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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站在那里,只觉得四周像是被一片黑色的玄布遮住,一切的光亮都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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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眼前的这一双眼,像是可以直接撕开一切,锋芒得可以直接剖开人心。
老金只觉得自己徒然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一盆冰水,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一直和云溪在一起,看到萧然的时候除了觉得这是“传说中神一样的存在”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最多觉得他的气势实在惊人,即便皇城根底下也找不到几人能比得上。
可这一刻,她才恍惚之间感觉到这么一个人,浑身的气魄竟让她连直视都做不到。
更不用说,她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人还未走到,她连眼神都已经慌乱到不知道要放在什么地方。
手指颤抖,一个趔趄,往身后的墙壁倒去。
司徒白的小阿姨在一旁看得分明,虽然不清楚小白的室友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但眼见这个女孩骇得连镇定都保持不了,正准备伸手去扶她一把,谁知道背后的房间里突然爆出一道尖锐的哭喊声。
所有人神情一愣,这是……。司徒白的声音!
老金连害怕都顾不上,转过身就去死命地扭转房们上的锁。
课不管她怎么转动,三番四次却一点效果都没有,门像是早就被从里反锁了一样。
那声哭喊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寂静。
心,顿时沉到谷底。
“厉牧,你要是敢对小白做任何事,我发誓,不管花多大代价,我绝对让你在北京呆不下去!听到没有!你给我开门!开门!”毫无理智地拍打着房门,老金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理智,只觉得,如果厉牧敢在里面做出一点伤害小白的事,她绝对会活剮了他!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心的破碎声。
老金的手一顿,连司徒白的小阿姨也再保持不住镇定,慌忙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到服务总台,要求酒店的人立刻,马上赶过来开锁。
里面突然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扔进了开水里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饱受煎熬。
就在她们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这一瞬,门突然从里打开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定住了一样,老金和那气质卓然的长辈看着司徒白摇摇晃晃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背后跟着满脸苍白的厉牧。
老金刚张嘴,还没说话,“我没事。”小白竟然对她们微微一笑,仿佛刚刚发出那声凄厉哭喊的人并非是她一样,然后,头都不回地向户外草坪走去。
脚步摇摇晃晃,可眼神始终凝视着远方,仿佛远处有什么她始终执着追求的东西正在那里等她。
小阿姨不放心地想要搀住她,却被小白一个挥手,轻易挡开。
老金一愣,随即跟上,没敢多问什么,只一步一步地跟在她后面,深怕她受了什么刺激。
谁都没去看定在原地的厉牧,任他满脸苍茫无措,那一刻,恍惚被压垮了脊梁。
鎏金眼见司徒白踉踉跄跄地走到草坪上,四处投来无数惊疑的目光,仿佛都在打量这个新娘想要干什么。
平地吹来一阵风,刮得司徒白身上的礼服飘飘飞了起来,鎏金捏紧双手,尽可能地用温柔的嗓音凑到她耳边:“小白,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司徒白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对着天空上飘飘摇摇的云朵浅浅一笑:“要是我能像它一样就好了。”
像云一样?
鎏金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司徒白提起裙摆,突然发了疯一般往外跑。
这一刻,鎏金心魂俱碎,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如果让司徒白就这么跑了,绝对再也见不得到她了。她就是有这种预感,毫无原因。
手脚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运作,她发狂地跟着司徒白的脚步,从草坪一路追到外面,酒店里人来人往,只见她们两人狂奔而去,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来一个人啊,随便是谁都好,就算是厉牧那个混蛋也行,谁来帮她拦住小白!
鎏金眼看着跌跌撞撞的小白一路奔跑,险些被地上的石子绊倒,这才发现她竟然一直赤着脚,那双白玉无瑕的双足眼下已经血迹模糊。
眼睛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得视线模糊,鎏金却不敢却用手擦,只怕一个眨眼,眼前奔跑的那个人影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助过,明明触手可及,她却离自己这般遥远。
为什么,为什么!
她们一起游荡夜市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眼看司徒白就要跑到酒店大门口,鎏金筋疲力尽地伸出双手,却见那身影越来越远,那一刻,她只觉得脑门一片空白。
“嘭”——
就在司徒白要夺门而出的那一瞬间,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脚步。她被稳稳地搂紧一具结实的怀抱里,身体相触的那一瞬间,发出一道闷响。
鎏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终于在那一刻恢复了跳动,看着稳稳搂住司徒白的祁湛,她从未有这么一刻这样感激一个人。
“没事,小白,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像是最温暖的哥哥,他轻轻地扶开她汗湿的发丝,慢慢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平静,宛若在对一个即将睡去的孩子重复睡前故事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什么都不要去想,如果觉得累了,就哭吧。什么也不用管,有我在这,你什么都不要去想。”
他慢慢地,低声地:“乖,不要怕,都过去了。”
僵直的身影渐渐开发颤抖,哽咽的声音渐渐一点一点变大,鎏金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目无焦距的小白像是迷途的孩子一般在祁湛的怀里失声痛哭,像是一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
到底是怎么了,她们到底是怎么了?
从前的畅快恣意呢?从前的欢声笑语呢?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眨眼间就变成这样了?
鎏金麻木地朝她走去,却见祁湛对她摇了摇头。那一刻,她脚步一顿,不知为什么,竟踟蹰着不敢向前。
像是抱着一个洋娃娃般,祁湛轻而易举地将司徒白一把横抱起来,“先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鎏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这一刻,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底。
苦涩,纠结,郁闷,悲伤,还是痛苦?
不,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割了一刀。
曾经那样天真无邪,恣意妄为的小白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只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脑子里顿时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云溪!或许,云溪有办法让小白恢复过来。毕竟,她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小白总是肯听云溪的话的。
对,云溪肯定会有办法的。
她转身,就往刚刚云溪离开的地方跑去。
走廊曲折,人影重重,她举目四望,终于在一楼咖啡馆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要向前,突然像是被人用一把刀钉在原地一样,脸色倏然惨白。
那个坐在云溪对面的男人,正抬眉看来。那尊贵至极的一双眼,竟像是最锋利的刃,仿佛只一眼就将她毫不留情地剜下一块肉。
她颤栗地靠在墙边,眼神发直,望着远处云溪对面的萧然,再也没有力气迈开一步。
陈昊也坐在云溪的对面,冰冷的视线在萧然身上一掠而过,随后像是没有看到鎏金一般,又落回云溪身上:“我有话要对你说。”
萧然的目光从鎏金身上移开,落到云溪身上,似乎不愿意让陈昊先行开口:“关于你外公的事,我查到了点线索。”
云溪抬头,看着突然陷入对峙状态的两人,眼神一片漆黑,随后,极慢极慢地,喝了一口白开水。
鎏金眼睁睁地看着云溪像是突然陷入一种悲戚,心口一凉,想起刚刚在专属休息室外听到的那一切,背脊一震。
萧然那般心计,暗中指使章寒在金峰这么久,就连萧氏恶意收购金峰的时候都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竟然还装作一副和云溪共进退的样子,实际上指不定在背后早就和萧然汇报了她的一举一动。
和这样的人对上,云溪哪还有什么胜算?
是她们当初想的太简单了。
被眼前的一切迷惑,以为一场股市,就搬到了商界的“神”,其实,一切都不过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
她刚踏出一步,却被人一下子扣住了手腕。
那一刻,任她再坚定的心性,也被迎面挡住她的人弄得神思一乱:“詹温蓝……”
她呆呆地被詹温蓝拉出咖啡馆,两眼呆滞。
为什么,他竟然会放任云溪和陈昊、萧然呆在那里?
似乎连背后都长了眼睛,詹温蓝连脚步都未停一步:“这是她的私事,尊重她,是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
不是看不出,陈昊、萧然和她之间诡异的气氛,更不会不知道那两个人看她的眼神有多么的炙热。可是,她从来不提,从来不说,不仅是对他,就连她最好的两个室友也根本不知道,那么,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提。
谁都有自己不愿意被别人所知的秘密。
他的眼神暗了暗,这一刻,鎏金几乎从他的背影里看出几分诡异的复杂。
“可是小白……。”她有些惊疑不定,刚出了个话头,便被他打断:“有祁湛看着,不会出事的。”
手腕上的力量强势惊人,鎏金从来不知道温润如玉的院草竟然会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让云溪和那两人独处,是为了真正的了结过去吧。
强迫自己连问都不问,只为了让云溪真正的把一切都解开,然后再无负担,再无顾忌。
鎏金望着眼前头都不回的詹温蓝,第一次觉得,或许,整个学校对这个看似兰芝温和的男人都想错了。
最后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已经被詹温蓝领进一间套房,接着,他就转身离开。
鎏金呆呆地坐在床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一下子被抽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门外,一直尾随着的章寒,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房间,慢慢地转身,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阳光正好,懒洋洋地撒在草皮上,带出一股子青草的干涩味,一切像是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咖啡馆里的那三人却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千丝万缕,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
如果不是那一次当街枪战,如果不是她被胁迫帮忙,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不会因为一段感情越缠越紧,她也不会最后落得死无全尸……
轻轻的往后一仰,云溪直直地看向对面卡座上的陈昊与萧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有什么话,今天我们一把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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