一拳或是一顿臭骂直接“开”过。而对于炮长的这种粗暴的行为,炮手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默默承受。
但是,这种承受,是真诚的,不是敢怒而不敢言。围观的也都是兵,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被长官打骂时,自己当面是不敢有所反抗的,可一俟转过了身,至少嘴里的言语和脸上的表情是要多少发泄一番的。
在这个时代,长官无故打骂兵士,那时司空见惯的事情,当兵的只有忍气吞声,几乎没有敢于反抗的。何况还是在训练期间,何况还是兵士出现了失误……但是,围观看热闹的其他明军,都看的非常清楚,这些炮手对于自己长官的打骂,绝对不是那种敢怒而不敢言,也不是心怀怨恨,而是真的心悦诚服。
“你看看人家!”说这话的,是总兵杨国柱手下的一名百户。
“是啊,看看人家!”虽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人敢于迎着那名百户的目光,可如此腹诽的,却是几乎周围所有的大明兵士。
“还是新军好啊,赶明儿咱也要求去新军,就是总旗、小旗的,咱也愿意……哈哈哈,”一边自顾自说笑着,那名百户一边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开了。
“切,还想入人家新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那名百户稍稍走远,兵士中有一人低声说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旁边有人随声附和。
“哎……知道人家的一个炮长为何如此牛叉吗?”另有一人说道。
“不是因为他是他们中间最好的吗?”有人答道。
“切,这是必须的……”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那是当然了,”
“为何?”
“这……不能跟你们说,”
“嘿,你小子,还保密呐,”
“那是当然,”
“你小子,拿什么架子,快说说,快说说,”周围的好几人都围拢过来。
“你们真想知道?”看到已经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周围的人也都向他投去殷切的目光,他才接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只看到人家威风了,可人家那是什么……别的甭说,就说人家……”
据这人说,炮营的每位炮长的身上,都携带着一包烈性火药。
这包烈性火药,是最后的“解决手段”——就是到了最后的时刻,若是本方既没有击溃、也没有阻止住敌人,本方人员又牺牲太多,或是被敌人包围,无法将火炮带走,这位炮长就要用随身携带的那包烈性火药,将火炮炸毁。
即便自己与火炮、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决不能让敌人夺了火炮去。
所有的炮长都要宣誓,表示与自己的火炮共存亡的决心,这是在他们出发之前,刚刚才有的规矩。
提议这项新规矩的,正是孙元化。
若是不知道当初孙元化是多么的不愿意新建炮营开赴辽东战场,多半要对他抛出这么一项提议感到不可思议,也会认为他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
新建炮营在觉华岛上呆了三天,训练了三天之后,他们就又重新上了船。
上船的过程,基本上就是下船的翻版,只不过下船的时候,是要有人在后面拖着,而下船的时候,是要有人从上面使劲拽着绳子往上拉而已。
不变的,还是谭千户,他依然是拿出了那个小型的日晷,为手下们记着时。
炮营上船,从觉华岛到达陆地靠岸,然后是下船上岸。
看来他们并不急于到达宁远城,因为这短短十几里的路程,他们竟然走了三天。
这样的速度,可以说很慢很慢了。但是,若是了解了他们在这十几里的道路之上所经过的事情,或许你就会说,他们的行动竟然是如此的快捷。
严格来说,他们不是在走,而是在跳……像青蛙那样,从一个地方跃起,落地之后就保持一小段时间的安静,然后再次跃起……看起来似乎是在跳动着前进。
谭千户显然已经预先选定了地点,上岸之后前行不到两刻钟,他就命令停止前进,并在旁边一处比较平整的地方布置火炮阵地。
这次的布置火炮阵地的训练,与在觉华岛上的那些训练又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