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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三联集团
有了孙多森的加入,之前反悔的工厂很快就纷纷重新开始与刘继业等人接触。
http://www.kmwx.net/Book/0/1/只是在决定与张謇和孙多森联合开发马鞍山铁厂后,原本的收购资金就少了许多。再加上刘继业承诺不让顺丰面粉进入上海,最后,刘继业与刘继嗣商量,并发电报回江宁争得了两方长辈的同意后,最终的计划变成了这样:
五十七万两银子负责上海事项,其中一半左右拿来收购上海的四家工厂;其中煤油厂两家、火柴厂一家,还有一家机械制造厂。这些事项由刘继嗣负责。
刘继业则负责与张謇和孙多森合作的马鞍山联合制铁厂;按照三方达成的协议,将成立一家三方控股的公司:三联公司。公司内,出资一百三十万的刘继业作为第二大股东,董事会会董,同时委任刘家的骨干为帐房总管。
张謇出资一百七十三万,为第一大股东,同时也是董事会总理。
最后孙多森出资九十万,为第三股东,董事会会董,同时身兼总经理。
三方加起来,将总共注资三百九十三万两银子!
资金当然不会是一次性注入公司,而是分成两批;按照三方签订的股东合同,与公司成立同期进行的第一期注资为议定金额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刘继业需要在公司成立时就将二十六万两银子打入三联公司的账户。
这笔资金将充作初始经费,购置地皮、机械、兴建厂房、铁路、邀请人才、打点官府、开拓市场等等。
第二批资金,也就是三方议定的尾款,将在公司成立三个月后注入。
三联公司所需要具体准备的事项,包括:第一步、向芜湖官府申请开矿权、同时将马鞍山周围的几个已探明铁矿和周左的山头,以及沿江的码头购置下来……预计买地和前后打理需要花掉六十万两银子。
第二步、在上海订购大型炼钢炉等机械设备,预计花费一百万两。同时,在马鞍山派人进行试探性开矿,并且将工厂区的具体规划完成,包括铁路的线路、炼制所的位置、炼钢厂的位置、码头等,并且开始招募工人、技师和管理人员。最后还需要派人前往淮南与当地的煤矿公司签订供货协议。这一部分将共花费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第三步、定制铁路,开始修建厂房,将第一批机器设备进行组装、开始调试机器,令工人上手等等。这个时候就需要为钢铁开始签订订单了。凭借张謇、孙多森在官场的影响力,他们保证可以为马鞍山铁厂找到销路;铁路、兵工厂都是好去处。这一阶段预计花费四十万两银子。
第四步、正式开始投产!剩余的金额将充作活动经费。
除了三人的投资之外,他们也决定对社会征股。本来张謇想延续大生纱厂的传统,按每股一百银元出售,却被刘继业说服,最后分成拥有股东大会投票权的甲股、每股售价一百银元,以及只有分红权而无投票权的乙股、每股售价十五银元。刘继业他们的注资自然全部换算成了相应的甲股。
此外,刘继业考虑到钢铁厂建成后的煤炭需求量,也曾与张謇等人商量等后面局势转好,可以将淮南的煤矿也弄过来。
还有一点就是三联公司的资金将需要一个银行进行周转;刘家正好也是经营着丰卓钱庄,刘继业便提议由三方联合建立一个银行来。
本身刘家的丰卓钱庄就拥有很深的底蕴和关系,孙多森家里也有做钱庄的人,自己对银行业也非常感兴趣、两人一并说服了张謇,决定各方再出资本六十万两,按照西方现代银行的手法,以上海为总部组建一个‘三联银行’。
拥有钢铁等产业的三联公司、三联银行,这已经是一个财阀集团的稚型了。
这也是刘继业的计划之一。
一个国家的重工业发展离不开国家的扶持;但是在清末的这个时代,以及随后的民国乱世,国家力量将长期集中在权力斗争中。这个时候,单个的资本家很难有实力和愿望去投资重工业,只有财阀才有可能。日本的工业化便是以财阀为核心发展起来的,而这也是刘继业想在清末就启动中国早期工业化所必须的手段。
同样,这也是刘继业所推广的国家主义的理论。
但是刘继业同样深知财阀集中资本所具备的恐怖力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财阀反客为主,后来居上。正因为有着这层的认识和提防,刘继业才会亲自创立一个出来,从一开始就将它控制住。
虽然目前张謇和孙多森的地位还在刘继业之上,但他相信当革命爆发、自己手握十万之师傲视东南后,这个局势将会发生根本性颠倒。
只要牢牢控制住军权、党权,再加上事先准备,就不用担心财阀失控。
至于原本计划中的投资方案,如今已大大缩水,由刘继嗣直接负责。而刘继业则一头扎入筹建三联公司和三联银行的事项中,干得热火朝天。
四月中旬,刘继业、孙多森和张謇三方签订了股东合同,五月初,在三方同时打入各自的第一期注资后,三联公司和三联银行正式在上海备案成立!
为了庆祝,孙多森花了一千两银子包下了整个汇中酒店的大礼堂和上下两层,举办了上海滩罕见的盛大宴会!
1908年5月5日,晚上五点半。
一身西式黑色长礼服的孙多森与张謇站在酒店大堂的水晶灯下,看着汇中酒店大门口的门童恭敬地拉开门,同样正装出场的刘继业牵着一名气质出众的靓丽少妇出现在大厅内的红地毯上。
进门后三人打过招呼。
“明明是你住在这座酒店,怎么反而最后一个到?”孙多森等其走近了,用调侃的口气说了一句。他平常略显阴沉的五官此刻满是阳光,看着刘继业的神色也充满了友好。
很难想象二人在两个月前还曾势同水火。
一旁的张謇笑着圆场,岔开话题道:“这位便是贵夫人吧。”虽然是年纪已长的状元郎,平日也是以长袍马褂为主,但混迹商场多年,自然也懂西洋礼节。
青子穿着深红色的长裙,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翡翠项链,中间镶着一颗耀眼的钻石,显得非常贵气。她客气地看了看二人,视线随即转移到刘继业身上。
“二位,这便是在下内人,在下当初东洋求学便结识的松平氏。”
“季直先生、荫庭先生好。”青子面带微笑,非常大方地向二人用几乎听不出口音的中文问候道。
张謇和孙多森都没想到刘继业居然娶了一个日本女人做妻子,不过眼光倒是不差、孙多森暗暗羡慕着,下意识地就自嘲了一句:“我家的婆娘上不得台面,而小房又不便在正式场合带出来,还是文鹿你运气好啊!”
青子抿嘴一笑,刘继业低头对她吩咐了两句,她便向在场二人点头示意,然后走进了大礼堂。
“想当年,老夫也曾类你这般朝气勃勃啊!”张謇如此感叹着。
刘继业站在孙多森旁边,笑道:“季直先生老当益壮,何出此言呐!”
转而,朝二人耳边轻声道:“二位若有闲钱,比如几万银元,倒是可以投资伦敦的橡胶股票……近两年来橡胶需求不断提升,而橡胶树种植期又长,在未来一两年内必然会有个不小的增幅。”
“橡胶?”孙多森有些意动,张謇对这种近乎投机的把戏却没多少兴趣,而是看着孙多森与刘继业交流。
张謇五十多岁、孙多森四十岁、刘继业二十三岁,三个年龄相差极大的人站在一起,却如同平辈般交流。聊了一会儿,便一起进入大礼堂内,准备迎接来宾了。
不久刘继嗣从酒店走了下来,在刘继业的介绍下与孙多森聊了起来。
很快来宾便一波一波地到了。
上海的商界大佬来了大部分,如李文书、曾铸、虞和德、周金箴、朱葆三等人,没来的也是事先送上了拜柬。少次一些的商界也精英来了许多人;这些人刘继业大部分不认识,不过在中间看到了李文,两人笑着打了招呼。
虽然李文一开始知难而退让刘继业心中不快,不过在与孙多森和好后,还是重新忍让李文加入到计划中去。并非是因为照顾家族关系,或是什么其他,而是看重了他强大的销售网络。如果将张謇手中的轮渡,结合李文沿长江流域的销售渠道,能够极大便利三联公司钢材的销路。
此外,多个十来万两银子参与投资中,也是好事。
除了商界人士之外,这次宴会还请了社会名流、政府官员、租界方面的洋人精英,以及一些高级买办等。在人群中刘继业还看到了几个租界里认识的熟人,包括安德鲁斯、以及李文辉。
晚宴开始后,首先是孙多森与张謇还有刘继业作为地主各自发言,主要是些感谢来宾、多谢支持云云,然后上海道的官员、以及租界工部局的会董也讲了一通基本上都是官话的东西,之后便是自由交际时间了。
在酒店乐队优雅的音乐中,与会来宾纷纷走到厅内摆放着各色食物的桌前,将食物放入自己的盘中。
“还好来前垫了肚子……”刘继业与上海商界新兴的大亨虞和德在交流着,无意中听到旁边一个年纪较大的商人如此抱怨。
虞和德莫约四十岁出头,长得眉目清秀,一副国字脸。他早年当过学徒,后来发达也不忘本,与人相善、而且以照顾手下雇员而闻名上海。他此刻对刘继业提及的劳工保护非常感兴趣,不时发问。
“……在雇佣关系中,无疑雇员处在极为不平等之地位,因此需要国家提供更多的保护。在西方民法界,已有呼声要改变民法传统中的形式平等,而追求实质平等……这在我国亦应该得到借鉴。”
虞和德听后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我等商人是为了牟利,可人家雇员却是为了生存,自然要多保护弱者!我一直都很佩服季直先生用赚来的钱开办学堂、建立医院、回馈社会的做法,若不是最近手头紧张,我也打算入股你们这三联公司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若洽卿先生加入其中,如今的名字必然是‘四方’公司了!”
听到刘继业的玩笑,虞和德大笑,对其印象好了许多。
闲聊了几句,待周围没人的时候,虞和德忽然侧身对着刘继业耳边轻声道:“请文鹿同志三天后与我家中会晤。”
………………
半个多小时后,刘继业拿着酒杯,正与同学李文辉就生产设备等事项在聊天,就看见李文笑眯眯地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发福男子走了过来。
李文辉刻意控制着脚步,正好在刘继业说完一段话时来到其面前,笑着说道:“文鹿!且让我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是在法租界巡捕房任职的华探,苏州人黄金荣。”
身后那名中年男子下巴圆润,面相和善,此刻上前了两步,来到刘继业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卑职黄金荣,以后请刘老板多多关照!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卑职做的,请尽管纷纷!”
刘继业听到黄金荣这个名字后心中一动,想到了后世闻名上海的青帮大佬。不过脸上表情却没有变化,而是很和善地与其打了声招呼。
或许是自觉身份差距太大,黄金荣在那里陪笑了几句后,见刘继业等人转战别处就没有跟上,而是与李文留在原地聊天。
宴会上,刘继业结识了不少商界名人、与上海道的官员也互相行礼,还与安德鲁斯聊了几句,至此也算是正式成为上海商界的一员……而且是令人瞩目的新星。刘继业虽然对此有些自得、也享受这种感觉,他却知道商界终归只是支线、只是点缀;自己真正的核心,最重要的依然是军权。
青子则与其他的女宾聊得很开心,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传来,也隐隐成为她们圈子的中心人物。
“文远,我还有一个半月就要回江宁任职了,这上海事务可就要靠你多担待啦!”在冷餐桌上与刘继嗣偶遇,刘继业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刘继嗣似乎是有些疲倦,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这是自然……”
刘继业与一群人喝了不少酒,没有察觉堂哥的异样。与他又聊了几句,就有两个西洋商人来找刘继业聊天,于是二人便分开。
望着自家堂弟与一群洋人聊得非常开心,刘继嗣下意识地死死握紧了酒杯,脸上变得煞白。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刘继嗣带着堂弟刘继业,到二人平等相对,到如今地位颠倒、刘继业在上而刘继嗣在下。
这个过程前后也就五年时间。
尤其是上海之旅,来的时候还是平等地位,一个月后身份却发生了如此偏差……
自己一直是商界天才、到哪里都是被追捧……可是如今,就如同个配角一样。
不知不觉中,刘继嗣看向满脸灿烂笑容的堂弟的脸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