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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丰慢了一步,当他回到战场的时候,所有的战斗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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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积势为胜,并非出奇制胜,而是以无可置疑的优势,一枪搠倒了甘力潼。
但她的胜利并不重要,至少不足以影响整个大局,真正让战役结束的,是秋璃对殷天督的胜利,在见到盟主首级的时候,糜孤霜和石天王就停止了战斗,接受了失败。
罗丰见秋璃面上似乎还有几分不痛快,心下纳闷,照先前的情况判断,秋璃和殷天督之间分明有着私人恩怨在,如今亲手斩杀对方,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悲秋悯月,惜叹敌手不在,而应该哈哈大笑,嘲讽对手无能,竟敢得罪自己,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失败上才对。
被询问缘由,秋璃摸着后脑,吞吞吐吐道:“不知该怎么形容,虽然这段时日来我进行了秘训,实力大涨,自忖有足够的胜算,但只负了点轻伤就胜出,顺利得超乎预想,感觉就像只是击杀了一具分身,而没有真的杀死殷天督一样他在战斗中似乎还留有余力,可直到被我击杀,他也没有展现出这份力量,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端木正闻言,脸色微变:“这可是最糟糕的情况,虽然不至于让人道盟翻盘,但此人未死,贼心难消,这场布局就不算圆满,人道盟还保有卷土重来的希望。”
假如殷天督真的只是用一具分身来李代桃僵,罗丰精心准备的这场布局只能算成功一半。
盟主未死,人道盟自然还保留一线生机,但其余天王落败,必然造成全盟上下人心动荡,单靠一位盟主是镇压不住的,而且如今的六道宗里盛行“反人道盟”的舆论风向,口诛笔伐,他们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不知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殷天督若是假死,只是将败亡的时间向后推移,尚不能扭转战局,因为罗丰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特意提前完成布局,到如今只用了不到四十天,距离月湖真人为他争取到的两个月期限,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假若殷天督打的主意是想拖延到背后靠山复出,那他注定要失望,罗丰不会给他逆转的机会。
叛教的屎盆子已经扣到人道盟头上,罗丰等人就算现在直接杀上门去,以多欺少,他也无从狡辩。
秋璃摇头道:“不,殷天督应该是死了,或者说,作为人道盟盟主的殷天督确定身亡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此人还会复出……”
她语焉不详,分明是另有隐情,但罗丰没有继续强问她,反正他的目标就是消灭人道盟,任务完成即可,其余的事情并不值得他在意。
“既是如此,便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一面由我于刑罚堂广场召集弟子,当众宣告殷天督和荀载略两人的罪状以及伏诛的事实,另一面由你们率人直捣人道盟老巢,抄家顺带收集其他罪状的证据。”罗丰转头看向剩下的三位天王,“三位若愿意倒戈相助,我等欣然欢迎,若否,就请委屈一段时日,暂时限制行动,待半个月后放三位自由。”
胸口挨了一枪,脸色苍白的甘力潼咳嗽道:“败军之将,悉听尊便。”
他倒是不怀疑罗丰在撒谎,否则现在动手灭口即可,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囚禁三人行动。
糜孤霜倒是从善如流,开口道:“我知道一些人道盟私底下做的勾当和罪证,可以找出来给你们,但最后抄家的好处需分我三成。”
端木正剑眉一扬,甚是不悦,就要开口,罗丰抢先道:“三成不可能,人道盟死定了,就算没有其他罪名,光是一个叛教之罪就足够明正典刑,死有余辜,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最多只能分你一成五,但你必须将人道盟埋藏的宝库全部指出来,否则待我们上报宗门,这些东西将全部充公,你亦得不到。”
“好,一成五就一成五,望你们遵守信诺。”
糜孤霜没有讨价还价,她很清楚自己是阶下囚的身份,若惹得对方不快,与外地勾结的人就不只是殷天督和荀载略了,杀两个是杀,杀三个也是杀,到这田地已没有差别,她可不想将自己的生命堵在对方的慈悲上。
何况,人道盟这些年搜刮了多少油水,她大致能猜到,哪怕只分得一成五的好处,也足够她完成到天人的积累了。
想到这,她又建议道:“另外,你们的行动越快越好,趁殷天督的死讯还没传播出去,否则必然会有高层成员先行一步去掏光宝库,若慢上一步,指不定就是人去楼空。”
甘力潼看不下去,忍不住道:“等一下,糜孤霜你怎能这么做,人道盟待你不薄啊!盟主尸骨未寒,你竟然就帮外人掘他坟墓,往昔你可没少得组织的供奉。”
糜孤霜白了他一眼,道:“是啊,他们供奉好处于我,我为他们出力拼命,这不就是单纯的生意买卖么,我一不偷二不抢,做的都是苦力活,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又不是靠别人施舍,可说不上谁有恩谁有过,就像方才若是不小心,很可能就是没命的下场,我不还是尽心尽力,丝毫没有渎职。
现在大厦将倾,雇主死了,这生意关系自然告吹,我跟人道盟已是毫无瓜葛,谁也不欠谁。再说了,就算我不插手帮忙,人道盟也是死定了,这些年的积累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落到我手里,好歹有份亲缘关系在,想来盟主他老人家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欣慰万分。”
盟主知道你是这样的吃里扒外,肯定做鬼也不放过你。甘力潼听得目瞪口呆,终是无言以对,毕竟自己性命还在罗丰等人手中,若惹得他们不快,赔上自己的一条命,毫无价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端木正瞥了糜孤霜一眼,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似是觉得为这种人置气毫无意义,同时更坚定了信念,人道盟这样组织果真是不得人心,灭它是替天行道。
这时,罗丰对甘力潼道:“刀天王若愿意弃暗投明,一成五的承诺同样有效,你和霜天王谁先找得宝库,谁就能从中分润应得的那一份。”
“好吧,我答应你。”
一听能给糜孤霜添堵,甘力潼爽利的应下某种意义上,他对人道盟的忠诚也很廉价,只要有个台阶就成。
糜孤霜登时大怒,破口大骂:“甘力潼你个生儿子没****的东西!指责我的时候说得那般大义凛然,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厚颜无耻!伪君子!竟敢从老娘手里虎口夺食,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掌怕死你!”
甘力潼伤到了肺腑,不易动怒,也不易说话,于是便没有反唇相讥,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罗丰不理两人之间的争吵,转向最后一人,问道:“石天王怎么想,我的承诺一视同仁。”
身材魁梧,顶着一个大光头的石天王摇了摇头,叹气道:“荣华富贵,名利权势,转眼尽成梦幻泡影,昔日我劝过殷施主,因果报应,自业自得,早晚必有灾劫降临,他未曾放心上,如今皇图霸业转头空,究竟求的又是个什么呢?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他竟是来到殷天督的尸体前,念起了往生经。
方月仪惊讶道:“居然是个真和尚,我还以为是假秃驴呢!”
端木正摇了摇头,没有评价三人的不同行为,转而询问罗丰:“原本与你交手的那位剑天王呢,他也身亡了吗?”
“差点忘了此人。”
罗丰忙赶到单剑通被埋进去的那座大山,挥剑劈开山壁和乱石,将人从中捞出来,用手一探,已是没有呼吸,只存一丝若有若无的心跳。
“还留下最后一口气,他本就没能完全掌握住自身的力量,意识昏迷后更是控制不住,导致妖气反噬,而且根源起于脊椎,沿着经络破坏了全身的经脉和骨头,还有相柳之毒渗入五脏六腑,看来是没得救了,天人修士碰上了也无可奈何,唔……或许可以拿他做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