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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菱几乎再度往后面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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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芳的话,看起来是十分的温和,通情达理,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欺哄诈骗。如果悦菱她交出了财产,那么等待她和宝宝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骗我,”悦菱的双眼直视着水木芳,想看出那双和水木华堂极像的双眼里有多少虚伪,“颜墨不可能会死的,他和小麦都是不会出事的。”
“我骗你做什么呀,”水木芳摇摇头,做出惋惜的样子,“你现在就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地方?我只是实话告诉你,然后给你一个最好的选择是了。你不要这么不识好人心,让姨妈伤心了。”
悦菱笑了一下,笑得轻蔑而随意。
她别过头去,看着一旁的枯草。
水木芳真以为她是傻瓜。说着那些谎话,她都不觉得脸红吗?难道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还想要别人相信了?
她回眼又看了水木芳一眼,水木芳见悦菱冷不丁看她,忙避开了眼神。
方才那聚精会神观察悦菱的眼神突然让她明白了什么。
“你骗我!”这一次,悦菱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根本就是在骗我,颜墨和小麦绝对没有事!你们没害到他,怕他找到我。所以才来谎称他已经死了,想骗我说出遗产对不对?”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瑜颜墨一定是没事的。
而原本以为可以杀死他的水木芳见他没死,所以赶忙着过来骗悦菱,想乘着瑜颜墨没发现她的时候,把悦菱知道的秘密套出来。
“悦菱,你在说些什么?”水木芳装作生气的样子,“我好心来通知你,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悦菱冷笑了一下,轻蔑地看着水木芳,“水木芳,我告诉你,不要再来打我的主意了。是我不可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的。有本事就杀了我,在这里行骗,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水木芳见悦菱揭穿自己,也不再假装好意,愤怒地站了起来,“水木悦菱,我忍受你很久了,现在就恨不得拨你的皮,挖你的眼,吃你的心肝!”
“很好,”悦菱无所畏惧地看着她,“坦坦白白的做仇人,还更像你的风格。收起你的假仁假义,不要再让我看不起。”
水木芳也点点头。
她算是明白了,想要像骗普通人那样去骗悦菱,是不可能的。
这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改往日柔弱的形象,在这种逆境中反而变得异常坚强。
“不过,有个大实话我得告诉你。”水木芳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前,又转过头来,“瑜颜墨送你的那个手机,好像有什么定位功能。我把它放在了一个陷阱里,等着他去取呢。如果他这次真的出事,那么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告知你的。”
还没有等悦菱说出什么话,水木芳已经踏出了地下室,嘭的一下关了门,上了锁。
只剩悦菱,一个人在黑暗之中,陷入了恐慌。
是……水木芳这次是没有撒谎的。
她的手机确实有定位功能,只是她不知道,如果把卡取出来,并且关机了,还会不会有那个功能。
如果真的还可以定位,那么瑜颜墨一定会随着信号去找她的。
怎么办?
怎么办?
颜墨如果上当,一定会出事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起来。她想站起来,却觉得双脚灌了铅一样的沉重。颜墨,你不要有事,宝宝不能没有爸比,我也不能没有你。
她双手合起来,跪在了枯草上。
口中念念有词。
瑜家和水木家的先灵们,保佑颜墨不会有事吧,保佑他破除水木芳的阴谋诡计的,找到她和宝宝吧。
她就那样跪着祷告了几十遍,心却愈加慌了起来。
瑜颜墨会随着信号去找她,一定会去的……他每次遇到有关她的事情,都会变得不冷静和不理智,她希望这时候柳清叶或者其它什么人能阻止他,提醒他,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
瑜颜墨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她站了起来,在黑暗中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不行,她要想办法通知他,想办法告诉他幕后的凶手是谁。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唯一可以试试的,就只有那个方法了。
悦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睡到了枯草上,慢慢地,她细微地哼了起来。
越哼越大声……
“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来人啊……救命啊……”最后,她喊了起来。
地牢外面似乎传来了一声询问,悦菱的哭声带着穿透力:“救命啊……我要生了,我马上就要生了……”
她听到外面咚的一声,好像有人跑开了。
不一会儿,不少脚步声伴随着两个女人的说话声传来:“她真的要生了吗?”
“不知道,只听到她在喊。”守卫的人回答。
另一个女人问:“要不就等她在地牢里生了再说吧。”悦菱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是谁。
只听水木芳的声音传来:“地牢里生倒是没什么。就是那里细菌太多,万一她感染了什么,消息还没打探到就死了怎么办?”
“死就死呗。”另一个女人回答,“只要我们拿着孩子,还怕瑜颜墨不把什么都交出来吗?”
“不行!”水木芳怒道,“你倒是拿了瑜家的财产,我这边拿不到水木家的怎么办?”
悦菱听到水木芳的话,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她已经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的了。
瑜柳珍莲!
是瑜柳珍莲的声音!
原来……诈死的,并不止水木芳一个人。
这个消息太可怕,比知道水木芳还活着更让她觉得可怕。她一定要让瑜颜墨知道,知道他暗中还有一位这样可怕的敌人。
无论是水木芳还是瑜柳珍莲,这两个女人都有共通的可怕之处。
那就是她们都能舍得下自己的儿女,去干冒险的事,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正想着,地牢的门哐当的一声开了。
悦菱立刻叫的更加剧烈了,她捂着肚子,绷紧了身子,把戏做到了最大。
水木芳走了进来,她先是摸了摸悦菱的肚子。
孕晚期肚子会时不时收缩,恰好这时候悦菱的肚子是硬的。水木芳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肚子硬代表着什么。
她紧接着又观察了悦菱的脸色。
悦菱因为喊了这么久,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她的脸色由于关在地牢里,也显得十分苍白。
水木芳见状,却只是直了直身子。
“水木悦菱,你可能马上就要生了。”她慢悠悠地说道:“本来我觉得,让你到个好点的环境去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刚刚才对我说了那么有骨气的话,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悦菱喘着气,哀求地看着水木芳:“姨……姨妈……求求你,我好痛……”
“我知道,”水木芳执起了悦菱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带着一种玩弄猎物的心情,“姨妈也是生过孩子的。我生华堂的时候,那可真是痛了两天两夜,痛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呢。人家说儿奔生,娘奔死,那可不是假话。”
如果悦菱此刻是真的要生了,那么水木芳的话一定会有加重她疼痛感觉的作用。
幸而悦菱只是假装,但她也立刻明白了水木芳的“好意”。她抓紧了水木芳的手:“不行……姨妈……我痛得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
“救你?”水木芳嘲讽地嗤笑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悦菱,“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老爷子的遗嘱到底在什么地方。”
悦菱故意痛得死去活来,哀声断断续续地说:“姨妈……姨妈你让我先生孩子……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告诉你……”
“不行!”水木芳马着脸,“如果这是你使得诡计怎么办?”
“我没有……”悦菱使劲吸着气,怕水木芳看出自己在假装阵痛。
水木芳继续悠悠地:“万一你顺利生了孩子,却不告诉我遗嘱在哪里,怎么办?”
悦菱听她所谓的诡计原来是这个,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的……姨妈……我不会……只要你救我……我、我就什么都交出来……”悦菱抓住了水木芳的脚踝,哀求道。
水木芳见到悦菱这般臣服和请求自己,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
“好,”她拿出了手机,“你先录一段话,证明你是自愿、无胁迫状态下,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和华堂,我就救你。”
悦菱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她必须要先出去,赶紧通知瑜颜墨不要中了水木芳和瑜柳珍莲的诡计才是。
于是她只有低头:“好……我说……”
水木芳笑了,她打开录音,对准了悦菱的脸:“说的过程中不准喊痛,不准喘气,要语气愉快的说哦。一次说不完,可以分几次说。”
这种时候,她倒是格外细心体贴。
悦菱想着这样演戏还真是有难度。又要语速流畅愉悦,还得装出忍痛的模样。
她按住水木芳的要求,连着录了好几遍,终于成功了。
水木芳便收起了手机,看了悦菱一眼:“好,我这就让人把你抬出去。”
她拍了拍手,已经有人抬着担架进来了。
他们把悦菱扶到了担架上,抬了出去。
悦菱乘着出去的路上,仔细地打量了这里。
原来,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别墅,外面有茂密的树林,空气中稍稍有点海风的味道,应该离海很近才对。
她被关在特制的地下室里,那里的环境十分的糟糕,但是上了地下室,则是装潢和装饰得十分干净得体的别墅了。
看得出来,这里防守的人并不算多,至少房子里面并不多。
大概也是怕知道的人越多越会被查到,整所别墅都静悄悄的。
那些人抬着悦菱上了二楼,在那里有一间简单整洁的房间。
“医生我都给你请过来了,”水木芳指了指旁边一个老女人,看起来像是一个退了休妇产科医生,满脸皱纹,双目冷酷无情,水木芳笑道,“你看我多体贴?”
悦菱想到自己将会在这个女人的手下产下宝宝,未免觉得心惊。
“好了,医生,你给她检查一下吧。她可能马上就要生了。我先出去了。”水木芳吩咐老女人,然后就款款地走了出去。
老女人走了过来,碰也不碰悦菱,只是冷冰冰地问:“你多久阵痛一次?”
悦菱一边装着很痛苦的样子,一边喘息着回答:“大概……七八分钟一次。”
“那还早。”老女人面无表情地说,“你先痛着吧,痛到了一两分钟的时候叫我。”她说完这句话,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的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只剩下了悦菱一个人。
而水木芳和老女人好一会儿都没再进来过。
悦菱对于水木芳居然安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表示很吃惊。
不过她想到了。
这里是二楼,自己一个待产的孕妇,能干出什么事?
她叫了一会儿,叫累了,便休息了一下。她不叫了,门便会打开,老女人会伸进头来看她一眼,悦菱歇息一下,立马又开始叫。老女人便又不耐烦地把门关上了。
悦菱边叫着,边悄悄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地形。
窗边没有什么树可以攀爬,不过别墅附近的原始植被却是非常丰富的。如果她能跑进去的话,说不定能顺利逃走。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重新躺回了*上。
一边叫着,一边撕着被单。
老女人又进来了一次。
“医生……我可以生了吗?”悦菱抓着已经撕碎的被单问她。
老女人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大概多少分钟痛一次……”
“大、大概要短一分钟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老女人挽了一下袖子,把悦菱身上碎掉的被单掀开,去检查她的宫口。
“装什么装!”老女人的一句话让悦菱的心跌到谷底。
她发现她是在假装阵痛了吗?
完了。
悦菱的手,不觉伸向了身旁的柜灯,她想要抓住柜灯,在老女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砸晕,然后逃走。
可是手刚刚碰到柜灯,老女人又不耐烦地说话了:“你宫口都还没开,最快也要等大半天才会生。现在的女人就是娇气,刚刚开始阵痛就受不了了。”
悦菱抓着柜灯的手又放了下来,她虚弱地看着老女人:“可是,医生,我真的好痛……”
“忍着!”老女人残忍地说,“别在哪儿假喊,浪费我的时间。”
悦菱被吓到了,咬住了嘴唇。
老女人说她是假喊,虽然只是刻薄的说法。但是要是知道真的给她说中了,悦菱并没有阵痛,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
这之后,老女人就完全不想管悦菱了,只要悦菱时不时叫两声,她都懒得再来看一眼。
就这样悦菱一边喊着,一边把所有的被单全都撕成了条状,并且一条一条地拧了起来,打成了结,连接了起来。
最后,她把布条的一头栓在了窗户上。
“一定要成功……”她悄悄地对自己说,“外公,请你保佑我。颜墨,等着我……”
说完,她就把扯了扯布条,踩着凳子,站上了窗台……
……
“你确定信号没有错误?”
已经原地打了好几个转之后,水木华堂问瑜颜墨。
瑜颜墨看着屏幕上闪光的绿点。
这里是水木家的地下层,也是水木罡的地下情报部。从屏幕上看去,信号已经非常强了。手机就在附近。
但是,不论他们怎么定位,怎么着,悦菱的手机也没有踪迹。
“你确定这里真的是最底一层?”瑜颜墨反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心中觉得烦戾。
整个水木家,他早已经翻了个遍了。瑜颜墨拿着定位仪过来的时候,他曾经怀过希望,希望是自己疏漏而没有发现悦菱。
可是现在,随着反复查找却没有结果,他简直怀疑瑜颜墨是在耍自己玩。
“你的定位仪出问题了吧?”他皱了细细的眉,挑衅地问瑜颜墨。
瑜颜墨的冷着眼:“我订制的东西,绝不会出问题。”
这种敌对的状态,无论如何,总会时不时的迸发。两个人长久的敌对关系,并不会因为一时半会儿的共同目标而改变。
水木华堂正焦躁地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把自己的头发往后面拢着,突然有佣人前来找他。
“堂少,”佣人汇报,“徐管家让我来通知你,程管家醒了。看你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她,或者是借她直接回来了。”
水木罡去拉斐尔治疗之后,徐管家也跟着去了。
悦菱失踪这件事,徐管家也是十分着急,但是因为有堂少去追查,他便依然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只是突然间,他听闻当初被李姗姗打伤的程管家居然醒了,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也必须给堂少汇报一声。毕竟,程管家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也是水木家的一员了。
不过水木华堂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他只挥了一下手:“让她先呆着吧。”
“等等,”看到佣人要走,瑜颜墨突然叫住了她,“这个程管家,就是那位被李姗姗打伤昏迷不醒的,水木家两位当家管家之一吗?”
“是的。”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虽然瑜颜墨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但他的气势自有让他人臣服的威力。
“她在这个家多少年了?”瑜颜墨问佣人,佣人却随即看向了水木华堂。因为程管家在水木家的时间,她并不十分清楚。
“少女时代就在了。”水木华堂不耐烦地回答,“外婆去世后,雅姨妈是由她一手带大的。”
瑜颜墨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么,她有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水木华堂的眼色阴沉,看了瑜颜墨两秒,这才说道:“关于整栋房子的构造,我想程管家并不见得比徐管家知道得更多。”
“未必……”瑜颜墨看了水木华堂一眼。
关键时刻,他反而比他更要冷静。
“你忘记一件事了吗?你姨妈曾经一个人犯病跑了出来,被柳清叶遇到并带到了拉斐尔。那个时候,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跑出去的吗?”他逼进了水木华堂一步,问道。
水木华堂一愣。
这个事情,他居然差点忘记了。
当时,还是他抱着布娃娃去把雅哄回来的呢。
事后,他仔细查了整天的监控记录,根本就看不出水木雅到底是从哪里跑出去的。
可是,刚刚他已经打过电话问了徐管家了,他也说了,他并不知道老爷子的地下秘密情报部下面,还有没有夹层之类的,而老爷子现在又昏迷不醒,什么也问不到。
“给程管家打个电话,我有事情要问她。”水木华堂立即命令道。
电话很快接通了。
程管家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虚弱,但是,她第一句就说道:“堂少,你知道吗?现在家里那个小小姐是假的。真的小小姐叫悦菱,她在瑜家……在瑜颜墨的那里……你快点去通知老爷和雅小姐,让他们去接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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