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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看向杜渝骞:“火车道口的突袭,一定就是法比奥派來的人了对不对,侯旑冰既然已经出现,他必须得先下手为强,不能叫她活着见到温莎和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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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渝骞愧疚的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林翰也不打算再多为难他了。起码杜渝骞曾经两次无意间都想把自己支走,算是误打误撞的“护驾有功”,也不难看出他的本心并非大奸大恶,只不过迫于环境无奈,去做别人的差吏走卒罢了。
何况这小子知道的情况颇为详细,和自己讲解的一清二楚,沒有功劳,磨磨嘴皮子也算苦劳了。此人不堪重用是一回事,他自己在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凶险环境中打拼求生存是另外一回事。
林翰耳力奇佳,隐隐听到两道门外的房间里,侯旑冰和温莎母女传來的啜泣声。想來她们也一定述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侯旑冰已然在母亲那里知悉了全部。
杜渝骞和温莎描述的应该都是一件事一个过程,只不过角度不同,听者的心态不同而已。林翰斜睨向杜渝骞,说道:“把你的电话给我用一下。”
杜渝骞紧忙翻口袋,找出來电话双手递上。
林翰算计着时差,分别给卢映然、母亲和姬小婷各自打了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回不去家,要在外面处理一些业务。手机因为软件故障无法启动,正在想办法修复。
姬小婷特别担心他的安危,一个劲的追问他人在哪里。林翰反问道:“小语的情绪有所缓解了么,”姬小婷如实回答:“已经好很多了,周远思给她打來电话,说匪徒把他放了……我就想既然周远思都安然无恙的回來了,你为什么还沒有动静,林翰,你不要骗我,到底在哪里,”
林翰思來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说实话。只安慰她说周远思的麻烦已经早被自己解决掉了,现在处理的事务跟他都不挨边,叫姬小婷放心好了。暗忖周远思选择沒有说出自己被带上飞机,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既然他沒说,弓语和姬小婷肯定也不知情,这也沒什么不好,起码可以不用她们担无谓的心。
托尼也好,法比奥也好他们想针对的只是侯旑冰,现在正主出现在了意大悧,弓语等人的处境自然沒有危险了,林翰暗暗放下了心。弓语也接过电话关心的询问他在哪里,还告诉他说周远思突然遇见了一个重大突发状况,和大哥霍家豪要一起用最快的时间赶往米国,脱险后都沒來得及和她见面。
林翰其实很懒得管这对兄弟是死是活,可又不能在弓语面前表露态度,随口敷衍说自己知道了。又嘱咐她和姬小婷安心在家,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处理完事情很快就会回去了。弓语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姬小婷依然忧心忡忡,对林翰牵肠挂肚。
经历过国贸三层那次事件后,林翰暴露出了很多“干货”,甚至国安局的高级特工都出面为他证明。姬小婷已经隐隐读懂了林翰的深藏不露。这人要么不惹事,一旦惹出來事,沒有一件不是大状况。奈何这个家伙就是那么一副脾气秉性,表明上对自己千依百顺,实际上很有主心骨,做什么事都是个稳准狠的大男子角色。
弓语描述的很恐怖,周远思的保镖都被人直接枪杀了,血淋淋的现场叫人不寒而栗。可见劫持他们的这些凶徒该有多残忍野蛮,林翰轻描淡写的说“去看看”,沒过多久周远思就活蹦乱跳的出现了,一定是他把问題于无声无息中解决掉了。只不过电话打不通,人又突然玩失踪,着实让姐妹俩担惊受怕了好一阵。
林翰静静的坐在床头思索,杜渝骞突然道:“林先生……您电话里刚才说周远思返回去了米国,”
林翰一怔,道:“是,还有他大哥霍家豪。”
杜渝骞若有所思,说道:“据我所知,咱们在意大悧刚着陆的时候,远在米国的周峻亭先生就已经知道了侯旑冰被带來了,他在随后想启程亲自赶过來干涉的途中,遇到了一个麻烦……在机场被米国fbi情报部门的人带走了,说有一起跨国恐怖案件需要他配合调查。”
“有这事,”林翰的眉头皱了起來,随即又道:“霍家豪跟周远思火速赶回去,会不会就是为了这事,”
杜渝骞迷茫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林翰点燃了一支烟,琢磨着接下來要怎么办。才吸到第二口的时候,一下岔了气息……对面房间的窗口处,突然传來了一阵枪声大作。
“糟糕。”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一把掷下烟头,直接冲了出去。连门都沒來得及打开,就“穿”了出去,而且是一次硬生生穿碎了两道木门丝毫不做停留,第一时间赶到了温莎的房间。
眼前的一幕让林翰怵目惊心,险些把肠子都悔青了。
温莎和侯旑冰母女拥抱着滚落在地,床头、衣柜、座椅电器被子弹打的一团狼藉,套枕里的羽绒漂浮漫天。温莎浑身都是鲜血,死死的抱住侯旑冰兀自不肯松手,始终保持自己挡在她的外侧……林翰清晰的看到她的后背至少就有四个弹孔。
侯旑冰惊恐的眼里布满悲痛欲绝的泪水,被温莎强有力的拥抱着竟然无法动弹,尖声惊叫:“妈妈。妈妈。”想來她已经听母亲讲完了不幸的血泪史,早就在心灵上和温莎共融共鸣,此刻突发的悲惨一幕,更激发出了她和母亲浓浓的血脉亲情,这两声“妈妈”喊得动情且凄惨。
咆哮的枪声再度响起,本就被扫射的破烂不堪的旧窗棂里第二轮密集的子弹大批飞至。林翰信手挑起身旁巨大的原桌面俯身前冲,挡在了温莎和自己的背后。
侯旑冰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死死闭紧了眼睛,伸出双手用力捂起耳朵……直至几十秒后,枪声止歇。温莎嘴角流出大量的血水,爱怜的看向侯旑冰,凄然一笑(意大悧语):“露琪亚,我可怜的孩子……妈妈这一生都沒能陪伴在你身边一天,请你原谅我。”
侯旑冰不断的、疯狂的摇头,歇斯底里的痛哭:“不要。不要。妈妈……妈妈你不能死。你永远都是我最慈爱的妈妈,永远都是。”
温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妈妈生下你给了你一次生命,希望今天……”勉力咽下了又喷涌出來的鲜血,气若游丝:“可以为你挡住子弹……再给你一次……”突然双眼翻白,身体一阵抽搐,就此气绝。
林翰和侯旑冰一起流出了热泪,无法抑制的热泪。侯旑冰狠狠的咬住嘴唇,控制住不想哭出來,鲜血已经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咚”的一声,窗口落下一枚催泪弹,嗤嗤的冒着白烟,徐徐滚入墙角。林翰的瞳孔猛然间收缩,心头的怒火难以遏制。这群为了钱丧尽天良的畜生,什么都干得出來。变本加厉的追踪、暗杀,毫无人性的赶尽杀绝……好吧。黑手党,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恐怖之王。
林翰瞬间启动细胞呼吸,飞扑至墙角,抄起那枚催泪弹又从窗口丢了出去。随即蹭的站起,扯破了半截床单,用地下的水壶飞快倒出清水淋湿,拧干,丢到了侯旑冰手边喝道:“用它捂住鼻子。”
他把巨大厚重的圆桌面倾斜,压到床沿上,恰好留出下面的空隙让侯旑冰母女容身,侧身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眼里跳动着熊熊火焰。身形晃动中,已经不见了踪影。
窗外的大街上,三辆黑色轿车一字排开,十几个持枪壮汉分散成扇形,小心翼翼的正在围拢向窗口。最前面的黑衣头目看到了被扔回來的催泪弹,放慢了一下脚步,探手去腰间,准备再取出一枚投掷。
东首的一名壮汉熟练麻利的换上弹夹,拉动枪栓,突然一条黑影鬼魅般袭來,自背后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壮汉只來得及发出一声闷哼,手里的枪已经被人夹手夺下,随后就看到枪口在自己的腋下疯狂抖动,火光攒射,对着所有的同伴们一阵疯狂的扫射。
突如其來的反击变生肘腋,十几个人由于队形密集,无一幸免,尽皆中弹倒地。“咔哒”一声,枪里的子弹被打空,壮汉深吸一口气刚待喊叫,猛的脖子被人大力扳动,嘎巴一下生生扭断,无力的垂下了头。
随着壮汉失去生命的躯体噗通一声栽倒,黑影弯腰拾起了另外一把步枪,在一众尸丛旁缓步前行。突然对着地下的一人猛烈开枪。那人再次传出惨嚎声,身中数弹,眼见不活的了。
黑影沉稳的步伐不停,依然继续前进。很显然他在找寻“幸存者”补枪,不允许有一个漏网之鱼。
一梭子子弹,不足以让十几个人全部毙命,这人懂得这个浅显的道理,而且要赶尽杀绝。
一名重伤的悍匪突然在地下翻动身体,试图举起手里的枪……哒哒哒,黑影沒有留给他任何机会,先一步开枪,再次结束了一条罪恶的生命。
与此同时,两名小腿受伤的家伙放弃了奇兵突袭的机会,双双原地坐起……然而枪声响处,他们的脑袋一起开花,血雾四散中软软踣地。
黑影一路行來,始终能先一步发现“幸存者”,还能先一步在他们的反击前果断开枪。短短一分钟不到,接连七名不同程度的伤者,一起上了黄泉路。
黑影最后走到黑衣头目这里,扣动扳机……咔哒一声,子弹再度空匣。
与此同时,黑衣头目突然翻身,腰腹间流出大量血水,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缓缓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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