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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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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若薇坐在紫藤花架下曬太陽,陽光溫暖,微風傳遞著花香。
她穿一身繡金絲牡丹的碧色儒衫,配同色襦裙,珠翠釵環綴于烏發雲鬃間,微微閉眼飲著茶,神態舒適又安詳。
這日子這樣好過,她實在想不通原本的莊若薇到底怎麼把自己折騰死的。
沒錯,眼下的莊若薇,正是游魂季玖。她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明明是個看客的她,怎麼就變成了她最不屑最瞧不上眼的軟弱無能的女子。只記得當時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著毫無準備的她瞬間跌進了這具身體里。
“夫人,你怎麼又出來了?”青霜急急尋了出來,手上拿了件八團喜相逢薄錦瓖銀鼠皮披風︰“你身體才剛好些,怎麼能吹風呢?當心晚間又要頭疼了。”
莊若薇任由青霜喋喋不休的數落,只掀唇笑了笑,由著青霜替她系好披風。
青霜仔細瞧了瞧她的神色,頗是滿意的點頭道︰“夫人今日氣色還行,袁大夫交代了,吃完這最後一劑藥,就可以停藥了。袁大夫說了,這藥也不能多吃,是藥三分毒嘛,吃多了反倒傷了身體。”
莊若薇瞧著忠心護主的青霜,含笑道︰“我知道了。”
青霜停了話頭,略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她,似喃喃自語道︰“總覺得夫人哪里不太一樣了。”
莊若薇也不慌,笑微微的問道︰“哪里不一樣了?”
青霜搖搖頭︰“奴婢也說不好,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好像比從前**笑了些?”
不止**笑了些,仿佛豁達了許多,從前即便笑著時,眉間也總帶著淡淡的愁緒。如今那些愁緒仿佛都被放下了,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不少。眉眼彎彎的一笑,笑容便如繁花似海。
莊若薇挑眉問道︰“不好嗎?”
青霜飛快搖頭︰“不是不好,奴婢這不是有些不適應麼。”
莊若薇含笑不語。
青霜見狀,忍不住又愣了下,“夫人,你要是常常這樣笑,侯爺哪還會理會那些個妖妖嬈嬈的東西,你和峻哥兒也不至于……”
莊若薇唇邊笑意微斂,青霜立刻回過神來,惶惑說道︰“奴婢渾說,夫人千萬別往心里去。”
“好了,我不會放在心上。”莊若薇揮揮手,青霜哪里知道,她的夫人再也不是從前的夫人。
從前莊若薇盼著她的夫君能偶爾來她院子,哪怕只是坐坐也好。現在的莊若薇,老死不相往來她會更開心。
她實在沒辦法對一個如此狠心對待自己妻子的男人產生一點好感。莊若薇的悲劇就算不是他一手造成,只怕也跟他脫不了關系。這樣薄情寡幸的男人,永不相見才算如她心意。
“夫人,用飯了。”只見一個身材玲瓏有致,長相甚是標志的丫鬟提著食盒站在月亮門邊,亭亭玉立猶如含苞待放的嬌嫩月季。
青霜扶著莊若薇起身進屋,那丫鬟提著食盒跟著進了屋。
莊若薇看了她一眼,她就是青霜口中忙著奉承凝香居的另一個大丫鬟青果。
青果麻利的將飯菜擺上桌,莊若薇目光一掃,眉頭輕輕皺起。
一旁的青霜也緊緊皺了眉︰“你是不是取錯了,這哪里是夫人的份例?”
青果撇了撇嘴,嬌俏美艷的小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廚房的管事娘子給的就是這些,我能有什麼法子?”
桌上擺著寒酸的三菜一湯,一盤青菜,一盤豆腐,一小碟子辣醬菜,並一個飄著幾片菜葉子不見一點葷腥的清湯。
這伙食真是一天比一天差,往日里菜里頭還能看見點肉丁,如今竟是連肉丁都沒有了。
青霜氣紅了臉,跺腳道︰“我去找她們理論,沒有這樣欺負人的!”
青果不懷好意的笑道︰“我勸你別太沖動,真要惹惱了她們,說不定夫人明兒個連這三菜一湯都要沒有了。”
“你放肆!”青霜氣惱的瞪著青果︰“你是夫人的陪嫁丫頭,夫人從前待你如何,你便是這樣回報夫人的?等我回了老太太,看老太太不剝了你的皮!”
青果也不是好惹的,立刻沉了臉,冷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做什麼了你就要回了老太太?咱們是將軍府里過來的沒錯,可你也不要忘了,現在站著的地方,是屬于東平侯府的!夫人只是不受寵的續弦,能少一事便少一事,沒得為著些許小事得罪了人,受累的不還是夫人麼。夫人,你給說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莊若薇只是瞧著她笑,可冰冷的一雙杏眼里,卻半點笑意也沒有。
“背主忘恩的東西。”她淡淡開口,眼中一片冰涼︰“青霜,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