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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大口大口的喝水,尽量让清水能深入到肠道里去,不然早起一杯水就没了排毒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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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叶听着她咕咚咕咚的喝水声,明明自己跟躺尸似的,还是没忍住笑。
聂芷拿手推推他,“别把水泼沙发上,蒙蒙喜欢坐沙发上看电视。”
季叶含着水杯口模糊地应声,然后把水杯递过来,聂芷放到桌台上,又回头看他。
“要被子么?”
季叶点点头,整张脸都埋在沙发里,只能看见黑亮的后脑勺。
聂芷从自己房间里扯了薄被子出来,横盖在季叶腰间。s市早晚温差挺大,还沿海,要是不盖着被子睡觉准会感冒。
见季叶完全沉默下去,安稳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聂芷以为季叶已经睡着了,就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谁料客厅座机滴滴地响,她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叶拿着话筒咬牙切齿。
“聂斐你表太过分了,特么的我都写了十几遍设计方案了,你还想再改进?妈的你当设计总监的座位这么好坐啊?别吵我,不然分分钟跟你翻脸。”
这个早上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聂芷都听的清座机里的飒飒声和聂斐轻轻的呼吸声,他冷静的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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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叶,我知道你累,但是没办法,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你要是还念着几分情面,就帮我再修改一次吧。公司申请上市在即,如果年利润不上升一个层次。我们就得等好几年。你的设计方案很重要,它意味着我们能在市场上有多少占有额,还意味着我们的年产值。麻烦你了,季叶,帮帮我,好么?”
聂芷听明白了,季叶是设计产品销售方案的,他的方案直接影响公司的营销政策。这当然很重要了,聂芷都看的出来,季叶当然更明白自己的责任。
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聂芷想。要不是“操”,要不是“靠”,反正不可能是“妈蛋”。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弯着腰蹲在电视机前。话筒那边还等着他的回答。
聂芷走近。季叶心情很郁卒。
“我这就去改。下次不要打电话到小芷家了。”
聂斐似乎早就有所料到,他含着笑回答:“还不是因为你不接家里的座机,我就知道你肯定躲这边来了。行了。加油,能不能通过上市的硬性条件要求,就看你的了。”
季叶嗤了声,“我尽力。”
聂芷一步一停到他身边时季叶已经挂了电话,她扶他起来,指指厨房。
“吃了早饭再去工作吧,吃饱喝足才会有灵感。”
季叶对于她这个理论深以为然,当下用了新牙刷刷牙,洗了把脸坐到餐桌前。
早餐是红豆粥和鸡蛋,加一杯牛奶,聂芷临走前还拿了个苹果,匆匆赶去上早自习。
他们学校的制度很变态,七点上早自习,晚自习也要上到十点。
季叶倚着阳台端着粥看她跑出楼下,扬声喊了句:“早点回来,我打探到了一个好消息,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聂芷险些左脚绊右脚,她做了个小声的姿势,示意季叶安静下来。
季叶望着她笑,隔着空气眼里竟然还有晦涩不明的黑暗。
聂芷心里一突,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开始赶路。手表已经指向六点五十,加快些脚程也能赶到。
半路上她遇见跟自己一样匆忙的封程,他扯着校服领带拐进校门,看见她也是一愣。“你没穿校服?”
聂芷下意识地问:“为什么要穿校服?”
封程一拍额头,纠结了下。
“都是我的错,昨天晚自习老师通知今天有领导来检查,所有人都要穿校服,我忘了通知你。”
聂芷点点头,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却被封程扯着后领口给拽了回来。
“你不要回去换下校服?你家不是很近么?”
聂芷看他的目光透着点奇怪,“为什么要换校服?我是来上课的,不是应付检查的。”
封程叹服,只能跟着她进了教室。
踩着最后一分钟的铃声,几乎是聂芷一坐下,铃声就响了起来。
周围的莘莘学子都认真看着书,不少人在大声朗读,多么嘈杂的环境,可这就是学习的环境。
聂芷受不了课本上浅显规整的英语课文,自己买了一本《霍比特人》的英文版本来看。里面有不少的托尔金自己发明的种族语言,看起来晦涩,聂芷却觉得有趣。
《霍比特人》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她通过这本书看了这部电影,又认识了马丁福瑞曼,而后知道了神夏。她不是腐女,但她特别喜欢饰演华生的马丁。在所有人都为他和夏洛克之间扑朔迷离的感情纠葛和夏洛克的傲娇智慧而魂牵梦萦之时,她还是喜欢那个饰演过比尔博的霍比特人的马丁。
她现在的同桌是个戴着眼镜很有书卷气的小少年,不过也还是有十四岁,他偶然听见聂芷在叽里呱啦的声音,觉得稀奇,侧头看她手里的书。
正好看到孤山的地势图,他呀了声,问聂芷:“你在看《霍比特人》么?”
聂芷笑着肯定,顿时小少年就兴奋了。
“我也喜欢看,不过我看的是中文版的,你看到哪里了?”
聂芷指给他看,二人低着头小声说着话,不多时早自习就结束了。
封程早就注意到他们在说话,于是他小小地利用了把学习委员的特权——假装没看见。
最后她的同桌提出来想借去看看,聂芷爽快答应,不过说好要等她看完。
小同桌眼睛发亮。瞧着她像是瞧着一个小土豪一样。聂芷失笑,想起来开学快一个月,她都没有跟这个少年说过话。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小同桌很欢乐地告诉她他叫帅银。
聂芷囧,“哪个帅,哪个银?”
“元帅的帅,金银花的银。”
他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得如同巴掌大的脸白净柔和,黑框眼镜夹在他的鼻梁上让他显得无限秀气。
聂芷自我介绍了下,小少年嗯嗯点头。“你好。”
她微笑:“你好。”
小少年似乎是觉得没什么好沟通的了。食指指着课本,小声道:“我要看书了。”
聂芷歪歪头,露齿一笑。
她很庆幸这个班级大多都是以学业为重的学生,太好的学习氛围让她觉得自己走神都是一个错误。
一上午的课过去。聂芷因为有良好的英文基础。看薄薄一本书并没有压力。利用下课时间她立马看完了,然后递给小同桌。
她没问对方是不是能够完全看懂,在学习这方面。要享受过程。不然在多年以后回想起自己的青春时代会满是遗憾,后悔自己没有把脚步放得慢点,没有好好看看路途上美丽的风景。
封程见她拿着一本书就走出教室,急忙跟上。
聂芷没回头都能想象得出封程暗搓搓地模样,她侧过身,顿在原地。
吓得封程下意识找廊柱去躲,反倒还撞到了脑门,他捂着脑袋疑惑,他躲什么呀?他又不心虚!
聂芷觉得,封程可能肾虚。
“你有什么事情?”
封程拿下按着脑门的手,哈哈笑着走到她跟前,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聂芷也耐心地等着,只是眼神渐渐平静,也不笑。
封程下意识就摸摸后脑勺,问:“昨天我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问完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因为对面的聂芷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你这么关心这件事,是跟你的利益有关么?”
他立刻否认,结果有了心虚的错觉,想抽自己一掌的心理都有了。
聂芷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偏过了头,说出的话有些残忍。
“你都知道你父亲的过去,想必他自己也没有忘记吧。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不回家?为什么他从来不跟我家人联系?原因很明白的,他看不起我们,我们又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封程听着有些难过,心脏更是像被人用力攥着透不过气。他看着聂芷的侧脸,她触目可及的右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倔强,没有失望,没有伤心,也没有任何动容。
“小芷。”
聂芷往后退一步,放学的人群涌过来,她道:“再见。”
“聂芷!”
封程去抓她的手,却落了空。
他懊恼地低下头,聂芷说得对,为什么他的父亲告诉过他这些往事,却丝毫不去跟家人团聚?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更难怪聂芷会那么认为。
身后有人拍他的肩,那人冲他挤挤眼睛,促狭道:“我都看到了,你勾搭小萝莉!”
聂芷身高还没长什么,左吃右补还是停留在一米五,这是她永远的伤痛!
封程没好气地一掌拍过去,打在他肩头,惹得男生夸张地往后一倒。
“瞎说什么呢,聂芷是我的妹妹,我们说几句话又怎么了?”
那个男生瞪大眼,惊讶了一瞬,“你母亲不是生的男孩么?难道他变态啊?”
封程毫不留情地踹过去:“你才变态,给我滚!”
男生又嘿嘿笑着迎上来,右手勾着他一边肩膀,笑道:“别那么小气嘛,要不是我留了一级,就没人照顾你了。”
封程嗤笑一声,倒也没推开他,二人并肩向前走,封程忽然转头。
“樊澈,你说为什么我爸都没有亲人呢?”
樊澈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你爸现在有钱有势的,你最好不要到处散播他有私生女的消息,造成影响可就不好了。”
封程笑着推推他的肩膀,“什么叫私生女?我爸现在和王阿姨生活得好好的呢,倒是你。别老是跟王阿姨告我的状,不然我就揍你了。”
封程回回这么威胁他,可没有一次真的跟他红过脸。樊澈当然知道他们俩三四年的情谊不可撼动,不过刚刚聂芷的事情肯定是被封程瞒下来了。他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疏离感,好像他以前还听过她的名字,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樊澈跟着他下楼梯,随口问道:“你中午回王家吃饭不?”
封程摇头,“公寓的阿姨都做好饭了,我回去吃。”
王家,是聂枫的妻子王玄烨的家。聂斐也不算入赘。只是那里被叫惯了这个名字,聂枫也没有去修改。
到了校门口,樊澈自己家有车来接他,封程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摆了摆。算是告别。
樊澈来拉他。“我送你回去。”
封程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把手从他臂弯里抽回来。
“公寓就在前面拐弯处,你送个什么劲?”
樊澈对于聂芷的事情很好奇。便道:“我想问问你和聂芷的事情,她怎么会是你妹妹的?”
封程沉默了下,风里送来花的清香。
樊澈家的司机看不得自家少爷在太阳底下暴晒,远远地喊了声,樊澈没理。
封程开了口,慢慢道:“她的事情我也没搞清楚,等我弄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樊澈哼笑,幽黑狭长的眼里闪过凌厉,而后他恢复散漫。他那一瞬的失常,封程也没有看到。
“好吧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去了。”
封程让他先走,而后朝着同一方向慢慢向前,百米之外,就是他父亲给自己找的安身之所。
暂时的,并不长久。
但聂芷的事情他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回去?为什么他现在也绝口不提他的家人?当年的坑蒙拐骗真的只是坑蒙拐骗么?
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聂芷正轻松地走在街上。
她的纸笔都用得差不多了,便去了附近的大学城里的随意一条商业街买文具,不过十分钟她就选好了一大摞,结账时她随口问了句“有优惠么”,老板乐呵呵地拿来会员卡。
聂芷无言,摆摆手说算了。
会员卡这种东西,看起来像是自己占了便宜,其实还是店家得了最大的好处。她虽然没学到金融赚钱的核心精华,最基础的成本计算和消费心理学她还是研究过的。
她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再多走五分钟就到家了。
果不其然,季叶正坐在她家吹着电扇看着电视啃着油炸鸡腿。聂芷先把东西放到房间,洗了个手也去吃鸡腿。
要说她母亲做的菜,有三样是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红烧鱼,油炸鸡腿,虽然都是家常小菜,但滋味真的不亚于任何酒店的美食。
季叶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两只手分别抓住小鸡腿的两边,态度还挺郑重其事的。
细看之下,他又笑了。聂芷的手很白,也肉乎乎的,她自己的爪子就像一个鸡腿。
聂蒙看到他们在吃肉,呼啦啦的口水也要出来:“我要吃,我要吃。”
一字一顿,但条理分明,而且没有口音。
聂芷觉着,在爷爷奶奶的家乡话影响下他没有长歪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啊。
享受完了食物,季叶打算跟聂芷说一件正事儿。
他很严肃:“你要答应我,听了这件事不准不吃饭,不准抑郁,不准哭。”
聂芷瞥他一眼,没说话。
季叶洗的干干净净的手撑在阳台上,清风吹起他的浅绿色衬衣,他白净如同瓷器的脸上微微有着忧郁。
他稍稍低着头,露出一截柔如藕玉的脖颈来。
“小芷啊,你一定要稳定好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生气,但你一定要冷静。”
聂芷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她带着笑打趣道:“聂斐终于肯把事情告诉你了?”
季叶轻轻摇头,“我一直都知道,不过不忍心告诉你。”
聂芷:“……”
季叶揉揉脸,然后深呼吸,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低吼出声:“谢儒一出车祸了。”
聂芷:“……”
她强忍着暴力的冲动,咬着唇左右晃了两圈,发现没什么好踢的东西,又转回到季叶跟前。
季叶愣了:“干嘛?”
聂芷:“我能踹你一脚么?”
季叶左手扶住阳台上的扶拦,探了头躲出去,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美好得像天上下来的天使一样。
聂芷睁大眼睛问他:“你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季叶从这句话里听出来聂芷的宁静,她心绪平和,而自己也躲过了突如其来的血灾。
“天生的,我祖母是外国人。”(未完待续……)
ps:往后都是四千字一更,大家注意了。i12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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