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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船将沉,没人愿意跟着一起溺死,上面的人慌乱无措,下面的人就更别提,早就人心浮动,那些本就关系不深的外围成员,纷纷脱离人道盟,跳出这条即将沉没的大船,而那些作威作福,得罪不少人的内围成员,则拼命寻找下家,希望提供藏身之所,为此愿意付出丰厚的报酬,更有甚者,直接到善功堂申请了长期外出的任务,反正近几年不准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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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受到压迫的弟子日日夜夜在心中为罗丰祈福,希望他能坚持住,一举将人道盟扳倒。
假如罗丰修炼神道功法,就能发现大量的信仰愿力聚集在他的气运旁边,堪称众星拱月,须知源自修士的愿力,可比凡人的强大太多,修为越高,愿力越强。
当初罗丰布局时,一颗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起来作用有限的棋子,在这一刻全部串联起来,发挥出庞大的能量。
大势已去,就是人道盟现在的处境。
“单剑通被我击败,再派人与我决斗已无意义,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想与我单打独斗,单剑通的现身是迫于无奈,被我以费元华为饵勾了出来。人道盟的九重境高手中,单剑通的实力排在次座,他败给了我,唯一有取胜可能的就剩下盟主殷天督,但他恰恰是最不可能下场和我决斗的人。”
罗丰漫不经心的说着,通天古书没有异议,身为组织的首领,不依靠集体的力量,而是靠个人能力和独行侠决胜负,本身就是一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愚蠢行为,何况以人道盟现在风雨飘零的处境,殷天督若是再次败给罗丰,那就真正崩溃了,接下来的手段都不必使了。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的等待,有甘力潼的决斗期限在,不出十天,决战的契机就会降临。”罗丰以一种平淡却异常笃定的语气说道。
通天古书也随即将人道盟扔到角落,转化话题道:“你看了这么多天的《盛神法五龙》,还有那本心得,对诡之大道的存在有没有把握,玩虫子的老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
罗丰摇头道:“不清楚,太易号为万道根源,乃是三千大道,以及世间万物的起源,一切的一切,皆是从太易开始。我查阅宗门内的资料记录,不曾找到有谁证过太易大道的线索,其余如太初、太始、太素等先天大道虽然证的人较少,可终究能找出一两个,而太易大道尚停留在探索的阶段,很多前辈尝试过,但最后证出来的要么是后天变化大道,要么是后天生命大道,又或者其余与创造、起源相关的大道,总是差了一两步。”
通天古书附和道:“在我漫长的岁月中,也不曾见过有谁证出太易大道。易者,变也。世间的全部都从易开始,在易中发展,在易中衰弱,在易中终结,易象征了所有,包含了动态的变化,任何功法武学都是易的体现,诚然,先天太易大道并非无敌的存在,如先天寂灭大道、先天冻绝大道这类象征静态的终结类大道,皆能与它相互克制。”
罗丰将《盛神法五龙》合上,进行日常的反省:“仔细想想,我其实是被太易大道的名头吓住了,先不说《阴符七术本经》能否证出诡之大道,就算可以,诡之大道能否升华成太易大道呢?无人能证明这一点。”
百蛊真人虽是天人修士,但只是天人二重境的修为,离极道强者都差得远,哪来资格对三千大道的关系进行定义。
“就算退一百步讲,《阴符七术本经》能证出诡之大道,而诡之大道也能升华成太易大道,可这也算不了什么,像变化大道和生命大道也是被认定有可能升华成太易大道的,然而迄今为止,尚无一位证得这两种后天大道的人升华成功的例子。
诡之大道就是一个阴人的坑,百蛊真人想诱惑我跳进去,一旦合了诡之道种,那真是追悔莫及,后天大道再好,跟先天大道之间总有一些差距,没有舍先天而取后天的道理。”
禅渡宗的岳鼎能舍弃先天力之大道和先天毁灭大道,改而选择后天真我大道,是因为他有信心将这条大道升华成先天太素大道,毕竟是有前人做到过的,哪怕再艰难,这条路仍是有迹可循,至少证明走得通。
但先天太易大道从未有人证过,罗丰并不认为自己比过去千万年的前辈高人们更有智慧,加上天人一步,再难回头,万一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化后天为先天,一辈子卡在上面,那就只有转世重修这一条路了。
通天古书继而问:“那你是准备放弃修炼《阴符七术本经》吗?”
“当然不,六本分篇我已有相当的基础,现在总纲在手,只要稍加修炼,很容易达到小成,大道积累总是多多益善的,哪怕最后超出了上限,有的选择总比没有选择来得好。而且就从经文透露出来的特征看,诡之大道大概很符合我的脾性,即便不用来合道种,证出它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阴符七术本经》的六本分篇讲述的都是对敌法门,其核心就在一个“变”。
《分威法伏熊》是元气的变化,暗中蓄力,倏然爆发,攻敌不备;《散势法鸷鸟》是身法的变化,破隙循间,腾挪转移;《转圆法猛兽》是力劲的变化,转卸分化,以巧引力;《养志法灵龟》是心志的变化,伪装精神,绵如龟息;《实意法腾蛇》是魂力的变化,元神脱壳,纵行千里;《损悦法灵蓍》是灵机的变化,窥敌破绽,料敌先机。
这六本分篇功法都突出了“诡变”的特性,令人捉摸不定,防不胜防,将术法武学的技巧演绎得如同兵法一般,正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兵者,诡道也。
总纲《盛神法五龙》则将六本分篇的特性统合起来,去芜存菁,拨开表面的外壳,取出核心的本质特性、炼成一炉。
对于《阴符七术本经》证出诡之大道,罗丰其实挺有信心的,他没信心的是升华先天太易大道这件事。
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罗丰道:“进来。”
康仙福恭敬的推开殿门,十分拘谨的迈步入屋,躬身道:“禀报右堂主,外面有人求见。”
自从单剑通败于罗丰之手,随后紧追而去的百蛊真人不仅没有让罗丰吃亏,反而对人道盟反戈一击后,他的腰就快要弯到地上了。
罗丰拿出《四柱神煞经》的日柱篇,好似对来者没什么兴趣,一面细读一面问道:“谁?”
康仙福老老实实的问答:“不知道,那人行动鬼祟,长相神秘,称除非当面见到右堂主你,否则不会把身份告知任何人。”
罗丰摆手道:“那就让他滚,说我没兴趣见他。”
康仙福犹豫道:“但那人称有十分紧要之事要同右堂主你商量,而且声称是对你有利的大好事。”
罗丰这回连摆手的动作都省了:“那就让他团成一团,滚得圆润些,就说他们想给的,我瞧不上眼;我想要的,他们给不了。我跟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康仙福见状,没敢再问,口称遵命,返身走了出去,没忘记顺手将门关上。
通天古书好奇的问:“你知道是谁来找你?”
“不用见面我都知道,肯定是人道盟派来谈和的,不见也罢,反正只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而且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想以和谈为名,行分散注意之事,那就更没必要陪他们玩,到了这一步,大势滚滚前进,任何小手段都注定徒劳无功,剩下的就是一场畅汗淋漓的决战。”
想到这,罗丰忽而抬起头,思忖道:“如果他们的目的真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那就意味着端木正的身份已经暴露,是时候该联络归墟教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