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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康宫里出来,王才人又去了凤銮宫给皇后请安,所以秦姝一个人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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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去,就见银杏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面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主子,您可回来了。”
秦姝瞧着她的神色,脸色微微变了变:“怎么在这里站着,出什么事了?”
银杏伺候了她这些年,她自是了解她的性子,见她这样心急,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主子,您前脚才刚走,孙嬷嬷就带着人进了院子,说是太子妃娘娘丢了太后赏赐的簪子,要在东宫挨个搜查。”银杏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奴婢拦不住,几个婆子就带着人进来了,却是在竹韵的衣箱底下,找出了那支簪子。”
“孙嬷嬷当场就让人绑了竹韵,将她带到正院去了。主子,此事可怎么办才好?”银杏心急之下,拽住了秦姝的袖子。
听银杏说完话,秦姝皱了皱眉,上一回郭氏算计她不成,今个儿竟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不知道,郭氏是太聪明还是太笨了。
“走吧,过去看看。
“主子!”银杏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脚下却是迈不开步子。
“此事定是太子妃娘娘的算计,想要栽赃陷害,主子还是等殿下回来,让殿下做主吧。”
银杏的话音刚落,秦姝笑着摇了摇头:“这点儿小事就不劳烦殿下了。”
既然进了宫,她就不能一直躲在楚昱泽的身后。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的。
说着,秦姝就转身迈出了步子。
银杏见着,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去了正院,才刚踏进院子,就见着跪在院子里,已是遍体鳞伤的宫女竹韵。
“主子。”竹韵见着她一来,眼圈一红,出声道。
秦姝走过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低声问道:“那簪子,可是你拿的?”
“主子明察,奴婢没有,那簪子......”
不等竹韵说完,就见着孙嬷嬷掀起帘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见着秦姝,孙嬷嬷皱了皱眉头,福了福身子道:“老奴还想着什么时候去请秦主子过来,不曾想主子却是赶着过来了,娘娘在屋里,叫主子进去说话。”
自打秦姝进宫,还是头一次见着孙嬷嬷这样不留情面的与她说话,心下便是明白了几分。这一回,郭氏怕是彻底要和她撕破脸面了。
秦姝点了点头,又看了跪在那里的宫女竹韵一眼,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见着坐在软榻上,沉着一张脸的郭氏。
“婢妾给娘娘请安。”秦姝福了福身子,请安道。
郭氏却是抬起头来,目光中含了几分冷意:“秦氏,你可知罪?”
郭氏的声音威严,一上来什么都不说就兴师问罪,让秦姝觉着自己是不是平日里太好说话了,所以旁人只觉着她是个好欺负的。
秦姝直起身来,道:“娘娘有话,可以明说,婢妾却是不知犯了何罪,惹得娘娘这般震怒?”
郭氏最是看中面子,秦姝这几句话,分明是没将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中。
她的话刚说完,郭氏就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放肆!”
秦姝却是笑了笑,语气清淡地道:“娘娘这话,婢妾更是听不明白。娘娘既然开口问了,婢妾自然要答,可是婢妾当真是不知,娘娘所说的罪是指什么?”
郭氏心中恼怒,不由得怒声道:“你身边儿的宫女手脚不干净,偷了太后赏给本宫的簪子,你这个当主子的治下不严,难道不是罪过?”
郭氏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怒意,目光落在秦姝的身上,秦姝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就笑了笑。
“你笑什么?”
“婢妾是在笑娘娘的手段怎会这般拙劣。”
郭氏瞪着秦姝半天,猛地用力一拍桌子,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来人,秦氏对本宫大不敬,给本宫拉出去杖责。”
郭氏的话音刚落,孙嬷嬷就领着两个婆子走了进来,那两个婆子很是粗壮,瞧着就是做惯了这种打人的事情。
“秦主子,得罪了。”
见着两个婆子过来,秦姝瞪了二人一眼,呵斥道:“放肆,谁敢过来!”说着,就转头看了站在那里的郭氏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娘娘今日,是成心不让婢妾好过了?”
秦姝这话说的直接,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郭氏却是脸色一变,沉声道:“在宫中偷窃,本就是重罪,你这个当主子的不请罪也罢了,还敢对本宫不敬,本宫若不处置你,便是本宫无能。”
秦姝却是勾了勾嘴唇,若有所思道:“娘娘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是个无能的。
听到秦姝的话,郭氏愣了愣,转眼就明白过来,郭氏自打嫁进了东宫,就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待过她,当场就铁青了脸,指着秦姝道:
“秦氏,你!”
见着郭氏震怒,秦姝却是笑了笑:“婢妾也没说什么,娘娘怎么又生气了?”
一旁站着的孙嬷嬷见着自家娘娘和秦氏这样,心里头突然就生出几分悔意。早上,她若能再劝一劝,娘娘兴许就变了主意。
这些年,这东宫里这些个女人,从没见过像秦氏这般伶牙俐齿,一点儿余地都不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孙嬷嬷脸上的表情变了变,隐隐带了几分无奈。
“秦主子,娘娘可是殿下的正妃。老奴多句嘴,那簪子是娘娘嫁进东宫的时候太后娘娘亲赏的,娘娘素日里珍爱的很,却是被那贱婢偷了去。娘娘心里头有气,自然脾气大些。您好好的给娘娘磕个头认个错,事情也就了了。说到底,是那贱婢手脚不干净,和主子您也不相干。”
听着孙嬷嬷的话,秦姝才明白过来,郭氏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要借着此事折辱她。
她若是跪下请罪,就坐实了她身边儿的宫女手脚不干净,连带着她这个当主子的都没脸,叫人背地里笑话。
好一会儿,秦姝才冷笑出声:“孙嬷嬷,你可真会说话。我倒要问一句,竹韵可亲口认罪画押了?”
瞧着孙嬷嬷纠结不已的表情,秦姝就知道答案了。
“既然没认罪,那就不作数。这宫里头人多眼杂,兴许是哪个心眼儿坏的想要栽赃陷害我宫里的人,也是有的。”
“秦氏,你放肆。”郭氏的脸色愈发的铁青了。
“娘娘,婢妾刚从太后宫里回来,就听到了这事情,自然是想着赶着过来和娘娘辩解一二。那竹韵跟了婢妾多年,婢妾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是能干出这种肮脏事儿的。再者说,她若是偷了,挨了那些个板子,早就说实话交代了。可娘娘您瞧瞧,那丫头这会儿遍体鳞伤,还在外头跪着呢。那丫头性子倔,不是她干的定是打死都不承认。”
“娘娘若是不信,尽管将此事交给殿下处置。殿下身边儿的人,想来更是会处置人,若真是那丫头做的,婢妾改日亲自来向娘娘请罪,娘娘怎么处置婢妾都认了。”
郭氏冷冷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在拿殿下来压本宫?”
“婢妾不敢,婢妾不过是觉着,那丫头性子倔,兴许娘娘身边儿的人心软,所以才问不出来。这样的话,少不得要劳烦殿下了。”
秦姝这话该是反着听,她分明是在说郭氏心肠狠毒,将竹韵一个弱小女子打成了那个样子。
听着秦姝的话,郭氏心中又气又急,隐忍了半天的怒意终于是爆发了出来,上前几步,扬手一个耳光就落了下来。
秦姝眼疾手快,向后一退就避了过去,待郭氏再要动手,手腕已经被秦姝抓住了。
“放开!”
“娘娘,气大伤身。”
不等郭氏开口,秦姝就说道:“事情闹大,对娘娘也没有好处。娘娘难道没想过,那簪子是娘娘嫁进东宫的时候,太后娘娘赏赐的。丢了那东西,便是对太后不敬。娘娘在东宫里这番阵仗倒是没什么,可若是传出去,只会惹来旁人的笑话。笑话娘娘身为太子妃,竟连太后赏赐给自己的簪子都护不住。就是殿下知道了,怕也会怪罪娘娘。”
“婢妾知道昨晚娘娘没睡好,心绪纷乱,一整日都在屋里躺着,是底下的奴才一时没见着那簪子,才以为是丢了,叫人搜了宫,实际上,那东西根本就没丢,今个儿这些事,都是个误会。”
秦姝说的顺畅,也说到了郭氏忌讳的地方,瞧着郭氏此时的脸色,秦姝便知此事算是过去了。
“娘娘若是没事,婢妾就先回去,好找个太医给那丫头看看。”
“那丫头虽是个宫女,却也是陆公公亲自送来的,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治可是不行。”
秦姝有意提起陆公公,分明是在警告郭氏,她身边的宫女,不是她能随意打骂,随意处置的。
郭氏气的身子都在颤抖着,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死死掐进了肉里,流出血来。
“退下吧。”等了很久,郭氏才冷冷吐出两个字来。
听着郭氏的话,秦姝福了福身子,转身就退了下去。
见着秦姝下去,郭氏上前便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打翻了,只听得“咣当”的声音,碎了一地的茶盏。
瞧着自家娘娘震怒,孙嬷嬷忙上前劝道:“娘娘,老奴早就说过,秦氏已经不是当日的秦氏了。娘娘想要拿这种事情折辱她,怕是不容易。”
郭氏听了,扬手便是一个耳光,将孙嬷嬷打的头歪在了一边儿。
“不中用的东西,连个宫女都审问不了。”
孙嬷嬷跪在地上,迟疑了一下,却是说道:“老奴早就劝过娘娘,娘娘若是真想办成此事,就得在秦氏来之前将那宫女杖毙了,这样一来,说什么就由着娘娘了。可娘娘,却是顾及那宫女是陆公公送来的,不肯......”
不等孙嬷嬷说完,郭氏就冷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郭氏铁青着脸,在袖子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怒意。
王才人从凤銮宫回来,听着这事儿,满是嘲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秦氏,就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她如今,真是沉不住气了。”
“咱们屋子里,可有人动过?”
“主子说笑了,主子有皇后和太后娘娘护着,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那位,也不过是在曹氏和如氏那里做做样子,然后就去了秦氏院子里。”
“哦,这么说起来,我倒要谢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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