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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瑾彻底震惊了,忙看左右,幸好无人,才忙低声对柳三升道:“三升,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你就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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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柳三升只是轻笑,充满了自嘲意味:“是啊,大逆不道,若我真的那般做了,卫大哥肯定恨不得杀了我。”
    卫瑾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三升,我——”
    “你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凭什么又要我接受呢?”柳三升突然目光如炬地看向了他:“而你,却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跟别的女人同房,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让我将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我可想过,我会心如刀割,你可想过,我会生不如死,你可想过,我也会想杀了你!”
    卫瑾被迫得步步后退,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柳三升,他忙摇摇头:“三升,你妒意太重了,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平常,女子便该侍奉丈夫,管束丈夫的妾室,打理好家宅。”
    柳三升也收回了那逼人的目光,伸手把玩着一吊垂下来的香蕉,还用手捏捏——恩,差不多可以催红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一定多要两串。
    她边看着香蕉,边漫不经心地道:“可惜,卫大哥,你是正常男人,你有你的三妻四妾,我却是一个固执,且不正常的女人,我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一对。”
    不等卫瑾惊讶,她却已经步入了那香蕉树荫之下,瞧着那香蕉树下,寻着可以移栽的幼苗。
    “若是我的男人,便要一心一意地对我,不纳妾,不要通房,不娶外室,不逛妓院,我的心,我的身和我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自然,他的心和身也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我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染指我的心和我的身半点,同样,我也绝对不会允许别的女人染指他的心和身半点。”
    卫瑾赶上两步,坚定地道:“三升,若是你为我妻子,我心中自然有你,其他的妾室如何能比得上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但见柳三升如浴春风地对他笑了一声:“我那也可以一边爱着你,一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甚至颠凤倒鸾,但我的心还是属于你,你还会要我吗?”
    “这——”
    卫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竟然找不出可以辩驳她的话来,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闪烁不定。
    而柳三升已经围着那香蕉树转了好几圈了,目露精光地到处寻找香蕉苗,还是有很多可以移栽的。
    她心中正喜着,卫瑾又追了上来:“三升,我答应你,以后绝不纳妾。”
    谁料柳三升回头,就是一声笑:“我还不能生育呢,你以后怎么办?”
    卫瑾再次愕然,柳三升若是不能生育,自己又不纳妾,又该怎么办?
    半晌,他再次坚定了决心:“我还有个大哥,将来过继一个给我们便是了。”
    柳三升又不由得再次摇头了,这卫瑾就算就是有心如此做,怕也是做不到的:“你母亲那里你如何应付?你父亲那里,你又要如何应付,在卫家的列祖列宗之前,你又作何解释?”
    “我——”卫瑾在此无语了,被柳三升问得脑袋之上都冒出了汗水来。
    “况且,我的眼里容不得丈夫身边有任何女人,通房丫鬟也是不行。”
    卫瑾马上道:“我马上便让母亲将凝香派到别的房里去。”
    柳三升终于又直面他了,只是摇头,道:“卫大哥,你要让我看不起吗?凝香她是你的通房丫头,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你现在将她抛弃了,她将来如何嫁人?”
    卫瑾再次六神无主,左右为难,拳头紧握了一番,又松开,看着柳三升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归于沉默了。
    的确,柳三升要的东西,他给不起,他只是一个世俗之中的普通男人,将来会有妻,也会有妾。
    而柳三升所需要的,早已经超脱了世俗。
    卫瑾终于不再抗争了,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两声。
    看来,他和柳三升真的不适合做夫妻。
    见柳三升对这些香蕉颇感兴趣的模样,一直在看东看西的,他笑道:“这香蕉可能是好东西,只是我研究了几年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三升你若是能研究出来,这香蕉便都送给你了。”
    柳三升在这里磨了这么一会儿,除了是将卫瑾当朋友,不好撕破脸皮外,便就是在打这香蕉的主意了。
    她道:“咱们这里虽然是南方,温度还是不够,若是温度够的话,香蕉在树上自然会熟,等这些香蕉再过一段时间,且将它摘了,抹点白酒,用东西裹好了,放在温暖的地方,过个三五日变黄变软之后,再拿出来,保证好吃。”
    卫瑾不知道这香蕉还有这般的奥妙,道:“那番邦商人倒是没有告知我们这里,或许是年代太久远了,都十几年了,父亲想必也是忘记了,白白地浪费了这么多好东西。”
    柳三升看那香蕉树,可是喜欢得紧,“那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可以挖几颗走吗?”
    卫瑾一笑,方才的不愉快都一挥而散了,道:“你都围着那香蕉树转了几圈了,怕是有几根你早数清楚了,你想挖便挖吧。”
    柳三升颇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看着卫瑾笑了笑,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
    “那几串,可以摘了,摘的时候要小心,用刀轻轻地将整个香蕉串都砍下来,莫伤了香蕉树,这东西可是好了,还能远程运输,以后那价值怕是不比番瓜少啊!”
    “馋猫,我看你是想吃香蕉了吧,也罢,香蕉树都送了,何况几个香蕉,我便也将那香蕉都送予你吧。”
    ……
    苏鸾凤等人等了许久,总算是看见两人从香蕉树丛之中走了出来,却是眉开眼笑的。
    难道是柳三升改变主意了?
    卫瑾一出现,便命人去挖了香蕉树苗,又在柳三升的指导之下,将可以成熟的香蕉给砍了下来,指导了卫家的下人如何催熟。
    出府的时候,柳三升喜气洋洋,满载而归,拿了好几颗香蕉苗,卫瑾还道要将剩下的香蕉苗都挖了给她送到萝村去。
    只不过,等那香蕉树长出来了,结出香蕉了,得让她卫瑾吃第一批香蕉,吉祥酒楼若是要买香蕉,得至少打个对折。
    还派人去柳三升作坊之中,直接买一批厕纸……
    那府里的老妇人老爷公子小姐自从用过了柳三升造出来的厕纸,再也不敢用竹简麦秆了。
    出了卫家,柳三升欢喜地抱着几串大香蕉,乐得像傻子似的,另外还有香蕉苗卫瑾会派人亲自送到萝村去。
    冬奴秋奴两人面面相觑——难道小姐是拿婚事换了几个香蕉不成?
    那香蕉到底是什么东西,青青硬硬的,肯定不好吃,小姐怎么高兴如此?
    天色已晚,柳三升便去了铺子过夜,进了铺子,柳三升将香蕉给放好了,明日回家的时候便带回去。
    她却是一个人进了房间去,枯坐了半天。
    苏鸾凤进来,替她将晚上要用的东西给收拾了一遭,见她有些闷闷不乐地样子,正独自坐在梳妆台边,将头上的首饰头面给摘了。
    “你也别泄气了,现在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一个不是十二三岁就有通房丫鬟的,以后啊,以后还是找个一般人,正正经经地过一辈子算了。”
    苏鸾凤劝道。
    柳三升也长叹了一口气,一边用桃木梳子梳着自己的一头长发,心思却不知道飘忽去了何处。
    突地,她放下了梳子,披头散发地便起身开门出去了。
    她来到了隔壁的房间之中,以往若是二狗子陪着自己来县城,都是在歇在这个房间之中。
    虽然说他才离开了一天不到的样子,可是柳三升感觉,他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了……
    这房中,依旧还有他的气息,可是他人却似乎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坐在他曾经睡过的床上,看着那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发着呆。
    她能感觉到二狗子明明对她也是有感觉的,为何他要这般逃避?
    他明明不是那种只会逃避的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柳三升躺在那床上,躺在被他的气息所包围的地方,看着床帐,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打了个盹儿,做了一个梦,梦中再现了昨晚的情景,他们明明都如此亲密了,该做的都做的,不该做的也做了,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却突然选择了抽身而退。
    ‘吱嘎——’
    门开了,将床上浅眠的柳三升给惊醒了,她豁然坐起,迷茫地看了一眼那进门来的苏鸾凤。
    她急忙忙地赶了上来:“这二月天的,天气也是怪冷,你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要睡也得将被子盖了再睡。”
    但柳三升却突然从床上下来了,二话不说,便冲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弄得众人莫名其妙。
    想来她是被今天的事情给打击了,整个人都神神叼叼的了。
    但没一会儿,便看见柳三升的房中,走出个男子来。
    那男子,生得俊逸不凡,颇具风流之姿,将青丝用了发带随意地挽在了脑后,梳成了一个马尾,潇洒了得。
    那男子分明就是柳三升!
    穿了一身男装,将眉毛画得浓了一些,平添了几分英气,妙龄小少女便成了妙龄小少年。
    像她那般年纪,本来便就是雌雄不分的,若是化妆成男子,既没有喉结胡须,声音也有些稚嫩,旁人只道是没成熟的小少年,竟然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苏鸾凤大惊失色,见她穿着男装便往外急匆匆地走去,忙拉住了:“三升,你这般的装扮,实在不合礼数,若是旁人看见了,怕是——”
    这封建礼教便是如此,也难怪古装剧里面女子虽然穿个男装就没人能认出来了,因为别人根本不会想到会有女子敢装扮成男子,女人穿男装,那可是大罪!就算是别人有所怀疑,也不敢提出质疑,不会相信有女人如此胆大。
    “不用怕,”柳三升冷静地道,双目阴沉着,完全没有那半点娇滴滴的模样,真真似个男人,“他们肯定还没走远,我现在赶去,还能将他们找回来。”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将二狗子给找回来,一定得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绑也要绑回来。
    他娘的,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浑身上下都被人给看遍摸遍了,那人竟然一声不吭提上裤子就躲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最多两三日便回来。”
    苏鸾凤可是吓了一大跳,她竟然要去找二狗子他们!
    谁知道二狗子走的是哪条路!世道如此不平,她一个女子……
    “三升,你回来!”苏鸾凤忙追了出去,却看见柳三升去了马棚将拉马车的马给拉走了一匹,跨了上去便骑着飞奔而去。
    “苏姐姐,不必担忧我,最多后日我便回来了!”
    说罢,柳三升打马而去,苏鸾凤追也追不上,可是将七魂吓跑了六魂。
    一个女子家的,怎么可能这般便出去了,那该是多危险!
    但是柳三升一会儿便没影了,留下苏鸾凤干着急。
    柳三升打着马出了城去,顺着官道往北方而去。
    能出入宁山县的大道就那几条,水路,和南北两条官道,那管道一条是聚云山那条,一条便是眼前这条。
    这一条大道是宁山县去往凉州城的必经之路。
    柳三升猜着那水路明日才有客船,他们想必不会走水路,二狗子来的时候,口音是北方的,想来若是离开了萝村,定是往北方走的。
    或许,其中还有其他的变故,迫使他们改变了其他的道路,但现在柳三升也顾及不得了。
    一定要寻到他!
    众人都看见,一个锦衣的小公子,打着马,在那官道之上疾驰而过。
    那条官道很是热闹,去凉州城,或者是往北方更繁华的地方都要经过这条大道,柳三升估算着二狗子他们的脚程,一路之上若是看见三人同行的,一定要看个清楚才让人家通行。
    一路找着,找到了天黑也没找到二狗子几人,她不禁有些着急了。
    难道他们没往这条道走?
    她的戴罪之身,是不能离开宁山县的,可是为了抓回二狗子,她也顾忌不了了。
    此时,二狗子三人正在宁山县境内的一个小镇客栈之上,那小镇在官道旁边,客栈却只有一家。
    二狗子三人在大堂一个小桌子上正吃着最便宜的冷馒头稀饭和咸菜,吃得狼吞虎咽的,今日他们一天就吃了些面包,那面包还让三狗子在路上给偷吃完了,现在才终于吃上东西了。
    他们本来是有钱的,可以买马买吃食,住最好的房间,可是那样的话,太过于招摇了,对二狗子不利。
    三狗子啃着馒头,那可是嫌弃得很,但还是含着一汪苦水将那馒头给咽了下去。
    一边泪眼汪汪地回忆自己这跌宕起伏的鼠生。
    从曾经的锦衣玉食,到后来司空绝落败的吃糠咽菜,好不容易跟着柳三升吃了两天面包蛋糕大鱼大肉,二狗子非让它跟着一起私奔。
    现在,又回到了吃糠咽菜的阶段了。
    这算是个什么回事啊!
    啪!
    三狗子愤怒地将那冷馒头一摔——爷不吃了!
    但没人理它,南极北极低头肯馒头,二狗子只是斜眼瞧了它一下,管也不管。
    三狗子才想起,这不是萝村宅子里头,没有柳三升疼自己了。
    它又忙眼泪汪汪地去将那馒头给捡了回来,抱在怀中心疼地啃着。
    南极却是不满得很,眼看着作坊修好了,鱼塘垒好了,就等开工了,二狗子却突然要走。
    不就是个吵架吗!
    安慰两句不就好了吗,偏要闹小脾气,现在好了。
    吃没好吃的,住没好住的,晚上还得睡客栈那臭烘烘的大通铺。
    他们三人真真是如丧家之犬,身上虽然有银两,但是二狗子为了低调,也没雇马车,没买马,三人步行而来。
    走了半天还没走出宁山县,在这个小客栈之中休息。
    二狗子吃完了饭,便直起身子,将这客栈左右看看,这客栈不大,住的都是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汇集,堪称杂乱。
    他正看着,便看见小二迎进来了又一批客人。
    那一批客人进来,那客栈似乎是安静了一下,所有的目光都落向了那几人。
    那竟然是几个番邦人士,长得异常高大,生着异常洁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珠子,高大的鼻梁,有着非同一般的异域风貌。
    看似那几人都是番邦商人,这小镇乃是官道之上的歇脚点,有番邦商人也不奇怪。
    但没未料到,那其中一个番邦商人看见二狗子,竟然亲热地迎了上来。
    这番邦人在二狗子眼中都是长一模一样的,但是他认识那番邦商人身边的翻译。
    翻译对二狗子高兴地道:“原来是柳先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您啊!”
    对于二狗子,那番邦商人可是记忆犹新,不仅问他买了好多种子,还买了一颗钻石戒指,那钻石戒指的价值非同一般,他自然是记得。
    便上前来与二狗子打招呼,那翻译便在一边翻译。
    二狗子也是与那番邦商人寒暄了一阵,一会儿翻遍便笑着问道:“斯密斯先生问您,那戒指您夫人可是满意?”
    二狗子愕然:“那戒指不是送给我夫人的,而是送给我、妹妹的。”
    说道那妹妹两字,他不禁停顿了一下,那翻译忙道:“那戒指可不是能随便送人的,在番邦,戒指是男女双方结婚的时候才带的。”
    “啊!”南极大惊,当初可是他提出了要让二狗子给柳三升带个戒指回去的。
    那翻译官又笑道:“他们番邦人啊,订婚结婚都要带戒指,订婚的时候,就是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就是定下婚约的意思了,若是戴在无名指上,那就是成婚的意思了。”
    翻译还摇头道:“都怪我,当初您买的时候没与你说清楚了,闹出笑话了,不过那只是番邦人的说法,咱们只当是不知道还不是一样的。”
    番邦商人和翻译去寻了房间便离开了,留下原地愕然的二狗子。
    柳三升既然懂那些番邦在何处,对于那戒指的不同意义,她肯定也是懂的,那日,她叫他将戒指亲手戴在她的中指上,那意思,岂不是就是订婚?
    南极看二狗子不说话,又不禁念叨:“头儿啊,柳姑娘的戒指好像是戴在中指上的啊——”
    北极静默,不曾言语。
    二狗子未曾说话,坐了半天,直到小二来收他们吃饭吃剩下的空碗碟,他才起身:“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赶路,我们继续朝北走。”
    南极无奈,只得跟着。
    他们睡的通铺就在这大堂的隔壁,一间臭烘烘的大屋子,门都没有,只有帘子,挑开进去,只见里面已经睡满了一排人。
    那被子也是臭烘烘的,味道特别大,馊臭馊臭,盖在身上冰冷不已。
    这屋子,睡一晚上只要几个铜板。
    又臭又湿,条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而且,隔壁大堂之中的声音全部传入了这里,吵得人睡不着的,但就算是如此,那通铺之上睡的几个大汉也早已经发出了震天的鼾声了。
    南极北极很有默契地分开睡,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二狗子,他将那虎皮大衣的包袱枕在头下睡觉。
    尽管累了一天了,但是他躺在那通铺之上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全是震天的鼾声,大堂之中的声音时常又传来,哄闹不已。
    头下枕着的斗篷之中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幽香,与这屋内的奇怪味道混在一起,显得别样的怪异。
    门外又想起了一阵马蹄声,马一声长嘶,似乎是被人勒住了缰绳,马上堂中又传来了小二慌慌张张奔出去迎客时候踢翻凳子的声音。
    “客官,您是来住店的吧!”
    “小二,给我一间上房,赏你的!”
    “好勒!客官里面请!”小二似乎是得了赏了,跑腿儿跑得异常快。
    听见那声音,正假寐的二狗子豁然坐起。
    “唧!”怀中的三狗子先他一步奔了出去,二狗子脸色一变,也起床撩开了帘子追了出去,南极北极见此,也忙拿了包袱追了上。
    便看见,那客栈的大堂之中,正站着一个弱小的锦衣少年,那少年生得异常貌美,年龄也不大,声音都有些尖细,似一个女子般娇弱。
    那少年手中的手绢正包裹着一个小小的物体,正是兴高采烈的三狗子。
    “瞧你脏的,等会我给你好好洗洗。”
    三狗子幸福无比地在少年的手里蹭来蹭去。
    那少年分明就是柳三升!
    “三升!”二狗子差点惊呼出口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几乎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了,可是那人分明就是柳三升,女扮男装的柳三升!
    南极北极也是揉揉眼,确认了那人就是柳三升,她还朝这边的三人看了一眼,便将眼睛转了过去,当做是不认识一般的,便抱着三狗子随着小二上了楼去找客房了。
    南极揉揉眼,问道:“我是不是花眼了,我刚才看见了柳姑娘。”
    北极不说话,将他瞪了一眼。
    柳三升已经离去了,留下二狗子在那处不知所措,失魂落魄地回了那大通铺,躺下之后,不管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三人都沉默着,房中只剩下身边几个粗莽大汉睡眠之中的呼噜声,真是震得快将那旁边的大堂之中的哄闹声都盖过去了。
    二狗子翻来覆去,心情完全无法平静。
    柳三升怎么会出现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北极终于是出口了,道:“爷,不如我们今晚便动身离开吧。”
    二狗子依旧是沉默着,一会儿才道:“不妥,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在这客栈之中,实在是不妥,如何令人放心。”
    那身边睡着的大汉一听,大眼一睁,便坐了起来:“女人?哪里有女人!”
    那一个嗓门将旁边的人都给惊醒了,纷纷坐起来看。
    “哪里有什么女人,这客栈里连根女人毛都没有!”
    “我明明听见那边的两个小子说这客栈里有女人!”
    众人都被惊醒了,纷纷看向了二狗子三人,二狗子回之以冰冷十分的眼神,但是那最先开口的大汉却是凶恶得很,粗声粗气地来揪住了二狗子的衣领:“小子,我可是听见你说了这客栈有女人,女人在哪里,给爷交出来!”
    二狗子正出手,欲将那丑恶的手给废了去,便见那帘子被人挑开了,一阵光亮照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风,香的。
    众人看向了那挑开帘子的人,纷纷直了眼了,见那站在门口的人,分明就是个女子,穿着印花层层罗裙,金丝绣牡丹的上襦,乌黑的发髻之上,带着一只简单的钗子,但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盖她天生的丽质,一进来,就让众人看直了眼了。
    柳三升拿着油灯,一眼就看见了那正被一个大汉揪着的二狗子,便进来,将油灯给放在一边,走向了二狗子。
    那房中都是些男人,她一个女子似乎是一点不避讳,如此便进来了,层层罗裙飘忽,露出了裙底一双绣花小鞋,令人心酥,往那儿一站,便冷冷地盯着二狗子。
    二狗子心虚,不敢看她的眼,但是那先前发狠的壮汉却是胆子大的很,看着那娇滴滴的美人,差点口水都留出来了。
    “小美人这半夜的,莫不是想男人了,竟然闯到哥哥的房里来了,来来来,让哥哥好好疼你!”那大汉一步就闪了过去,堵住了门的方向,一边那肮脏的手就朝柳三升伸了过去了。
    房中另外几个大汉也色眯眯地拥了上去,将柳三升给围在了中间,个个不怀好意。
    “哟,这小娘子长得真俊啊,这大半夜的怎么闯到男人的房里来了?莫不是青楼来拉客的吧!”
    “哈哈,管她哪里来的,今日到了大爷手里,就是大爷的!”
    “我先来!”
    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地往男人的房间里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自找的,没处伸冤的,所以那几人才敢如此大胆。
    眼看着几人将自己给围住了,柳三升却半点不怕,反而是看向了二狗子。
    二狗子早已经冲了出来,就在那当先的大汉那双肮脏的手就要触碰到柳三升的时候,将之一拳放倒了,北极南极冲出,将那其余的几个大汉也放倒了,屋内一片混乱。
    二狗子拉着柳三升的手便冲出了客栈。
    一直冲到了到了客栈外面,二狗子才停住了脚步,带着质问和责备的语气道:“柳三升,你实在是大逆不道,身为女子,你怎可女扮男装独自出行,要是出点事情,后果不堪设想!这世道哪里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柳三升也咬咬下唇,担忧地道:“是啊,我一个弱女子,不知道世道险恶,为了追某人追到了镇上,为了出行方便不遭惦记才改扮男装,如今,我这女子身份已经暴露了,已经被恶人盯上了,天色已晚,我又回不去,客栈里头好多人都盯上我了,我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啊!”
    说罢,还幽怨地看向了二狗子。
    二狗子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明明知道柳三升是故意的,可就是拿她没办法。
    “今晚我守夜,明日你速速回去吧!”二狗子也恼了,没想到柳三升的的胆子这么大,连女扮男装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又责备地道:“你知道你现在处境有多危险,你怎可如此,大半夜地便进了男人房中,要是房中没有我,你现在——”
    “要是没有你,我现在怎么了?”柳三升反问道。
    “你!”二狗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是女子,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的清白便毁了,那些男人起了歹心,要是我不在的话,你早已经——”
    他说不下去了,那后果她是知道的。
    但未料柳三升却委屈得快哭了:“你还说,我的清白都毁在你手头了,兴许我现在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你却一走了之,你跟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二狗子立马反驳。
    柳三升那话儿正被那赶出来的南极北极听见了,北极听了有些诧异,南极却是很了然,很同情的模样。
    二狗子那狗日的,都不知道趁人之危占了多少柳三升的便宜!
    “你还说你没有!”柳三升似乎是委屈至极,又气又恨,直接就给了二狗子一巴掌,“昨天晚上,你在小山坡上把我睡了,你却一个交代都没有就走了,要是将来我肚子里有了,你又走个无影无踪,我们母子俩该怎么办啊!反正不是被浸猪笼死,就是给人戳脊梁骨戳死,都一样没活路了,我不如现在就去死算了!”
    那南极北极听这话,就算是大男人也不禁脸红了,忙背过身去,假装出门忘了带耳朵。
    二狗子简直就是冤枉透顶,连声辩解:“我没有!”
    柳三升眼里挤出了两滴泪水来,抽抽搭搭地道:“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连身子都给你了,你现在却不承认了,我死了算了!”
    说罢,便要去死,二狗子忙将她给抱住了,苦口婆心地劝道:“三升,不要任性,我不是你的良人,卫瑾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柳三升扁着小嘴儿:“我都是你的人了,我还怎么嫁给卫大哥,莫不是等新婚之夜,我落不了红,让卫家人给赶出来,你才称心如意不成?”
    二狗子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敢保证,真的没跟柳三升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最多,也就亲亲抱抱摸摸而已……
    柳三升在那客栈门口,要死要活地,死咬住二狗子不放,二狗子实在是说不清楚了。
    偏偏柳三升装得像个懵懂的少女,还天真的以为亲亲嘴嘴抱抱就能怀孕了,死咬住二狗子,亲了抱了就是毁了她的清白了,肚子里肯定有了,他得负责,要不然她回去就是一尸两命。
    二狗子才不相信她不会懂那事情,要不然,那‘左少与狗’怎么可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三升,别闹了,明日我送你回家去。”
    “你跟我一起回去成婚,我就走!”柳三升攥着他。
    “三升,别闹了!”
    “我哪里闹了,你毁了我的清白,都跟我睡了,我回家去就是残花败柳了,过年就能生出个没爹的种来,我还怎么活,你怎么可以这样,睡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要娶我的,睡完了马上逃个无影无踪,呜呜呜——”
    柳三升说罢,低声地哭了起来。
    哭得二狗子心都碎了。
    那一边的南极都听不下去了,默默地与口型对北极道:头儿真是禽兽啊!
    北极也没想到,这柳三升的胆子着实是大,竟然敢追上来,怕是他们又走不了了。
    他知道二狗子不可能和柳三升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少,就那一点,足够让柳三升闹下去。
    “三升,你听我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二狗子笃定地道。
    “没有才怪,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你现在却不承认,我以后可怎么活啊!我死了算了!”
    说罢,又要寻死觅活的,二狗子忙将她给抱住了。
    谁料柳三升转手便给了二狗子轻轻一巴掌:“好,你个负心汉,你有种不跟我回去,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说罢,挣脱了他,往那客栈之中跑去,还回头道:“我就住在二楼三号房里头,你明天走的时候一定要叫我,要是你不叫我,我一样追上来找你。”
    二狗子感觉头大,他不想误了她一生,可是现在这情况,自己似乎是赖不掉了。
    他虽然没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但单凭他做的那些,已经足够让柳三升给赖上了。
    等柳三升跑没影了,南极才探头探脑地过来:“头儿,这是可怎么办啊,我们还走不走啊?”
    二狗子头疼,柳三升继续扮着男装便罢了,她倒好,穿着女装大摇大摆地就出来了,还打扮得明艳动人,方才出房间到现在进房间,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了,这客栈之中的情况如此混乱,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如何能在这客栈里安全地住一晚,怕是不知道多少人已经盯上她了,而且她还报了房间名!
    就算是过了今晚,她已经追上来了,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赶走的,她要是随着他们追上去了,二狗子可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他也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子折磨至此,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他一脸苦恼,南极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是马上离开吗?”
    “现在还怎么离开!”二狗子恼怒,提了包袱便往那二楼去了。
    那房间之中,柳三升回了房间,一擦脸上的泪水,便不禁笑了。
    三狗子正睡在她的小床之上,此时也不禁蹦起来,似乎是在询问情况。
    她逗着它,一边笑道:“放心吧,你肯定会来的,要是他不来,算是我看错他了,这种男人也不值得我珍惜,我自然是明日便回去了,你也跟我一道走吧。”
    三狗子蹦蹦,心里欢喜——那敢情好!
    跟着二狗子才出来了一天,它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太吓人了,它一定要跟柳三升回去!
    柳三升正在房中将头发之上的发簪等东西除下来,便听得外间一阵声响,眉间一喜,不动声色地梳着头发。
    看来自己还是没看错他。
    她对那外头大声道:“二狗,你进来睡吧。”
    “我在门口守着便是了,明早我送你回去。”
    “门口冷,你进来睡。”
    “不用,不合礼数。”
    柳三升不禁捂嘴笑笑,而后道:“怎么不合礼数了?你快进来吧,昨晚我们在小山坡不都睡过了吗?”
    门外一阵沉寂,二狗子嘴角抽抽,脸涨得通红,不敢回答。
    柳三升也不调戏他了,知道他是跑不掉了,便也安安心心地脱了外衣睡了。
    二狗子和南极北极便坐在那门口一夜,守着里面的安宁。
    半夜的时候,突听得屋内传出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又传来柳三升惊慌失措的声音,“不要,救命啊!”
    二狗子忙破门而入,却看见那房中,多了一个大汉,正将柳三升往那小床上压去。
    柳三升柔弱至极,穿着一件外衫也被撕下,宛若一朵风雨之中的娇花,柔弱得似乎一捻就碎,那大汉正狞笑着往她身上扑去。
    他妈的!这还得了!
    二狗子煞气冲天,直接便抽出了腰间的雌刀来,朝那大汉捅去!
    ------题外话------
    三升出手,二狗砸是跑不了的
    话说,男主肯定身心干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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