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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霜便也不再提及此事,笑了笑,命人在宫中设宴,为云无暇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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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邀请的人,自然便有月洛和夜风影。
月洛夜里睡晚了,乏得厉害,偎在椅上昏昏欲睡。
莺儿蹑手蹑脚进来,见她微合着眼,虽不忍心惊动,但圣旨已至,只得在她耳旁轻唤:“小姐,小姐!”
月洛迷迷糊糊答应:“什么事?九爷回府了吗?”
“九爷被皇上留下了,皇上还下了口谕,请小姐进宫赴宴。”
月洛倏然惊醒,呆愣了片刻,道:“更衣吧,别误了时辰。”
待梳妆打扮妥贴,鱼子等人已备好马车,在外等候。
莺儿笑道:“小姐,今日进宫不比往常,有九爷在一旁,小姐定当是受万人瞩目。”
月洛不由默然了,从她嫁入九王府开始,她和云无暇似乎从未这么名正言顺的出入于朝堂,今日云无暇作为蓝星国的大功臣,九死一生才归来,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自然便多了许多,而自己,则一直都是绯闻主角,今日,怕是更难逃悠悠之口。
莺儿的意思,原本是褒扬于她,却不曾想反而勾起了月洛另外的心思。
默然了片刻,月洛忽而展颜一笑,道:“今日九爷才是焦点,我们进宫后,先去慈安宫拜见太后吧。”
六子驾着马车,刚到了玄华门,夜风影从后面追上来,疾声呼叫:“九王妃止步,小王有话要说。”
月洛微微蹙眉,撩开帘子,道:“三皇子有何话要说?今日皇上设宴,若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夜风影笑道:“月洛,九王爷荣耀而归,今日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大喜之日,所以小王便想着和月洛一道进宫,也沾沾喜气。”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在月洛的脸上掠过,几不可见的微微沉了沉脸,转眼间,就又勾着唇角笑了。
“既然如此,三皇子请!”月洛微微一笑,便放下帘子,和夜风影一道,往宫门内走去。
到了雍和门,六子停了马车,月洛自马车里探出头,道:“三皇子,我久未进宫拜见太后,需先去慈安宫问安,三皇子,暂此别过。”
夜风影道:“丽太后的身体,听闻越来越娇弱了,月洛有心,去看看也好,小王就先去文新殿贺喜九王爷去了。”他微微抱拳,转身大踏步而去。
鱼子小声道:“王妃,这个三皇子近日来怪怪的,小心着他!”
月洛冷笑:“九爷没在的时候,我们尚且不怕,如今九爷回来了,我们还有何惧?”不过,话虽如此说,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到了慈安宫,月洛提前下轿,带着鱼子和莺儿进宫问安。
丽太后听闻她来了,喜不自禁的从榻上起来,偎在软椅中,宫女用貂皮护在她的膝上,又取了火,放在不远的地方烘着,这才能抵御一阵阵的寒意。
月洛进屋就感觉到一股热气,不由皱了眉头,这样热的天气,太后居然如度寒冬,她这病,果真是越来越重了。
紧走两步,到了太后跟前,鼻子一酸,道:“太后,万福金安!”
丽太后微微一笑,伸出玉般晶莹,但消瘦不堪的手,握着月洛的手,笑道:“月洛,你这久不进宫来,本宫以为你不待见本宫了呢。”
月洛忍着心底的酸楚,道:“哪能呢?月洛是日日都在牵挂着太后,只是从前月洛乃不祥之身,所以不敢进宫来向太后请安,如今九爷没事,月洛便心安了,所以今日就想着先来拜见太后。”
瞧她这模样,以后是见一次少一次了,夏天倒是好过些,能不能撑过今年的冬天,尚是未知。
这么想着,月洛叹息一声,反手握着太后,掉下了几滴泪。
太后拍着她的手,笑道:“月洛,你如此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在生死的事情上还是想不开?本宫能从冷宫出来,又和皇上母子相认,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就好比你和暇儿,都经历了生死,都为对方痛不欲生过,所以,这以后的日子啊,都是老天赐给你们的,你们要珍惜它,幸福一生才是。”
她淡淡地笑着,仿若真的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
月洛瞧着她,感概颇多,如此聪敏灵透的一个女子,哪怕是在生命的尽头,也一样能谈笑风生,若有人能救她,让她陪伴在云无霜身侧,时时鞭策他,辅佐他,云无霜日后定能将蓝星国带上另外一番境地,做个传世万代的明君。
只可惜······
连小玉都说无救,天下间,还有谁能救她?
月洛哽咽着点了点头,道:“太后的话,月洛都记在心里了,以后,月洛会经常进宫来陪伴太后,侍候太后。”
丽太后笑道:“不必了,多陪陪暇儿吧。”她抬手叫人过来,命搀扶她起身,往门外走了几步。
门外,阳光很烈,景色非常的明媚,丽太后微微眯着眼眸,道:“月洛,前面的筵席已经开始了,快去吧,别让暇儿久等,有他在你身旁,所有的问题便都不再是问题。”
“是!太后。”月洛轻喊,低下了头。
在丽太后的面前,她就如同一个最简单的小姑娘,心中所想,无需言语,便能被她猜个明明白白。
鱼子等人便簇拥着她,往文新殿而去。
丽太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月洛,惟愿你一世安宁!”
花姑姑来扶着她时,发现她的手如同寒冰,已是冷得快要不行,不由垂泪:“太后,你这是何苦来?”
“这孩子,始终是霜儿心中的一个结,她的生死,关系着蓝星国的命运,本宫却是不能不操心啊。”丽太后扶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步子有些沉重起来。
花姑姑叹道:“太后,奴婢知道你放心不下皇上,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她悄悄转头,抹了把泪。
月洛还未至文新殿,便已听见丝竹声不绝于耳,想着那儿有个人还在等着自己,不由心中微暖,在慈安宫里的哀伤,也被冲淡了不少。
鱼子抿着嘴笑:“爷一定已经等急了,王妃,我们赶紧进去吧。”
“我们等了他一年,让他再等等又何妨?”月洛扬着眉笑道,但脚底下,却已是加快了步伐。
进了殿门,立即有宫女来迎上,将她们带到了里面。
云无霜和云无暇见她进来,同时惊喜出声:“洛儿,快过来!”
云无暇却是快了一步,抢上前去拉着月洛的手,到了他的桌边坐下,笑问:“洛儿,为何现在才到?”
月洛低声道:“我去慈安宫拜见太后了。”
“她现在怎样了?”
“很不好!”月洛简单地说了丽太后的情况,神色,也黯淡了不少。
云无霜被云无暇抢了先,方想起今时不比往日,他和月洛之间,始终横着一个云无暇,再无可能了。
面色,便沉了沉,举起酒杯,狠狠饮下一口,眉眼,不自禁的便扫向旁边的两人,一丝苦笑,在唇边轻卷。
见两人还在旁若无人的恩爱,遂命人:“替王妃倒酒,她今日迟到了,罚她三杯。”
宫女执着酒壶,姗姗来到月洛身边,在三个玉杯里斟满了酒,退到后面,垂手侍候。
瞧着眼前的三杯酒,月洛微怔,不过,马上就莞尔笑道:“臣妾来迟了,原本就该罚,多谢皇上赐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连着三杯,都是眉眼都不眨一下。
云无暇含笑看着她,没加丝毫阻止,反而命人也为他斟了三杯,举起酒杯笑道:“本王大难不死,能在此与大家再聚一堂,今日借皇上的酒敬大家,一来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本王的关爱,二是希望大家以后和本王一起,为我蓝星国,为皇上,鞠躬尽瘁,万死莫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听了云无暇的话,都起身跪地,高呼万岁,一时间,文新殿喊声震天,气势如虹。
云无暇便巧妙的将大家关注在月洛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国家大事上,接下来,众人便都是豪言壮语不断,倒真没人再去想月洛的事情。
只有那些贵妇们,偶尔会看上月洛一眼,不过,眼中除了羡慕之外,倒也看不出还有其他的表情。
不管她是九王妃也好,还是皇上喜欢的女人也好,对于她们来说,都是无人能及的,月洛于她们,永远都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月洛三杯酒下肚,豪迈气顿显,倒是敛去了一身的女儿气,她睨着云无暇笑道:“九爷,你那番话说得极好,我若为男儿身,也被你煽动了。”
云无暇将嘴凑在她耳边,低笑:“洛儿,你若为男儿身,我怎么办?”说完,手指,在她颊边轻触而过,邪恶一笑。
昨晚的场景,立刻在月洛脑海里出现,不由脸颊一红,低声骂道:“没正经!”
云无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神色一暗,握着酒杯的手,已是不自禁地握紧了。
冉公公心中叹息一声,拿过宫女手中的酒壶,为他斟上一杯,道:“皇上,今日大喜的日子,奴才贺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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