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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朝贡体制与传统道德
天国朝堂上的大争论主要由王闿运为首的儒学大臣们引发的，并且很快在辩论中占据了上风，因为儒生们都是苦读诗书文化水平高，而坚决拥护‘伟大光荣永远正确’圣主陛下的太平军官员们水平有限，普遍都是草根出身，洪歌都唱得结结巴巴，当然不是他们的辩论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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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介绍一下，如今的太平天国朝堂的大臣们自发形成了四个派系；草根元勋派，近卫新贵派，西学开化派，儒生文化派。
草根元老派不消说了，都是当初跟着老天王打天下熬出资历的老臣旧将们，在朝在野都有不少拥兵自重的兵头大佬，严格意义上说，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杨辅清、李昭寿、韦志俊、吴汝孝等人都算草根元勋派，他们掌握的兵力几占天国的三分之二。
近卫军系统就更不用说了，太平嫡系中央军了，黄文金、赖文光、高大壮、黄大牙···都是精兵强将，武器精良，此外贵福哥还掌握着黄埔军校~~不不，太平军政大学，迟早要把各杂牌部队消化吸收干净。
西学洋务派就是以首相洪仁轩、徐,寿、张斯桂、容闳等西学知识分子组成的改革开化派了，他们虽然不掌握军队，却主导整个太平天国改革进程，贵福哥更是放权让他们组阁，全面执行殖产兴业政策。
最后要说说这儒生文化派了，这派朝臣主要是满清降臣和儒生官绅等人组成，他们在贵福哥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起到第五纵队，不不，建立和平统一战线，分化瓦解满清反动势力功不可没，特别在不久的将来，太平军即要着手快速收复满洲，蒙古、新疆、西藏等地，贵福哥就不得不布局深远，未雨绸缪，为此他不惜担负着篡清逆臣的千古骂名······
也正因为这些谋算，所以贵福哥慷慨赐封这些满清降臣以高官显爵，清贵尊荣，甚至纡尊降贵，牺牲自己的宝贵精华，亲自狂干猛上了数十位八旗少女，生下了世子洪天宝，实实在在与他们结亲联了姻！
如此高风亮节，勇于自我牺牲，自我奉献，贵福哥有时候都被自己感动了，尤其当他在琉璃宫里翻牌子上完一名满族少女，那少女满脸挂着失去童贞的痛苦泪水，还要向他叩头感谢临幸时，贵福哥总是连声道；“该当，该当啊，民族融合嘛，一会朕再使劲来一发，雨露充沛点浇灌浇灌，争取让你怀上啊。”
贵福哥为了伟大的民族统一事业，就是这么不辞劳苦、日以继夜的在后宫致力于民族融合事业，不过除了满足自己一点小小的私欲外，贵福哥并不打算给满蒙八旗保留什么特权，特么的什么民族优待政策，更没想给那些满清降臣们分享军政实权···贵福哥打算等到天下一统，这些家伙没什么利用价值后，就打发他们光荣退居二线了。
···唉，贵福哥对自己人总是心慈面软，对这些满族老丈人当然不会打击迫害，分配殖产兴业的资本股红就算了，但赏赐些金银财货，田园美宅，总得让他们衣食无忧，富足一生罢。
不过，任何一个政治势力形成了派系，总要为自己的群体谋取政治权力，据‘黑狐’内务部情报处汇报，满清降臣们以宣传部尚书王闿运、外相老丈人麟趾为首，形成了一个复汉还古流派，这些家伙到处宣扬太平天国是汉人政权，应该恢复汉服汉俗，汉风汉礼，尊孔祭祖···总之打着复汉旗号，暗中要恢复儒家那套正统思想，傻大憨粗的农民军将领哪里识得这些儒生的阴微思想，纷纷赞同不说，而且出于千百年来敬畏读书人的心理，对这些儒学饱学之士非常尊敬，日常遇见竟然拱手行礼，口称先生！
如此以来，这些混进革命队伍的儒生们阴谋得逞，在天国朝堂的政治地位日益抬高，渐渐把持了话语权，如今竟然以忠臣直谏为名，公然反对起贵福哥的军政大略决策来了。
此刻，贵福哥托着下巴斜坐在椅子上，望着站在朝堂上引经据典了半个时辰，犹自滔滔不绝对他进行道义谴责的儒学大师王闿运，心里转着一个念头；老子是不是跳过去，飞起一脚踹倒这家伙，再在他脸上狠狠踩几下？
这个念头当然只能想想，作为一国之君当然不能当众殴打大臣，贵福哥突然后悔召开这个新年大朝会了，像平时那样将政务丢给首相内阁多清闲，自己只在幕后把握大方向，指挥军事行动多好，让这头叫驴跟洪仁轩磨叽去，反正洪唐僧有的是耐心。
现在老子还得耐着性子作圣君从谏状，特么的听听这头叫驴都磨叽什么？还不是什么为君者应以宽舒为怀，对待降服的蛮夷民众，不应该妄加杀戮，以伤天和，应该教化调和，让他们倾心归附，作为天朝上国，奄有万方，应该宣扬圣主仁德，广纳四海，四夷宾服···总而言之，还是儒家那套陈词滥调。
“住嘴闭腚！”贵福哥忍了又忍，终于吼将出来，拍案而起。
未想到儒学大师王闿运毫无惧色，反而深施一礼，沉声道；“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臣可以闭腚，不能闭嘴！臣要替天下苍生向陛下请命，虽死无悔！”
哎呦呵！呵呵！这个帝王学大师倒是颇会抓机会，知道贵福哥不可能妄杀大臣，竟然藉此为他代表的儒生文化派争权夺利起来了。
“好吧，朕实在不愿啰嗦，今天再费费口舌吧，作一番铁血宣言吧。”贵福哥深吸了口气，开始发表了一番震惊华夏的宣言；
“···朕奉信天爷上帝，得位大道天王以来，时值外洋白人入侵，内有回族暴民屠汉！此其山河破碎，民族危亡之秋也！
适才王尚书宣讲什么儒家经典、圣人之言的慈悲理论，四夷宾服的天朝威严，让朕来说，都是他么的大放厥词，乱发酸屁！”
“请陛下不要辱骂，失了国体，请正言证明之。”王闿运叩首再拜。
“老子特么的不会咬文嚼字！引经据典！可是也知道以史为证！”贵福哥收敛了一下，直着腰喊道；
“我汉族大明皇朝是怎么灭亡的？还不是奉行儒家仁慈之道，让朝贡称臣的满清鞑子占据了整个东北，休养生息后联合蒙古人呼啸入关，剃发留头，肆虐祸害了二百多年华夏江山！
允其降顺，赏赐土地，纵留外族，养虎为患！这特么就是你们儒家的朝贡式外交思想！在这种愚蠢思维模式下，咱们中国历史中从来不乏异族战胜者得了便宜又卖乖，占了我们的土地，杀了我们的百姓，仍旧被咱们天朝皇帝封王封侯的例子。
在的西汉强盛时代，这样的例子不多见，但在三国西晋时代这样的例子多得数不过来，五胡是怎么发展壮大起来的，不就是这样，沐浴在中央王朝的朝贡思想下，最终占据了中国北方的土地，奴役着北方的汉族百姓，还让被俘的西晋皇帝给他们这些昔日的称臣朝贡者倒马桶！
西晋时期，我们汉人吃此险些亡族灭种的大亏之后，整个民族是否吸取教训学乖了？不！在伟大的盛唐时代，文成公主和亲吐蕃后，她生的混血儿子兴兵占了西蜀，屠杀了百万汉民，大唐天子特么的照样给他封王封侯！
这样的例子在中国历史上不胜枚举，即使吃了无数个亏，我们仍一代又一代的培养着这样的朝贡者；
唐有回鹘，有安史之乱，最终造成五代十国，宋有金，明有女真！
一代又一代，我们通过天朝朝贡制，培养着自己王朝的毁灭者，这特么就是圣人治国之道！这特么就是儒家文化传统！”
贵福哥声嘶力歇的喊声在天王宫里隆隆作响，也在太平军群臣们心底轰轰震响；
“回族暴民屠我千万汉人，满清王朝当然可以宽恕他们，因为他们当年入关时也屠杀了我们数千万同胞！时挥舞滴血的屠刀欺压在我们汉族人民头上的！饶恕这些回族兽人，联合满、蒙、回等少数凶残异族制衡广大的汉族，正是他们的异族统御之道！
试问我们汉族有几个一千万人口，还有几个省份供其屠杀？
得势时回族兽人几乎屠光了陕甘两省汉民，已经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我们——这就是他们的所谓的真主圣战，这就是他们的建国之道！
此千万同胞之尸，可使江河断流！此千万族亲之血，可以灌满血海地狱！我华夏子孙岂能与回狗共戴一天！！！”
太平天国的将领们人人愤慨，个个激昂，纷纷握拳应合呼喊；
“以杀止杀！以血还血！”
“杀光回子，报仇雪恨！”“杀光宰绝这些两腿禽兽！”
王闿运在群情激昂的呼喊声中，走上几步喊道；“陛下！陛下啊！左季高已在同州屠灭了二十几万回军暴众，陕西回民不过百万，如此十亭已去四亭，该是封刀招抚的时候了，难不成陛下您真要屠绝陕甘两省回民，落下暴君的万载骂名不成？”
贵福哥呼喊得面红耳赤，青筋暴突，闻言冷厉答道；
“回族既然撕破了脸，全族暴起屠汉，那就是掀起种族存亡之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我族生，就是兽族亡！
就让我们用最血淋淋的杀戮，来维护最朴实的一个真理：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们太平天国既然以匡复华夏，效法西学，建立中华强国为己任，那么这就是国民待遇，政府必须维护国民的生存、尊严与财产，不受他人侵犯，但有侵犯，必十倍百倍报复之！杀光其人，灭绝其族！”
“杀！杀！杀！”“战！战！战！”众太平军将领不管是草根元勋派，还是近卫新贵派，西学开化派，俱都群情激愤，杀气腾腾——
这一刻，殿内的大汉民族主义情绪沸腾到了顶点。
王闿运不甘心的叫道；“陛下，那陕甘两省的回族也有数百万人口啊，难道全部斩尽杀绝不成？”
贵福哥沉声回答道；“所有参与屠汉的回族，必须全族处决，这一点毋庸置疑！受害民族实施报复，是战胜民族的当然权利！ 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回族发动种族屠杀，就必须有承担灭族惩罚的觉悟！要不然，我们就是鼓励其他民族来屠杀我们，纵容其他国家来征服毁灭自己！
“可是···这些暴民首领已经放下武器，求和乞降了呀，”王闿运依旧不死心的劝道；“佛祖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能否让那些妇孺老弱成为顺民···”
贵福哥反问了一句；“这次我们是战胜者，我们是可以饶恕他们，如果他们是战胜者，会不杀我们么？如果我们战败，看到陕甘上千万汉民的万人坑了么？”
王闿运后退了两步，垂头再无言语，耳听贵福哥继续言道；
陕甘屠汉回族，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生死大敌！而两个民族的种族之战，就是生死存亡的死敌关系，没什么仁慈可言！
就如丛林中相遇的两只猛兽，强壮者获得食物、配偶和领地，它会同情那只失败的野兽，把食物和配偶分给失败者享用么？
不！绝对不会！他会占有一切食物，让自己吃饱，失败者活活饿死，只有经常吃饱的猛兽，在下一次争夺中才能打败饥肠辘辘的竞争者，这就是丛林法则，强者恒强的真理！
不是生存，就是毁灭，陕甘回族给我们上了记忆深刻的惨痛一课，如果我们还不吸取这血淋淋的征服教育，藉此彻底改变汉民族骨子里的懦弱，那么我们华夏民族就会沉沦百年，彻底沦为发达国家的廉价奴隶！
现如今，更凶残的兽族已经临门，俄罗斯民族就是如此欺凌压迫我们华夏民族，在东北割我大片国土，大肆屠戮我无辜边民！而落后民族只能接受被掠夺被消灭的命运，这就是文明进化的规律，真实的自然法则，强者恒强，胜利者通吃一切，这就是种族竞争，天道不仁，善恶不赦！
我们华夏民族没有消亡，是因为他并不弱小，四亿人口的泱泱大国，怎么也是个庞然大物，任何猛兽也无法一口吞下，不过中国是头被儒教熏坏脑子的巨龙，却不懂得使用自己的爪牙攥取利益。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这些二逼的儒家思想，制约了华夏民族的扩张，‘四夷宾服，八方来朝’的朝贡思想，让我们彻底成了自我陶醉的傻子！”
说到最后，贵福哥扫了眼满朝燕雀无声的文武官员，斩钉截铁的道；
“朕在这里确定我华夏今后的国体——那就是经济上开化革新，殖产兴业；政治上全盘西化，信仰自由，君主立宪！军事上奉行铁血复仇政策，强军奋战，内灭回乱，统一全国，外御侵略，征服四海！
“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欢呼声中，贵福哥继续高调宣布；不久他会亲帅近卫军御驾亲征，前往陕西拜祭黄帝陵。
而那王闿运缩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愤懑的嘀咕；“圣人云，国虽大，好战必亡，最好你死在外面···”
不过他不会再出头触贵福哥的兴头了，这次他本来站在仁义之道的道义高坡上，接着谴责贵福哥屠杀回众的事情，闪亮登场秀秀自己的学识和忠臣形象，不过最终却被灰头土脸的全盘否定了，这也让他彻底绝了在贵福哥这代君王出头的指望。
“老子这代不行，儿子这一代呢，但愿这次···”
帝王学大师王闿运眯着笑嘻嘻的喜兴眼儿，眺望着被请战将领们环绕的圣主贵福哥，不住暗暗祷告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