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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圣好整以暇地袖起了手,仿佛没有看到阴阳仙姬的窘迫之状,而是伸手在昏睡着的秦楼月面上虚虚一拂,这沉浸在梦魇之中辗转反侧的女修,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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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经也是难得的采补阴阳、调和太素的法门,既采阴补阳,也采阳补阴,最后炼化阴阳为先天元气,滋补自身,只是前提是被采补的炉鼎都须是处子之身,否则成就金丹不纯,只不过能积攒一些元气法力而已。但是法力再高,元婴不净,几乎没有渡过天劫的能,只能止步于元婴初境,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阴阳仙姬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人的心理颇为奇怪,当一个隐瞒了许久的秘密突然被揭穿,会下意识地恐惧羞愤,仿佛天都要塌了一样;但一旦揭开的人显出并不当做一回事的态度,那么这种惊惶的心态也会慢慢平复,渐渐也会觉得“我就这样了,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余清圣很精确地把握到了阴阳仙姬心态的起伏,从一开始的愤恨羞愧恐惧,到后来的冷却缓和,甚至产生了一丝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亲近——这本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世间罕有的美少年邪气地挑了一下眉角,“如果说本座看上了你,打算把你要到身边,调/教提拔一番,你相信么?”
阴阳仙姬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道:“我虽已不再是北极宫的人,北极宫更是必杀我而后快,但我仍然不能答允你去对付他们。”她苦涩地笑了笑,道:“奴家虽有几分姿色,但似我这等资质,在本宗何止车载斗量?我实在想不出,少教主还有什么看得上我苏千靥的地方?”
余清圣忽然轻轻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点向阴阳仙姬的眉心。阴阳仙姬脸上微微露出惊惶之色,但却咬着牙一动不动。
冰凉的手指触上了她的眉心印堂,阴阳仙姬只觉得脑海里“轰”地一声,无数画面的碎片在识海猛然炸开,她辛苦修炼的元气仿佛开了闸的洪水,控制不住地奔腾散失,而神魂似乎也随着这一指,摇摇欲坠,似乎要溃散成天地间无数的微尘。
“我,我这是要死了么!”
苏千靥心中无比惊骇,但却提不起半点反抗的意识,反而有种婴儿回到母体怀抱的舒适贪恋。
淡淡而威严的语声在她识海中响起,“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还不快快收敛真气!”
……
苏千靥猛地睁开了眼睛,适才濒死的体验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唯有汗水湿漉漉地黏住衣衫的不适感,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地生过。她试着运行真气,除了稍微流畅,也并没有多少区别。
余清圣仍然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一头,“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果然有几分门道。”
“什么?”苏千靥仍然有些迷糊。
“那几句话,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头几句总纲,让你试验了一下,是不是对提纯真气,特别有效?”绝美少年笑嘻嘻地摊开手,神色几乎算得上天真,“惜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几句,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乃是阴阳宗仗之立身的根本道法,除了宗主以及下一任宗主继承人,无人得传。苏千靥神色复杂地望了重新把玩起白玉美人的少年一眼,稍微猜到了一点对方的想法,她低声道:“奴家如今才是金丹修为,想要得到宗主之位,何止难于登天。”
余清圣忽然扔下手里的白玉美人,站起身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迫得她抬起头来。
“记住,若再让我听到这种丧气话,我就真当你是个废物了。”
这语气很平淡,也没什么怒气,只是苏千靥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里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低低应道:“是。”
余清圣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你记在心里便,不急于一时。你既然已经到了中洲,也不好空走一趟,恰好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
虞璿究竟也没推掉杨玉楼的热情,连带本想回去参悟心得的秦昭也没跑掉,被这白云宗主之女一手一个挽住,一脸的心满意足。
虞璿再回头去看那韩家女子时,对方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敌人,算上秦楼月,这已经是第二个,虞璿几乎都想要去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自己面相生得不对,这才容易惹人仇恨。
秦昭因说要和同伴打声招呼,暂时走开,杨玉楼凑近虞璿耳边,悄声问道:“你认得那韩家女子?这些修真世家出来的子弟,个个脾气古怪,心气又高,比一般人难相处多了,也就是秦丫头与众不同,呆得爱。”
她眉目间颇不以为然,“不过,我们一起同行,互相照应,也不怕他们来找什么麻烦。”
虞璿笑道:“这种‘亲友皆神仙,来往无白丁’的生涯过久了,难免眼角高。不过,杨师姐是不是把自己也扫进去了?”
杨玉楼笑了一声,道:“我在红尘里长到了十二岁,才被父亲接回山修道,现在还有些不大适应修道人的生涯,总嫌寂寞冷清,想要人陪我。”说到这里时,脸上微微有些寂寥之色。
虞璿打量了她一回,笑道:“这也容易,以杨师姐的品貌,只要放出风声,寻找道侣,怕是登门的人都要挤破头。”
杨玉楼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这样不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秦昭已经走了回来,奇道:“什么不对?”
杨玉楼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说了几句闲话岔了开去,便邀二人一起离去,既然此次斗剑没什么精彩,又被昆仑派仗着面子拘束了一把,虽然不好说什么,总是不爽,还不如早走早省心。
坐在杨玉楼的飞车里,虞璿忽然想起,不独是这次斗剑,似乎本门中大比,也是这般,郁郁沉沉,根本没什么亮眼的人物,仿佛都在沉默中酝酿些什么。
“余清圣虽然狼子野心,但他那句话倒是没说错,这修真界的风向,已经有些细微的变化了。”
……
“荀少卿?那是谁?”
韩半清自从在斗剑会上意外地看见了虞璿之后,便再也坐不下去,急忙地便扯着未婚夫离开了,连同韩家的一些后辈子弟,也不得不跟着提前走。
路上她问起虞璿的师承,却得知乃是洞真派现任掌门齐墨渊。
她脸色变化莫测,心中却惊讶莫名,“齐墨渊竟然是虞馥贤的师父?这也罢了,我记得后来整个洞真派倒是真个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是,荀少卿,我以前怎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物?”
贺寻璋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耐心地为未婚妻讲述他所知的消息,“那洞真派的荀真人,闻说常年在门派内苦修,就是历练,也大多往外海别洲而去,在中洲反而没什么名声。只是四十年前,他竟然凭着金丹境界,独自斩杀了一个初入元婴的修士,这才声名鹊起,只是仍然极少在人前露面。要说本人,我也是不曾见过。”
韩半清越听脸色越是阴沉,这和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似荀少卿这样凭着金丹硬撼元婴的强悍人物,就是上一世中,除了当时的魔教教主余清圣曾经做到过,其余人根本不想象。
而就是那魔焰滔天的余清圣,也是因为有一件法宝护身,而他当时也只是在三个元婴修士的围杀下脱身,并未杀得任何一人。
她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重,难道是因为她重生回来,因此世界也随之多出了许多变数?
韩半清暂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向着目光略带担忧地瞧着她的贺寻璋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我以前只顾修炼,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一昧埋头苦修也不对,孤陋寡闻成这样,惹得师兄心里笑话。”
贺寻璋见心上人恢复正常,终于放下了一颗心,笑道:“这也不算什么,我辈懂得上进,总是好事一件。”
韩半清瞟了他一眼,忽然道:“我本来是想向那位虞姑娘讨教一下的,结果说了几句话又混忘了。你瞧我和她相比,胜负如何?”
贺寻璋修道比她要早数十年,此时已经是金丹后期修为,闻言沉吟一下,道:“应当,差不多吧?”
韩半清白了他一眼,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贺寻璋闻言皱眉,道:“何必这样?清妹你就是光明正大请求切磋,也并不失礼,胡乱试探,岂不是引人误会?”言下之意大不赞同。
韩半清嗔道:“不过是试一试她的斤两,再说我又没有叫你出头,不过托你传一句话,你不肯,那就算了!”
贺寻璋无奈道:“罢了,我去问问萧师兄。”
韩半清顿时转嗔为喜,那“萧师兄”也是修真萧家的出色弟子,唯独脾性暴躁,战斗成狂。韩半清怂恿他去对上虞璿,自家正要暗中观察,试探虞璿此时到底有几分实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我在火车上,大概是没有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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