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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运河北上(中)
风平浪静,阳光明媚,下午的阳光铺撒下来,一片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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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官船组成的船队在运河上平稳航行,占据着航道的中间段。河道上的各色船只见了官旗大都躲避在旁,唯恐阻碍了封疆大吏的道,吃上官司。
站在第二艘船上的甲板透气,刘继业有些新奇地望着运河两岸的风景人物,看的兴致勃勃。
柳树下,在河边洗衣的农妇卖力捶打着衣物,溅起一片水花、依稀望去,在田地里做农活的农民挥舞着锄头,小孩沿着河堤在打闹玩耍。更远处,一些民物升起了炊火,一幅太平景象。
从小就是在富家大族中长大,生长在省会江宁,成年留学日本后不是与留学生混在一起,就是在军营中度过,后来日俄战争所接触到的也是战乱后的乱世。仔细想想,刘继业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从未真正接触过清末民间的状况。
虽然从书本中、从旁人的言语里、自己对社会的了解让刘继业对中国清末时候的民间、农村的情况有一个相对客观的认识,但是近距离感官上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不过刘继业深知眼前所看到的平和富足的农村模样,根本不能代表全国,甚至连江苏一省都没有代表性;此刻船队刚离开江宁未久,连扬州都还没到,依然处在全国最富足的江南地区。这里的农村有此等景象不足为怪,待到了苏北、进入山东后,那里的农村状况将更为贴近全国普遍水准。
河水轻轻拍打着船只,甲板上刘继业随之微微晃动。
或许应该开始考虑如何利用民间的这股力量?
靠在站在栏杆上,刘继业开始思索起来。
后世的历史让刘继业深刻明白在正确的指引、强大的组织力下,那些看似不起眼、两千年来都被中国上层所忽略的广大农民所拥有的改变河山的强大力量。
这样的力量一旦发掘,能完全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只是刘继业同样明白这股力量背后的破坏性,以及发掘出这股力量所需要投入的大量精力和必须付出的代价。
刘继业深信目前全中国无人有自己来自后世所具备的眼光;最多不过是隐约、模糊地摸到门道。如此系统性地深刻了解农村所隐藏着的潜力,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那么究竟是否需要开启这翻天覆地的力量、如果选择开启,又能否能确保这股力量能为自己所用?获得这股力量所带来的优势和所付出的代价,这些都需要刘继业仔细地衡量和考虑,所作出的决定或许就能改变自己和中国的命运。
刘继业皱着眉头,思考着所谓‘国家大是’,身旁却出现一个身影,与他一般倚在栏杆旁,点燃了一只香烟。刘继业扭头一看,穿着新式军装的中等身材男子同时也望了过来,露出客气的笑容,正是一同随行观操的第九镇参谋、同盟会会员史久光。
“来一只?”
面对史久光递过来的装着烟草和烟纸的袋子,刘继业礼貌地谢绝道:“多谢史参谋好意,在下不抽烟。”
此时包装好兜售的香烟绝少见到,大部分烟民都是自买烟纸和烟草,自己卷烟。就算这样,洋烟在中国也是稀罕事儿、绝对算新派人物的奢侈品。
虽然前前后后在日本待了一年多,期间还在满洲上过战场,但刘继业却一直没有养成吸烟的习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习惯自己卷烟。
史久光收起了烟袋,猛地吸了一口,在肺里转了一圈,闭上眼吐出一团白烟。
刘继业身为第三十四标标统,平日基本上都呆在军营中,与史久光这样的参谋本就接触比较少,交情实属一般。不过大家都是留日士官生、又有相似的朋友圈,再加上彼此都是同盟会会员,也是能找到些共同话题的。
“记得寿白与百里相熟?”
史久光点了点头,放下嘴边香烟微笑道:“在下与百里在浙江便是同学,只是到了日本后先就读东京弘文书院,等拒俄运动兴起后才投笔从戎,考的是炮兵,比文鹿你和百里等人都晚了一届。”
刘继业听后压低了声音笑道:“可是东京高等师范弘文书院?若我没有记错,寿白君当与克强兄是同学咯!”
史久光将头凑过来,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没错!实不相瞒,在下受克强影响很深,一开始便加入了光复会,立志排满复汉,也从克强处听了不少文鹿你的事迹,在下深为佩服!”
“哪里,寿白客气了!”
一时无话,史久光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扭头问道:“文鹿可知江西之事?”
“略有耳闻,寿白有什么新消息吗?”
史久光摇头,轻声道:“只是听说东京本部已派了好几个特派员到湖南、江西两地发动当地会党……如果暴乱能成气候,清廷必然要调派各省军队围剿,我江宁必然首当其冲!只要新军主力部队南下正压,城内空虚之时,留守的同志便可发动起义,如此则东南可下了!”
“若能成功必能轰动天下,革命成功必不远矣!”最后史久光略带兴奋地断言道。
对于史久光的乐观,刘继业却并不抱任何期望。
第九镇从1905年下半年开始陆续组建,至1906年初方才成型,距离现在也不过十个月而已。这段时间里,虽然有刘继业逐步将革命火种播撒在第三十四标中,但以全镇来看,受到革命影响的部队应该还是欠缺的。就算是革命准备最充分的第三十四标,其三分之二的军官都还未加入革命,而广大士兵更是长期接受着忠君**国的思想,对革命一无所知!
1906年的中国不比后世的辛亥年,彼时革命的思想在许多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中传播、士绅对清廷死心转而支持暴力革命,大势渐成……此刻无论是新军还是社会,都对革命缺乏必要的认同感;当世主流思想依然是君主立宪;革命远未到时候!
未等刘继业说什么,却听见史久光继续道:“据高会长所言,江西方面缺少军事人才……此次观操结束,在下便准备辞去参谋一职前赴江西,将亲自参与起义当中!”
长期被同僚调侃、被长官所忽视,担任参谋一年至今依然没有任何实权,每天做的最多事情就是对天发呆,参加观操几乎是这么长时期史久光唯一的正事。在此情况下,原本的那点傲骨早就被现实的残酷所磨平,史久光已经无比厌倦了自己在第九镇的工作。在听闻到江西之事后,他便萌发了参与其中的心思;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与刘继业明说。
而刘继业对于史久光的决定,也只有祝福的话语。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船队赶在日落前到了扬州,在码头靠岸后,当地官府早就恭候端方的大驾。虽然端方出发前曾多次明文通告全省不要有铺张的接待、自己也没有什么排场,但是扬州官吏们身为下属,顶头上司到临又怎能不好好接待?谁又不知道端方大人对钱财、孝敬都是来者不拒的人?
于是端方一下船,便被扬州的官员们引去当地闻名的香影廊洗尘,其客套地推辞了片刻后很是受用地上了官轿。刘继业与史久光等随行官员也沾了福,一并前去闹市中的酒楼。
一路官旗、小吏开道,太阳已西沉的时候端方一行人来到被包下的酒楼前,又被官员们迎入内坐。上了二楼雅间,两江总督端方自然是坐在首席,在他下手处扬州知府等一干官僚们小心翼翼地与他陪笑、陪聊着。
与史久光、陶骏保等军官一并坐在次席的刘继业看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佳酿送上酒桌,那些下级官员们想方设法地讨好端方,不过碍于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只能坐在桌角边上傻笑。
真正说话的还是三、四品这些距离大员差那么一步半步的官员,这些人靠端方最近,仗着官位相差不是那么的悬殊,也能陪聊几句,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刘继业这边的菜肴自然比不上主桌,但也还算可口。坐在这一桌的有不少武官;除了像刘继业这样的新军军官之外,也在桌上看到了江宁的巡防营的统领,李健。
旧军和新军没有多少联系,甚至彼此还存在着淡淡的敌意……刘继业只知道李健此人于今年上旬署理驻地江宁的江南提督,统领由旧军改组的巡防营。
李健署理江南提督,是从一品的武官,也是刘继业这桌上当之无愧的官位最高者;若按品级他比大部分人都有资格坐上主桌;但武官毕竟比文官要矮一头,更何况扬州本地官员为了主桌的位置都抢疯了,谁愿意分出一个席位给一个毫不相关的军头?因此李健身为从一品大员也只能委屈地被安排到次桌主席位了。
李健却对此并没有不满,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他待菜上的差不多了,众人也吃喝了不少,这才举起酒杯,朗声道:“在桌诸君都是国之栋梁,国家武事在君等身上,切勿辜负太皇太后与圣天子之期望!此次北上彰德观操,本提督在此望诸君努力观摩、学习,以报陛下与朝廷之厚恩!”
这边次桌官位仅次于李健的陶骏保率先举杯响应道:“必不辜负陛下隆恩、提督之望!”
一阵稀稀松松的声响,刘继业等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向李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