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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惜眨了眨水灵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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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之前就告诉她了,管大表哥本来要和永国公的次女定亲,最终未成。
但如今永国公府的这个柏姑娘,好巧不巧在这时候来,究竟是巧合,还是安排好的?
顺惜不由得把疑问的眸光瞥向管沅。
管沅一脸淡然地吩咐灵均:“带柏姐姐到这来。”
顺惜一听称呼,便知道管沅与柏柔嘉关系不算疏远。
莫非,这是管沅事先安排好的?
那目的何在?想要拿柏柔嘉挤兑她让她羞恼,还是一种试探?
而事实上,管沅并没有做这样尴尬的安排,她让灵均把柏柔嘉带到这来与顺惜相见,只是临时起意的试探。
如若这样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日后又谈何与妯娌和睦相处、交好官贵女眷、帮扶丈夫子女?
柏柔嘉装扮素雅,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管沅面前。
“沅妹妹,”她淡淡行礼,看到一旁的顺惜,眼见打扮也是一位小娘子,便礼貌地开口询问,“请问这位?”
“我表姐,”管沅点头示意,让柏柔嘉落座“柏姐姐怎地突然找来?”
柏柔嘉和顺惜打了招呼,坐下摇摇头:“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所以我就贸然前来了,并没有递帖子。”
“你的帖子不递也罢,”管沅知道阖府上下对永国公府的人只怕都十分冷淡,就算递了帖子也不见得会接。接了也不一定当回事,“你直接来就是,如果我在,自会见你。”
柏柔嘉有几分惊讶,却并未显露出来。
她以为,管沅该是对她恼恨的,就算没有恼恨,也少不了防范。但这番话……
还未思索出缘由,管沅已开口:“既然事态紧急,安嬷嬷你带着表姐去湖畔走一圈吧。我有些事要和柏姑娘说。”
安嬷嬷也摸不清管沅的用意。只得带了顺惜离开。
“表妹和大表哥关系好吗?”顺惜边走边向安嬷嬷打探。
“大少爷和三姑娘是一母同胞,关系自然好。”安嬷嬷笑吟吟回答。
“那,表妹和这位柏姑娘关系也好?”顺惜又问。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安嬷嬷摇头。“三姑娘一应事情都很**。不让旁人插手。老奴知道的不多。”
顺惜却拧起了眉心:这样一来,如果管沅和柏柔嘉走得近,她又该怎么办呢?管沅肯定会向着柏柔嘉。刁难她的……
此时的管沅,却和柏柔嘉谈起了边墙一事。
“没有去边墙修筑地走一遭的人,压根不清楚情况。虽然现下边墙已修好了一段,但修这一段出了不少问题。工匠人手一直被宫内的人压着,调动不畅,银饷也来得十分缓慢。”柏柔嘉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管沅沉吟片刻。
永国公府历来官职虽不高,但多多少少总会参与些工部的油水生意,算是勋贵之中活得滋润的。这次修筑边墙,永国公府一开始并未参股。
之前工部的生意,不是河道就是皇陵,边墙还是第一次。
因此,永国公府本来存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情况如何再去入股。
可如今问题已经显现出来。
“你是从父兄那里知道这件事的?消息可靠吗?”管沅嘴上这样问,心里却清楚明白。
柏柔嘉所言,十有**是真的。
内宫阻拦,银饷迟缓,这不就是刘瑜暗地里在做手脚吗?
况且她是知道前世边墙修筑最终结局的,但现下她不好明言。
“如果不真,我也不敢随意告诉沅妹妹,否则误导了沅妹妹,我就罪过了。听说贵府也掺和了边墙生意,我才来提醒一句,见好就收。”柏柔嘉神色严肃认真。
“多谢柏姐姐提醒,”管沅轻叹一口气,“其实,你又何必特地来走一遭告诉我这件事?你不说——”
“我不说,我心里过意不去,”柏柔嘉笑容中含了几分惋惜,“本来永国公府就做错了事,沅妹妹就当我现下还债赔礼罢。”
管沅敛容肃色:“我却不觉得你们欠我们什么,你这样做,我反倒很为难。”
柏柔嘉有些意外:“沅妹妹的为难从何而来?”
“很多事,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管沅顿了顿,“父兄的主张是站在整个家族的立场,你我虽有不平虽觉不妥,也不能越过他们去。如今你私底下帮我,我说句实在话,我很感激。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兄弟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柏柔嘉自然明白管沅在说什么:“因此,沅妹妹的意思是,我应该听从父兄的安排,不再与定远侯府有所来往?”
“柏姐姐是聪明人,”管沅叹息一声,“你想必也清楚,如今你在定远侯府的人眼中,身份多尴尬。我是不在意,但不代表旁人不在意,也不代表永国公不在意。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这种麻烦不必要。正因为我感谢你做的事,我才推心置腹和你说这些。”
和柏柔嘉这种麻烦的关系,不能再维系下去了。
永国公府和定远侯府早已形同陌路互不往来,柏柔嘉却还在一力相帮。
虽然她能从中或多或少得到些益处,但这好处实在不应该拿。
不管这是老谋深算的永国公柏绎刻意的安排,想在永国公府得罪定远侯府后,让柏柔嘉作为唱红脸的代表来缓和气氛,留一条后路;抑或柏柔嘉是真的发自内心过意不去——
都不妥当。
当断则断,这样下去,对柏柔嘉对定远侯府都没有好处。
柏柔嘉渐渐有些明白了:“所以,沅妹妹觉得,我如今最聪明的做法,是疏远定远侯府?”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平淡的双眸染上若有似无的哀伤和无奈,几乎让管沅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哀伤?无奈?
她以为,永国公府的人个个精明,包括柏柔嘉。
柏柔嘉若不精明,怎么会知道齐允钧和焦婉妍的关系?
柏柔嘉若不精明,怎么会知道定远侯府掺和边墙生意?
柏柔嘉若不精明,怎么会拿到手关于边墙修筑的消息?
但如今柏柔嘉的表现,却又不精明。
精明的小娘子,在定远侯府与永国公府亲事破裂以后,该立即明白,日后两家的关系会裂如峡谷,几代都无法修复吧?
那如今柏柔嘉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目的又是什么?
就算讨得自己的好感,定远侯府还有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来表现自己的善意和友好。
况且,这份善意和友好的真假还有待甄别。
所以,柏柔嘉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沅妹妹,”柏柔嘉深吸一口气,“你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遇到情理不容的事,再聪明也是枉然。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不会再让你为难,让我自己为难。”
管沅微微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未几,安嬷嬷带着顺惜已经走了一圈回来,管沅便让顺惜同灵均一道送柏柔嘉出去。
顺惜有些忐忑,柏柔嘉不知是否还在想方才的话,并未有过多表示。
管沅在人声消匿后,盯着那一汪碧绿的湖水,愁眉不展。
聪明人遇到情理不容的事,也是枉然。
那到底如何叫情理不容呢?
含露居的晚间,灵均把今日陪同顺惜送柏柔嘉出府的经过细细同管沅讲了一遍。
“婢子看这个表姑娘,是个口无遮拦的,”灵均摇着脑袋,“她想必知道了柏姑娘之前与咱们府的亲事,居然开口问柏姑娘有没有定亲。要知道她才与柏姑娘第一次见,就敢问这样直白的问题,而且也不是一个小娘子应该谈论的呀!”
“柏姐姐如何回答?”管沅好奇。
“今天才发现柏姑娘也是高人,她就淡淡回问了一句,”说到这灵均不由笑起来,“让表姑娘去问永国公夫人。”
管沅掩唇而笑:“问永国公夫人,是好回答。他们还说了什么?”
“表姑娘把姑娘问的灶上开销拿去问柏姑娘,结果柏姑娘反问,她是不是要给永国公府介绍生意,”灵均撑不住又笑起来,“表姑娘的脸色精彩极了。”
“顺惜,”管沅止了笑,沉吟片刻才道,“典型的娇养深闺,没经历过风浪,也不懂得什么话熟人能问,生人不能问。你还记得大姑引见的时候说了什么吗?还真是不怕生!”
“那现下该怎么办呢?”灵均请示管沅。
管沅回答:“我自然要把今日的发现回禀母亲,另外哥哥今天值夜,明日下了衙我也还要见他。”把今日柏柔嘉说的消息告诉兄长,问问他什么时候把第一笔分红拿到手,就赶紧退股。
两人正商议着,书房的窗外传来极轻的“啪”一声。
灵均走过去拾起一本薄册,交给管沅:“姑娘,这神秘人的身份,是不是也该查一查,婢子心里总不踏实。”
“我也想查,”管沅接过薄册,“但从何查起呢?你有什么好主意?”
灵均悻悻然摇头。
“我也没有主意,虽说有字迹,可是大海里捞针,上哪去比对呢?”管沅叹息着摇头,翻开薄册,突然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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