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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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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得多谢喻伯伯了。苏畅想起身行礼,奈何臀部肿的老高,动弹不得。
畅儿先歇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是小事情,北静王爷带来的程大夫,医术了得,开的药,还是需要天天喝着些。喻老爷关切的道。
正说着话,已有苏府的老妈子端着一个乌木的圆盘子过来,细一看,圆盘子上抹着一些荧光黄的膏体:程大夫说了,内调是要的,可也得外敷,这些药膏,每日敷一遍,要连敷十天,还好天冷了,伤口易结痂。
老妈子一面说,一面端着圆盘子来到床前,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就要扒苏畅的衣裳。
苏畅有些尴尬: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吧……
老妈子不由分说给苏畅的衣裳撩起来:小时候是我奶大的,如今我都六十多岁了,给你敷药,怕个什么呢,少爷。
如此一来,只好作罢。
苏畅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老妈子将荧光黄的药膏涂到他屁股上。
倒茶的丫鬟知羞,早捂着眼睛溜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老妈子抹药的声音,夹杂着老妈子絮絮叨叨的唠叨:少爷这么大个人了,就从以前在京城里当差算起,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万一把少爷打个三长两短的…….
陈九年不得不安慰她:放心吧,苏兄这不是好好的,离三长两短,还有些日子呢。
赶紧把药涂了,让我歇会儿,你们就别在这讨论我的三长两短了。苏畅急,这样**着半边身子,总是不好的。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分毫不停。
风拍打着窗棂。窗棂上的白纸便沙沙的响。
问老爷安,问喻老爷安。下人将芙蓉扶到屋里,自己收了伞,抖抖身上的水,开始行礼。
芙蓉给苏怀山并喻老爷各福了一福,算是行礼。
苏怀山与喻老爷点了点头,让芙蓉挨着圆桌坐着。
过了一会儿。老妈子给苏畅上完了药,放下圆盘子。又拿了一把蒲扇对着他的屁股来回扇了几下:这样药干的快,伤口好的快,程大夫交待的。
来回扇了五六下,老妈子才退了下去。
别说,这扇几下,倒舒服。苏畅摇着脑袋笑了。
苏兄,芙蓉来了。陈九年小声道。
你说什么?
芙蓉来了。陈九年重复。
苏畅趴在床上,费力的转过头来,眼睛只一扫,便看到芙蓉坐在喻老爷身边。不禁十分尴尬,至少屁股上还光着,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来,可屁股伤的太重,鲤鱼打挺到半空。又跌了下来,他只得趴在床上,赶紧的找毯子盖住,生怕盖的不严实,这会儿连脑袋都盖了进去:白氏…….孤男寡女,你来,也不说一声。
那……若是不方便,我先回去了。芙蓉起身,又福了一福,作势要走。
来都来了,下着雨,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苏怀山道。
喻老爷一脸心疼的望着芙蓉:身子全好了?
好了。
你…….不怪爹吧,都是爹无用,让你跟春娘,茶茶三人,在天牢里受了这么些天的罪,若不是苏畅,爹怕是看不到…….唉。喻老爷直叹气。
我身上好了。芙蓉声音低低的。
老爷,朴家人到喻府找您呢。喻府一个下人跑了来,全身湿透。
朴家人?朴家的事,不是已结了吗?朴夫人,听说也已入葬了。喻老爷沉吟着。
朴家人又来做什么?以前芙蓉在天牢,朴家人天天的让县衙里砍芙蓉的脑袋,这回,不是催促老爷砍夫人的……陈九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人亲自来叫,又这么急匆匆的,想来朴家人也是来势汹汹,不容质疑,喻老爷带着陈九年便先行回去了。
屋子里只有芙蓉与苏畅。
苏畅从毯子里伸出头来:白氏……刚才奶妈给我上药,你是不是……全看到了。
我没有。
我不信,你眼神又不是不好,再说,有便宜你能不看?苏畅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芙蓉要来,就是奶妈跪地上求着,他也不会任她撩开衣裳涂药。
你若坚持说我看了,那我就看了吧。芙蓉无奈的摇头。
自进门起,就听到苏畅,陈九年与老妈子嘀嘀咕咕,十分热闹,她只是顺势给苏怀山,喻老爷行礼请安,并没有十分留意床上的苏畅。
唉……算了,你还是说没看吧,不然,我还怎么见人呢。苏畅往身子下垫了个枕头,自己抱着枕头问道:白氏,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道谢的,多谢你救我出了天牢,又让我在苏府里养好了病,还有……因为这事,你挨了板子,我心实在不忍。
苏畅扭过脸来:是诚心来道谢的吗?
是诚心的。芙蓉信誓旦旦。
我不信。
我真是诚心来道谢的。芙蓉无奈: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你跟陈九年还有奶娘,是不是商量好的,都希望本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呢。苏畅摇摇头:可惜本公子福大命大,没事,不过白氏你,来的也太唐突,怎么说,你来探望,手里也不拎点果子,糕点,时令水果的……
芙蓉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急,竟然没有拿着礼物,只单单一个人来了,不禁有些尴尬:来的急了些……所以并不曾买什么,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改日我一定送来。
苏畅趴着想了想,又摇摇头:我都将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呢,不吃了。
你刚才不是说,身上没妨碍吗?
你爹那么狠心,打了我足足十板子,这下半身,都没法动了,万一以后残废了,怕是连苏府的门也出不去了,只能搬着凳子坐在门口看麻雀,唉。苏畅故意吓芙蓉:我堂堂怀海城帅气小白龙,以后万一行动不便了,去趟茅厕,都得下人们抬着…….
苏畅这样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见芙蓉被吓住了,他自己先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你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芙蓉转身要走。
苏畅忙道:别走啊白氏,好不容易来一趟,且外面下着雨,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天色已晚,外面风雨交加,自己一家人怕是要睡了,若回去晚,又得让春娘起来开门,芙蓉道:苏公子…….改日我再来吧,若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买过来就是。
哼。苏畅扭过头去:你若狠心,那你就走吧。
芙蓉福了一福,到门口拿起自己的油纸伞,提着灯笼就往院子里去。
苏畅本以为芙蓉不会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回过神来:白氏——
白氏——
依然没回应。
白芙蓉——你好狠的心哪。苏畅泄气。
少爷可有什么吩咐?芙蓉姑娘走了。一个下人闪了进来。
苏畅恨不得此时能跑出去,至少可以拦着芙蓉,只是身子沉重,屁股又疼,竟是半分也动不得,只好无奈的道:天下着大雨,刚才那姑娘,真走了?
真走了。
真狠心哪。苏畅叹气:咱家的马车还闲着的吗?
回少爷,马车在棚子里,闲着的。
去,找下人赶着马车,送刚才那姑娘回家。
可是少爷,外面雨太大了,这么大的雨,怕会把马淋出病来。下人多嘴一句。
不让马去送人,还让少爷我亲自去送人呢。苏畅没好气的道:咱家的马比少爷我还金贵吗?
下人这才转身忙活去了。
芙蓉已到了门口。
苏府门口的甬道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甬道两旁的树枝湿漉漉的淋着雨。
芙蓉姑娘——下人喊起来:小的去送送您。
下人说着,将长凳放了下来,扶着芙蓉上了马车,将油纸伞折过,这才准备起程:晚上怕是不好叫马车,槐花巷子偏僻着呢。
下人吆喝了一声,响亮的甩了一鞭子,鞭子声夹杂着雨水声,倒是清脆。
一连甩了三鞭子,拉车的马都一动不动。
下人拍拍马身子,最后无奈的往马身上抽了一下,马虽吃了痛,可还是一动不动,任由风吹雨淋,半步也不肯走。
让芙蓉姑娘见笑了,我们家大黄,享福惯了,这么恶劣的天气,一般不让它拉车,所以今儿……
芙蓉自觉的从马车上下来,重新撑好伞,提着已经熄灭的灯笼:你且赶着马车回吧,我往前走走,就有马车了。
下人倒一点也不客气,转头就回了苏府。
甬道上溅起的雨水湿了芙蓉的衣角。
离苏府越远,槐花巷子越暗。加上她手里的灯笼又熄了,前后不见人,芙蓉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一面走,一面细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雨水声,脚步声,枝干晃动声。
突然,从槐花巷子的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来,芙蓉心里一紧,灯笼掉在了地上: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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