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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油灯的火苗不断在跳跃着,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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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倌正在摆弄一根细长的针,火光下,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显得异常刺眼,在这个细雨山村的夜里,活像一个中世纪欧洲老巫。
他的面孔随着油灯火苗的跳跃,时而昏黄时而阴暗,六十多年的岁月沧桑刻画出他脸上车辙般的皱纹,就像一道道久远的年轮,比这荒凉的山村还要久远。
那根针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李老倌用鸡爪子一般的手捏着它,穿过一张黄色的纸,他的嘴里不停叨念着什么。
似乎是眼花,我竟然看到针尖上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液体悬浮在空气中,隐隐约约形成了一张脸的形状。
窗外呼呼的刮着风,床上的老黑睡的像死猪一样,呜呜的风声加上他震天的呼噜声使我无法入眠,我悄悄合上门缝,生怕李老倌发现我在偷看。
凌晨一点的夜里,人烟稀少的山村,这个古怪的老翁在干什么。
我赤着脚爬上床,老黑裹着厚厚的被子,大字形的睡姿占据了整张床,我使劲推了推他,这货哼哼唧唧往里挪了挪,给我腾出一块位置。
潮湿的被子裹在身上,让我想起了裹尸布,窗外的风声就像一群人在哭,他们拼命挤着窗,想要进到屋子里来。
我的脑子很乱,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我们的十月一旅行,我和老黑计划徒步穿越江西九岭山,原本今天应该到达江西奉新县的,却因为手机导航的误差,迷失在这片荒山中。
天空下着雨,我们像两只迷路的野狗在山林中乱窜,带着的帐篷毫无用处,计划是穿越,但是计划中没有雨中露营,携带的帐篷并不防水。
在林子里钻了一下午,直到天彻底的黑透了,我们才辗转摸到了这么一个山村,村头儿的老人告诉我们,这里是天门村。
因为进村的道路只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峡谷高耸入天,就像一道大门,所以起名天门村。
我不记得我们路过了这条峡谷,也许是天色太黑没有留意。
这里距离奉新县有两百多里地,还要翻过一座大山,我和老黑都懵了,一下午竟然离原定路线偏差了两百多里,该死的谷歌地图。
天门村很贫穷,繁华的都市还未侵染这个偏僻的山村,这里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手机信号都进不来。
老黑戏谑的分析道:“二哥,咱俩算是来对地方了,这地儿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交通基本靠走,美女基本没有,彻彻底底的原始社会,世外桃源啊!”
我说:“发财基本靠偷,看好你自己的裤裆,别被村里的傻妞儿把贞操偷了。”
调侃归调侃,我们还是要在这村里待一晚上,夜晚的山里据说有山狼和野猪,再说,天空下着雨,山路湿滑我们根本走不了。
我和老黑打着手电在村里转了一圈,除了猪圈鸡窝就剩下一块大碾盘可以睡了,我和老黑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在碾盘上面搭两层帐篷凑合一晚。
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我们就像是大山外远道而来的亲人。
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早该休息的他们特别热情的邀请我们到家里去住,说山里夜凉,怕我俩被湿气侵着。
我和老黑不愿打搅别人,在这陌生的村庄,有着诸多的不方便,反正两顶帐篷一顶当帐篷,一顶当防水布,也足够应付一晚上。
热情的村民显得如此好客,我和老黑也不太好一直拒绝,正在犹豫之际,我们遇见了李老倌。
李老倌的家就在碾盘旁边,而且这位脸上有疤看似凶狠的老人特别热情,拉着老黑的手,一口一个大孙子,搞到我们很不好意思。
老黑被叫的嘴角直咧咧,直呼就住在李大爷的家里哪都不去了。
李老倌六十二岁,他是唯一走出过大山的村民。上世纪七十年代山里闹土匪,他和村民抵抗失败,结果土匪把他和一些村民劫到山上干苦工,他偷跑回来的时候,被看守的土匪砍了一刀,所以脸上留下了一块刀疤,叫我们不要害怕。
老黑蘸着霉豆腐,啃着艾里饼,非要李老倌讲讲土匪的故事。
李老倌眉头一横:“土匪有什么好讲的,都被解放军拉去敲了头了。”
客厅里只有一盏油灯,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煤油燃烧留下的黑烟,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味儿。
我拿了一个艾里饼,李老倌说当地人叫这种饼艾里米斯,我说很洋气,结果李老倌又用土话说了一遍艾里米斯。
我尴尬的笑了笑,一股子土生土长的乡村气息,一点也不洋气。
饼是绿色的,里面包了竹笋,吃在嘴里像是窝窝头,有点涩但是很香,仔细品了品,这味道让我想起我妈熏房间用的艾叶。
“大爷,这艾里饼是艾叶做的?”我说。
李老倌点了点头:“穷山村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吃不惯吧?”
我忙摇头:“没,没。就是觉得怪怪的,我们那里只用艾叶洗澡熏房间,还真没吃过用艾叶做的饼,很香,好吃的很。”
李老倌笑了:“好吃就多吃几个,山里夜凉,吃饱了晚上少起夜,容易冻着。”
老黑嘴里塞了一大口艾里饼,唔唔的说:“别客气,别客气,别跟李大爷客气。”
我在桌下悄悄踢了一下老黑,老黑一愣看向我。我没说话,意思是让老黑少吃点。
吃艾叶的习俗我是听说不少,艾叶这种植物漫山遍野都是,穷的时候用来充饥,清明节我们家常用它插在门上辟邪。但是艾叶是五月份的植物,现在都十月份了,要是说穷乡僻壤的特意储存它用来充饥,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
我只吃了一个艾里饼,老黑没明白我什么意思,吃个四五个连连说好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村庄,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吃过饭,李老倌安置我们睡觉,住到客厅旁边的偏房。老黑这货简直是猪变的,刚刚躺进被窝,就呼呼的睡着了。
虽然我和老黑在工地的时候也是睡在一顶施工帐篷里,但那毕竟是两张床。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现在挤在一张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闭着眼睛数着羊,一直数到眼皮直发抖也依旧睡不着。索性我爬了起来,想要到院子里透透气,顺便看一看雨后山村的夜色,尽管我知道那夜一定是漆黑一片。
正要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里李老倌喃喃的像是在和谁说话,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到现在都还不睡,李老倌在干什么?我悄悄推开了一丝房门,就看到了开头的一幕。
重新躺回床上,比刚刚更加精神了,别说睡觉,躺着都觉的浑身别扭。李老倌手里的金针上漂浮的人脸和那张黄色的纸不停在我脑子里旋转,到底是不是我眼花了,那黄纸明明是一张道教用的黄裱符,那人脸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房梁上悬着一个篮子模样的东西,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圆的形状,我脑子很乱,竟然把它想象成了一只挂在梁上的人头,我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自己,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可是被子太厚,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不一会就出了满身的大汗,我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觉是没法睡了。
门缝里照进来淡淡亮光,我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李老倌念叨的是什么,老黑的呼噜声太大了,什么也听不见。一种做贼的感觉油然而生,也不敢把老黑推醒,怕李老倌以为我们醒了。
左思右想了一阵,搓了搓脸,我又悄悄的来到房门前,想要再看一眼那古怪的金针。
房门是松木板做的,我把脸贴在上面,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一点点的推开门。
门外,是一张刀疤的脸,合着一道道干燥的皱纹,一双全是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离我的脸只有一道门缝的距离。
“啊!”我一脚踹在门上,连连往后退了三大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老黑被我这一声惊呼吵醒,也坐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老倌就站在门外。
他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那黑暗的面庞是魔鬼还是热情的老人?
老黑迷迷蒙蒙的说:“神经病啊,大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
我咽了口唾液润一下干涸的嗓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老倌也没有说话,像具尸体堵在门口。
房间静了下来,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
我慢慢的把手伸进背后,想要摸个东西来武装一下自己,除了潮湿的被子,什么也没摸到。
老黑应该也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推:“李大爷,你怎么还没睡?”
李老倌的声音低沉:“山里夜凉,小心冻着。”
老黑看了看我说:“几点了?”
我这才回过神:“一点,凌晨一点。”
老黑说:“李大爷,大半夜的,赶紧睡吧。”
李老倌依旧没有动,嘴里却在喃喃的念着什么,声音很小,我能想象到他那双没有眸子的眼睛,翻着死人般的眼白。
我低声对老黑说:“这老头儿,有问题。”
老黑穿上裤子,从枕头下面掏出电击棒,十万伏特的电击棒是我们买来防身的,毕竟荒山野岭遇见个大型野兽,也不至于赤手空拳。
老黑一点没犹豫,下了床举着啪啪闪着电火花的电击棒对着李老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站了起来,摆出个架势,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准备冲上去把李老倌放倒。
李老倌突然低下头,跺了一下脚,低喝道:“借问此舟归何路,度祸亡者上西天,急急如律令!”
老黑的身子震了一下,接着电击棒就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呆住了。
我一看这情况不对,猛地跳起,抓下房梁上那个像人头一样的篮子,抄着就向李老倌冲去,争取一次性放倒他。
李老倌抬起头,说了声:“慢着!”
我哪里还肯管他慢着快着,一篮子砸在李老倌脸上,老家伙一趔趄,向后退了两步,我追步上去,抬脚一个高踢腿踹向他的胸口,李老倌抬起胳膊挡住了我的脚,猛地往上一顶,我被他推的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借着李老倌推我的劲儿,我转身一个飞踢,自幼我就跟着父亲打拳,黑带五段的大师都被我干翻过多少位了,何况是个年迈体弱的乡村老夫子,李老倌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我踢倒在地。
这老头儿有点邪门,我根本顾不上再和他纠缠,拉着正在发呆的老黑,就向屋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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