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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因为是坐陈依然的马车过来的,所以回去的时候陈依然让车夫先将傅瑶送到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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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瑶下车后没有回铺子见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往东大街去。她要去云熙说的药店去看看,也许云熙还在甘州城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药店?傅瑶懊恼的敲敲脑袋,居然忘问了。
好在很快她就打消了自责,因为东大街只有一家药店。
药店没什么特别的,有一个抓药的小伙计,傅瑶说了来意,小伙计立刻去后面把掌柜的叫了出来。
见到傅瑶以为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傅瑶问起云熙的情况,掌柜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说云熙已经离开甘州了。
至于有无危险,不清楚。
傅瑶问不到有用的信息郁郁寡欢的回了铺子。
王氏和朱氏在厨房里忙碌,虽然早点的生意好,但目前来说她们的负担也很大。
“过几天咱们开始做炒菜吧?”朱氏道。她对自己的炒菜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可能比不起某些大酒楼的大厨,但她们的铺子主要是面向平民,朱氏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王氏想了想,现在人手少,光做早点的话可以忙的过来,但是如果一同做了午饭和晚饭,那就会很累了。尤其是早上她们要天不亮就起床,本来就够辛苦了,晚上还得忙到那么晚。
“要是多个人就好了。”
王氏知道这炒菜是一定要做的,光是税钱她们现在的早点就负担不起了。别看生意好,全交给了官府。
“阿娘,我想回去琼州一趟,看看能不能在那边找两个农妇过来帮工。”
傅瑶收起了对云熙的担忧,目前来说再多的担心都是于事无补的,还不如好好把自己的铺子经营好。
“对啊!”朱氏拍了一下大腿,“咱找两个相熟的农妇,他们是可以自由出入甘州的,知根知底的也放心不是。”
王氏也点头,问傅瑶:“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上次傅瑶遭遇胡人的事情,王氏到现在还后怕。
“阿娘,没事的,陈指挥使不是说了吗?现在甘州到琼州的地方都有巡逻的士兵,很安全。”
说实话陈指挥使真的很尽责,一出了那件事情立马将沿途警戒了起来,还派了几路士兵巡防。
王氏来的时候也见过那些巡逻的士兵,想了想也放心了。
谁知傅瑶还没来得及回琼州,晚上的时候,她爹傅权泽忽然过来了。不过是跟陈指挥使一起过来的。
来了之后也只是派人过来说了声,她爹本人直接跟去了陈府。
傅瑶心里不免疑惑,看样子陈指挥使带她爹过来是有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过这也说明现在陈指挥使很信任自己的父亲了。
等到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傅权泽才回到铺子里,傅瑶现在是跟王氏睡在一个屋里的。傅权泽过来自然也睡在这屋。
睡眼朦胧间听到王氏问:“老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哎!京城出事情了,”傅权泽语气似乎有些沉痛,“太子……被废了。”
“啊!”王氏惊呼。
傅瑶也惊的一下子清醒了,猛地坐起来,倒是吓了她爹娘一跳。
“阿爹,你说真的?”
傅权泽点点头,坐到炕上。
傅瑶思绪辗转。
被流放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京城的一切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就连所谓的皇帝、太子,都变得很模糊了。
从她会走路开始,王氏就曾带她进过宫。之后的每年几个大节日也都会被带进宫给各位贵人请安。要说皇帝和太子,也是见过几次的,只是现在想来,都很模糊了,只记得太子是个相貌才气都很平庸的人。这样的人被废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何况皇帝有二十几个儿子,一人搞一个小动作就能让太子被厌弃。能撑到现在还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她爹却是有不同的看法,“朝廷将会有一场动乱了啊!”
傅瑶默然。太子被废,诸王在暗地里的较量将会明朗化,而诸王背后的世家皇族又都会开始互掐。内部被分化,外部的觊觎者们也会蠢蠢欲动。
就好像胡人……
怪不得上次他们敢明目张胆的跑过来作恶呢!
“这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陈指挥使担心这件事会产生一些动乱,赶着过来跟甘州的指挥使商量一下怎么防御可能存在的危险。”傅权泽解释他们突然过来的原因。
看来陈指挥使很有远见,想到了太子被废背后可能会出现的隐患。
“我也想过了,琼州毕竟不比甘州的城防严密,你们在这里我也放心些。”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王氏蹙眉道。
“继续选个太子出来喽!”傅瑶漫不经心的道。心里却很庆幸,他们现在不需要参与那些了。这如果是在京城,说不准就得被人拉入哪方的阵营,到时候支持的皇子胜了还好说,要是败了的话,流放都是好的呢!
“哎!皇帝那么多儿子,这下又是一番你死我活了。”
几人都沉默,的确是这样,太子的位置等于是一块最大的肥肉。不管是谁,只要是皇子,都会想争上一争的,更何况皇帝现在也年老了。
“哎!不管是谁当太子,都跟咱们没关系,”王氏叹道。
第二天,陈指挥使带着傅权泽去了甘州指挥使的家中。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太子被废的消息,毕竟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甘州离京城太远,人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除了当权者们,其余的人没有任何感觉,该吃吃该喝喝。
傅瑶也只是在昨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撼了一下,睡了一觉后就把主要的精力投注在早点店上了。既然她爹来了,那就可以跟他一起回去了,这样也免得王氏担心。于是趁着有时间她赶紧去街上买了些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又给陈夫人的儿子赤儿买几种风筝,上次来的时候答应他了的,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天才送到。
拎着大堆东西正走到街口的时候,看到她爹和陈指挥使的马车过来,傅权泽于是下车帮女儿拿东西。离铺子也不远,他们也不用陈指挥使送了,跟陈指挥使打了个招呼后马车就离去了。
傅瑶不知道他们跟甘州的指挥使是怎么谈的,但是从陈指挥使的面色上可以看出他明显的很生气。
看来他们的建议没有得到甘州这边的认同。
“阿爹,你们还要在甘州呆几天吗?”傅瑶问。
“嗯,陈指挥使还要在这边商量一些事情,或者看看京城的动向,可能要过几天。”傅权泽道。
正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大嗓门吆喝着什么。
“麻……蚶子咧……麻……蚶子咧……”
傅瑶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麻蚶子,这可是海产啊!
“阿爹,咱们买点吧?”
傅权泽对于女儿的要求一般都会满足,听了冲着前面喊道:
“卖麻蚶子的,等一会!”
“哎……”那个大嗓门应了一声,接着就听见马车往回倒退的声音。
卖麻蚶子的是一个年纪约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赶着一辆大车,车的四围都围了起来,里面是堆的高高的麻蚶子。
距离琼州约百来里地就是海边,那里有渔村的村民靠打鱼为生。这样的距离,在傅瑶的前世当然是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交通工具落后的年代,就是很远的路程了。因此,这里的人们都很难吃上新鲜的海产。
她们唯一能吃到的新鲜海产,就是这种麻蚶子。因为麻蚶子离了水,还能活上一段时间。即便如此,也不是每年都有人来这里卖麻蚶子。
毕竟路途太远。
傅瑶走到车跟前,仔细地朝车里看了看。麻蚶子的个头很大,很多麻蚶子都张着嘴,里面的蚶子肉还在动,而且还能听见咔咔的蚶子壳开合的声音。她伸出手,用一根手指碰了碰一只开口的蚶子,那蚶子立刻收回蚶子肉,将蚶子壳随即也合上了。
这些麻蚶子很新鲜,应该是早上捞上来后,立即就装车赶来卖了。她暗暗地咽了下口水。这种麻蚶子皮薄、蚶子肉厚,味道特别的鲜美,她前世就很爱吃。
“您看看,我这蚶子都是早上刚捞上来的,用快马赶着拉过来的,都新鲜着呢!”
“你这麻蚶子多少钱一斤?”傅权泽问。
“五文钱一斤,”赶车的男人痛快地答道。
傅瑶眯了眯眼,这个价钱,能买到这么大个、这么新鲜的麻蚶子,在她看来,是很便宜的。 即便正是海产汛期,但是来她们这卖蚶子的,也非常少。有的时候,一年也没人来一次。
“阿爹,我们多买点吧?我想吃,”傅瑶道。
傅权泽慈爱的看了看傅瑶,对男人道:“你跟我到铺子里吧!”
他们现在手上都拿着东西,也没篮子装麻蚶子,反正铺子离这也不远了,正好可以过去。
赶车的男人点头,跟在他们身后走。
到了铺子后,傅瑶从后院拿了两个篮子出来,文德听说有好吃的,也拿了个篮子出来。
都装的满满的,过秤一称,去掉篮子的重量,总共六十二斤。
“这东西不能放,买这老多,我看你们有几个肚子。”王氏笑着摇头道。虽是如此说,却并没有要傅瑶少买。
“二百二十四文钱,我们买的多,给你二百二十文吧。”傅瑶就道。
“行啊!”赶车的男人没有啰嗦,答应的很痛快。
王氏就拿了一串钱,又数了二十个铜钱出来,
“大叔,你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卖蚶子?”傅瑶又问。
“过几天吧!”
“下次你来的时候,路过我家铺子停一停,兴许我们还得再买些蚶子”傅瑶道。
“那行啊!”男人痛快地答应了,随即赶着车走了。
一家人将三篮子麻蚶子抬进屋里。
傅瑶捧起一捧蚶子来,闻了闻,清新的、海的味道。
文德就蹲在篮子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不肯动窝,那样子恨不得立刻就能吃到嘴里。
只是,不管多么心急,这刚买来的蚶子都不能立刻就吃。
“这急不得,得先让它把泥吐出来。”王氏就又朝傅瑶和文德笑着道,“这么多,你们去多找两个大盆来。”
麻蚶子从海里捞上来,里面的泥沙不会少,要将麻蚶子放在清水中,让它将壳里的泥沙吐干净了,才能吃。
“奶奶,什么时候能吃上蚶子?”
傅权泽提了两桶水回来,傅瑶和文德又找了两三个大木盆。将蚶子倒进入,再加满水。文德一边干活,一边问王氏。
“多让它吐会泥,明天吧,明天咱再吃。”王氏道。
一个晚上,足够让这些麻蚶子吐干净壳里的泥沙了。
为了吃到美食,等待是必须的。
弄好这些后,王氏和朱氏又去厨房里忙碌。早点的大骨汤都要熬制七八个小时,还有肉,也得手工剁碎,这些都得提前弄好,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省很多工序了。
家里没事,文德就搬来个小板凳,坐在大木盆旁边。他托着下巴,一边看着里面的麻蚶子,一边和傅瑶说话。
“姑姑,这蚶子明天怎么吃?”文德很期待地问。
麻蚶子味道鲜美,怎么吃都是好吃的。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将吐干净泥沙的蚶子放进大锅里煮熟,然后剥出蚶子肉来,蘸着蒜泥酱油吃。也可以直接将蚶子肉剥出来,炒韭菜或者炖豆腐,都相当的美味。
“明天先煮一大锅吃,剩下的,晌午吃炒韭菜,晚上吃炖豆腐。”傅瑶就道。
“好!”文德笑眯了眼睛,讨论吃的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这么多蚶子,咱们现在有五口人,一天怕还吃不完哪!蚶子是好吃,也不能一下子吃顶着。”?王氏到后院拿晒好的梅菜干,她们现在多了样梅干菜包子,卖的很好。听了文德的话她有些担心,“这东西又不能放,一放就不新鲜了。这东西不新鲜可不能吃,把人给吃坏了,要不给街坊邻居送点?”
所谓的把人给吃坏了,就是吃了不新鲜的蚶子,人会生病。
“阿娘,那把蚶子肉挖出来,晒干了,慢慢吃那不就行了。”傅瑶就道。
这里的人们,也就吃这一季的鲜货。他们不是渔民,并没有将蚶子晒成干,留着以后吃的意识。
“晒成干,慢慢吃啊!”王氏有些犹豫,她没看人这么做过。隔行如隔山,她们是农民,不是渔民。
“阿娘,你看干货铺子里,还有鱼干卖哪!”傅瑶就道,“我想吧,人家住海边的人,这种东西当季的肯定都吃不了,就好像,我们到秋下还晒菜干那,人家能晒鱼干,这蚶子也肯定能晒干吃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就是这个理。”王氏点头,“那行,明天吃不了的,就晒干了吃。”
其实很多事情,等别人做过之后,其他人看着就觉得非常简单。比如说,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才跟着开始吃。虽然,螃蟹本来就是能吃的。
晚上临睡前,木盆里本来清澈的水,已经浑浊不堪了,只得又换了一盆清水,大家才去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还能听见麻蚶子扑哧扑哧的吐水声,怀着明天就能吃到美味的美好愿望,傅瑶睡着了。
第二天,早点时间忙完了。傅瑶、、王氏、朱氏和文德先挖了差不多一斤的蚶子肉出来。蚶子吐了半天加一整夜的泥沙,中间换过两次水,因此蚶子肉里面已经非常的干净了。
早上的时候,王氏已经买回了一斤韭菜,于是,等傅权泽从陈指挥使那边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就多了一道炒的香喷喷的麻蚶子炒韭菜。外加一盆白煮蚶子肉,麻蚶子很好煮,水一烧滚,原本闭合的蚶子壳张开了,蚶子肉就熟了。
王氏捣了蒜泥,加酱油,调了一碗浓浓的蘸汁。傅瑶又将前些天炸的辣椒油倒进去一点点,肥美的蚶子肉,蘸一点点酱汁,吃进嘴里满口鲜香。
不过要晒蚶子肉,首先得把蚶子肉从蚶子壳里挖出来。这将近百斤的麻蚶子,可是不小的劳动量。
于是,吃过了晌午饭,傅权泽没有出去,将一桶桶的麻蚶子都提到铺子外面一棵大树下,王氏、朱氏、傅瑶、文德都搬了板凳,拿上盆碗,出来坐到树下开始挖蚶子肉。
挖出来的蚶子肉,就被王氏放在草垫子上,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家人背后的蚶子壳已经聚集成了一个小丘。王氏又拿了一个小盆给文德,又数了几枚铜钱给他。
“去豆腐坊买三块豆腐。咱晚上吃蚶子炖豆腐。”
文德欢呼一声,抱着盆子就跑了。
“慢点,小心点脚下头。”王氏在后面不住地喊。
蚶子肉都挖完了,傅瑶捡了一小盆留作晚上吃,其它经过这半天的暴晒,已经半干,都收进铺子里,打算第二天接着晒。
王氏看着这么多的蚶子,有些发愁。
傅瑶笑着对王氏耳语了几句,王氏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还真值当试一试,我说那,我家五娘做事心里最有谱了。”王氏点头道。
“什么啊?”傅权泽疑惑的看着妻子女儿满脸笑意。
“阿爹,你有没有觉得咱家现在的炒菜做汤啥的,都比以前好吃了?”傅瑶开口道。
“是啊,这开了铺子,别的先不说,你娘和你舅母这炒菜的手艺,就明显见长。”傅权泽就道,很为妻儿的本领自豪的样子。
“阿爹,你再好好回味回味,仔细说说呗!”傅瑶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傅权泽,显然是想听到更多夸赞的话。
“那些鸡鸭鱼肉就不用说了,怎么做都好吃,就是那炒的小油菜,还有平常吃的小白菜汤啥的,经你们的手做出来,就多了股鲜亮味。”傅权泽想了想,就说道。
傅瑶就笑了起来。
“阿爹,那可不是全靠阿娘她们做菜的本事,是在里面加了东西。”
“哦?加了什么?”傅权泽就问。
王氏和朱氏双双高深莫测的一笑,弄得傅权泽更好奇了。
“虾皮,”傅瑶小声道。
这个年代,是没有诸如味精、鸡精这样的调味料的,而他们又不像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能熬高汤。自从想开午市、晚市后傅瑶就动起了脑筋,每天费尽心思的想怎么让饭菜更鲜美,这不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买回来的虾皮,晾的干干的,然后磨碎了,做菜的时候当鸡精、味精那样放一点,既能提鲜,又保证了健康。
这也是为什么,傅瑶家的虾皮吃的特别快的缘故。
“啊,是这么回事啊!”傅权泽恍然大悟。
“这可是我们的机密,谁都不能告诉。”傅瑶环视四周,正色道。
其实他们现在在自家铺子里,根本没什么人,傅瑶这样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这是他们的法宝。
大家都点头。
“阿爹、阿娘,舅母,你们想想,这虾皮粉提味的效果就这么好,那要是换成比虾皮更好吃的蚶子那?”傅瑶看着父母,缓缓地说道。
“这还用说吗?”朱氏笑道:“肯定更好吃。”
“对,”傅瑶点头,“所以,我打算把蚶子肉晒成干,然后磨成粉,以后炒菜做汤,就放这个提味。就是早点包子,也可以放点。”
如果铺子里的吃食更加鲜美,那么就会招来更多是食客,带来更多的收入。
众人都兴奋起来。
“姑姑,你让卖蚶子的大叔下次来到咱铺子里,是不是那时候就想好了?”文德问。
“嗯,”傅瑶点头。她是打算自家先试吃,等确定了配方,要在铺子里应用的时候,就要大量进货了。
“我们的早点已经做出了响头,过两天就要开始做午饭和晚饭。我打算那一天,就用上蚶子粉,争取一个开门红。”傅瑶的两只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这个好,”傅权泽眼里也充满干劲,只是很遗憾自己不能帮忙了。
等将蚶子肉烘干了,傅瑶又忙着将蚶子肉切碎,又放进罐子里,用捣子将其捣成碎末。
蚶子粉和虾皮粉按照不同的比例,调出来几份,分别放进包子的馅料中,包了几个包子出来,分别做上记号。
大骨汤里,也是如法炮制。
等包子和大骨汤熟了,每一样每个人都分得了一份,进行品尝,然后进行投票,哪一样得到的票数最多,就将采纳其相对应的配方。
这是关系到她们的铺子以后生意兴隆的大事,一家人都非常认真,最后的投票结果,其中一份全票赞成。
傅瑶捏着选定的配方,这个配方,她还会不断地改进,做为她们发家致富的强大保障。
“姑姑,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该有个名字。”文德喜滋滋地道。
“当然。”傅瑶点头,“就叫鲜汤宝咋样?”
“嗯,不错,”王氏点头。
傅权泽也赞同。
鲜汤宝问世,并将作为傅瑶一家致富的秘密武器,傅瑶又不厌其烦地把保密的重要性说了又说,大家都不是傻子,也懂得这件事非同小可,都发誓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转天,那位卖麻蚶子的大叔又来了。因为是从渔村出来,直接奔的甘州城,所以他上午就到了。
傅权泽将人请进铺子里说话,他们这才知道,这位大叔的名字叫做张天。
唠了一会家常,就开始说正题。
“老张大哥,我们打算从你这多买些麻蚶子。”傅权泽对张天说道:“除了麻蚶子,要是你们村里有好虾皮,我们也打算买。”
那天傅瑶家一下子就买了一百多斤的麻蚶子,张天已经将他们当做了大主顾,听傅权泽这么一说,他更高兴了。
“太好了!麻蚶子你们要多少,我就给你们拉多少来。保证新鲜,我们都是天没亮就捞来了,一刻工夫都不耽误,马上装车往你这送。我这一天一车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找一辆车,两辆也行。虾皮我们那也有,都是好的,有干货铺子的人来收,你们要是要,我也给你们送来,价格啥的,就着他们收的价格给就行。”张天道。
因为交通不便,而且虽然有冰块保鲜的手段。不过那是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起的,渔民们打捞上来鱼虾,销路很不好找。像张天这样自家有马车,还能走乡串镇地多赚些钱,那些没有马车的人家,只能将鱼虾晾晒成干,便宜卖给来收货的人。
就像傅瑶前世曾经看过的新闻。说是某个年代,某个靠海的地区穷困的,只能顿顿吃大闸蟹充饥。傅瑶当时还想过,她好想顿顿吃大闸蟹充饥,不过也就是想想。如果没有别的饭菜,真的顿顿只能吃螃蟹,那也是相当的痛苦。螃蟹性寒,尤其是对于女孩子,真顿顿吃起来,那后果可不太美好。
?“张大叔,我们要的量大,那这麻蚶子,是不是也给我们便宜点。”傅瑶就道。
“这麻蚶子价格已经够低的了,”张天苦着脸道:“也就是我们有车的人家,趁着空闲拉出来几车。这披星星戴月亮的,也就是挣俩辛苦钱……”
张天说的其实不错,但是傅瑶相信,麻蚶子还是有降价的空间的。
果然……
“就是便宜,也便宜不了多少。”张天见傅瑶等人都不说话,马上就道。
“这样吧,张大叔,八文钱两斤,我们要九百斤,你分两次、三次都行,隔三天给我们拉来,要最新鲜的。虾皮先要二十斤,以后两三个月,你给我们送一次虾皮。要是还有什么当季的鲜货,你也拉来给我们,到时候生意咋做,我们再商量。”傅瑶就对张天说道:“麻蚶子今年过季了,明年我们还会买,到时候还是从你这买,数量上,只会多,不会少。”
“老张大哥,你也看见我们的铺子了,你保证货新鲜,这以后肯定是常来常往。”傅权泽也说道。
“行,啥钱不钱的,我就交下掌柜的你这个朋友了。”张天想了想,就痛快地道。
能交下这个主顾,那他以后就能有一笔固定的收入。就算每一斤的价格低一点,只要他们要的量多,所谓薄利多销,他就能多赚。
“我们一起出来的几个人,他们都嫌远,不往这边来,就我来了。我这来的还真对了!”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张天有些得意地道。
约定了下一次送货的日期,张天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又过了一天,那边陈指挥使派人通知傅权泽,第二天一大早回琼州。
傅瑶的东西都买齐全了,蚶子也晒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做早点,回去几天的话,王氏她们还是能勉强应付的。
回到琼州的时候,傅瑶拿出专门给赤儿买的风筝交给了陈指挥使,请他转交给赤儿。陈夫人和陈依然目前都在甘州,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去陈府。
并不是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所以街上并没什么人,路过傅记早点店的时候,也是关着门的。
回来时坐的是陈府的马车,直接将傅权泽父女两送回了家,车夫才驾车离开。
“阿爹,等牛长大了,咱们也可以套辆牛车了,这样进出琼州也方便些,”傅瑶道。
在院子里听到声音,方氏她们都跑了出来,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所以家里人都在。
莎莎迈着腿几步就跑了过来,欢快的叫着:“姑姑。”
“哎!”傅瑶答应一声,一把抱起了莎莎。后面周兰也跑了过来,围着傅瑶转了几圈,才品评道:“胖了,也好看了。”
傅瑶大笑,抱着莎莎走进院子。离开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说实话,真的挺想这里的。这也算是他们真正的家了。院子里傅瑞铺的石子小路整洁光亮,方氏种的蔬菜翠绿鲜嫩,还有四所结实稳固的木头房子……
一切都那么熟悉亲切,傅瑶忽然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
京城里她住了九年,在这里一年不到,却有了这种感觉。
真是奇怪。
“五娘啊!赶快把你带的礼物拿出来,我们都等着呢!”傅瑞笑着接过傅权泽手里的包裹。
“是啊!都等着呢!”莎莎也学她爹说话。
傅瑶捏了捏她的鼻子,“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给阿娘吃,”莎莎指着关氏的肚子,“弟弟也要吃。”
啊!傅瑶愕然,怪不得呢!她刚才就觉得关氏长胖了许多,原来是……
“恭喜二哥啊!”傅瑶笑着冲傅瑞道喜。
傅瑞嘿嘿傻笑两声,心疼的看了眼关氏,对大家道:“先进屋吧!在外面站着也累。”
嘻嘻!没想到二哥还挺会关心人,傅瑶哂笑。转眼又冲着她爹皱了皱鼻子,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她。“这么高兴的事,阿娘都不知道,”傅瑶嘟囔,不满的瞪着她爹。
“我也不知道啊!”傅权泽觉得很冤枉。
“是阿爹走后才检查出来的,”方氏解围,“等你下次去甘州的时候再告诉阿娘好了。”
一家人进了主屋傅权泽的屋子,上了炕之后傅瑞开始分东西,其实也不是分了,反正傅瑶看到好玩的都买回来了,他们谁喜欢就拿走。
而且男孩子跟女孩子玩的东西又不一样,倒也不存在什么争抢之类的事情。
像是文康只关注他的木工事业,傅瑶就专门给他买了几本各种木制品的图样书,还有一整套新的用具,把他高兴坏了。周兰、周雪和莎莎一看到自己头像的小泥偶,全部惊叫出声。因为那泥偶做的太像了,不过最像的还是傅瑶的,毕竟人家是照着她本人描摹的。
“五娘,下次我也跟着你去甘州好吗?”周兰向往道。
她是个跳脱的性子,在琼州拘束了这么久,早就全身痒痒了。
“好啊!”傅瑶点头,看到周兰身后的周雪张嘴欲说什么。她忽然想到上次也答应了周雪带她去甘州的。
“周雪,下次也带你一起去,”傅瑶笑着道。
见过了周雁儿、水婉清那样的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傅瑶发现,其实周雪并不是那么惹人讨厌的,她不过是比较怯懦胆小罢了。
“谢谢五娘,”周雪小声道,脸红红的看着手里的泥偶。
傅瑶又问了小吃店的情况,目前关氏有了身孕就不能去帮忙了,店里就只有方氏带着周兰周雪和文康傅谦帮忙了。
傅瑞要在家里照顾妻女,顺便也要放那些牛羊。
“咱们家现在有了一百多头了牛羊了,一放出去可壮观了,乌压压的一片,每天都有好多人来观看呢!”周兰骄傲的道。“还有你地里的玉米,马上就要成熟了。咱们租种的军户地里的玉米还早着呢!好多老庄户都说你地里的玉米绝对不会担心霜降。”
“等明年五娘的这个方法试行后,咱爹就又是一大功劳了,”傅瑞笑道。
“是啊!阿爹都是托了五娘的福,”傅权泽也笑,慈爱的看着女儿。
傅瑶小小的害羞了一下,“阿爹也很厉害,我只是想了法子,真正实行的还不是阿爹。”
又说了几句后方氏就把做好的晚饭端上了桌子。
傅瑶吃着家里的饭菜,觉得特别的香,一气吃了两大碗。当然,在甘州的时候,王氏做的饭菜也很好吃,只是到底没有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的香。何况,每天她们都累的要命,哪有心情去享受吃饭的乐趣啊!
看来得赶快找几个帮忙的人过去了。
“阿爹,我这次回来想找几个农妇过去帮忙,现在早点已经慢慢上了轨道。阿娘说要开始做午饭和晚饭了,必须得请人了。”
闻言,众人都沉默。
其实他们家里的劳动力很多。目前为止,就是傅权泽和周元建需要每天定时的去上工。其余的人,像傅琇,也就是上午半天去教刘百户的儿子读书,下半天就没事回来了。
方氏她们也就是每个月两次去街上开早点店,别的时间也是在家里。田里的粮食早已种好,现在只等收割了。还有就是放牛羊了,这就更轻松了,琼州制度严厉,根本不担心有人过来偷。他们家附近的地方也够大,只需要将牛羊赶出去就行,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赶回来,完全不需要什么劳力。
说实话,家里大多数人都是比较闲的。
可是他们又去不了甘州,只能干着急。
“嗯,你大嫂对这边比较熟悉,明天让她带你去看看,就找两个吧!”傅权泽道。
方氏因为以前经常去附近的农户家里看有没有要缝补衣裳的,所以跟那些农户都认识。
“行,”方氏点头,“找那种老实可靠的,只是工钱是怎么算的?”
“一个人每个月我看就给五百文好了,”傅瑶道。这些钱在琼州来说已经很高了,只是去她们饭馆干活肯定会很累,多给点的话也能让人不抱怨,何况都是认识的人。
“嗯,到时候再看,如果很辛苦的话再加点。”傅权泽喝了口酒道。他现在在琼州也结实了很多人,自然不想为了一点小钱把关系弄疏远了。
傅瑶点头。
吃完晚饭后,傅瑶又去自己设计的澡房里洗了个热水澡,全身都舒服了。甘州还有点不好的就是没有正经的洗澡的地方,每次她都是拎一个木桶到房间里洗,洗完后还得拎出来。水太多的话又没地方倒,特别不方便。
哪里比得上这里啊!只要随手拉动开关,哗啦啦的热水就流了下来,洗完澡再把开关一关,穿上衣服就可以走了,根本不需要善后工作。
哎!还是家里好啊!傅瑶躺在自己床上喜滋滋的感叹。
第二天,傅瑶在方氏的带领下去到农户家里找了两个面相老实的农妇,说好了工钱和去甘州的具体事宜,傅瑶才在农妇欢天喜地的道谢声中离开了。
琼州太穷了,一个月能挣到五百文那真的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别说辛苦点了,就是每天干十几个小时,她们也是愿意的。
能帮到人,傅瑶也很开心。一路上哼着歌跟在方氏身后,路过自家地里的时候,果然看到玉米都成熟了。看来今年的粮食不会太差啊!
沿路走过的时候看到满目的牛羊在吃草,傅瑶的心情就更好了。牛羊的粪便都集中在一起,放到田里,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担心田里缺肥了。就是她们自己开垦的荒地,也撒了好多肥料,等冬天种白菜的时候也不会担心地太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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