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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春苑谈
第二天下午,江宁秦淮河岸边的新春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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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酒楼本是默默无闻,是秦淮河畔无数不起眼的酒楼之一。前些年被刘家二房买下后一直经营不善,连续亏本了几年。
本来刘继嗣是打算干脆卖了酒楼抽手专注实业,碰巧被刘继业得知后便从堂哥手上以八千两银子的价格接手了过来,将酒楼重新装修一遍再换上一批信得过的人手后,正好充作文学社开会的地点。
平常就算没有召开总会,文学社社员也可以极低的价格进酒楼休闲娱乐,还可以以此作为聚会和活动的场所。
大量的文学社军官聚集于此,新春苑不久便隐隐成了半公开的军官会所。
当然,幕后大老板刘继业除了接手的八千两银子、重新装修花费了五千两银子外,每个月还要倒贴千两。不过这点‘小钱’已不是刘继业在乎的,正好作为文学社的福利。
重新翻修后的酒楼分成三层,外面虽然还是中式风格,但内部的布局却完全采取了西洋楼的格调:一层先是一个门堂,登记后才可绕过屏风进入休闲大厅。大厅内用屏风隔成了几个区域,有酒吧、有西洋沙发的休闲室、有用餐间,还有台球桌。
从大厅门外还有两侧大理石楼梯可上至二楼与三楼。
二楼是阅读间、有会议室,方便议事的需要。三楼则是专供文学社召开总会的大厅,有用餐厅,同时也是存放社内重要文件的档案处,装修最为精致,平常是不对任何人开放的。
就在这三楼大厅内,徐立由打开窗户,窗外淅淅小雨带来清湿的微微寒意,清新的空气流入肺中,让徐立由舒服地打了个寒颤。
如今文学社规模大了,各分社身处好几个不同的单位,参加总会的人不可能同时抵达。因此事先从苏州赶过来的蒋方震、吴忠信、敖正邦和徐立由便与此间主人刘继业一起在三楼静候。
“云登,把窗户关上吧。”坐在厅内的蒋方震觉得一阵寒意涌入房间,皱了皱眉头。
徐立由听后又深呼吸了一口,对受不得寒冷的蒋方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关上了窗户。
徐立由缓步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蒋方震扭头看向坐在主座闭目养神的刘继业,轻声道:“文鹿……真的到时候了吗?”
“怎么,百里还有什么想法?”刘继业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好友。
蒋方震欲言又止,心中确实有些顾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熟悉蒋方震的性格,刘继业也知道他喜欢多想、多想就容易优柔寡断。
倒是旁边徐立由主动说道:“百里不必担心!大势在我!满清倒行逆施,已是自己走入了绝路了!以我文学社准备万全的革命,绝不会学光复会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徒!”
“话虽如此……但是单凭一个江宁是万难以一隅对抗整个清廷的,还是一定要与其他革命势力保持合作态势……”
“百里忘了那群人的嘴脸了吗!?明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尽下刀子!”徐立由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见两人似乎有争起来的态势,刘继业出言打断道:“革命是必然,是大势所趋,但是就具体方案、如何将损失减少至最小、如何将局势推向最有利,这就需要大家讨论了。二位还是留着力气等开会后再讨论吧。”
这边徐立由与蒋方震略有火药味的对话,一旁的敖正邦则更多的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轻易不表态,凡事都跟着刘继业的步伐走。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与刘继业的交情以及他本人对国家主义的理论不是很娴熟、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属于外来者,与文学社不少本地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为了缓和气氛,刘继业便主动引开话题,聊了些各自的军务方面的事务。
没过多久,第一批人就到了。
第三十四标的标统同时也是分社长的王光照带着方振武和孙岳走了进来。
最先迎上去的是徐立由,他与王光照相交莫逆,说了不少体己话。
方振武则带着孙岳与刘继业聊了起来。
孙岳便是当初从北洋调入第三十四标的那批军官之一。他本是明朝兵部尚书孙承宗的后裔。孙岳算是书香门第,曾中秀才,后来一度在五台山出家。1904年加入北洋陆军第三镇担任哨长不久被推荐入陆军行营军官学堂速成班进修,毕业后被调入第三十四标来。
与家庭出身有关,孙岳很早就抱有排满复汉的思想,在北洋军算是个小异类。不过他为人清廉苛刻,是苦行僧般的人物,正好对上了方振武的胃口。两人性格与观点都相近,惺惺相惜,很快成为挚友。
在方振武升任第三十四标正参谋官后,便提拔孙岳为副参谋官,并逐步让他负责兼管起宪兵的工作。
也是在方振武的影响下,孙岳加入了文学社,并且很快在第三十四标分社内被推举为执行委员。不过这次是他第一次参加总会,再加上平日话也不算多,因此只是跟在方振武旁与刘继业有一句答一句。
对于孙岳这个人,刘继业是很感兴趣的,跟他聊了好一会儿。
说来新军中很有一部分军官的年纪要比刘继业大,像孙岳就比刘继业年长了将近十岁。不过在刘继业赫赫威名下,却也没人会因其年纪而轻视。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文学社的与会人员就来齐了。
看起来很大的大厅很快就坐满了人;以目前文学社一个第十七协和第二十三混成协组成的总社、四个分社的构造,总共有十八人参与了这次总会。
………………
“诸君,本次总会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即将到来的革命做准备!”主座的刘继业声音洪亮。
“自从清廷颁布《立宪大纲》并宣布以9年为期预备立宪以来,各地士绅对此大纲就不甚满意,纷纷要求提前召开国会……半年前我江苏咨议局议长张謇通电各省咨议局,在上海组织了国会请愿同志会,开始集结全国的立宪派力量发起请愿速开国会运动。由各省派遣代表前往北京请愿,声势浩大,在舆论上已获得压倒性的支持,海内外各地报纸无不鼎力声援,反映出当今社会主要力量之士绅已有与清廷叫板的实力和野心。”
刘继业首先抛出一个概念,然后再做进一步解释。与会众人已习惯了其说话的套路,耐心等待其最终重点的到来。
“而清廷是怎么做的呢?这群满人让立宪派一次又一次地吃了闭门羹,也就一步一步将立宪派彻底驱赶向自己的对立面。诸君可细细品味,第一次国会请愿运动时,各立宪派的呼喊声还算平和,到了一个月前发起的第三次运动时,口号已愈发激烈!请愿众人亦搜集到近八十万签名!当然,其中也有同盟会混入运动的同志的功劳。”说到这里,刘继业的话音忽然抬高,语速加快,左手猛力一挥!
“第一次国会请愿运动时,立宪派还只是说:‘期以一年之内召开国会,则天下幸甚!’现在,则成了:‘如不速开国会,则汉唐元明末造之祸,必将复见于今日,与其等大难已作同遭玉石俱焚之惨,何不及今力持大体,俯顺民情,速开国会,以弭乱于无形乎?’而清廷亦骑虎难下!如果坚持不召开国会,势必得罪全天下的士绅。但若果顺从民意,召开国会,则其满人江山不保。”
“这种情况,就算是**新觉罗?玄烨再生,面对此等乱局也无能为力。大势所趋,擒再多鳌拜,也还是会出现李拜、王拜出来。”
就算与会不少人事先已经与刘继业有过沟通,但此刻被其演讲所渲染,不由得再次从心中萌生一股认同感。
没错,现在任谁来也难挽将倾大厦了!
刘继业稍停片刻,捡起落下的段落,神色无比自信,神采奕奕,滔滔不绝道:“当前清廷实际上选择有二;一个是坚决不召开国会、一个是顺从立宪派的要求,在西元1911年出台第一任责任内阁……无论其作出何种选择,都离灭亡不远了!为何?因为如果坚决不召开国会,与立宪派站到对立面,那么最好!失望透顶的各地士绅将转而投入推翻清廷的阵营!那么顺从民意呢?清廷的权柄将势必从满人亲贵手中流失,转入汉人之手……这是摄政王载沣及他所代表的满族贵胄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因此,就算清廷会出台的责任内阁,也必然是尽可能满足他满人亲贵的利益,而不符合立宪派的主张和要求!”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满族贵胄与汉人士绅在权力上产生的根本性矛盾!在清廷式微、威信尽丧的时候,这一矛盾就再也无法避免了!作为满族贵胄的代理人,载沣在这场矛盾中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弃自身的根基、自身的利益而站在汉人士绅这边的!只能妄图螳臂挡车!”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王光照和徐立由双目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狂热光彩,而就连性格平稳如蒋方震,在心中也很是为刘继业的一番话喝了一声彩!
若非理智控制、若非刘继业还没讲完,包括方振武在内的好几个人都要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就算如此,人人兴奋、人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无人再有疑问革命会否成功!
“因此!”刘继业忽然大喝一声:“无论清廷作出何种选择,历史大势都已不可避免地走向新的篇章。无论载沣如何挣扎,都抵挡不了历史的潮流!”
“所以!革命的时机即将真正到来!一个富强繁荣的中国将从满清烧尽的残渣中涅磐而出!”
“请诸君现在拿出全部的热情出来!与我一并投身革命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