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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钰虽然住回了琅琊王府,但是沈府那边,因为湖阳郡主的丧事还没有办完,她虽是出嫁女,却也不能完全放任不理,只得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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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璟年怕她白天辛苦,虽然欲求不满,晚上也不怎么闹她,让沈沅钰难得地睡了几晚好觉。
湖阳郡主和白姨娘身份不同,也不过停灵七日,沈家借口天气太热,害怕尸体腐化,早早地将她收殓下葬。
这一日,正是湖阳郡主大殓的日子,郗老太太和袁王妃便带着何氏、沈沅钰、庾之瑶、庾彤等人去了沈府。
因为三嫂阮氏怀着身孕,那时的风俗孕妇是不能去参加葬仪的,阮氏这才没有去。
沈沅钰在家里住了一阵子,袁王妃和何氏瞧着她没有什么事,这才敢和她接触。沈沅钰看懂了这些变化,面上却丝毫不显。
琅琊王府差不多是倾巢出动,庾文泰、庾亮、庾璟年等男人都来了,众人到了门口,沈家得到消息,沈晖带着沈泫、沈汾,一起在门口迎接。
那个时代的葬礼仪式繁复,是极为折磨人的。沈沅钰就见沈晖和沈泫面色晦暗,沈晖比她爹小四岁,可现在看起来,两人倒像是掉了个个儿似的,沈昀年纪轻轻的像是弟弟,沈晖倒像是哥哥。
沈晖最近日子的却是不大好过。本来他已经打算去临川郡去做他的内史去了,谁知正妻恰在这个时候死了,妻子死了,丈夫也是要守孝一年的,所以临川郡他是去不了。
沈弘和沈昀一商量,最后决定湖阳郡主的丧事办完了,就叫沈晖去湖阳郡主的墓边结庐而居,明面上是说沈昀思念发妻,愿意为她守墓,实际上,却是一种变相的发配。沈家的陵寝在会稽郡呢,到时候沈泫自然也要跟着过去守墓,就算爷俩再怎么蹦跶,也绝对蹦跶不起来了。
沈晖倒不是真的对湖阳君主的死有多悲伤,不过他是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都不好了,在那样的地方住上一年,他真有一种死了老子娘一般的悲痛感了。
这一次跟着沈晖出来的,不光是两个儿子,连大姑奶奶沈沅秀和四姑奶奶沈沅珍也都一道出来了。
因为湖阳郡主死得突然,嫡母死了,沈沅秀当然要奔丧,她得到消息之后,从荆州赶来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勉强赶回来也就参加个大殓礼。而沈沅珍则不一样,从长沙王府回到郗家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少,看起来基本像是一个正常人了,郗杰这才敢带着她回娘家。
毕竟生母的大殓礼,若是硬拦着沈沅珍不叫她回去,道理上也实在说不过去。
沈沅珍今天表现得倒是中规中矩,再没有往日那样的歇斯底里,看见沈沅钰也不过目光微闪,就垂下了眼睑。倒叫沈沅钰十分不习惯。
众人进了灵堂,按照长幼顺序,纷纷给湖阳郡主上香,沈晖一家子告罪一声,又要出去迎接别的客人。
不一会儿,长沙王府的人也来了。庾伦和庾征也是两头跑,都是满脸的疲倦之色,庾伦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客人们就不由得议论纷纷。说起妻子女儿前脚后脚地撒手尘寰,来这一家子还真够悲催的。
最近建康城也算是多事之秋,因着疫病的事很是有几户士族家中死了人的,一时间丧礼办得蔚然成风。时辰差不多了,沈昀和沈重陪着沈氏家主沈弘踏入灵堂,比较起长沙王父子落魄,沈弘父子虽然也穿的粗布麻衣,气色却是好得多了。
这两人一到,大殓礼紧接着便正式开始。
首先是沈弘发言,他先是说了一番话,表示对今天到来的亲朋好友表示感谢,又表达了一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之情,众人本来以为话说到这里就算齐活了,接下来干正事,把湖阳的尸体抬下来装殓入棺,然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哪知沈弘最后话锋一转,忽然道:“今日趁此机会,老夫有一件事要宣布。”众人看他神态庄重,不由全都屏息静气。
沈弘缓缓道:“老夫已经和族中执事族老们商量好了,等湖阳的丧事办完了,老夫就此退隐山林,从此泉林为伴,精研音律,真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就有人问道:“那宗主之位?”
沈弘便笑着看了沈昀一眼,“宗主之位,自然是交给我的儿子沈昀。”
众人一时之间都被这个震懵了,沈弘是沈家大名鼎鼎的老狐狸,沈弘之于沈府,如同谢涵之于谢家,桓奇之于桓家,这样的定海神针,怎么能说退就退了。虽说沈昀担任宗子之后,做了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事,让沈家乃至整个建康城的名门士族看到了他的才华和能力。
但是他毕竟还年轻,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接任宗子也不过才一年,这样一个年轻的掌舵人,管理兰陵沈氏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他能够胜任吗?他能够压服众多执事和族老们,让沈家还如同沈昀在的时候那样,捏成一个拳头吗?
小二房的人更是震惊不已。谁都没想到一向栈恋权力的沈弘会这么干脆地将宗主之位传给了沈昀,这宗主是爹,和宗主是哥,那可是两个概念,以后可得夹紧了尾巴,好好做人。
庾璟年和沈沅钰对望了一眼,也是满脸的惊讶之色,沈昀之前口风很紧,根本没有向他们透露过一丝一毫的消息。
沈弘宣布这个重磅消息的时候,沈沅钰注意观察了沈重的脸色,见他没有丝毫震惊之色,显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家哥哥要把宗主之位传给侄子的事情,那也就是表明他是支持沈昀登位的,有了沈重的支持,那沈昀掌控整个沈家权力就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沈沅钰暗暗握拳,替父亲高兴。她相信父亲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把兰陵沈氏发扬光大,到时候,他会做的比祖父还要好很多!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谁还管湖阳郡主大殓的事?
等沈弘宣布大殓礼开始,众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沈沅珍见这等庄严肃穆的时刻,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自己的母亲,不由心中大怒,连沈弘也恨上了。
所谓大殓,也就是将人的尸体移入棺木。湖阳郡主的棺木早就准备好了,沈晖更是早早请了阴阳先生,推算好了入殓时辰。如何入棺、如何合棺,都有极繁复严格的礼仪。
湖阳郡主生前有两子,便由长子沈泫抱着她的头,次子沈汾抱着她的脚,又从亲友中请了举重意即抬棺之人共六人,将湖阳郡主小殓过的的尸体放入棺中。沈沅珍跪在灵前默默垂泪,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娘,您安静地去吧,很快我就会为您报仇了!”
足足两个时辰,湖阳郡主的大殓礼才终告完成。沈沅璧作为侄女,少不得也要来参加,本来她对湖阳郡主就没有什么好感,这次湖阳郡主即便是和她生母白姨娘前脚后脚地死去,她也没有任何悲痛之感,装模作样地在湖阳郡主的灵前干嚎了几声,反正她也不是湖阳郡主的女儿,也没人注意她。
出了灵堂,她正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却被沈沅珍的贴身丫鬟绿岚给拦住了。“七小姐留步,我家奶奶请您过去一趟。”
沈沅璧一愣,有些警觉地问道:“四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和沈沅珍关系说不上好,沈沅珍忽然找上了她,让她难免有些觉得奇怪。
绿岚道:“自然是有事要和七姑娘商量,您就快点跟我去吧,都是嫡亲的姐妹,我家奶奶还能吃了您不成?”
硬是拉着她去了谦退堂。
等到了谦退堂,沈沅璧就看见沈沅珍正坐在椅子后面,脸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眼睛肿的像是桃子一般。湖阳郡主死了,她是真的伤心。
沈沅璧心里暗想,你不在母亲棺木之前守灵,和我一个隔房的姐妹有什么话好说的?当然不敢直接说出来,恭敬地给沈沅珍行礼道:“四姐姐!”
见她进来了,只是微微抬头,说了一声:“七妹妹来了,坐吧。”
沈沅璧就找了张椅子坐下,沈沅珍就淡淡吩咐:“你们全都下去,把门守好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靠近这里。”把屋子里所有伺候的丫鬟全都撵了出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沈沅珍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凶暴狠戾,沈沅璧看了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沈沅珍的眼神太怕人了,她不由有些后悔,不该跟着绿岚来此。要知道小二房和小大房一向不怎么对付,如今沈昀眼看就要做宗主了,沈沅珍不会迁怒于自己,想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吧?
沈沅璧觉得背后直冒凉气,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道:“四姐姐,我才想起来,我想着给母亲绣一件抹额,约了贾嬷嬷去我的小院里看花样的,真是不巧,我得走了!”就想找个借口开溜。
沈沅珍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怎么,你害怕我?你如果想走,也可以,我绝不拦着你!只要你不想继续留在建康,而愿意回到会稽郡那冰冷的家庙里,那你就走吧!”
本来沈沅璧想好了,不论沈沅珍说出花来,她都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沈沅珍这话,却恰恰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就像是被人点了**道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了。
“四姐姐,你……”
沈沅珍原来就看不上沈沅璧这样的庶女,现在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儿小事儿,生母死了,竟然没见有多伤心的样子,如此不孝,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沈沅珍淡淡道:“看来被我说中了,你现在心心念念就是要留在建康,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
沈沅珍的智商还没有高到能够猜透沈沅璧心思的地步,不过她不知道,不代表妙慧不知道,那天妙慧见了她一面之后,和她说的并不多,只说是要帮她报仇,而且给了她三个锦囊。沈沅珍从前听过“锦囊妙计”的说法,没想到自己也有遇到的一天。
她也不知怎么的,被妙慧洗脑了还是如何,对这个尼姑竟然出乎意料的信任。便按照她锦囊中的计策行事,第一件事就是要降服沈沅璧。果然和妙慧给她的锦囊中所说的一模一样,沈沅璧果然被她这一句话就给糊弄住了,一时间她不由得信心大增。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偌大一个沈府,如今能让你留下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沈沅璧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现在实在是太想要留下来了,就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沈沅珍道:“我可以给你一种药,你吃了之后,让你缠绵病榻起不来床,却又不会伤害你的身子。你想一想,就是大伯父再狠心,你得了这样的病,他必定舍不得让你去会稽郡受苦,说不定你耐不得途中的奔波,死在路上了呢?”她说的有几分恶毒,沈沅璧却听得眼前一亮。
沈沅珍又道:“更何况,你的那位嫡母,惯会装得贤良淑德,你若是变成这个样子,她定然也会帮着劝说大伯父,让你暂且留下的。再然后,你就可以慢慢想法子留下来。至于能不能想到法子,就不是我该管的事儿了!”
沈沅璧沉吟了一下,只要在七七之后,沈昀不把她立即赶走,她就有时间慢慢想法子留下来。于是沈沅璧道:“如此,我便谢谢四姐姐。还要请问四姐姐,药在哪里?”
沈沅珍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么简单就想把药拿走吗?”
沈沅璧神色一整:“四姐姐可是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果然这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沈沅璧也不算笨得不可救药,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沈沅珍慢慢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沅璧,眼睛里面锋利的目光看得沈沅璧背后汗毛直树。想要躲开,却被沈沅珍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移开眼睛。“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帮我吗?”
“不知道!”
“因为我娘刚刚死了,而你的姨娘也刚刚死了。”
沈沅璧强笑道:“这么说来,我和四姐姐也算同病相怜!”
沈沅珍道:“你说了这么半天,终于有一句话说对了。咱们的确是同病相怜,而且咱们不但是同病相怜,还应该同仇敌忾!”她顿了顿,接着一字一句地道:“因为咱们有着共同的仇人,就是沈沅钰母女!”
沈沅璧道:“四姐姐说笑了。二婶婶还有我姨娘,全都是得了疫病而死的,这是天灾不是*,和我母亲三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沅珍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不相信你对白姨娘的死没有任何怀疑,为什么沈昀和周氏全都感染了疫病但是他们什么事都没有。而我娘和你姨娘就不治身亡。明明朝廷已经公布了治疗疫病的方子,怎么对旁人有效,偏偏对我娘和你姨娘就没有效果。”
“沈沅钰害得你被关进家庙,连亲也议不成,你难道一点都不恨她?只要你肯帮我对付沈沅钰,我便把药给你,你既可以完成留在建康的愿望,又可以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呢。”
沈沅璧听了微微有些心动,不过她终究不是傻子,道:“四姐姐是想把我当枪使,我没有那么傻,你的药我不要也罢。”说毕,推开沈沅珍起身就要往外走,想也知道不论怎么对付沈沅钰,叫沈昀知道了她都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的罪责说不定就要比现在还大,那就不是关家庙那么简单了。因此沈沅璧虽然恨不得让沈沅钰去死,却不会就这样大咧咧答应下来。
沈沅珍淡淡一笑:“几日不见七妹妹倒是长进了,若我告诉你,既能对付了沈沅钰又能叫你全身而退,你愿不愿意答应呢?”
沈沅璧的脚步就迟疑了下来,“你到底想要怎样?”
沈沅珍道:“我虽然恨她入骨,可我真要一杯酒毒死她,到时候查起来我也逃不了干系。我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给她下一种药,让她以后都怀不了孕而已。这种药无色无味,她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而且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人吃过之后,要三天之后才会发作,谁也不会发现是你干的!”
沈沅璧道:“你真的有这种药?你莫要骗我!况且你若是真有这种药,何必需要我帮忙,你偷偷地下在三姐姐的饭食里就是了。”她也是略略知道些药理的,若是真有那样的无色无味,下药之后很久才发作的毒、药,那岂不是防不胜防,想给谁下毒就给谁下毒?
沈沅珍道:“你以为我不想?沈沅钰对我防范之心极重,我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要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找你来帮忙?”
她一副看不起沈沅璧的样子,沈沅璧却愈加相信了。
沈沅璧道:“若是你真有这样的毒、药,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这样说起来,就是表示愿意帮助沈沅珍的意思了。“不过你要先把那药拿来,叫我检查一番,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才会遵从你的安排行动。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去给我三姐姐下药的。”
沈沅珍冷冷一笑:“你倒是如同你姨娘一样小心谨慎。”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两包药粉来,一个白色的,打开道:“这便是我说的那种毒、药。”她又道:“另一包黑色的,便是帮你装病的药,这只是五天的分量,你可以拿去先用着试试。”说着递给了沈沅璧,示意她收好。
沈沅珍道:“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完全看不出来。”说着她拿了一个空杯子演示,果然见那药粉倒入杯中,被水一冲,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沈沅珍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沈沅璧看得目瞪口呆,果然看不出一点儿被下药的痕迹。沈沅璧已经相信了三分。沈沅珍就对她说道:“你可以找一条狗来,把这碗水灌给它喝,你就知道我说的所言非虚了。”
沈沅璧听了,果然找了一条大黄狗,沈沅珍把那一杯掺水的药混合了一些吃食倒在了盆里,让那狗全给吃了。
沈沅璧注意观察,果然那条大黄狗好好的,没有什么异变,沈沅珍道:“就好了,这药要三天之后才能发挥作用,你且等着就好了!我要先回去给我娘守灵了,三日之后,若是那狗的毒真个发作了,你再来这里见我!”
沈沅璧却将那小包里的药粉收了起来,“这些还够用一次吧?先交给我保存好了!”
沈沅珍淡淡看了她一眼,“够是尽够了,不过你要给我好好拿着,这药可是我花了无数心思才淘换来的,制作的工艺十分复杂,掉了可就再没有了。”说完再不理沈沅璧,就这样走了。
沈沅璧则是叫了翠屏进来,小心地牵着这条狗,沈沅璧十分谨慎,叫翠屏把这狗牵到了下人住的裙房里。那里养狗的多了去了,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沈沅珍则带着绿岚向湖阳郡主的灵堂走去。绿岚有些担心地道:“奶奶,七小姐她答应了吗?”安排这样大的一个计划,沈沅珍必须要借助身边的人帮忙,自从春竹给了郗杰收房,沈沅珍觉得她和自己的距离愈发地远了,她就越发倚重绿岚,因此这件事便也让绿岚知道了。
绿岚当然是不赞同沈沅珍报仇的,湖阳郡主在的时候,都没有从小大房讨得好处,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又何况是智商比起湖阳郡主有差距的沈沅珍呢。
不过沈沅珍又怎么可能听她的劝。沈沅珍有几分得意地道:“沈沅璧,那就是一个蠢货,她也不想想,这世界上怎么会真有那种无色无味,又延后发作的毒、药呢?这次她落入咱们的圈套里,我要让他们小大房,自相残杀。她们两姐妹,都要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