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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秦晋琛睡不着,一旦入睡,就会想起桑桐那张俏脸,心里会无比恐慌,心脏仿佛在入睡后也会痛醒,既然睡不好,不如干脆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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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步挪到楼下的餐厅,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伏特加,旁边的刘婶见了,不由得担心地说,“少爷,你要喝酒?”
他摆了摆手,示意刘婶不要管他,刘婶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秦晋琛在家从来不酗酒,应该这样说,哪怕是在生意场上,他也不会酗酒,但此时此刻,他将没有经过丝毫勾兑的伏特加倒入杯中后,直接饮入喉间。
高浓烈的刺激灼烫了他的食道,秦晋琛又灌了两杯,走到落地窗前,在黑暗的夜空下,院子里那间玻璃花房如梦如幻般屹立在那里,蜿蜒到屋顶的灯全部打开,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秦晋琛想过,将它打造得更宽敞,以后共儿子女儿在里面玩耍,慢慢添置各种玩具,这样的话,桑桐既可以躺在那里看书休闲,又可以一边照顾孩子。
可那又怎样,女主人根本不屑它的存在,连人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舌尖残留着酒味,他伸手覆向落地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得犹如黑幕般的夜色逐渐褪去,东边悄然泛起的鱼肚白划开云层,秦晋琛却始终犹如一尊雕塑般站立在原地。
翌日清早,丁玲径自走进客厅,连鞋都没换,放眼望去,却见秦晋琛一动不动坐在沙发内。
她沉着脸,悄悄问刘婶,“还没有找到桑桐?”
站在旁边的刘婶点了点头,丁玲轻嗤,“她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真的丢下晋琛走了?我看,八成是被单南弦藏起来了,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她的人?真是一对狗男女!”
此时的丁玲并不知道桑桐遭遇了什么,仍然确信桑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单南弦的。
刘婶也心疼自己的主子,叹了口气说,“自从少夫人走后,少爷就一直这么坐着,这都整整一个晚上了。”
丁玲气得直哆嗦,她走过去坐到秦晋琛身边,“晋琛,你进屋睡一觉吧?”
秦晋琛一语不发,目光定在某一处,丁玲将手落到他肩膀上,话语内是抑制不住的心疼,“晋琛,你看着妈啊。”
男人这才有了些反应,扭过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双眼一闭,栽倒在了丁玲的怀里。
“儿子?儿子!”
丁玲厉声惊叫,她不明白,自己的宝贝儿子为什么要被桑桐伤得这样深,桑桐怎么能下得去手?
秦伯尧听到惊呼声,赶紧从书房里出来,发现秦晋琛正躺在丁玲的腿上一动不动,刘婶六神无主地杵在原地,几个人都吓坏了,他强自镇定,“赶紧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是是是。”
他心疼得不行,走到沙发前,丁玲已经哭成个泪人,她抱住秦晋琛的脑袋说,“儿子,你别吓我。”
即便是小时候,秦晋琛跟人打架,以一敌十被打得浑身挂彩,丁玲也没见他这样过,还有当年叶婉露离开云海市的那会儿,也不见他这样子。
都说心病最难治,可秦晋琛这样的,丁玲真是由衷害怕。
她抱紧秦晋琛不放,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儿子,你睁睁眼,我是妈呀。”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秦晋琛被人架上了楼,经过检查并没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心力交瘁后一时接力不上,这才导致昏厥。
针管刺入手背时,秦晋琛没有丝毫的痛觉,眼皮抬都不抬一下,因为推了镇定剂的缘故,不一会儿,他慢慢合上了眼睛。
丁玲不放心他,一直守在床边,医生给秦晋琛挂好了葡萄糖,转过身来说,“等少爷醒后,煮些清淡的食物让他吃下去,夫人放心,只要吃的进去,明天就能好了。”
“好好。”
丁玲将医生送出房,回屋时,见秦晋琛还没有醒,就大步来到衣橱前,打开一看,桑桐的大部分衣服都没带走,于是她将刘婶喊了上来,“把所有桑桐的东西全部都给我丢出去,一件都不要剩!”
“这,”刘婶神色间略有犹豫,“我怕少爷醒来会……”
“怕什么怕,桑桐已经走了,还能指望她回来吗?统统都给我丢掉!”
“是。”
床头柜上摆着几本相框,是当初小两口结婚的时候照的,还有一两张是平时的生活合影。
丁玲随手翻看下,啪地合起,“将这些也丢了。”
刘婶感到很为难,“夫人,给少爷留着吧,想念得时候也好看看。”
“有什么好想的,她既然走得毫不犹豫,就肯定不会回头。”
“但她毕竟是少爷的妻子,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说,这不是不知道少夫人离开的原因吗?”
丁玲抬手打断她,眼神冰冷,“这不明摆着吗?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当然是跟人私奔了!”
刘婶一时哑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秦晋琛的手动了下,丁玲的腿边正好挨着他的手,他的这个小动作令她猛然回头,“晋琛,你醒了?”
秦晋琛张着双眼望向丁玲,看她双目通红,说,“妈,我还没死呢,您哭什么?”
“我看不得你这样。”丁玲往他身边挪了挪,故意问,“儿子,桑桐找着了吗?”
秦晋琛想起那条短信,太阳穴又是突突地直跳,“还……没有。”
“唉,她怎么就这么走了?那离婚证……”话到一半儿她住了口。
丁玲想说桑桐就这么走了,离婚证跟谁去办?就算是有法律规定分居两年后就能离婚,可两年那么久,谁耽搁得起?况且这要是传出去,被别人说儿子是被女人抛弃的,那儿子以后还能再结婚吗?
秦晋琛手指按了按前额,锐利的眸子透过指缝间看向丁玲,他放下手说,“我不会放她离婚的。”
“你,”丁玲吃惊,“都这样了,你还不跟这种女人离婚?”
她坐向旁边的贵妃椅,“我一度以为桑桐身份背景虽然差了点儿,但迟早能担起秦家少夫人的身份,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还扔下你……跑了,真是荒唐!”
“我去找过单南弦,他也不知道桑桐在哪里,或许,她没有去找过单南弦,又或许,她已经离开了云海……”
丁玲嗤之以鼻,“我看是他们俩在演双簧吧?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私奔这种事情,不就是背地里做的吗?哼!”
秦晋琛没有将桑桐离开的原因告诉丁玲,丁玲也是从刘婶那里听说两人吵架,还说道孩子不是秦晋琛,是单南弦的,之后又出了桑桐逃走的事情、现在连她的人影都找不到,她更是打心里看不上桑桐。
不回来正好,最好以后都别回来!
……
天快亮的时候,桑桐终于醒了,睁开眼发现窗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坐起来。
但手背上的刺痛令她倒抽了一口气,她侧头一看,手上打了点滴。
床边的男人此时开腔了,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记得我了?”
桑桐怔了怔,这才转头又看向那个男人。
他站在背风处,一袭黑色长皮大衣,显得很高大,外面路灯的光晕透过灯照射下来,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他,贴身剪裁的大衣款式,明明白白勾勒出宽肩细腰的v形身段。
她迟疑地定睛看去,可惜他站在背光处,又隔了一段距离,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她问。
男人轻笑了一声,“算认识,也算不认识。”
什么意思?桑桐蹙眉。
男人撑直了身子,不再倚窗而站,这使得他的身子看起来更加高大挺拔,他一步步走过来,步伐沉稳,桑桐有些害怕,身子不由得往床里缩了缩,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他的脸。
他已经走出黑暗,灯光打在他脸上,侧面线条如同完美的雕刻,眼睛更是黑得像寒冬的夜色。
然而,他的脸……
桑桐吃了一惊,骤然想起那次被童梦她们骗去悦来度假村的时候,在那里碰见一个害她差点儿摊上一宗命案的男子!
就是他,没错!
“怎么是你?!”她脱口而出。
“你好,我叫东方少翎,”他笑眯眯地挪过一把椅子,在她身前坐下来,“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在那座小镇遇上你。”
她蹙眉,“你找我,作甚么?”
他还是笑,眉眼有些许的轻佻,“还债。”
“还债?”她懵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然是还人情债,你救了我一次,我自然是要还你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碰巧遇见有人在追你,我救你的同时,顺便也就把欠你的人情债给还了。”
桑桐怔了怔,而后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手本能地捧住小腹,急切地问,“我的宝宝,我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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