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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李心田特地又叫住她,吩咐道:“明日早些起来,太后喜欢吃的糕点得早点做好了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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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李公公,小叶子记下了,一定早睡早起。”月洛低眉顺目地答应了,恭送他离开,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睡在小叶子坚硬的榻上,月洛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她不敢想象,明天天亮后,她如何来应付这宫中的事宜?都说后宫如炼狱,步步皆是算计和阴谋,她这样子一无所知,能做到全身而退吗?
凤相府,彻夜灯火通明,云无暇怒瞪着眼,让莺儿跪在地上,要杀她泄恨。
莺儿在地上磕头,额头上沁出了点点血珠,她泣不成声地道:“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没有保护好小姐,奴婢死不足惜,只希望王爷能平安救回小姐!”
紫衣和鱼子也跪在了地上,磕头领罪:“王爷,奴婢们愿意受罚,可是,先让我们去救回王妃,回头再来领罚,好吗?”
“去哪里救?你们知道是谁抓走了她吗?”二夫人流着泪,痛心地道。
“回夫人的话,只要找到那个小贼,便一定能找到王妃!”紫衣咬着牙,坚定地回答。
“那好,多派些人手去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洛儿!”凤天澜命令相府中的侍卫,即刻去查。
想了想,他又突然召回了侍卫们,道:“此事只可暗中进行,千万别让人知道是小姐被劫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大家可都记牢了!”
言毕,他看了看云无暇,见他双目无光,呆傻地立在那儿,不由叹息一声,心道:洛儿啊,唯愿你千万要平安啊,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容不得有什么差池啊!
众侍卫寻人去了,紫衣和鱼子也紧接着出了门,云无暇不愿去休息,被凤天澜好一阵劝说,才回了房。
后半夜,万华悄然到了相府,月洛的房间。
云无暇的双眸倏然睁开,精光一闪,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万华沉重地摇了摇头,道:“还没。今日的那些蒙面人倒是打探到了,是太后派来的,我们的人已经将他们全数歼灭,封彦没有保护好王妃,现在正四处寻人,据他说,王妃当时想逃走,被一个突然冒出的人劫走了,至于那个人长什么样,去往何方,现在还不知情。”
“都是废物!我养这些人干什么?居然连个人都看不住,都自杀谢罪吧!”云无暇双目赤红,捏在手中的红腰带弱不受力,在他的掌中化为齑粉,点点飞扬在脚底。
一如他此时的心,在炉中煎熬,碎不成形。
说好了要护她一生一世,没想到,还是让她身处险境,下落不明,早知道会这样,今日就不该引她出门,以他云无暇的身份,一样可以为她解毒。
他只是想逗逗她,以舞儿的身份接近她,给她的未来制造一些完全不同的画面和回忆。
他甚至于更希望,洛儿会更喜欢舞儿一些。
万华身子一凛,屏息静气,立在一旁不敢言语了。
很久没看见王爷如此动情动怒,即使是当初王妃被人抬着嫁入王府,都没见他这般失态,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否理解为王妃在他的心中,已经是独一无二了?
“再派人去找,三天内如果找不到人,都提头来见!封彦的头暂且记上,命他仔细办事!”云无暇漠漠出声,冷寒的眼神落在远处,凌厉夺人心魄。
万华应声答应,又悄然离开。
云无暇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一抹残忍冷酷的笑容,在嘴角慢慢浮出。
太后,我们之间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了!
相府中,也有人在欢喜中。
彩蝶浅浅地笑,自心底发出的快意,取代了她作为亲妹子,本应存着的担忧之情,她眉眼弯弯地道:“最好是永远也找不到她,就没人来跟我抢皇上了。”
楚心莲不仅没阻止她,反而也乐呵呵地笑:“蝶儿啊,以你的家世和容貌,绝对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前儿我进宫拜见太后,听着她的意思,倒是有几分看中了你,这皇后之位,终是我们凤家的。”
“可我瞧着皇上的意思,他似乎还没对那贱人死心。我在九王府的时候,就听说他曾经趁那个傻子不在府,到王府来私会贱人的。”彩蝶恨恨地道,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从小到大,月洛都比她漂亮,得人心,月洛盖住了她所有的风头,更掳走了皇上的一颗芳心,没有人比她更恨月洛,更希望月洛消失。
这会儿,她自然是狠狠地诅咒,最好是结局怎么样最惨,月洛就落到什么结局。
楚心莲摸着女儿的头,笑了:“好了,别再为她操心了,明儿娘带你进宫去拜见太后,最好是落实了你的事情,至于那个贱丫头,她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好!女儿都听娘的!”彩蝶娇羞地低下了头,母女俩熄灯睡下,做当皇后的美梦去了。
未到天明,月洛就被李心田叫醒了。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跟着出了门,到御膳房去准备主子们的早膳。
偌大的厨房里,早有人忙进忙出,为各宫的主子们准备各色早膳。月洛站在李心田身后,静默等待。
须臾,有人提着食盒过来,道:“李总管,太后的点心已经做好,今儿做了豆沙馅的糯米糕和各色水果味道的香糕,麻烦李总管派人送去。”
李心田揭开食盒盖子,往里面瞧了瞧,笑道:“王公公的手艺越发好了!”回头,又命月洛,“到了太后宫里,记着谨言慎行,切不可惹太后生气!”
月洛迟疑着不接食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连太后住哪儿都不知道,如何去送?
心思一转,忙接过食盒,低眉请示:“公公,奴才担心洒了食盒里的点心,能再派个人和奴才一道吗?”
李心田瞧了她一眼,大有怒其不争的意思,道:“那就叫上小冯吧。”
有了小冯带路,月洛很快就到了太后的慈安宫,有宫女接过食盒,进屋复命去了。
月洛和小冯便在院中等候,两人都垂着头,目不斜视。等了好半天,才有人出来说话:“小叶子,太后很喜欢今儿的点心,让你进去领赏。”
月洛心中一颤,她能说自己不要打赏,只想回家吗?
战战兢兢跟在宫女的身后进了太后的寝宫,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黄色坐在上方,忙扑通跪下,磕头请安:“奴才小叶子请太后的安,太后万福金安,万事如意,笑口常开,福泽延绵!”
太后的眼眸微微一闪,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笑道:“小叶子,你这张小嘴越发会说话了,哀家今儿倒要听听,李心田那个老家伙,都教了你些什么?”
她拈起一块点心,命宫女赏给月洛,道:“尝尝这点心。”
“谢太后!”
月洛接过点心,犹豫了一下,放到唇边浅浅咬了一口。
桂花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唇齿间,点心甜而不腻,软而不烂,吃下它,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清明起来。
古代的御厨果真有点本事!月洛赞道:“太后,奴才今儿长见识了!这桂花糕下肚,奴才也沾了太后的福,能长命百岁了。”
“长命百岁有什么好?哀家老了,倒是觉得像小叶子这个年岁最好。”太后叹息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落寞。
月洛心中一顿,大胆地抬起头,瞧了她一眼,立刻就双眼发直,不能动弹了。
凤椅上坐着的女子,凤眸含威,粉面如玉,高耸的云鬓上,斜插着几支精湛的珠钗,明黄色的绣服上,以金丝线密密织就了几支凤凰。
她此刻正睨着月洛,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可是,她,她怎么长得和舞儿那么相像?若不是她年岁较大,若不是她身居宫中,月洛差点就喊了出来。
“小叶子,哀家脸上又长出皱纹了吗?”她漠漠的道,面色一变,隐隐有了一抹杀气。
月洛身子一凛,回过了神,忙垂下眼睑,道:“奴才大胆瞧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今日精神很好,太后本就是国色天香,再吃了这些点心,皮肤变得更加水嫩,秀发也更黑亮光泽。太后,奴才认为,太后永远也不会老!”
说完这些话,月洛在心底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太后的杀气,方渐渐隐去,笑道:“如此说来,都是这些点心的功劳了?小叶子,把这些点心送到落霞殿,让皇上也尝尝。”
“······”
月洛风中凌乱,她认识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宫女把点心重新装进食盒里,交给她,末了,太后又命人赏给她一个金元宝,吩咐她:“哀家宫中的点心以后就交给你了,每天按时送来!”
月洛拿着金元宝,犹如拿着烫山芋,只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从慈安宫出来,小邓已经离开了,月洛无语问苍天,有谁能告诉她落霞殿怎么走吗?
望着眼前的几条大道,月洛闭上眼睛,默念了几遍神灵保佑,然后,睁开眼,毅然地选择了一条道,慢慢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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