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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中散发着浓郁的**意味,由于时值夏初,以至于显得十分闷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但这一切对于牢房中那坚挺的中年男子似乎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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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将书丢在一边,冷冷道:“王有过,臣不谏,臣之罪。臣谏之,王不改,臣替王改之。”
沈无言不由一笑,淡淡道:“据说海大人来自海南,那边夏天却比京城这边要湿热的多……就是不知道在这牢房之中,住的可还习惯?”
海瑞不知沈无言这是何意,但神色却还是这般强硬,冷声道:“老家却是湿热,这区区牢房自然是没的比……况且我海瑞生来便不是为了过好日子的。”
面对如此忠直清官,沈无言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能直言辱骂皇帝的,从古至今的确不多,出发点固然不错,但却又失去了几分善思。
不过海瑞便是这样的人,如若他不这般纳谏,他也就不是海瑞了。
想起当年胡宗宪与自己聊起这位海瑞,在淳安上任之后竟然自己开起了菜园子自己种菜,一时之间将淳安也搞的风生水起。
后来有一回海瑞母亲寿诞,这位大孝子站在肉摊上许久,才下定决心买了一块肉,后来海瑞买肉的这件事在东南官员们口中传为美谈。
清廉固然是一点,然而更让沈无言觉得这位海青天有意思的却是在为人之上。
许久之前这位海青天只是福建延平县的一名教谕,朝廷派来御史前去县学视察,所有官员师生都跪拜行礼,只有这位海教谕不跪拜,也因此有了海笔架的外号。
所谓海笔架是因为海瑞站在中间,而其他诸人都跪下,因此产生的这一突出点,便被称为笔架。
后来在御史林润的推举之下前去淳安任职知县,在任期间打过胡宗宪的儿子,也吓走过显赫一时的鄢懋卿,总之名震东南。
而今这位海青天一纸治安疏,将大明天子骂的一无是处,也因此落得个罢官入牢。
听着海瑞言语,沈无言却是有些无奈,轻叹道:“前些天见陛下,他老人家已然病重,尚在说海瑞说的对,但也不能这样不给他面子……因此户部司务何以尚便为你求情,结果皇帝大怒将他打入诏狱。”
“这昏君。”海瑞怒道:“陛下就是好面子,以为这位何司务猜透了他的心思,便心生不快,当真是昏君,昏君。”
如若他人听到海瑞这般言语,定然要惊的敬而远之,毕竟骂皇帝昏君却是大逆不道,如若将这些话传到陛下那里,海瑞岂有活路。
不过听者却是沈无言,无论海瑞如何骂,只要不是当面去斥责,骂的全国人尽皆知,那便算不得什么事。
摇了摇头,沈无言笑道:“虽说这般,但陛下还是将治安疏留在了身边每日诵读……还说过海瑞可以和比干相比,但朕却也不是纣王。”
听得这话,海瑞却是愣住了,比干乃是古之忠直之臣,皇帝将自己比作比干,却又是比怎样的嘉奖都好,都是最高的肯定。
于是陷入了沉默,直到沈无言轻叹一声之后,海瑞这才道:“却是有些过了,陛下虽说修道,但也的确不是不事政务……”
沈无言点了点头,淡然道:“当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古之贤君,却也都有追求长生之道……陛下兴许无法与这些贤君相比,却也不至于那般的差……只能说太过自私了些。”
海瑞默默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说的也是这个理,陛下他却也不昏庸……”
“非但不昏庸,而且精明的很……他至始至终都想着为了自己,但真正为大明的却很少。手底下的那些官员们斗的越厉害,他就越欢喜……可惜如今成了这局面。”
沈无言长叹一声,对于这位皇帝,他却是有说不出的感觉,若是论起聪明才智,想来即便是徐阶与严嵩都无法与之匹敌,然而如今大明却又若海瑞所说家家干净。
海瑞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书生却并非自己想的那般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而是对时局十分清楚的人物。略一沉吟,他道:“如今大明大厦将倾,却是需要一位扶起大厦之人……”
沈无言知道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但沈无言也很清楚,很多事时候未到,即便去强求,也是求之不得的。
“大明人才济济,四镇也有名将驻守,只要能安稳些时日,必然能恢复到往日那般兴盛,海大人也无需这般担忧,一切都会好起来。”
沉默少许,沈无言又道:“只是希望海大人以后行事可以通些人情,切莫对于些许小事太过认真,而今你斥责陛下,陛下念你忠诚不与你计较,但未来呢?”
“何谓小事,何谓大事?”海瑞皱起眉头,沉声道:“只要于民不利之事,我海瑞都不能任之不理。”
沈无言苦笑一声,无奈道:“终究是有舍小家为大家的时候,一个人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但他贪些银子,又或者有些小毛病,却也可以容忍……毕竟完美之人只有圣贤。”
这一席话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直刺海瑞心脏,多年以来他都信奉只要于民做主便是对的,然而如今听这书生直言,显然并非这般。
民也有良民刁民之说,有时候看似做了好事,但实则危害却更大,却也不是没有的事。
沈无言走了,只留下这一席话,但对于海瑞的冲击却久久无法散去,天色已暗,油灯还未掌起,只是窗外月光照在脸上,有些悲怆。
而对于沈无言来说,之所以这般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位清官因为这些问题而出错丧去性命,不过也不指望有什么改变,因为会改变,他也就是海瑞。
嘉靖四十四年夏的这一次谈话对于沈无言来说只是一时兴起,但对于海瑞来说却是一次巨大冲击,以往没有人去和他说起这些,而今听来震撼无比。
于是心中坚持的那份职责有些动摇,想来一旦在有些什么契机便会真的改变。
不过对于如今依旧身在牢中的海瑞来说,改变与否其实并不重要,望着窗外明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
也许某一天陛下心学来潮就将自己斩了,也或许有一天陛下会将自己放了,但那有朝一日是多久,也许自己依然老去。
……
回到小院已然不早,看着挺着大肚子还在院子内浇水的李婉儿,沈无言忙走上前去接过自制花洒,低喝道:“快回去躺着……”
李婉儿极不情愿的将水桶递给沈无言,低声道:“整日都憋在家里,实在……”
沈无言立刻打断李婉儿的话,沉声道:“都说了要注重胎教,这些天多读书……另外……你走出这院子还能回的了家?”
这般说其实还是和几个月前一件事有关,当时因为沈无言起的有些晚,所以李婉儿便外出去买早餐,后来回来却什么都没买。
当时沈无言也没大在意,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婉儿是迷路了,后来几经打听,还是一名好心人的帮助下,才回到的小院。
此时沈无言提起这事,李婉儿小脸顿时红了起来,微嗔道:“都很久以前的事……还提起做什么……对了,月儿来信了,说是有些事,看你有没有空回苏州。”
“哦。”沈无言应了一声,接过信看来,顿时脸色一边,轻轻喃喃道:“日本人……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日本人?”李婉儿看着沈无言的神色,不由露出担忧之色,忙问道:“没什么事吧……”
沈无言忙笑道:“没什么事……不过却是要回苏州一趟。”
“没什么事为何要回苏州……”李婉儿轻声道。
沈无言捏了捏李婉儿的脸颊,笑道:“当然是回去将采儿接过来……否则不光你无聊,那位王大侠也要相思而死了。”
听沈无言这般一说,李婉儿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还忙道:“这其实也怪不得王天,相思之苦……却是难以忍受呢。”
说着话,李婉儿又有感同身受,想起当年在家等着沈无言的那段光景。
……
与李婉儿闲聊一阵,沈无言这才回到书房,再次将那封信取出看了几遍,低声喃喃道:“和倭寇通商便是通倭之罪……可是这位大名……”
所谓大名便等同于战国时期的诸侯王,在日本国内如今有许多大名,这些大名掌握着军政大权,一心图强,这些年一直期望能与大明互通商路。
只是自从海禁以来,商路便被阻隔,大名们也陷入了困境,所以一心想要打开商路,那边会产生纷争,矛盾也就此开启。
看着纸上落款上的名字,沈无言沉沉的叹息一声,此人并不简单,如今在日本国内也颇有势力,而今却盯上了自己,却是个难缠的事。
“织田信长……自然是不能答应他们,只是……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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