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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奇的问题算是初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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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省领导”对案件的关注,黄港县交通局长刘建设涉嫌和女下属开房事件,黄港县纪委已经针对此事进行核实调查,许诺一有结果就会立即对社会如实公布并作出处理。
另一个令郭小洲头疼的问题却迟迟没有好消息到来,反而是一连串的负面新闻。
杜乔制药厂涉污事件不仅被省环保厅定为重点督办污染事件,制药厂被勒令立即停止生产调试,吊销环评许可证,而且还上了省电视台的新闻,一时间,杜乔制药厂成为过街老鼠。
据郭耀明的电话说,杜丰已经三天没见着人了,说他还在省里上下跑关系。而以前天天嚷嚷着要去厂里开工的乔尼也彻底消停了,他从省城找了两个律师,说要打官司。
郭小洲听到这里,唯有苦笑。
杜丰和他的堂兄是两种制度的代表。前者把希望寄托在人情关系上,后者把希望寄托在法律官司上。
他吩咐郭耀明,加紧安装环保设备。
但是郭耀明告诉他,制药厂已经被环保部门贴了封条,厂里采购的环保设备无法入厂,现在只能租用开发区的一个仓库,暂时停放。
郭小洲很想立刻给成刚拨打电话,但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成刚即使答应帮他,但操作起来也会感到很为难。而且这件事后,他在成刚那里再也说不上话。
以前的所有投入都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而单彪那儿有了些线索,根据他的调查,当天晚上带头围攻制药厂,跳得最凶的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彼此是表亲,其中一个叫腾伟文,人称“伟哥”。藤伟文今年三十二岁,去年结婚,在村子里开了个牌场,有七八张麻将桌出租,他的两个表弟便是他牌场的常客,除了睡觉,吃喝玩都在牌场。是典型的好逸恶劳群体。
单彪找了黄港当地很有名望的“麻哥”。麻哥一个电话把藤伟文找来问话。
在麻哥面前,“伟哥”丝毫不敢隐瞒,他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清楚。
事发前几天,有个外地口音的年轻男人在牌场找到他,许诺五万元好处费,要他找人“整一整”杜桥制药厂。
“伟哥”的确想赚这笔钱,可是又意识到风险太大。开发区的进驻企业都和县领导有直接联系,也许自己还没冲进车间,警察就到了。
但是这个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会搞定警察,而且会制造一个适当的冲突点,只要他能鼓动村民们前来闹事,便算完成任务。
并当场支付一万元定金。
按“伟哥”的交代,事后他立刻联系了事主留下的电话号码,对方很有诚信地往他的账号内打了四万元。
单彪拿到这个电话号码,拨打过去,结果被告之是空号。很显然,对方已经申请停机消号。
既然对方已经有很充分的准备,他知道去查这个号码也是白查。
调查到这里,等于断了线。
“伟哥”的证言没有依托,就毫无意义。
郭小洲没有气馁,他对单彪说,让他“好好笼络”藤伟文,他相信,如果事件起了什么变化,对方依然会找藤伟文和藤村村民出面。
如果再出现这样的契机,就是事件的转折点。
但是相对来说,他们很被动,只能等待对方犯错。
单彪也问过这个问题,如果对方不再找藤伟文呢?
郭小洲说,那就引蛇出洞。
至于怎么引,他现在心中还没底,先让杜丰和乔尼受受挫折也好,要让他们明白,怎么样沉下心来做好企业,以他们俩的心态,现在不出事,将来也会出事。
他现在首当其冲的是要完成京都的项目审评,距离专家组审评,还有最后的十五天。
接下来三天,一切风平浪静。
他没有告诉周烽甚至魏格文他的计划,项目组成员每天早出晚归,各朝各自分配的对象努力。
周烽回到西海省,他要召集青山市交通、水利、环保、城建等七部门抽调人员,组团进京,应对专家团的专业审评。
而他这三天,大部分时间在医院陪宫加力,小部分时间陪甘子怡。其中他和甘子怡抽空去了趟金杨家。可惜当天他只见到了赵豆豆,金杨有公务出访。
另外安瑾也向他反馈了最近两天华和同教授的情绪反应。据她说,华和同的情绪如常,只是昨天下午她去肖教授家上课时,见到华和同板着脸回来,谁都没有理睬,直接进了书房。
郭小洲心中一动,消息散播出去第三天了,华和同等人也应该收到他特意放出去的风声。
其实不止是华和同听到了风声,刘以外今天下午也听到了传言。他下了班便匆匆回家,老婆任霞很惊奇地从厨房出来,“老公,你今天回来吃饭?你不是说局领导有个宴请需要你出席吗?家里没准备菜……”
刘以外脸色阴沉着坐上沙发,“你过来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任霞连忙解下围裙,“出事了?工地?还是……”
刘以外说,“你家亲戚的事情。”
任霞脸色一松,“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家亲戚?哪个亲戚?”
刘以外憋了半天,终于愤愤地吐出一句,“任重,上次不是来我家要我给一个项目评审设置障碍吗?现在全天下都知道这事了……”
“任重,那个大桥工程的事情,怎么传出去了呀,就我们三人知道……”
刘以外愤然道:“你问我我问谁,不是你传出去就是他传出去的。”
“不可能。”任霞说,“任重虽然看上去有些……但他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我不说他更不可能自曝……”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曝出去的?”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不可能说出去,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有什么好?以外,你是不是过分敏感了。”
“我敏感?我当初本身就不想答应他,分明是他做得太过分!索要工程,威胁勒索,国家大型工程,岂能儿戏。你家这个亲戚就是一只吸血虫!”刘以外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索性站起来,带着警告的口吻冲任霞发火:“你马上打电话告诉他,说这件事情穿帮了,我爱莫能助。”
“以外,你冷静冷静,有事我们好商量。任家总是我的娘家亲戚,今天你帮他,下次他才能帮我们……”
“任家帮我?”刘以外怒视任霞,“这么多年,我是凭自己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你记住,我从没有靠你们任家。以前不靠,今后更不会靠。”
任霞意识到刘以外是真生气了,她不得不低头,“好吧,我听你的,一会去给任重打电话。”
“我不在家吃饭。”刘以外说完摔门而去,临走还没忘警告任霞:“你们娘家的亲戚太贪婪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有谁会成为侥幸者。”
任霞默默在沙发上坐了会,然后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她语气温柔地喊了声,“重叔好,我是任霞……吃饭了没有?对了,上次您来说的那件事情,好像穿帮了,对,今天我家以外回来说,大家都知道他有私心……您不知道?好好,您去问问。没事,我还在劝我们家以外,好好,保持联系。”
任重论辈分,的确是任霞的叔叔辈,她得喊他叔叔。上次刘以外见到任重就很尴尬,喊什么似乎都不对。
任重接了任霞的电话后,立刻打了几个电话。打完电话,他的脸色大变,他看了一眼表,下午五点四十,身处南方小城的熊文涛此时应该刚下班。
他立刻拨通熊文涛的电话。
“文涛哥!”
“任重你好!”
“文涛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谣传……”任重问完后便后悔,京都的消息要穿到外省,有个时间的辐射过程,还必须是在特殊的群体传输。
“是这样的……”任重把京都的谣传事件说了一遍。
熊文涛在电话里沉默良久,轻声说了句,“这事放弃吧。”
“放弃?”任重有些不甘心,“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嘚瑟?”
“否则你能怎么办?”
“肯定有办法的,我阻他一年应该没问题。”任重咬牙切齿道。
“阻不了的,你的底牌被人看光,接下去还怎么玩,越玩输得越多。”熊文涛担心任重不能理解,他解释说:“专家学者们的死穴就是名声。他们靠名声吃饭。你让他们自己砸自己吃饭的饭碗,需要多大的代价,你给得了吗?”
任重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熊文涛声音平静道:“官场毕竟不是战场,每一刀砍下去都要见血。一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讲,一些事情只能说不能做,不了解其中的变数,是要栽跟头的。”
“文涛哥,消息绝对不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任重急忙解释。
“现在讨论谁泄密,已经毫无意义。底牌曝光,只有丢牌认输。”似乎觉得自己言辞过于严厉,熊文涛又放缓声调说,“放弃不等于投降。没必要一次性抛出自己的全部筹码。再说,你把人逼急了,人家只剩下和你死拼一条路,你就是胜了也是惨胜,得不偿失。机会还很多,只要你善于发现,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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