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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其实也是个颇重恩怨的人,这场疫病让他认清了院子里的人心。
http://www.kmwx.net/Book/0/1/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有周氏对他不离不弃。他从前对那些姨娘们的情分,如今也剩不了多少,唯有白姨娘,总是沈沅璧和沈溪的生母,他总是要顾及儿女的脸面的。
沈沅钰道:“我既然敢与爹爹说起这件事,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的。爹爹再跟我来吧。”
就带着沈昀到了长乐堂的柴房之中,这柴房之中,分别关着的正是桃心和白夏。沈沅钰隔离出来之后,就叫沈沐把这两个人送到了长乐堂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还是要捂着点儿的好。
丫鬟们搬来椅子,让沈昀和沈沅钰坐下,不一会儿就把两个人带了出来,沈沐并没有对他们用刑,所以他们的身上还是十分干净整洁的,并且也没有伤痕。
两个人跪在沈昀的脚下都是瑟瑟发抖。沈沅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对沈昀介绍道:“这两个,一个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负责为母亲煎药的,叫做桃心。一个是白姨娘的侄儿叫白夏,父亲想必是见过的。”
这两个沈昀都是认识的,桃心他在周氏身边经常见到,至于白夏也曾到他面前拜见过。只不过他是天子骄子,白夏不过是姨娘的侄儿算不得正经亲戚,他是从未放在眼里的。
沈沅钰道:“如今在大老爷面前,把你们曾对我交代过的那些事,对我爹爹再说一遍吧。”
桃心便呜呜地哭了起来。沈沅钰眼中闪过一阵厌恶,转向白夏道:“你说吧。”
白夏吓得直哆嗦。原来帮着沈沅钰审问白夏的不是旁人,就是庾璟年庾大将军,他跟着沈沅钰在小院子里被隔离了一段时间,闷也闷死了,正好沈沅钰请他派个审讯专家来审审桃心和白夏,庾璟年便自高奋勇,亲自出面审问这两个奴才。
沈沅钰才知道庾璟年所有气场全开有多可怕,那煞气真是浓郁的犹如实质,不用用刑,白夏就把什么都招了。
此时白夏道:“七年前的一天,小人十五岁,有一天进来给姑姑请安,在花园子里不小心与桃心姑娘撞了个满怀,遗失了一个香囊在地上,被桃心姑娘捡去了。”
沈沅钰冷哼道:“不小心?这根本就是你们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控制桃心,让她听你们的话!”
白夏低下头道:“是,是!”
“然后呢,接着说!”
白夏道:“是!此后小人以寻回香囊为借口,和桃心姑娘相接近,多次和她接触之后,小人便说喜欢上了桃心姑娘,欲与她相好。桃心姑娘一开始不同意,小人就威胁她,说她偷偷藏起了小人的香囊,传出去她的名声也要毁尽了。桃心姑娘就答应了。”
沈沅钰道:“爹爹别看这小子看着不起眼,其实极为口花花,懂得哄女孩子开心的。一开始桃心本来是不愿意偷偷和他来往的,可是一来二去,慢慢地就对他死心塌地起来。这么多年来,我娘见桃心年纪渐大了,多次要把她拉出去配了小子,她都死活不肯答应。”
沈昀看了看白夏,见他果然唇红齿白的,有几分“姿色”,想到他竟然对一个丫头动用“美男计”,不由极为鄙夷。桃心这么个身份,白姨娘通过侄子来控制她,沈弘早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说下去!”
白夏偷偷抬起头来看了沈昀一眼,这才低下头来继续道:“后来,小的找了一个机会,和桃心姑娘有了……夫妻之实!”
沈沅钰道:“那段时间刚好是白姨娘当家,所以她才能把这件事遮掩的天衣无缝,连贾嬷嬷都被瞒住了。白姨娘看人是极准的,桃心容貌普通,其实内心是极度渴望**情的,加上白夏人长得好看,口才又好,自从和她有了苟且之后,桃心就对他千依百顺起来。白夏就哄着桃心将龙劲草的草浆混入到我娘的汤药之中。”
沈沅钰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白夏道:“是!桃心姑娘一开始不肯,小的便威胁她要把他和小人有染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小人的一番甜言蜜语的哄骗,桃心姑娘最后终于同意了。”
桃心在一旁哭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没有看清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沈沅钰道:“并不算复杂的一个计谋,巧妙处在于龙劲草的妙用,连太医都不能从脉象上识别。那寒毒慢慢积累,我娘的身子也日益孱弱,太医还以为这是她体质的问题。而桃心上了贼船,就再也下不去,她心中悔恨,不想再干这掉脑袋的事,可是却被白夏威胁,若是这事泄出去,她的娘老子,她的几个兄弟都要跟着她死,她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一直在我娘的汤药中做手脚。”
又问了两人一句:“是不是这么回事?”
桃心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白夏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沅钰又道:“白夏,你告诉大老爷,这件事,是谁指使你做的?”
白夏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是,是姑姑!姑姑当时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好好为她办事。”
沈昀长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啊!”
正在这时,院子里走进一个人来,见他身形如同崇山峻岭一般伟岸,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正是庾璟年。
他进来之后先是给沈昀行礼,才道:“岳父大人,白姨娘的所作所为,给岳母下药,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您看看金旺家的供词,就知道了。”
沈沅钰眼睛一亮:“金旺家的,又交代了旁的?”原来就在小谢氏换了白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的时候,金旺家的就感到事情不好,没等沈沅钰派人拿她,就脚底抹油先溜了。也是当时沈沅钰被困在长乐堂出不来,这才让她得了机会。
不过沈沅钰一出来,就央了庾璟年帮她把金旺家的找出来,庾璟年当年是做过特务工作的,他安排下去,很快就在郊区的一处隐秘的宅子里把金旺家的给找了出来。金旺家的利用手里的钱财,偷偷买了这一处宅子,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庾璟年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庾璟年将她押了回来,一番审问,她对白姨娘倒是颇为忠心,比起白夏来骨头可硬的多了。这也给了庾璟年带来了一定的乐趣,金旺家终于受刑不住,把什么都招了出来。
不但谋害主母一事,是白姨娘所为,就连当年沈旭被人绑架,煽动祝姨奶奶在沈沅钰的燕窝中下砒霜,想要毒死她,以及小二房抢了沈沅钰的婚事,让沈沅珍代替沈沅钰嫁给郗杰的事儿,竟都是白姨娘在背后谋划的。
庾璟年扬了扬手里的口供,苦笑了一声:“这位姨娘,可真是个女中豪杰,以区区姨娘的身份,把这么多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让这么多人按照她的意图行事!”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还能瞒得住这么精明的岳父大人。”
沈沅钰也不由苦笑:“原来我竟还是低估了白姨娘的厉害。”沈昀接过了那份口供,看了片刻,脸色也变得青了起来。
庾璟年道:“我这次不但把金旺家的抓了回来,还带了另一个人回来。”说罢他拍了拍手,就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沈昀一看,又是一个认识的。
却是白姨娘的叔叔,白夏的祖父,名叫白蒙。
庾璟年指着龙劲草道:“你认不认的这种草药?”白蒙迟疑了一下,敌不过庾璟年那凶戾的目光,低头招认道:“这是龙劲草!”
“白姨娘是不是和你要过这种草的种子,和栽培方法?”
“是!”
庾璟年解释道:“这老东西,当年乃是太医署的御医,因为没有保住先帝**嫔腹中的龙裔,而被先帝赶出了太医署,说起来,他的医术还是不错的,白姨娘精通医术,就是跟他学的。”
沈昀又是一叹,自己跟白姨娘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居然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懂得医理,白姨娘心性隐忍至此,真是太过可怕了。
沈沅钰奇怪道:“那他是怎么知道龙劲草的,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种子?”
庾璟年踢了他一脚道:“你自己说!”
白蒙身子抖了一下道:“小人从太医署离开之后,为了维持生计,入股了出海的商队,跟着商队一起跑过几次海外贸易。小人去过暹罗,无意之间得知有这么一种药草,因为小人乃是太医出身,因此对各种药草都极为有兴趣,又一次姑奶奶回家,无意间说起这种药草的药理,姑奶奶便央我给她弄些种子来栽种,小人并不知道她是拿来害人的啊!”
庾璟年就让人把白蒙带了下去,桃心和白夏也被带了下去。
沈沅钰道:“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还请父亲给我和我的母亲做主!”她不叫爹爹而叫父亲,显得这么正式,这就是给沈昀施压了。白姨娘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可也总是沈沅璧和沈溪的生母,她是担心沈昀看在孩子的情面上,饶了白姨娘一命。
白姨娘的智商太可怕了,只要她活着,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咸鱼翻身,重新骑在她和周氏的头上,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沈沅钰必须叫她死!
沈昀叹了一声,女儿的心思他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其实白姨娘的心机之深,他也感到后怕。就道:“你放心吧,我总会给你娘还有你讨回公道的。走吧,咱们先去看看你娘。”白姨娘可也没少害过沈沅钰。
三人便去了正房。来的时候正好周氏刚刚喝了史神医给她开的药,史神医还没有走,正在给她把脉。
等史神医把了脉,沈昀连忙问道:“神医,内子的身子如何了?龙劲草的寒毒积累于体内,可有什么法子拔除?”
史神医道:“这龙劲草药性特殊,又加上与疫病之毒混合在一处,若非遇到老夫,一般的庸医恐怕连诊断都诊断不出来。”他还是那么喜欢自我表扬,“好在老夫从师弟疫病的方子中悟出新的方子,只要按照老夫的方子好生调养,半年之后,尊夫人的身子便可以大好了。”
沈昀和沈沅钰都是喜动了颜色。虽说半年的时间长了些,可是只要周氏的身子能够彻底调养好,半年也是等得了。
沈沅钰就把史神医拉到了外间,避开了沈昀、周氏和庾璟年。史神医见她神秘兮兮的,错愕地道:“小丫头这是做什么?”
沈沅钰道:“我只是想问问神医,若是我娘的身子彻底好了,还能不能再生了?”
史神医想了想她刚才的脉象,道:“令堂大人虽然身子有些弱,可是好生调养,也未尝不能老蚌怀珠!”沈沅钰真是大喜过望,也就把那神医那不伦不类的“老蚌怀珠”这样的词给忽略掉了。
“那神医有没有促进妇女早日成孕的方子,我先替我母亲收着!”
史神医满脸狐疑地看着她:“小丫头莫不是打着令堂大人的旗号,给你自己要的吧?”
沈沅钰满脸飞红,“神医在说什么呢?我还小呢,现在可不想生孩子!”
史神医撇撇嘴,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等回头我给令堂再开一个方子吧。”
沈沅钰再和史神医出来的时候,真是满面的春风,“恭喜爹爹,恭喜娘亲!”沈昀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当着周氏的面也不好多问。
沈昀又安抚了周氏几句,周氏见丈夫现在对她这般嘘寒问暖,只喜得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的样子。沈沅钰自是为她高兴。
沈昀出了正房,就直奔沉香阁而去,沈沅钰厚着脸皮跟在他的身后,沈昀也没有把她赶开。
父女两人就踏进了白姨娘的屋子。
白姨娘看见父女两人一同进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平静。她穿着一件鸦青色的褙子,青色的挑线裙子,头上只用一只银簪子固定了发髻。她打扮得是十分素净,可却愈发显得楚楚动人,沈沅钰虽然恨她,却不得不承认白姨娘十分会利用自己的本钱。
她先是给沈昀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退在一旁,轻言细语地道:“老爷来了。”
沈昀不客气地在上首坐好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可知道,我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白姨娘娇娇柔柔地道:“妾身不知!”事到如今仍是一派淡定从容,沈沅钰真是不得不佩服她了。
沈昀的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把龙劲草。“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这草到底有什么功效?”
白姨娘脸色数变,其实这几天气氛异常,她已经猜出自己是东窗事发了。她猛地跪了下去,一把抱住沈昀的双腿。“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这么做,实在是因为妾身太**老爷,妾身受不得和旁人分享老爷,这才在太太的汤药中下药。妾身也只不过是想要让她卧床不起,从此不能与妾身争宠,妾身毕竟心软,未曾真个害死了太太。请老爷念在妾身对您一片痴情,又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妾身这条贱命吧!”
说毕“砰砰砰”地磕头。
沈沅钰不由暗暗摇头,这样的唱念俱佳,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真是有点对不起她这一身才华了。
白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妾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愿意从此落发出家,老爷可以把妾关进家庙之中,不不不,老爷就算把妾身关到深山之中,妾身也绝不敢有丝毫怨言。妾愿从此诚心礼佛,为老爷太太,三小姐八小姐五少爷五小姐祈福,只求您能饶了妾这一次!”
她哭了半天,沈昀竟然毫无反应。沈沅钰也不说话,白姨娘心中已经渐渐地有些绝望了。她抬起头,悲悲切切地叫道:“老爷……”那副娇柔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想要呵护,可沈昀却只觉得全身发寒。
沈昀终于开了口,“你觉得,我还会留下你一条性命,再给你害人的机会吗?”
白姨娘震惊地看着他:“老爷您真的就这么狠心?”
沈昀狠狠地一拍桌子,“你叫人在主母的汤药中下毒,挑唆祝姨奶奶下砒霜毒害三丫头,又唆使小二房换亲,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的心肠之歹毒,比起我,何止强上十倍?”
白姨娘哭声忽然一顿,随后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全都收了回去。她慢慢地坐了起来,抱着沈昀两腿的双手也松了开来,竟然还有空一笑道:“看来,金旺家的把什么都说了。也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这样一天,今天终于等到了,我的心总算也能安静几分了。”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沈沅钰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
不光沈沅钰震惊,沈昀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这个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精明于他,居然也被她给骗了!至少刚才她的那一番假装害怕的哭诉,就差点骗过了他!
沈昀只觉得怒火蒸腾,恨白姨娘骗她,也恨自己有眼无珠。他猛地站了起来,狠狠一巴掌扇在白姨娘的脸上。“没想到我沈昀的身边,竟有一条毒蛇,潜伏了这么多年!”
沈昀风度翩翩,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人,若不是气极了,他也不会如此。这一巴掌用力极狠,况且沈昀也是练过功夫的,这一掌下去,她整个人都被沈昀打翻在地,脸颊就高高肿了起来。
白姨娘却是既不哭也不闹,慢慢爬了起来,只看着沈昀神色复杂。她之所以变脸变得这么快,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全部败露,沈昀再也不会饶她的性命,这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持自己的尊严。
沈昀道:“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信任的?”
白姨娘听了这话,却忽然笑了起来,越到后面声音越大,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样子。“待我不薄,你就是这么待我不薄的?”
“所有的姨娘里,你是头一份的,而且我让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还想怎样?”作为一个姨娘,有什么比让她生孩子更大的恩宠的呢?
“呵呵呵……”白姨娘继续笑道:“是,你叫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我比旁的姨娘都更有体面,可是你根本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对我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尊重。纵使我百般讨好你,你也还是用那种淡漠的眼神看着我,在你的心里,我甚至还不如那个病怏怏,一直起不来床的太太。”
沈沅钰霍然起身,指着白姨娘骂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就是一个妾,也敢和我娘相提并论,你也配?”
白姨娘不理沈沅钰,只是看着沈昀:“从前他们周家没有起来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三等门户的女儿,我娘家并不比她差多少,为何老爷就是不肯给我一份真心呢!”
沈昀冷哼一声:“钰儿说的对,既然你选择了作我沈昀的妾室,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鹣鲽情深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该再想,妾本来就是以色侍人,你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凭什么?我只是遇见你的时机不对罢了,凭什么她周氏能做你的正妻,我却只能做你的妾!我想,若是我能得到你的心,哪怕没有妻子这个名分,也没有什么!可是慢慢地我才知道,你的心,我根本就捂不热!”
“老爷,你知不知道,你虽然每次到我的房间里来,只要咱们上了床,做那种事儿,那么羞人的时候,你却总是不肯叫我闭眼,我一开始还得意自己的眼睛好看,可后来慢慢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花了好些心思,才终于打听清楚,原来,原来,我的眼睛长得和你的心上人,那个苗寨的道灵有几分相像,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同意把我纳入府中,才会让我给你生孩子!这些全是因为我的眼睛有几分和道灵相像,对不对?”
沈沅钰听到这里简直不能更震惊,难怪白姨娘做了这么多错事,沈昀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还有这一层因素在里面。
“你你你……”沈昀颤抖着手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一个影子。不,我甚至连个影子都算不上!哈哈哈……”白姨娘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有多恨,我恨你,我恨道灵,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有高贵的身份,哪怕得不到你的心,也能像是周氏那样,得到你的尊重。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笑了好一阵,语气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其实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最大的恶人不是我,而是老爷你!”
“你自己做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倒要赖在我的头上。”
白姨娘冷笑:“这天下间的女子就没有不嫉妒的,以老爷的聪明,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既然如此,你还在家里置了那么多房妾室,你还妄想着让内宅相亲相**,一片和谐?呵呵,你不觉得你自己过于一厢情愿了吗?”
沈昀哼了一声:“强词夺理!”他懒得和白姨娘多做辩驳,只道:“谋害主母按照大晋律例,本当凌迟处死,念在你给我生下一对儿女的份上,我给你留一个全尸,白绫、毒酒、匕首,你选一样吧!”
“呵呵呵,老爷,你可真是心狠!我也是罪大恶极,可我毕竟和老爷有了两个儿女,所以并不怕死!只是咱们之间毕竟夫妻一场,有件事,我临死之前,一定要提醒老爷。”
沈昀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白姨娘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盯着沈沅钰的眼睛。“三小姐,整个沈府之中,都是一群白痴笨蛋。只有你,拥有足够的智谋和我一较高下,我的诸般谋划,都被你一一看穿击破,说起来,我真的是十分佩服你!”
沈沅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姨娘道:“三小姐,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原来的那个三小姐鲁莽冲动,胸无城府,何以在庄子上只呆了一年,就脱胎换骨似的换了一个人?三小姐你是不是该给老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瞬间沈沅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到脑门儿,白姨娘,真是太狠了!临死之前不忘了反咬一口,离间她的父亲之间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最珍视的就是这段父女情,可她偏要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让她痛不欲生。
她毕竟不是原身,虽然努力伪装,可是总有一些蛛丝马迹流露出来。白姨娘能看出来蛛丝马迹,那沈昀呢?
“老爷,想必您也听说过鬼魂附体的传说,我劝您还是找几个得道的高僧来好好做一场法事……”她还没有说完,就又挨了沈昀的一巴掌。
“闭嘴,你这个毒妇,死到临头还敢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你以为我是傻的吗?竟会听你这般的胡言乱语!小时候的事儿,钰儿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她不是我的女儿,她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