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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跪在郑伯友的面前,带着温婉的笑意、满面贤惠的模样将手中白色的瓷碗递到了郑伯友的面前,双颊通红的说了句,“爹,请用茶!”
郑伯友接过了姜婉的茶,抿了一口将茶水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姜婉心中难免想起昨日大王对自己的嘱咐,经过褒姒的试探,姜婉绝非一盏省油的灯,可是此事决不能和掘突提起,他知道的越少、事情和麻烦也就越少,郑伯友只是说了句,“掘突年岁尚轻,不谙世事,阅历也少,你是齐伯之女、齐国的公子,今日嫁入我郑家,只怕是不少事情委屈了你、怠慢了你,夫妻之间要相互包容,相携、相伴、不离、不弃,自然能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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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爹的教诲!”姜婉低下头去温顺的说道。
“我虽为人父,日后不能常在你身边提点,”郑伯友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掘突,“大小事务务必同师大夫商议。姜婉是齐伯之女,齐伯封在手中的明珠,齐伯不吝至宝交托于你,你要用尽全力去爱她、呵护她。”
“孩儿明白!”掘突说道。
郑伯友点了点头,抬了抬自己的双手,做了一个请二人站起来的手势,掘突站起身扶着身边的姜婉站起来,这一幕落入郑伯友的眼中,他微微的皱了皱眉,掘突的性子他自然是了解的,今日能对姜婉照顾的如此无微不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叫掘突对姜婉上了心。
只是一夜而已,便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个女人的确是不简单,郑伯友微微的点了点头,这点头落在姜婉同掘突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赞赏而已,“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启程了,前往晋北,此去不知多少时日,郑国的大小事务,你要谨小慎微!”
“掘突明白!”掘突说道。
郑伯友又看着姜婉说道,“郑家的大小事务,还请你多担待些!”
“请爹放心!”姜婉答道。
郑伯友点了点头,轻轻的掸了掸自己的袖子,“我先走了,随行的人都在门外候着了,只怕不多时大王就到城外给我送行了,这时间不敢再耽搁了!”
“我送送你!”掘突看着郑伯友说道,郑伯友却压住了掘突的肩膀,“今日你就留在家中陪一陪妻子吧,我自然有人相送,到了城门外又要与大王辞行,此刻于你道过别就是了!回家之后你将此事告知你母亲,若是她想来晋北这个蛮荒之地,便差人将她平安送来,若是不想来……就算了吧!”他说罢叹了口气。
“若是爹想让娘去,娘必定会去,可若是爹并不想让娘去,娘自知去了也是自讨没趣!”掘突说道。
“都随她,我无碍的!”郑伯友说罢转了身朝着门外走去,掘突动了动脚却被身边的姜婉拉住了,她对他摇了摇头,叫他不必再动作了,郑伯友的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是徒劳,与其喋喋不休的话离别,不如就安安静静的叫这位长者离开吧?掘突看着姜婉漆黑的眸子点了点头,最终放下了心中还没有说完的离别之词,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这宅院里一点点的消失了,大门轰然关上,门外的马车铃铛叮咚,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司马的宅子里又陷入了秋日的静谧当中。
姬宫湦退了朝便朝着东宫走了一圈,前一夜叫秀秀侍寝之后急于上朝也未来得及同褒姒说些什么,此刻他赶着去城门外送郑伯,郑伯友这一走,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只怕是有生之年未必还会与褒姒和自己再相见,姬宫湦觉得,褒姒或许会想要送一送郑伯友,他站在她的寝宫门外,满手的汗水,踌躇良久、心跳加速,半晌不敢去敲响这门,在门外不停的给自己做些心理建设,不断的强调昨夜的事情自己没有做错。
可心是这么想的,身体却仍旧一动不动。
“吱呀……”一声,寝宫的门开了,褒姒看着姬宫湦问道,“大王?”
“额……”姬宫湦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满面做贼心虚的模样,眨了眨眼,放下了自己抬起准备敲门的手,背过身去站着定了定自己的神色,然后才板着一张脸又转回来,推了褒姒一步,她往后一退,回到了寝宫里不解的看着姬宫湦。
姬宫湦走了两步,背对着门关上了身后的木门,“寡人……要去送郑伯。”
“哦!”褒姒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一点反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姬宫湦才合适,更加不知道和他应该说些什么,昨夜的那件事情就像是扎在了褒姒心头的一根刺,叫她觉得心痛不已。秀秀刚刚委身了掘突,姬宫湦就又要了她,此事几分真、几分假,褒姒心中自然有度量,她难过的是如今的自己竟然已经再也无法成为姬宫湦的同伴了,他宁可去任用秀秀。那个当日能假她的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妃子来为郑国解困的大王,如今已经不在了,若是有需要他是不是会假秀秀的手杀了自己?褒姒看着姬宫湦,心思有些恍惚。
“你……不随寡人同去吗?”姬宫湦问道。
“当日郑伯请辞,朝中大小官员都以为此事因我而起,如今他前往晋北,我若是再去送行,岂不是太不知道避嫌了?”褒姒问道。
“既然他们以为是因你而起,你才更加应该随寡人同去,以正视听!”姬宫湦说道。
褒姒动了动嘴,她心中有话想要一吐为快,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她想说当日郑伯请辞一事引发朝中议论之后,人人都在传这请辞的内幕是否因为他同褒后之间的关系。可是很快,祭天大典上姬宫湦对褒姒的亲昵又叫人们打消了这个顾虑,这个恩爱还没有秀完就带着秀秀参加了掘突的婚礼,又宠幸了秀秀,此刻再带着自己前往城门外为郑伯送行,此事简直就是大王同王后之间失和的种种征兆了,让人觉得这爱情已到了强弩之末,何必再后延残喘的演下去?
褒姒心中虽然清楚,可这话她又不知道该和姬宫湦从何说起?他要宠幸一个女御而已,她作为王后又怎能阻止,他们两人的心就因为前一夜的侍寝一事,变得越来越远而无法再沟通了。最后从褒姒口中所出的,只是一句任性的句子,“我不去!大王不妨找秀秀陪同前往,我不想去!”
姬宫湦皱了皱眉,然后忽然笑了出来,拉过了褒姒的胳膊,“怎么?昨夜的事情你吃醋了?”
“吃醋?”褒姒看着姬宫湦,就像是听不明白吃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大王宠幸自己的女御,女御侍寝大王,原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我居于后宫,位于后位,又怎么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大王本就不该独宠我一人,如今既然能有人、有本事分担这份宠幸,我是替大王觉得高兴。若是秀秀能有所出,也是我东宫的福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难免酸涩了一下,过去种种的付出叫她没有办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这种痛旁人听来只怕是很难体会的。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姬宫湦最见不得的就是褒姒这幅倔强的样子,有意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是!”褒姒说道。
“好!”姬宫湦点了点头,指着褒姒说道,“如你的意,寡人待秀秀去,从此往后寡人出席任何场面,都带秀秀去……你在这后宫中过你清净、消停的日子好了!干脆就让人觉得你是在为郑伯友守个活寡。”
“啪……”褒姒想也没想的一个巴掌扇到了姬宫湦的脸上,看着姬宫湦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牙关紧紧的咬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这一句话触怒了她的底线,“若是大王觉得臣妾是如此之人,请刺死!”她说完这话就跪在了寝宫的地上,姬宫湦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脑海也被同样的愤怒充斥着,瞪着地上的褒姒半晌,转身拂袖而去,褒姒闭上了眼,觉得脑海中漆黑一片,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泪水从自己的眼眶中溢出,一滴滴的掉落在了地上,她觉得很累,累的一动都不想动了。
姬宫湦没有找秀秀作陪也同样没有再去劝说褒姒,转身回到太宰宫里对正在审阅文书的赵叔带说道,“郑伯前往晋北,今日出发,你去送一程!”
“我?”赵叔带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先前姬宫湦就同他说过此事,说是郑伯友临行之时他要亲自去送,可是怎么到了跟前又出尔反尔了?此事不用问也知道只怕和褒姒有莫大的关系,除了褒姒之外,谁也没有办法将这位帝王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是你!”姬宫湦吼了一声,“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是……”赵叔带应了声赶紧朝着宫门外疾走了去,心中颇为忐忑,一步都不敢慢下来步履匆匆的朝着城门外赶过去。
郑伯友一行,等了又等,等来的竟然是赵叔带,心中也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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