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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郭小洲的人是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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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初次见面时的腼腆易羞。现在的艾雪在他面前稍微放开了些。可人的笑容,浑身散发着青春健康气息,很容易让成熟男人生出人生苦短的感慨。
郭小洲笑微微一笑,打招呼,“小雪!”
艾雪跟着进屋,殷勤地沏茶,又匆匆跑进卫生间帮他搅了一条毛巾搽脸。
郭小洲没办法和她客气。以前他说过很多次。他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不习惯凡事都被人侍候。但是艾雪却倔强的认为,侍候好他就是她的工作,也可以彰显她存在的价值。更何况她还想报答郭小洲。郭小洲答应替他哥哥做主。
郭小洲擦完脸,说:“我休息下。你去忙你的。”
以往艾雪都很乖顺,但这次她却垂头未动,声音紧张说:“郭县长您要离开港龙了吗?”
郭小洲眉头一挑,“言经理告诉你的?”
艾雪勇敢地抬起头,直视郭小洲,却又慌乱低下头,细声细气道:“我今天准备辞职……”
郭小洲哦了一声,讶异道:“辞职?为什么?”
“我想去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见过小洲开口要说话,她立刻抢在前头说:“我听说您夫人要来,我可以很好的照顾您们的生活,以后,还能帮您带小孩……”
郭小洲深感吃惊。一个花季女孩,宁可主动辞职邀请照顾一个男人的生活起居。这是一种什么风格和心态?
他绝不相信这是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
正如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得到与失去。
他好像从她躲躲闪闪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少女怀春的羞涩和悸动。
郭小洲承认他不是那种从一而终的好男人。他一直在努力控制,但还是有了朱颖,有了谢富丽,有了安瑾,前几天还有了左雅。
在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毁在女人身上。令郭小洲欣慰的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给他带来麻烦,有的只是辛福的烦恼。她们给予他很大的自由度。哪怕跟他关系最长最密的左雅,骄傲深溶骨子里的她,最后也选择面对现实。
郭小洲相信,人和人之间,特别是男人和女人是要讲缘分的。她们几个跟郭小洲之间,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缘分。他和她们都没有刻意的去追求某个目地,只是最后阴差阳错和她们走到了一起。
但是很明显,艾雪是他不能也不会去碰触的女孩。如果艾雪开始心种情种,那么他更要快速而猛烈地予以扼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漏掉一个。
因此,他断然绝然开口道:“不可能。我家的确会雇一个保姆。但这个选择权利属于我夫人。你还是应该热爱你当前的本职工作。”
艾雪的脸色微微一滞,开口解释道:“我……”
郭小洲沉声打断她的话,以一种长辈兼领导的口吻教训她,“艾雪,在你的同事或者朋友中,也许不乏那种吃青春饭的女孩,有的人看上去很成功,绚丽,她们好像轻而易举就捕获了大鱼。但实际上,她们最后收获的都是悲伤和创伤。不要去羡慕她们,也别向她们学习。本本分分做好你自己。”
艾雪原本红润的小脸,此时布满惨白之色,青春靓丽的娇躯微微发抖,说话也开始有了哭腔,“我没有……我不是……”
郭小洲此时的心,已经硬如钢铁。他知道自己未来的仕途中,会遭遇不断的诱惑,而且诱惑系数会随着他的权利和位置升迁而不断增强。
他也许误会了艾雪,也许会令这个女孩极为伤心,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短期来看,对艾雪是种伤害,但长期来看,却是一种另类的爱护。
他想告诉她,女人用年轻鲜活的身体索取世界的方法是不可取的。这个世界上,真正敢冒死玩火者,并不是那些手握重权的人,而往往是他们身边的人。秘书,司机,保姆等等。因为他们没什么可失去的,急功近利,我拿青春赌明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即便艾雪现在依然单纯,没有太多功利思想。但她太年轻,性格和思维远未成熟,没有定型。这也就意味着,她随时都可能改变。
也许往好的方面改变,也许是坏的方面。
谁能控制人的思想变化?再说,他也没有任何时间给予这个小女孩。
“好了,我明天早上就会离开港龙。从现在起,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去和酒店领导完成交接手续。”郭小洲板着脸,轻轻挥手,“我要休息了。”
艾雪哀哀凄凄张了张嘴,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郭小洲极为冷漠地背过身去。
他听到跑出屋外的细碎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哭泣。
郭小洲这才默默回头。他不想去探究是谁向艾雪泄密他搬走的事,也不想去探究是不是有背后的指使者。有时候,人不能活在放大镜下。放大镜下的世界,全是细菌。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教育局招考方面,予以她哥哥公平公正。
正当他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时,宫加力打来电话,说要和他见个面。
正好郭小洲也准备找他。
两人约了个茶楼。
郭小洲给司机张翔打电话,让他马上来接他。
下午四点三十分,他离开了港龙大酒店,上了张翔的车,直奔茶楼而去。
…………
…………
港龙大酒店顶层。
全丽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户前。虽然下垂着落地窗帘,但百褶条幅的间隙依然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绿草假山,奇栽异树。
但全丽的关注点却在对面一个玻璃窗上。
玻璃窗里有两个男人正对面而坐。
她的眼睛关注着两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年轻男人喝粥的动作。
全丽知道这两个陆安最有权势的男人即将摊牌。是合作还是彻底撕破脸,即将在这次见面中决定。
他们见面的结果不仅仅影响到陆安政坛高层,甚至影响到陆安每一个民众。
当然,作为全丽来说,她不希望看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握手。她的确也没有看到这两个男人有过亲热的举止。
但作为直感格外敏锐的女人,她分析两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几乎可以断定,欧朝阳已经妥协。
这不是她要看到的结局,也不是黄玉碗所希望的。
她有些懊恼。懊恼一贯强势的欧朝阳居然被郭小洲踩死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之前有意放出来的风声——关于郭小洲和宫加力关系的事情。已经有了变数。而且是朝着她所希望相反的方向在走。
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是超乎常理的,绝不能用正常思维去判断非正常事件,包括那些非正常的人。
比如欧朝阳。
比如郭小洲。
该强硬的妥协。
该妥协的却强硬起来。
但是全丽却不是甘心服输的女人。她相信努力,也相信努力总会得到机会。
机会是什么,就是在摸打滚爬中突然闪出的那道亮光,是苦苦求索中蓦然发现的那座独木桥。
当年她有幸得到黄家的提携照顾。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后来得到黄玉碗的赏识,一如她人生中的一抹最美的彩虹。她要抓住这个机会,绝不能放弃。哪怕得罪了整个陆安。只要黄家愿意赏识,她的前程就充满色彩。
看着玻璃窗中两个男人先后离去。
她默默拿起手机,拨通了黄玉婉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黄玉婉独特的声线,有别于一般美妙动听的嗓音,在美妙嗓音中还夹杂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全丽。你还好吗?”
“玉婉姐!我很好!只是……陆安的情况今天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黄玉婉顿了顿,不紧不慢“哦!”了一声,平静道:“什么变化?”
不知为什么,听到黄玉婉的声音,居然给了她一股信心,她定了定神,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且多次重复,她怎么怎么渲染宫加力和郭小洲之间的关系。
黄玉婉沉默半晌,柔柔叹了口气,“你不该渲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是压垮欧朝阳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我以为……”
黄玉婉笑了笑,“是有点小麻烦,但麻烦是可以相互传递的,就看谁的动作更快更准更稳。”
“我应该怎么做?”全丽等待着黄玉婉的命令。
“你什么都别做。”
“那样的话,郭小洲这一战也许能获得和欧朝阳平起平坐的权利和影响力……”
“也许会这样。但是也不是没有阻击他的可能。”黄玉婉说:“按你的情报,欧朝阳之所以向郭小洲服输,是因为他被郭小洲拿捏到七寸。他害怕东城有机硅的环保污染事件曝光。郭小洲借此获得了和欧朝阳交换的机会。”
“但是,如果这条新闻突然曝光了呢?”
全丽当即惊喜道:“欧朝阳一定会怨恨郭小洲,甚至是愤怒。因为郭小洲失言毁约,甚至是背信弃义。那么,他们之间的裂痕不仅不会缩小,而且会扩大到无法补救的程度。”
黄玉婉淡淡一笑,“全丽,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充满了变数。你之前认为郭小洲死定了,刚才又认为郭小洲即将大获全胜。但你却忘记了,陆安只是顺山的一部分,是西海的一部分,是全国的一部分。有些事情,不用发生在陆安,一样可以左右陆安的局势。”
全丽仿佛看到了欧朝阳和郭小洲“打架”的场面,她激动道:“我找人捅出东城有机硅环保污染事件的消息……”
“你……这事情不用你出面,我另外找人。”黄玉婉交代说:“你要切记,你只是个搅局者。实际上,你就是亲自上场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让他怀疑你,你就等于成功了。”
全丽用充满膜拜的语调说:“玉婉姐!你太厉害了。轻描淡写就破解了他们的合作可能。”
黄玉婉笑了笑,“全丽,你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出席你的婚礼。”
全丽激动的连声道:“谢谢!谢谢玉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