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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畅见她脸红红的,便问:“白氏,你发烧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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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烧,脸红成这样?”他不由分说的摊开大手盖上芙蓉的额头,量了量温度,确认没有发烧,才放开她:“你没事,抱个扫把做什么?”
“我……我扫地……..扫地。”芙蓉搪塞着,脸却红到了耳朵根。
“白氏,你确定你没有生病吗?”苏畅靠近她,脸差点贴到她的脸上,据我所知,自从茶茶进了宫以后,你们家里的地,多数都是葫芦扫的。你还常说,男人扫扫地,更能体会女人的苦处,怎么如今,你抱着扫把到我们府上扫地来了?“
“我…….你看哈,以后我不是要嫁给你的吗?早晚要嫁给你,嫁给你以后,不得相夫教子,不得勤劳勇敢吗,怎么能偷懒呢,所以为了熟悉地形,我特意…….来苏府里扫扫地。”
“原来是这样啊。”苏畅笑:“不过,苏府有使唤的下人,你嫁进来之后呢,只要相夫教子就行了,这扫地的活,不用你做。你想熟悉地形啊。来,我带你。”苏畅不由分说,拉起芙蓉的手就走,先是去了厨房,捏了几块刚做好的桂花糕塞进她嘴里:“甜不甜?”
“甜。”
“甜就好了,这是苏府的厨房,如今有几位仆妇掌着,都是苏府的老人了,等你嫁进来以后,想吃什么,就让她们给你做。”
“是。”
苏府又拉她去了苏府中堂。
苏老爷见过了七公子,如今正靠在椅上打盹儿,下巴处的几缕胡须轻轻的颤抖。
苏府走到他跟前,拉着芙蓉上前:“怕不怕他?”
芙蓉赶紧点头:“怕。”
苏畅笑嘻嘻的拉着芙蓉出来:“怕就对了,我爹啊,平时虽然话不多,可字字珠玑,我也怕他的。轻易不敢在他面前调皮,以后你进了苏府,可得好好孝敬他。”
“是。”
苏畅又带着芙蓉拐弯上了二楼,二楼一直是青儿的住处。见青儿在发呆,苏畅便笑着喊了声:“青儿。”
青儿的花绷子应声落地,弹在地上滚出好远去。
青儿有点惊慌:“原来是苏少爷回来了,宫里的事完了?”
“完了。青儿,你怎么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上不舒服了吗?要不要看大夫?”
青儿连连摆手:“不要看了,不要看了,我好好的,只是刚才绣花的时候走了神而已。”青儿着急忙慌的进了屋,关上门,喘着粗气。
苏畅引芙蓉下楼。一面道:“怎么青儿的脸跟你的脸一样红,白氏?难道你们俩都病了?是不是热的中暑?”
“是。”
苏畅觉察出不对,他站住,掰直芙蓉的肩膀,一双眸子静静的望着她。他的眸子像一潭幽深的水,能把芙蓉融进去,芙蓉赶紧看着脚尖。
他又一次掰直她的身子:“白氏,今儿有点不对啊,以前,我跟你说话,你总是不听。怎么如今我问什么,你都答的干脆利落呢?”
“是。”芙蓉抱紧了扫把。
苏畅无奈,带她去看了竹林,看了苏府仓库,看了下人们的住所,又看了苏老爷的书房并苏畅练功的地方。
不管苏畅如何深情的讲解。芙蓉都是魂不守舍的。
一直到了苏畅的卧房。
苏畅故意把门关住,门外斑驳的阳光被两扇乌木做成的门分成一缕一缕的,阳光穿过门缝,洒下细碎的,长长的线条。
苏畅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芙蓉立于桌边,呆呆的。
苏畅故意拍了下桌子。芙蓉这才回过神来。
苏畅却特意解开绣圆点淡蓝色夏衫的扣子,芙蓉忙双手抱怀:“苏畅,你要做什么?青天白日的,你可别想占我的便宜。”
苏畅又把扣子扣上,脸上有狡黠的笑:“你不占我的便宜,我就烧香了,如今谁敢占你的便宜呢。”
芙蓉晃神。手里的扫把不停的在地上划拉。
“白氏,我这屋子正好也好久没扫了,不如,你行行善,帮我扫扫算了。”苏畅试探着:“反正以后嫁进我们苏家,你也要相夫教子啊,也要勤劳勇敢啊,这些家务,你多少要懂一些的。”
“你想的美。”芙蓉转身便走:“嫁进苏府以后,是要相夫教子,是要勤劳,可如今不还没嫁的吗?等以后嫁了再说吧。”
芙蓉推开门,满地的阳光,如揉碎的金子,又像是*月间金黄色的柿子,一股脑的涌进来,人的眼睛都花白了。
芙蓉抱着她的扫把飞走,甚至,一刹那间,苏畅忘了去追。
苏畅总觉芙蓉哪里不对,可哪里不对呢,他又说不出来,问过苏老爷,苏畅才知道这日七公子来过,不过是来喝了两杯茶,又陪着苏老爷说了些话,然后又下了一盘棋。
苏畅还在纳闷:“这个七寻,就没有跟爹说别的?”
苏老爷摇头:“我也问他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他说,就是来陪我喝茶下棋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当他是来找你的,便说让他等一会儿,你顷刻便回来了,可他说,本不是来找你,他知道你在宫里有事,不在府上。”
“这就奇怪了。”苏畅晃来晃去的,他的身影摇碎了满屋的灯火。
斑斑驳驳,阴影重叠。
夏风吹过窗纸,“呼”的一声,远去了。
苏老爷放下手里的书,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畅儿,我总觉得,这个七公子,平白无故对咱们这么好,没事了,还愿意到咱们府上跟我这老头子解闷,有些…….”
“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好似不这么简单似的,或许是我想多了。”苏老爷笑笑,将书轻轻合上:“或许是我在朝廷里当了一辈子的官,小心惯了的,小心翼翼总是好的,那句话怎么说的,这世间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凡事无论好坏,皆要当心啊。”
“我知道的。爹。”苏畅告退,一夜几乎无眠。月色透过白色的纱纸照进屋里,屋子里极为明亮,犹如白昼。
苏畅似烙饼一般,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有睡意,却又睡不稳。
床头的衣架上,搭着次日要穿的衣裳,雪纱淡青底交领夏衫,雪纱细腻轻薄,淡青色与月色杂糅着一起,像未成熟的青稻,苏畅静静望着那衣裳,那是芙蓉曾经做给他的衣裳,他一向不太舍得穿。
次日,他邀请葫芦去杨波那里喝酒。
因为没睡好的缘故,苏畅的眼圈都黑了。
葫芦更是抓耳挠腮,心里都是青儿,都是青儿看七公子的模样,那种眼神让葫芦很受刺激,甚至,他挑灯夜读,看完了一本书才睡下,却也是鸡叫连连了。
杨波看到二人的模样,不禁失笑:“苏公子,葫芦,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眼圈都是黑的?”
“我…….我这两日,因宫中事务繁琐,所以睡的少些。”苏畅轻描淡写,不动声色的喝茶。
“我……我…….我挑灯夜的太投入了些。”葫芦打了个呵欠,苏畅嘴里的茶差一点喷出来,他心里暗想着,这是什么借口?这也算借口,普天之人均知道葫芦不喜读书好吗?
杨波给二人上了些饭菜,又另外端了些酒:“这酒清淡,合适你们喝,我瞧着这几日举子们都摩拳擦掌的,怕是就快要科考了,苏公子你做为考官之一,自然会辛苦一些,为皇家选人才,我想,到时候皇上一定看在心里,会体恤的。”他又安慰葫芦:“葫芦啊,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瞧着葫芦参加科举啊,也就是一玩,反正也考不中的,所以也不用那么紧张,就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无益处了,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身子才最当紧啊。”
苏畅嘴里的茶又差一点喷了出来。
葫芦却有些不满似的:“他们都兴致勃勃的参加科举,我也是堂堂的男子汉,我既然参加了,就一定要好好的得个…...反正状元榜眼探花的是没有希望了,至少不垫底才好。”
葫芦双眼如火炬一般,炯炯有神,这跟往日吊儿郎当的他,显然判若两人。
苏畅轻声扣着桌面道:“葫芦,你喝醉了吗?”
“我还没喝酒呢。”
“那怎么说起酒话来了,你这牛吹的也太大了,这些举子,虽不是头悬梁,锥刺股,可也是满腹经纶,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可是清楚的很,怎么如今如此雄心壮志?你受刺激了?”
“没有。”
“真的没有?”苏畅试探着:“我可没把你当外人,以后你姐姐嫁给了我,我可是你亲姐夫,再说,我都请你吃了好些顿饭了,咱们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葫芦“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畅紧张起来:“你别哭啊,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哭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不喜欢七公子。”葫芦抹了把泪道:“你是不知道,七公子没来的时候,青儿她对我很体贴,我稍有点风吹草动,或是两三天没去看她,青儿就受不住了,会亲自来看我的。而且,我哪句话说的冷了淡了,她都要哭上半夜,自打看见七公子,青儿她就像被勾魂了一样,眼里哪有我,说七公子最体贴,反正,怎么都是七公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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