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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倒是个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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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只初对府里的下人一向宽仁,所以车夫在他面前,也不会刻意忌讳,若是此时喻夫人在,车夫怕早吓的屁滚尿流了,哪里还敢说长道短。
喻只初也在芙蓉身边,杨波便不好说话了,喻只初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话就说吧,杨波,自家人,我也没把你当外人。”
“少爷,你难道不回避一下么?”杨波讪讪的。
“不用回避,我站在这,以免别人来偷听。”喻只初故意四下张望。
好吧,这个时候,鸟儿都飞回巢里了,眼瞧着天边的黑幕似一把油纸伞慢慢的盖过头顶,哪有什么人在偷听,除了喻只初。
喻只初一直不走,杨波也没法子,蹭到马车边道:“芙蓉,我也没想到你现在才回去,本想着过些日子回家才能给你的,如今正好遇上你,还是现在给你吧。”杨波在袖子里一阵掏摸,摸出一支碧绿的簪子来,这簪子虽不是上等的玉做成,但绿的能拧出水来,看着娇滴滴的。
芙蓉自打重生以来,每日想的,不过是照顾弟妹,让弟妹吃饱,穿暖,从来没有舍得给自己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如今这簪子,少说也得好几百文,虽然跟大户人家小姐戴的头饰无法比,但却足以让芙蓉动心了。
杨波轻声道:“你把头凑过来,我给你戴上,看好看不好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是买了这簪子。”
杨波的一片心意,芙蓉自然感激。探出头来,露出乌黑的头发,如云一般。
葫芦在一旁插科打诨,学着杨波的语气道:“芙蓉,你把头凑过来。我给你戴上,看好看不好看。”
芙蓉做势要打他的屁股,他便捂着嘴不说话了。
喻只初却拦在杨波面前:“天都快黑了,别戴什么簪子了,直接放马车上让芙蓉拿回家好了,回家以后,芙蓉对着镜子,慢慢戴,慢慢照,到时候才知道好看不好看。”
杨波见芙蓉探着头。便不理会喻只初,小心翼翼的拿着簪子,轻轻的插入芙蓉的发间。又十分体贴的道:“我第一次买这个,怕不合适,没有弄疼你吧?”
葫芦见杨波那轻手轻脚的模样,便有点吃醋了,靠在马车里。眯眼学他说话:“我没有弄疼你吧。”
芙蓉轻轻的拍了葫芦的屁股,让他住嘴,自己一脸的笑:“谢谢你了。”
芙蓉的一句谢谢,让杨波红了脸,局促了起来。
喻只初当然不愿意落下风,可手上又没有什么东西。除了那件小衣裳是给王大宝买的,喻只初当下还真没备别的东西。
葫芦却帮他说话了:“大姐,他给王大宝买了衣裳。”葫芦指指喻只初。
喻只初想到杨波给芙蓉戴发簪的模样。心里就像有人在敲小鼓,他有些急促,心里又泛酸,左找右找,一翻腰里的荷包。露出他佩戴的玉佩来。
这玉佩可是价值连城。喻只初生下来的时候,喻夫人给他准备的。他小的时候,这玉佩系在他的脖子里,长大了,便系在他腰间。每日跟着他进进出出,就像护身符一样。
喻只初伸手要扯玉佩,他想把玉佩扯下来,亲手给芙蓉戴上,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跟芙蓉的近距离接触,但因为怕惊着了芙蓉,每次都无疾而终,这次竟然让杨波抢了先,他当然不甘落后。
杨波却把他拦下了:“少爷,这玉佩可扯不得,回头夫人见少爷的玉佩不见了,要询问的。”
就算喻只初真送自己玉佩,芙蓉也是不敢要的,若让喻夫人知道了,肯定得坐着马车到石米镇,向自己讨要回来,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若是收下了,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喻只初一再坚持:“这玉佩是我的,我想把它送给芙蓉。我瞧着这玉佩,配芙蓉正好。”
车夫赶紧跑了过来,又是劝,又是拉,最后还使出了杀手锏:“少爷,不是我们做下人的瞎说,这玉佩要是没了,那可真是要了夫人的命,夫人就是打着灯笼,也要找芙蓉姑娘要回来,这又是何必呢。”
“我娘若敢问芙蓉要回来,我便再送给芙蓉。”喻只初十分坚定。
“那又有什么用的,少爷再将玉佩送给芙蓉姑娘,夫人不出两日,又会问芙蓉姑娘要回来。”车夫在喻府多年,对喻夫人的脾性,倒是了如指掌。
最后,还是芙蓉开口了:“你们都回去吧,你不是买了件衣裳给王大宝吗?这就省了我很多功夫了,很感激了,你若真送玉佩,我万万不敢收的。”
喻只初只能打消了送玉佩的念头,却闷闷不乐起来。
杨波得回喻府准备晚饭了,芙蓉收下了他送的簪子,他心中美滋滋的,走路都差点跳起来。
喻只初却一脸失落。叹着气,想再送芙蓉些什么,手头上哪里有。车夫却不忘安慰他:“少爷,下一回,你得跟杨波学着点。”
“为什么?”
“你瞧呀,少爷送芙蓉姑娘一件小衣裳,这衣裳虽说好,到底也不是芙蓉姑娘穿吧,杨波就不一样了,你瞧瞧,他送了芙蓉姑娘一支簪子,小的瞧着,芙蓉姑娘头上也没有什么上等的首饰,这簪子,芙蓉姑娘每戴一次,不就想一次杨波吗?他这可不是亏本买卖,且刚才,少爷也瞧着了,杨波给芙蓉姑娘戴簪子那模样,那个小心,那个谨慎,恨不得将芙蓉姑娘搂在他怀里,就跟,就跟小的以前见过的一个老头似的。”车夫马不停蹄的追着喻只初身后,全然忘了芙蓉跟葫芦还在车里。
“什么老头?”喻只初问道。
“少爷不知道,以前我们村子里,有一个老头,最爱女色,他家又穷,有的时候,他为了亲近隔壁寡妇。就将家里喂的鸡呀鸭呀送给人家,可他家里统共也就那么一点东西,今天送明天送的,很快便送完了,他又不是下力气的,那寡妇见他没东西送,便不理他了,他天天心里想着这个女的那个女的,晚上睡不着,白天打瞌睡。就跑到镇上,趁着赶集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摸摸这个女人的衣裳,撞撞那个女人的腰。后来,也挨了几次打,他学聪明了,就扯了块白布。写上算命俩字,在镇上支了个摊子,他只给女人算命,男的他不算,每次算命,不是摸手就是摸头发。算完了不收卦钱,只为一亲芳泽呢。可算卦的多数是老婆子,就那样的姿色。那老头,晚上都高兴的笑醒好几回。”车夫嘀嘀咕咕的。
喻只初道:“你为什么跟我讲这老头?”
车夫道:“我瞧着,刚才杨波往芙蓉姑娘发间插簪子那样,就跟那老头给人算命一样,色眯眯的。”
喻只初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车夫:“你觉得,刚才杨波色眯眯的?”
车夫立即打包票:“当然是色眯眯的。不但色眯眯,而且,看葫芦的眼神,都是色眯眯的。”
车夫想着,喻少爷对芙蓉姑娘的心思,自已揣摩的透透的,可半路杀出来一个杨波,杨波可不就是少爷的敌人吗?且刚才让少爷那么没面子,这回自己顺带的骂了杨波,那自己在少爷心中的地位,可不就是飙升吗?
喻只初哈哈笑起来:“我也觉得杨波刚才色眯眯的。”
车夫又学着茶楼说书先生的口气道:“英雄所见略同。”
喻只初给了车夫一巴掌:“就算杨波色眯眯的看着芙蓉,可我也色眯眯的,再说,色眯眯是我跟杨波的事,你在这乱说杨波的坏话,天天吃着他做的饭,杨波真应该给你下一包耗子药。”
车夫讪讪的,看来拍马屁也得分人,这回显然是拍错了。
“你别跟着了,天都将黑了,还不快把芙蓉送回家。”喻只初指指马车。
可如今哪里还有马车,车夫只顾着说话,将马车的事忘的一干二净。芙蓉看着手里的小衣裳,一面又等着车夫回来,没想到车前面的马撩开蹄子一路飞奔,马车跑的太快,路上颠簸的厉害,芙蓉只觉得,晌午吃的饭都要被颠簸出来了。想去捡马车里的鞭子吆喝马停下来,可鞭子还在车夫手里。只能紧紧的抓住马车窗子,才避免被晃下来。
葫芦却乐的哈哈直笑,他从没有坐这这么奔腾如飞的马车,见芙蓉吓的脸色苍白,他也不知道害怕,反而挥舞着手道:“马儿马儿快快跑…….一会儿就到家了。”
没有车夫赶马,马当然不知道往石米镇的方向跑,而是一路朝怀海城里跑了起来。
怀海城真是个好地方,连晚上也那么繁华。
天黑了下来,路两边的茶楼饭庄全部挂上了红灯笼,进去喝茶的,用饭的,络绎不绝,而街面上被灯照的如同白昼,有的人在散步,有的在卖小玩意儿,而有的在卖小馄饨,预备着晚饭了。
葫芦一眼瞅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小贩举着一个杆子,上面插着许多糖葫芦,因马车太快,卖糖葫芦的小贩在葫芦面前一晃,便不见了,葫芦急的直拉芙蓉的手:“大姐,快让马儿停下来,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芙蓉将他搂在怀里:“还吃什么糖葫芦呢,一会儿,咱俩都变成糖葫芦了,这马车…….停不下来了。”
葫芦这才紧张了起来,紧紧的偎依在芙蓉的怀里,看着面前跑的欢快的两匹马道:“大姐,马疯了吗?”
芙蓉点点头:“算是吧,跟疯了差不多。”
没有车夫,两匹马撩开蹄子猛奔。一口气奔到了一处妓院门口,妓院里的女人们都在摇着扇子招呼客人,嘴里喊着:“进来呀,进来喝茶呀………”.猛的见来了一辆马车,吓的纷纷后退:“不得了了…….来了两匹野马…….”
妓院门口有四级台阶,门口挂着七八个红灯笼,且有两层的牌楼,一楼站着三四位姑娘,二楼的走廊里,也有七八位涂着香粉的姑娘在招呼着。
马车直接撞在妓院门口的拴马桩上,套在马身上的绳子一绕。马便动不了了,只能沿着拴马桩原地踏步。
芙蓉被猛的一撞,头正好撞在马车边上,一下子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渐渐的晕了过去,晕倒之前,不忘紧紧的把葫芦搂在怀里。
等一切平静了下来,葫芦从芙蓉怀里挣脱出来,轻轻的摇摇芙蓉,芙蓉一点动静也没有。再摇一摇,才发觉芙蓉眼睛都眯上了,不禁咧嘴哭了起来:“哎呀……我姐死了。”
在葫芦的印象里。他这个大姐可不是第一次死了,在几年前,他还不是很懂事的时候,他大姐就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至少那时候还有一口气,而如今,怎么叫她她都不会动了。
妓院门口的人笑了起来:“老鸨,瞧瞧,从天上给你掉下来个女儿。”
在妓院里,这些个姑娘都叫老鸨为妈妈。老鸨便称她们为女儿。
老鸨从人群里挤出来,拍拍芙蓉的脸,又翻翻芙蓉的眼皮。拿手指在她鼻子那探了探,扔出一句:“还没死,不过就是丑了些,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有人笑起来:“瞧这马车,也不像穷人坐的起的。怎么会没有钱呢。”
老鸨道:“不定还是他们偷的马车呢,不然怎么驾驭不了?瞧瞧。这拴马桩旁边,这么些花盆,可都是我们小心养着的,如今被弄的人仰马翻。”
老鸨提起花盆的事,有些心疼起来,叫了两个龟公,把芙蓉给架了进去:“等她醒了,好让她赔银子。顺便把那马也拴好。”
葫芦见人家弄走了芙蓉,当即不愿意了:“把我姐姐还回来…….把我姐姐还回来。”
龟公扭头看看马车里的葫芦,摇摇头道:“妈妈,看,马车里还有个小的呢。”
老鸨瞪了葫芦一眼,示意他安静下来:“叫什么叫,你也跑不了,把他从车上给我夹下来。”
说夹,倒也形像,妓院门口一个黑面打手,三步两步的冲上去,一把给葫芦扯了下来,夹在腋下,跟着进了妓院。
葫芦哪来过这么冠冕堂皇的地方,见芙蓉一动不动,被两个龟公架着走,而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便想起来杨老爷子以前给他讲的故事来。
杨老爷子偷偷跟他说,小孩子别乱跑,如果让别人捉去了,便会卖到山沟里,给人家放羊,被人家打着玩。
每当这个时候,葫芦便一脸弱智的指着家门口的山道:“咱们这里不是山沟吗?”
杨老爷子语塞,见葫芦活蹦乱跳的,便又故意逗他:“你若是乱跑,别人把你捡走,放在篮子里盖着,到那以后,就用绳子把你栓起来。”
“拴起来做啥?”
“把你拴起来……把你杀了吃,跟杀鸡一样,然后做成包子。”杨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凉包子,吧唧吧唧吃了起来,吃到最后,不忘舔舔手指:“然后,你被吃掉了,你大姐再也找不着你了。”
这个时候,葫芦就会很害怕,吓的嗷嗷直哭,然后跑回家去关着门,好几天不敢出来。
“你们还我姐姐…..我不要去你们家。”葫芦哭起来。一个劲的蹬腿。
老鸨可没那么好的性子,在葫芦屁股上很大力的拍了两巴掌:“号丧呢,哭,再哭,把你上笼屉蒸了。”
葫芦一听说笼屉,便想到包子,想着或许杨老爷子说的是对的吧,难道把自己跟大姐弄进来要做包子,便哭的更厉害了:“我不要做包子…….不要……放下我大姐。我们要回家。”
天全黑了下来,妓院的后院里,凌乱不已,打扮的香气扑鼻的姑娘都到前院儿去接客了,留下一些年长些的妇人,在后院里做饭菜。
妓院也有自己的小厨房。虽说后院狭窄了些,连过道上,院子的天井边都堆着柴禾,但整个院子飘着脂粉香,还有酒菜的香气,倒是让葫芦肚子咕噜了一下。
老鸨总喜欢把人关在柴房里,说是柴房,实际是连着灶房的。
芙蓉被扔在地上,跟睡了着似的。而她身边,便是几大捆干柴。
葫芦一直蹬,不老实,老鸨怕他跑了。便叫龟公找了个绳子给他捆了起来。
葫芦捆的跟粽子一样,然后龟公便把他推到柴禾边,跟那几捆子柴禾扔在一起,还不忘吓唬他:“别乱动,不然,把你扔在灶膛里当柴禾烧。”
葫芦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先是呜呜的哭,后来又嗷嗷的哭,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天还好好的。还在喻府院子里有吃有喝,坐了一会儿马车,一切就都变了呢。面前这个脸上擦着粉,嘴唇跟喝了两瓢蚊子血一样的老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老鸨教导姑娘们,从来没耐性,若谁敢唧唧歪歪的哭。基本上两鞋底子便止住了,这会儿,老鸨又故技重施,葫芦却哭的更猛了,他的眼泪就像自来水。说来就来。
“我是这的老鸨,不是杀你的。你也别哭了,哭的人头都大了。”老鸨摇着帕子:“这是谁家的死孩子啊,杀十只鸡也没有他嚎的响亮。”
葫芦被捆着。又不能乱动,听老鸨这样说,便道:“元宝,你别杀我们。”
他哪里知道什么叫老鸨,只当是元宝。
老鸨都拿他没法子:“叫我老鸨。我不是元宝。”
葫芦便撇嘴道:“元宝,元宝…..我要回家……”
灶房里烟雾缭绕的。几个老妇人围着蓝色的围裙在做饭菜。
旁边的柜子上码着不少好菜,有酱牛肉,烤羊排,花生米,炒芹菜,凉拌小黄瓜,都是客人们喝酒的时候吃的。
灶房里的老妇人,年轻的时候,多半都是在这妓院里接客的,一生清苦,形容枯瘦,头上虽然都梳着高高的发髻,但都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头饰,条件稍好点的,也不过是戴着一个银镯子。
在老鸨看来,她们有吃的,有喝的,还要穿什么好衣裳,戴什么好首饰,如今妓院管着她们的开销,给她们一口饭吃就很不错了。
这些女人,多半命运坎坷,大半辈子挤在这灶房里,或许,这里也是她们终老的地方。
见葫芦又小,哭的又那么可怜,一个揉面的妇人便有些心酸了:“不如,把孩子先放了吧,出了什么事,这样捆着孩子,多疼啊,瞧孩子哭的。”
老鸨自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门口的花盆,好不容易摆好的,这下好,她们的马车,一下子给踩的稀巴烂,不捆着他们,他们若是跑了,上哪找人赔?还是你替她们赔?”
这是老妇的软肋,她能有什么银子呢,当即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一个洗米的妇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灰衣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芙蓉,想凑近些,却被龟公给扒拉开了。
妇人不甘心,手里端着盆子,不忘替芙蓉说话:“您就行行好,好歹把这小孩子先松开,这位姑娘,我瞧着,怕是伤的不轻,不如,您找个大夫给她先瞧瞧。”
老鸨冷哼一声:“找大夫不用花银子吗?弄烂了我们的花盆,我还得给她找大夫?”
妇人在袖子里一阵掏摸,摸出一块细碎的银子来,交到老鸨手里道:“这是我多年积攒下的,您行行好,先瞧瞧这姑娘吧。”
老鸨每日数的银票都有好多张,怎么会把这一丁点的银子看在眼里,啪的将银子扔到了地上,一脸的怒容:“春娘,你在我妓院里呆了十几年了,怎么还如此的不懂规矩,虽说你没有接过客,也不像她们,受过我的教导,但那年春上,你在妓院门口饿的半死,若不是我好心,你早像那些流浪的阿猫阿狗一样饿死了,我管着你吃,管着你住,不过是让你在灶房里做做米饭,打个下手,这对你够仁慈了,你竟然帮着她说话,就说那一点点银子,还要我去找大夫?你那点子银子,怕也是偷的我的。”
春娘一脸窘迫,低下头去小声的道:
春娘的那一点银子,当然不是她偷的,她虽然穷,但穷的有气节,不过是平时做一些针线的绣活,托那些出去玩的姑娘,帮她卖了,每次得几十文钱,慢慢的才累积了这么多。
虽然少,也是春娘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她屈辱的放下米盆,将那一丁点银子捡在手里,却被老鸨抢了过去:“好生洗你的米,这点银子是偷的我的,还归我。”
春娘努了努嘴唇,到底不敢跟老鸨顶撞了,若是老鸨不收留她,她怕是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如今虽可怜芙蓉跟葫芦,也只能偷偷的望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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