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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只是一闪,就在远处的街口没了影子,李芳谷毫不犹豫就迈开腿追了过去,不过他的体能实在是太烂了,再加上有伤在身,没跑一段路就开始气喘吁吁,头也昏的厉害,他站在路边扶着路灯的柱子狂喘,大汗淋漓的抬头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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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会失去那个影子的踪迹,却意外的在路中央发现了它的影子,这次,李芳谷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女鬼,那个女鬼如同动物一般的伏在地上,一头海草一般的又长又污脏的长发披的满地都是。她的四肢呈诡异的角度,有点像蜘蛛的腿撑在地上,偶尔也会站起来用双脚走路,但是大多数时候就是像蜘蛛一样的在地上爬行。
而现在,那个女鬼显然正在接近一个男生,是的,她的目标显然就是不远处正准备过马路的一个大男生,那个大男生很瘦,中等个头,五官还算清秀,脸上架了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额头几颗痘痘,看起来是经常熬夜的人。那个男生手里拿了个黑色手提包,正在等绿灯好过马路。
绿灯亮了,那个男生随着人流开始穿越马路,在走过那个女鬼身边的时候,那个女鬼开始跟随他。
李芳谷站直身体,向着那个男生来的方向走去。
绿灯的时间很短暂,那个男生还没走到对面,红灯就亮了,右转弯和直行的车辆开始启动。
那个男生的步伐正要迈上路边的盲道,忽然,他的身后似乎有人拉了他一下,他的身体开始后倒,一辆右转弯的车辆已经轧了过来。
李芳谷关键时刻赶上了,他一把抓住那个男生的胳膊,重重拽了他一把,那个男生挣脱了身后的拖拽力量,身体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虚惊一场,那辆右转的车辆打了个晃,李芳谷朝司机摆摆手,司机嘴里咒骂了几句,把车开走了。
那个男生虚脱的蹲在了地上,李芳谷看到那个女鬼用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马路上急窜,然后消失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速度太惊人了,以他的体能根本不可能追上。他低头看着地上还在颤抖的那个男生,“你没事吧?”
那男生动了动嘴唇,虚弱的开口,“谢谢,我吓坏了。”
李芳谷蹲下,帮忙托起他虚软的身体,“走,先找地方坐一下吧,你赶时间不?”
那男生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没有什么好回报的,我先请你喝杯咖啡吧。”
李芳谷点点头,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有个雅致的咖啡馆,李芳谷扶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李芳谷开口点了两杯咖啡,一直到咖啡被端上来,那个男生苍白的手握住杯壁,似乎才回过魂来,“太谢谢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就躺在太平间了。我叫宋伟杰,还不知道你贵姓。”
咦,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李芳谷狐疑的抓抓脑门,“免贵姓李,我叫李芳谷,叫我一声小李就可以了。”
宋伟杰狐疑的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半晌,两人大眼瞪小眼,“是你?”
李芳谷:这不是薇薇姐那个弟弟吗?
宋伟杰:这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富二代少爷吗?
没想到,大学同班同寝室三年的同学,竟然在这个地方碰上了。
靳志诚装好包裹,铃兰被他毫不留情的塞进旅行包,又左右看了看,都收拾好了,还有身上的纱布需要再换一下。刚脱了上衣,门被打开了。
有他公寓房门钥匙的,只有那个人。
靳书源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靳志诚半裸的身体,脸上一呆,靳志诚也呆住了。
靳志诚肩膀宽阔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他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颜色已经很淡,有些却还是很明显。
如同魔怔了,靳书源关上房门,着迷的走上前,手抚摸上那些漂亮的肌肉。
这具**,他很熟悉,因为,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他们曾经抱在一起激烈的缠绵,这具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他都抚摸过,亲吻过,只是,那是好几年前,那个时候,他是靳家在国外留学的二少爷,而靳志诚那个时候不姓靳,姓贾,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单纯的阳光少年,虽然一直接受成为冥咒师的训练,却还没有取得资格。
他们通过网络认识,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爱了,靳书源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如同上天注定一样的,他们很快住到了一起,那半年,是他们最幸福的日子。
他们的幸福在半年后戛然而止,靳书源回到阔别已久的靳家,在家族聚会上,他的父亲宣布,他要将他在外面的私生子带回家,因为那个私生子继承到了最纯的靳家血脉。
多么讽刺,他的父亲在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而这三个儿子中,血统最好的是大哥靳书严,然而靳书严天生体质就不好,经常生病,根本不能成为冥咒师,二儿子靳书源却是个没有冥咒师能力的普通人,三儿子靳书廷整日玩世不恭,靳家老爷认为他不能成大事,只有这个在外面的私生子能挑起冥咒师的担子。
那天,靳书源还讽刺的笑了笑,这还真是大家族里常见的狗血事,他却不知道更狗血的在后面,当那个私生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彻底呆住了,也彻底心碎了。
他不相信,他以为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肥皂剧的桥段上,多么的讽刺,多么的无情,他父亲的私生子,居然是他的阿诚。
从那天起,贾志诚正式改名靳志诚,不久以后就正式成为冥咒师,然后开始接受委托,远远的离开了靳家。
靳书源知道,他的阿诚肯定也心碎了。以前阿诚是个阳光少年,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笑过,他知道,一部分是因为阿诚在族人的帮助下,从魂魄中分出了一部分变成铃兰,用来增强自己的感知能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无法接受亲密爱人忽然变成同父异母的兄长的这个事实。
靳书源也无法接受,所以他在聚会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行拿了靳志诚的头发,托人去做了个dna鉴定。
结果如他所期望,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然而,问题不在靳志诚的身上,而在他的身上。他早该怀疑,为什么在这个冥咒师世家,居然会有他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出生,事实很简单,他不是靳家的孩子。
他去找了他大哥靳书严严肃的谈了一次,靳书严对他没有隐瞒,告诉了他事实,他是靳家老爷朋友的遗腹子,因为无人照料,所以靳家老爷收养了他,然而尽管和阿诚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两人兄弟关系已经既成事实,他们就算明明还相爱,也无法再继续在一起。
后来,阿诚为了任务,也为了躲避他离开南京来到海州常住,他还是控制不住思念,将事业的重心也转移到这边来。
就算,无法再拥抱,无法再亲吻,也想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直看着他。当他受伤的时候可以陪着他,照顾他。
靳书源手掌烫热,几乎令靳志诚的皮肤都燃烧起来。靳志诚抓住他的手,苦涩的开口,“二哥,帮我换药吧。”
靳书源惊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好。”
靳书源身材高瘦,手长脚长,手指也长,那双手莹白润洁,是双艺术家一般的手,这双漂亮骨感的手拿着纱布,双臂环绕靳志诚的胸膛,替他更换伤口上的纱布。
曾经,他伏在这具宽阔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
曾经,他们亲密无间的拥抱,在床上缠绵,贴着耳朵说情话。
现在,他们却要强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装作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弟。
心中的苦涩像是扎了根,施了肥,越来越膨大,每一次见面,无法抑制的情感几乎要将他撑爆。没有人能理解,看到倾心相爱的人就在面前,却什么也不能做的那种痛苦。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早点和靳家脱离关系,是不是就不用面对今天的荒唐场面?不过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不,也许会有,但是他和大哥约定过,大哥应承过他,让他忍耐几年,几年之后,大哥会许他们两一个未来,只是,这样的等待太痛苦,也太难熬。
颤抖着手指将纱布打结,靳书源退开身体,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他浅浅微笑,露出左脸上的浅淡笑涡,“收拾好了吗?车在楼下了,刚好我也很久没回家了,大哥最近身体又不太好,我要回去看看他,坐我的车回去吧。”
靳志诚穿上衣服,点点头,正要拿起行李,却被靳书源一把接过。
靳书源微笑,“二哥虽然没什么用,好歹也不能让你这个伤号拿行李。走吧。”
靳志诚呆呆的看着空空的手,看着那个斯文的背影走在前面,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谢谢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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