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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沂邯手执白瓷酒杯,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晃,美眸斜斜一挑,“冰海扑鱼?产卵期鳕鱼肉质丰美,且万金一条只为满足食客一时的口腹之欲。
www.biquge001.com”一口饮尽杯中酒,浅淡一笑,“这造孽的事,在下可是避之若浼敬而远之。”
萧静好斜瞟他一眼,心想完了,这人终于忍不住,要在酒桌子上对殿下开涮了。
斥尘衣将酒杯注满,轻轻放下酒壶,他心知沐沂邯是对今日乡试的安排颇有微词,他眼风扫向沐沂邯,笑道:“真没想到,沐公子还是位悲天悯人的淑人君子,就不知以风月场所钱庄赌坊掌控数人命脉将之玩弄鼓掌似提线木偶,这孽——或是谁造的?”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沐沂邯不以为然的倚在桌沿,目光却似凛冽,“对有把柄可抓的人,我从不手软,可对无辜者,我从不利用。”
萧静好低头大快朵颐,趁他们现在斗嘴无暇顾及她,猛吃自己喜欢的菜——哎,别说,表哥的厨艺真不是盖的!
斥尘衣默然,沐沂邯这话意思明显,然道今日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的看向萧静好,看着她夹菜的手似乎用着巧劲,不是那么的自然。
萧静好有所察觉,忙放下筷子左手举杯,“来来来,难得大家天南地北聚在一起,又难得这样和睦,咱们干一杯!”
门外路过的福叔一个踉跄——和睦?火药味在一里外都能嗅到,亏你还敢说“和睦”。
沐沂邯端杯,毫不含糊的一饮而尽,杯子放上桌面,力度不算轻。
斥尘衣饮下酒,抬袖擦去唇边酒渍,目光却是锁紧萧静好的手腕。
萧静好不动声色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向沐沂邯打眼色,让他别再提。
“愿做盘中餐,自投罗网者,我操个什么心?”沐沂邯自说自话夹起一块鳕鱼送进萧静好的碗中,面无表情语无波澜的说道:“多吃点,别辜负了这条鱼舍身取义的决心,最好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萧静好呛进了一口酒,觉得表少爷天生就是个搞破坏的,破坏餐桌美好氛围,破坏左邻右舍和睦,破坏品尝佳肴的胃口,破坏友谊破坏邦交破坏天破坏地……
哎,她还不知道,人家外号“搅屎棍”。
“啊,我有个提议。”萧静好试图缓和这尴尬场面,“明日考策论,不如我们行酒令,就以《孙子兵法》和《孟子》之中的论点抽查,答错者罚酒三杯。”
沐沂邯以肘支腮,不置可否的笑笑算是回答。
斥尘衣想了想,道:“《孟子》换成《论语》更好。”
萧静好暗自一笑,心想殿下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放水了,明日论题只怕抽考的就是《论语》。
“那好。”萧静好来了精神,“轮流来,我考尘衣,尘衣考表哥,表哥考我。”
“甚好!”沐沂邯手指敲着桌子,懒懒的笑。
萧静好翻着眼睛凉凉道:“腰也好!”
表哥脸黑了。
“我先来。”萧静好看向斥尘衣,道:“《军争篇》精髓概括为何?”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讲的是用兵的原则,将领接受君命,从召集军队,安营扎寨,到开赴战场与敌对峙,如何夺取会战的先机之利。”
斥尘衣答完,看向沐沂邯,执杯一照,笑道:“论语子路篇第三章,一句话概括大意。”
沐沂邯瞟了他一眼,脸上笑意不减,想埋汰我,有点儿意思……
“‘名不正,言不顺’原指在名分上用词不当,言语就不能顺理成章。”沐沂邯斜眼飞过斥尘衣,笑得浮艳,“但在晋王心里所指的却是要提醒某些人,说话前要先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他身子微微前倾,眨了眨眼睛,“哦,对了,晋王殿下似乎也没有好好审视下自己的身份,有没有立场来说别人‘名不正,言不顺’”
斥尘衣静若泰然,自斟自饮一杯,完全不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萧静好边喝酒边悲伤的想着——有脸的人和没脸的人,区别就在这。
没脸的永远能不知羞耻的把自己和别人比较,有脸的人则是永远把没脸的人说的话当放屁。
“该我考你。”沐沂邯似醉非醉的用手指敲着太阳穴,似乎在寻思考题,突然眼睛一亮,道:“《孙子兵法》,第五篇《兵势篇》以前和你讲过,现在背一遍原文算了。”
“背一遍原文算了?”萧静好膛目结舌的瞪大眼睛。
方才编顺序她可是用了心计的,本想着逃过难说话的斥尘衣的魔爪,那知道这位更狠。
“我罚酒!”萧静好自认倒霉。
“不行!”
异口同声,左右两边的两位,这次难得搭成共识。
“好吧。”萧静好放下杯子苦恼的挠脑袋,被沐沂邯一巴掌挥开。
他蹙眉道:“这动作很傻,你有见过哪个聪明人做过这个动作?比如我!”
他这样一说,萧静好还真觉得这动作傻,她低头在脑海中搜索片刻,好像沐护卫就经常这样挠脑袋来着。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斥尘衣道:“沐公子说的对,元儿,这个需谨记。”
“哦。”萧静好觉得在这两人面前,自己真的是很傻,她又想挠脑袋,手伸到一半唰的一下收了回来。
“呃……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以利动之,以卒待之……呃……呃……”
萧静好求助的看向沐沂邯,对方给她一个你真的很蠢的眼色。
她突然就毛了火了,霍的一下站起来,对着他怒道:“你凭什么给我这个眼神?”
“因为你配得到这个眼神。”
“为什么?”
“因为够蠢!”
“凭什么你们只说大意我却要背全文?”
“同上!”
“你你你……那你来背!”
“我不会!”
萧静好给气笑了,指着身旁安然啜着小酒的沐沂邯,质问道:“你也不会,干嘛说我蠢?”
“我若不想让你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不会。”他淡然抬头,眼中没有笑意,“以我身作则,来教会你一个道理,操控好自己的人才能操控别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全凭自己掌握,你可以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示弱,这些不为耻,同样,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逞强,这个就是蠢。”
他微微仰头,看着萧静好,他不想承认她“在意的人”是斥尘衣,但却不得不承认,她腕上的伤就如同刺在了自己腕上,甚至是心上,可她藏着那伤的原因,怕的是自己瞧不起她,而斥尘衣,她却是怕他自责担心心疼……
这好比吗?根本就不能比。
沉浮在过往里的永远只是个倒影,触碰不得,轻轻一碰那本就模糊的影子就如镜花水月般碎去,还要等多少个年月,能将那倒影聚拢,只为岸边守护的那个人,看着影子来怀念?
那守在岸边的人,说到底——就是一傻缺!
三尺,一丈,是我给你的距离,是我在心中仔细量过,你可能能接受我靠你最近的距离,可在我心里……
——去他娘的三尺一丈,以退为进兵不厌诈,而已!
萧静好默然,他把话题绕回来了,他就这样仰头看着自己,眸子里没有华光明灭,没有流光溢彩,乌亮的瞳仁澄明如洗,眼底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她却看到了坚定的不容推拒的力量。
又一个不一样的沐沂邯,让她的心猛烈的震动,他这一刻所有的执着和坚持,全是为了方才长街上的承诺。
——我会用以后所有的时间,来补偿我过去的自以为是。
你是否也会用你所有的坚持,来完成你认为是对的事?
空气仿佛凝结,酒桌旁的三个人,呼吸也停滞在沐沂邯最后一字尾音落下的那一刻。
斥尘衣垂着眼帘,脸色苍白的在心里过着沐沂邯的那段话。
萧静好怔怔的看着沐沂邯,看见他端着酒杯,对着斥尘衣遥遥一举,正色道:“同样以我为戒,来告诉殿下一个道理,溺爱和禁锢不可取,揠苗助长更是取不得,你想给她自由发挥的空间固然是好,但她不是江湖上漂大的姑娘,也不是官宦世家长大的小姐,她没有经历过风雨飘摇的刀口舔血,身不由己的蹉跎岁月,也没有经历过闺阁内院的尔虞我诈,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她不是我们,世故变通手到擒来,步步为鉴家常便饭,有些变故摆在眼前是刻不容缓,但若是一味强求而忘记了一切的本源,那么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乓”的一声,杯子重重放上桌面,留下低头默然不语的斥尘衣和呆呆张着嘴巴的萧静好,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退场方式引人深思。
表哥生气了,或者是说他的气一直就没消?
萧静好转了转眼睛,看了看他丢下的杯子,看了看桌上的菜盘子,看了看椅子看了看桌子,就是没敢看斥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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