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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液体，从宣凉凛冽的眼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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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妖异的血液，从他冷峻的面容上滑落。
颖离嗓音颤抖着说：“你既然踩到了，就应该知道，这个皇帝，你是非当不可。”
谁知，一声冷嗤蓦地从宣凉口中发出：“国师大人，莫非你要把那些人的死都归咎在本王身上？！你别忘了，你的计划可是瞒住了本王与皇兄，凭什么你牺牲云烟算计本王，本王就非要为替你的算计负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凭我接下来要告诉王爷的事情。”颖离沉声道。
宣凉敛眉，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
“王爷之所以如此笃定的不愿意夺回……”
“不要用‘夺回’这个词。”宣凉寒声道。
颖离看了他一眼，几不可察的皱眉，继续说道：“不愿称帝，是因为在王爷眼中，依旧没有把谶言中的末日当作一回事。”
“本王怎么敢？云瑶是如何死在本王自己手中的那副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本王怎么会忘记？”
“如果我说，只要你称帝！你身上的诅咒就会消失呢？”颖离逼视着他，温润的眸子忽的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他话音落在，便清晰的看到了宣凉神色一僵。
良久的沉默后，颖离以为他几乎要相信在自己了，却听宣凉说：“所以呢？”
颖离疑惑，犹豫着出声：“日后王爷便能与自己喜欢的女子……”
他说到着，终于察觉出了不对，脸色蓦地变得很难看，抿唇看着宣凉：“王爷……”
“怎么不接着说下去？”宣凉勾唇，嗓音蓦地压低，狠狠的说，“希泠射中了心口依旧没有死，是因为你吧。那么，我的国师，你告诉我，云瑶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你现在还能像救希泠一样，让她死而复生吗？！你能吗？！”
声色俱厉，让颖离木然的后退半步，似乎生生被他的话斥退一般。
宣凉仰头，带着不可一世的轻蔑：“你不能。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本王此生还会在遇到一个喜爱的女子？如果本王没猜错，你这漫长的一生，也不过只有一个女子，即便那个女子是敌人算计你的红颜全套，本王也不曾见过你再与哪一个女子交好。你告诉本王，你怎么大言不惭的认为，本王会与另一个女子长相厮守？”
行云流水般的话，穿透了颖离的思绪。
宣凉冰冷的看着他，以为他已无话可说时，却见他蓦地抬头直视着自己。
他凤眸微凝，却听颖离冷冷的说：“那，希泠呢？”
“你说什么？”他的嗓音毫无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
“我问的是，王爷对希泠就没有半分情意吗？”
宣凉薄唇狠狠一抿，眼神恍惚，嘴角笑意却残酷：“又不是每一个被本王亲手杀死的女子，都是本王所爱。瑶儿是特例，你便以为希泠亦是本王所爱，这么说，本王岂不是还要爱云烟。本王从不知自己竟然是个情圣。”
他眼前的男子摇头，紫眸澄澈：“王爷，你不觉得你的话变多了吗？”
一抹怔愣袭上了他冰冷的凤眸，他的眼神愈发冷冽，却从口中吐出逼问：“若是氏渊知道，你用他喜欢的女子来威胁本王，会不会很精彩？”
“王爷的威胁，更精彩。”颖离蓦地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他水色的唇，似是世间最锋利的武器，“我与君上说，也许我也错了。谶言中的末日，从来都不是殷奚与魅生之间的矛盾，换句话说，其实殷奚与魅生的冲突远远不致于让这一片大陆到了生灵涂炭的地步。”
他话语中的严重性，让洞悉朝政的宣凉觉察出了不对劲：“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有第三方势力？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比魅生的君上还有强大的势力？
这是他想说，却未说的。
承认强者，是坦荡，而不是羞耻。
“因为，那个第三方势力，很可能就是因为君上而生的。”颖离忽的吐出莫名的一句话。
紧接着便说道：“宣止告诉过你，希泠的身世吧。”
他的话笃定，观察宣凉的神色，才继续说道：“当年，刺穿希泠胸口的那把剑，是斩魂剑，所以希泠的魂魄是分散流落在不同的世间，君上四处跋涉，最终还是少了一魂一魄。”
宣凉蓦地出声：“那希泠现在的魂魄？”
“是完整的。”颖离淡淡的接上了他的话，紫眸带着酝酿的风暴，剔透的看着宣凉，开口，“因为君上借了魅生雪山谷的运势，逆天而行，才让希泠最后一缕魂魄回到了殷奚，逆天而行的代价，就是雪山谷中神秘势力的来源。”
“这一切，都是由君上而生的，但却是宿命中不可逃脱的一环。”盖棺定论般的，他最后说了一切的缘起。
弥漫在宣凉心头的，此刻尽是无奈与苍凉。
颖离只觉心中愧疚更甚，却逼迫着自己去逼问宣凉：“宣止不是一个好皇帝，他野心太大，绝对不肯与魅生联手，王爷应该知道吧。况且，当年我被他利用，牺牲王爷来为他续命，王爷身为他的血亲，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想我怎么做？”沉沉的嗓音，从那具笔挺的身子中发出。
“称帝！殷奚需要一位真正的君主！”钝重的声音从颖离水色的唇中，发出。
“林世！”
“属下在！”
宣凉深深的看了颖离一眼，历史就在这一刻开启了新的篇章：“准备马车，进宫面圣。”
“是。”林世眸中乌黑，沉着的接了命令，俯身离开。
一袭暗色大氅披上了宣凉笔挺的背脊，他神色如常的走出了寒疏轩，抬头望着漫天黯淡的夜空：“颖离，随本王一同进宫面圣！”
“是。”
颖离别开目光，似是不忍看向此刻的宣凉，一种刚过易折的坚毅，从他轩昂的背影中透出来，带着一个时代的孤寂。
……
子夜殿。
“启禀皇上，玄衣侯求见。”尖细的嗓音，在宣止耳中响起。
他苍白的脸色，似乎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眉间却似乎很是不安，满桌的奏折堆叠在他眼前，却没有打开一本：“宣！”
“是。”
熟悉的玄色身影，在宣止眼前，步步走进了。
宣凉冷峻的容颜，带着凛冽的寒气，让宣止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但直到他的目光瞥到了宣凉背后的人影，神色蓦地一变：“凉！你为何会跟颖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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