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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穿统一服装的白衣人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迎着寒风前行,距弘炎还有几米时停了下来,跟在身后的白衣人皆是很有纪律的缓缓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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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炎从半空中落下,身姿挺拔的立在雪地里,眼神定定的望着来人,黑色眼眸中带着危险的冷冽光芒。
“狐主,主子请您回去。”来人拍了拍身上有些沉重的积雪,在距离还有男人一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望着妖媚的男人恭敬道。
弘炎不以为意的回望着他,良久,他勾唇,妖媚的容颜渐渐泛开,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狐主,主子……”那人有些迟疑,却被弘炎突然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我说,让你们先回去!”弘炎依然是阴阴柔柔的声音,可是其中的危险却是成倍的增长。
弘炎轻柔的声音却强硬的态度,令来人不敢违抗,只敢道:“是。”
那人转身,带着身后大批的白衣人离开,一如来时的浩浩荡荡,弘炎站在雪地里,依然淡淡的望着,只是那妖媚的眸子里隐隐可见汹涌的暴风雨。
心中升腾起一阵阵阴暗的情绪,嘴角却勾得越发的邪魅和妩媚,看着那些人离开良久后,弘炎才转身离开,而那阴暗的情绪已经完全收敛。
回到破庙,火堆边童雪霜已经睁眼,正窝在兽人怀里,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弘炎一愣,随即勾唇,凑上来,笑嘻嘻的问:“怎么,一会没看见我就睡不着吗?要不要我脱光光给你暖暖床好睡觉?”
童雪霜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弘炎嘿嘿的笑了两声,走回原来的位置上,闭上眼睛,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也准备睡觉,却突然听见童雪霜道:“你还是那个小乞丐?”
弘炎闻言,倏然睁开眸子,眼中闪过千万种情绪,最后皆是归于了平静,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一直在努力做那个小乞丐。”排除万难的努力,从未放弃过。
沉寂。
童雪霜睡着了,呼吸渐渐沉稳,弘炎却已经没有了继续睡觉的*,他坐起来,添了一些柴火,然后望着跳跃的火堆开始发呆。
这些日子缠着她,他都已经几乎忘记了某些事情,现在她的话就象是一把冷冽的刀,划开了他所有的伪装。
还是那个小乞丐吗?
是吗?
连他自己。
或许该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他抬头看向兽人怀里的清冷人儿,白日里的冰冷消散了,精致妩媚的容颜粉嫩而红润,紧闭着的双眸再也看不到睁着时的寒冽与绝然,好似最普通的女子一般,娇柔而恬静。
像是受到了诱惑一样,他伸出手,透着沁凉的指尖隔空轻轻的描绘着她的容颜,如轻柔的风一般,细细的,缓慢的,一点点的描绘,每一处都是最用心的感受,就如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用心回忆着她的种种,他们的种种……
第二日,童雪霜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弘炎的身影,火堆却还是嗞嗞嗞的燃着,庙外的雪停了,雪堆却已经高过了膝盖。
她抬头,兽人也望着她,童雪霜起身,准备灭了火堆,屋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人,红艳的衣服转眼就飘到了她身前,弘炎那张妖媚的脸凑近她,眨眨眼,讨好的递上手上的篮子:“要不要尝尝?”
说完笑着拉着她在一边坐下,被童雪霜皱眉甩开了,他也不甚在意,把篮子放在地上,一个个拿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两碟小菜和一碗清粥,还冒着热气。
一路走过来,童雪霜比谁都清楚,这方圆百里根本就没有人家,否则她也不至于会在破庙里过夜,他这东西哪里来的?
被童雪霜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弘炎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这是我在外面捡的,可能是谁看我们没有早膳用,特意留下的吧。”
把粥放到童雪霜手上,他催促:“吃啊,快点吃,吃完了好赶路,现在好不容易雪停了。”
童雪霜看着他,未动,弘炎笑笑,继续催促:“赶紧吃,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童雪霜垂下眼帘,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触感和那日早上喝的粥是一样的,心中不免复杂潮起。
“谢谢。”童雪霜看着他,轻声道,清冷依旧,可是却似乎又含了几分温情。
弘炎坐在一边撑着下巴看着她,嘴角越勾越大,妖冶与邪魅的弧度依旧,但那双眸子中却平添了一抹难以辨别的温情,掩盖在那长长的眼帘下,难以辨别。
他笑呵呵的道:“不用谢,你喜欢就好了。”
童雪霜点点头,继续用餐,昨晚烤的兔子肉虽然也不错,但到底是粗食吃进肚子里也不会那么舒服,她不挑食,可有好的选择,当然会更喜欢。
喝完粥,从破庙里出来,童雪霜没有再赶弘炎,弘炎高兴地不得了,一路上屁颠屁颠的跟着,嘘寒问暖,溜须拍马,讨好的程度比一般小厮还要狗腿,那模样完全是忘记了自己姓啥名谁。
童雪霜倒也不是不在意,只是她自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东西还可以给人去觊觎的,既然他想要跟,那就跟着吧,反正多一个小厮她也没亏。
——
一大早,双翼王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殷雪自从被识破以后,就被搬离了双翼苑,落住在了最偏远的院落,以往和那个女人同处一个身体时,她见过另外两个侧妃住在这里,知道她们那时候有多不甘心。
但是现在她住在这里觉得很满足,以前她只是一个丫鬟,住的还远远不如这里,也只有伺候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可是现在,她虽然不如当初那个女人受宠,但也过的很好了。
他们没有虐待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她当然也知道,他们这么养着她,只是怕以后那个女人还会回来,可是她很清楚,那个女人已经走了,真真正正的离开了她的身体,根本不似她当初躲在了身体的暗处。
那个女人回不来了,而她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虽得不到那些男子的宠爱,但是她也足够满足了,起码很安心,不用随时担心什么。
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太阳,殷雪伸手推开窗户,一阵寒气逼人的冷风吹进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脖子,再抬眼时,却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血色的冰人。
真的是血色的病人。
一身白衣,却是血迹斑斑,头发湿了,垂在肩膀上,一缕一缕的冒着寒气,英俊的脸庞也带着一层水雾,眉毛睫毛仿佛结了冰,泛着白色的银光,映衬着那双墨色的眸子仿佛都变成了银色。
她下意识的惊恐的倒吸了一口气,脚后退了一步,神经一紧,伸手就去关窗。
男人伸出手挡在了即将紧闭的窗户口,沉寂得仿佛没有了生气的眸子,开始慢慢的融化表面上的那层寒冰,直直的盯着她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慢慢的。
慢慢的。
殷雪颤抖着手松开了窗户,脚一点点的往后面退,在男人还是没有动作前转身就跑。
“啪!”的一声,大门被大力的关上。
“啊!”殷雪直瞪着自动被关上的大门,捂着头开始大声的尖叫。
她感觉到身后有股冰凉的气息在慢慢的靠近,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回头,只见男人站在她身后,墨色的眼眸渐渐变的疯狂。
“雪儿……”他轻轻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殷雪胡乱的咬着唇,眼神恐惧的看着他,瞪着眼睛看着男人的手越靠越近,直到最后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那是一种冰凉到骨子里的触感,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她两眼惊恐的看着他,在他灼灼发光的眸子下,脸色发白,全身不住的颤抖。
男人摸到了温暖的触感,嘴角慢慢的扬起,眼中的情绪更加炙热,一种很是诡异的狂热。
殷雪额上开始冒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她紧咬着牙根,才能忍住那股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雪儿,雪儿,你看,你果然在这里,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来,你别怕,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浪迹天涯,从此就我们两个人。”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笑,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虽然男人面上的笑容是真的很温柔,可是却也带着某种让人发疯的诡异感,让人神经发麻,殷雪再也绷不住了:“啊啊啊……”放声尖叫,牙齿嗑的咯吱咯吱的响,使劲挣扎起来。
男人面上的表情突然一收,变得阴沉冷厉,牵着她的大手也用了力,强劲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了。
可他偏还那么温柔的道:“走,我们走,雪儿,我们离开这儿,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要,不要,我不要,放开我,疯子,你放开我……啊……”殷雪放肆的尖叫,全身发软又发直的颤抖个不停,无助的跳着,挥着手拼命的拍打着他。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男人表情突然一变,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看着她,痴迷的道:“别人要来分开我们了,雪儿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来,我们一起走,到了那边,就再也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你放心,就一下,不会疼的,雪儿……”
殷雪惊恐的张大了眼睛瞪着朝自己刺来的匕首,绝望的惨叫着,尖叫着,慌乱的挣扎着,在门被踹开的同时,另外一只手胡乱的摸到什么东西,捏着就朝着疯了的男人砸了下去。
“砰!啪!”花瓶砸在头上,然后落在地上,接连发出两声刺耳的声音。
血花在眼前散开,手上的钳制也松开了,殷雪惊叫着往后退,踢到什么摔倒在了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外爬,一边爬还一边看身后的男人又有没有追上来。
“尘……”有人在低声的喊。
屋外的冥墨烈看着屋内的场景,心脏一阵阵紧缩,看着冥墨尘嘴角扬着解脱的笑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一切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当身体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时,所有人才彻底醒悟过来。
冥墨尘身体绷直的躺在了地上,白色的衣裳随风拨动着……
他睁眼,眼前出现了那张百看不厌的小脸,一如从前的清凉与绝尘,他艰难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她的脸,看着她亦朝他伸出手,他终于真心的笑:“雪儿,雪儿等我……”
突然,手无力的垂在了地上,额上的血迹流淌了一地,他脸色惨白,呼吸骤然急促,却笑得倾城倾国。
雪儿,雪儿,我来了……
他舒心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等待着和她的重聚……
哥,对不起……没有她,我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没有她的世界,我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
冥墨烈双手颤抖的抱起地上的冥墨尘,眼眸含痛的痴望着那不停流血的伤口,茫然的用手去堵,一遍遍的擦拭……
门外传来一阵恐惧的惊叫声,一夜架着吓傻了的殷雪走进来,冥墨烈抬眼,声音沙哑:“关进地牢。”
殷雪被人强行的拉了下去,一路上狂呼救命。
冥墨烈站起身来,抱着已经全然没了生气的冥墨尘回到双翼苑,放到床上,跪在一边,低着头,没有人能探知到他的情绪。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大夫看了一眼地上埋着头的冥墨烈,心颤颤的走上去把脉,触及到那脉搏让他脸色倏然惨白,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地上的冥墨烈,冥墨烈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也看向他。
大夫失措的收回手,不知如何开口:“双王爷……翼王爷他……”
“说!”
大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死命的磕头:“双王爷,是草民无能,翼王爷他……已是灯枯油尽之脉,只怕……过不了今晚了……”
旁边的众人无不是骇然一惊,冥墨烈身体趔趄了一下,撑着床沿坐下来,怔怔的看着床上无声无息的冥墨尘。
气氛沉默到令人压抑。
一夜紧抿着唇,试探的道:“双王爷,要不要出去多请几个大夫,翼王爷他……”
冥墨烈挥手打断他的话,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到:“出去。”
众人鱼贯而出,一夜在最后一个退出去,眼神伤痛的关上了门。
冥墨烈坐在床边,伸手为床上的冥墨尘拉上被褥,细细的盖好,然后眼神愣愣的看着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灯枯油尽,而是心如死灰……他根本就不想活……
短短的几天时间,他疯了,他也累了,他们都累了……为了一个人他们辜负了另外一个人,最后的结果是一无所有……这是老天在惩罚他们……
冥墨烈在房间里呆了很久很久,门外无一人敢出声打扰。
就这样,冥墨烈静静的守了一天,等到他出来时,外面鹅毛般的雪花斜斜的从半空中稀稀落落的往下飘洒着,才打扫干净的大院亭台瞬间宛若裹上了银装般晶莹剔透。
他伸出手,接着那落入掌心的白雪,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身边的众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王爷?”有人轻喊。
冥墨烈摆了摆手,胸口开始不停的起伏,开始了延绵不绝的咳嗽,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皑皑白雪。
“王爷!”一夜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他。
冥墨烈挥手,想要打开他,低头却看见了胸前的那一缕白发,他微怔,随即不在意的笑了,少年白了头,他算是第一人吗?
二月寒冬,冥国,翼王爷殁,在同一天,双王爷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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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些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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