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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飞扬给肖一峰续上了一杯茶，他自己端起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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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还得感谢您。这一杯茶就当我敬您了。”宁飞扬把碧螺春一饮而尽。
“呵呵，飞扬，我可当不起呀。我这个退休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发挥点余热，成功与否还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呀。我听邢区长大概讲了讲事情的经过，我很欣慰。我对你们的设计还是欣赏的。好好干，你一直让我很放心。”肖一峰也端起了杯，但是他没有马上喝下去。
“谢谢爸爸的支持和夸奖。我做得还很不够，我们还是需要您的指导。”宁飞扬发出由衷的心声。
和邢区长的接触让他看到了政治人物的影响力。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依然不能完全脱离眼前老人的影响力这一个事实。
“好的。我希望自己还能有用。也谢谢你能让我这把老骨头觉得自己有价值。”肖一峰终于把自己掌中的茶一饮而尽。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轻松下来。
“飞扬。听说你们公司正在进行股权改制的事情，怎么样？顺利吗？”肖一峰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指导的口吻。
宁飞扬微微皱了一下眉。自己一下子联想到了肖竹芳。
他的脑海中在飞速判断着老人的用意，可是一时间他抓不住头绪。
“爸爸，我正要向您请教呢。本来我应该早点和您说说这件事，可是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所以我一直犹豫该怎样向你汇报。”宁飞扬斟酌着自己的语气，他还在试探。
“呵呵，看来现在有进展了。一定是快收尾了吧。”肖一峰呡茶的动作显示了他的轻松。
“是的。公司内部的股权分配已经接近完成。只有个别人的工作还没有最后落实。”宁飞扬的犹豫依然存在。他还在考虑是否应该和怎样说服眼前的老人。
“看来你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怎么？是希望我帮助你解决吗？”肖一峰终于不再使用漫不经心的口吻，他的眸子里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光芒。
宁飞扬沉吟了一会儿，他正在被老人的注视说服。
“爸爸。本来不该用这样公司中的琐事打扰您安静的退休生活，可是我确实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您也知道，尽管我是公司的法人，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我能解决的。。。”宁飞扬还在斟酌着自己接下来的话。
眼前的老丈人对自己的事业有过很大的帮助，可是也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自己和肖竹芳姐妹的矛盾也是来自这样的压力。自己对在老人面前提及这样的话题依然有着顾虑。
“呵呵，还是没有下决心对我这个老头子讲吗？能让你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肯定是和两个姐妹有关吧。说吧，既然是公事，不妨让我们抛弃顾虑敞开了说吧。我不会偏袒自己的孩子，但是也不会让她们受委屈。”肖一峰眼里的光芒早已不见，可是注视中的专注却依然在持续。
“好吧，爸爸您来帮我们评判一下更好。毕竟家庭是最重要的，亲情是至高无上的。”宁飞扬附和着老人。他下了决心。尽管自己不愿意这样把眼前的人扯进自己的事业，可是此时似乎只有这个人能解决自己的难题。
肖一峰只是点点头，他保持着等待的姿势。
“爸爸，股权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可是还有小芳的事情没有最终定下来。您也了解小芳，小芳的事业心很重，她也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可是，爸爸，您知道，我和凯文所占的股份是有一定比例的，我们都是弱势的控股地位。所以能给小芳分配的股份肯定不会很高。而且对小芳的处理还要顾及其他人尤其是魏副总的地位。我想说服小芳，但是我实在没有这个信心。”宁飞扬尽量简洁地把自己的处境说清楚。
“我不太了解你们的具体运作，你先告诉我，你给小芳的具体股份份额和你给她这个份额的依据。”肖一峰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直奔主题而去。
“具体数额是凯文提出来的。他的具体方案是180名入职超过五年以上的员工一共集资900万，他们集资后股份占8%。15名中层管理人员集资150万，他们股份占12%。魏副总和小芳出资50万，她们占4%。其他人的事情都已经基本圆满解决了，只有小芳我还没有去谈。凯文的意思也是让我去说服她。”宁飞扬不再顾忌把具体的公司事务摊开来。
“这好像很合理呀。唉，我有点明白了。小芳一定是想利用这次股权分配的机会让自己具有对公司的控制。看来我是有些太防松对小芳的教育了。对不起。我会处理的。你尽管放手去做。我支持你。我还没有糊涂。”肖一峰很快做了决定。他的眼神也没有了精芒。
望着忽然懈怠下去的老泰山，宁飞扬涌起了一种高深莫测的崇拜感。自己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这个老人的差距。
“谢谢爸爸。谢谢您的支持，更谢谢您的理解。”宁飞扬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刚刚懈怠下来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他严重的一抹凌厉一闪即逝。尽管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宁飞扬相信自己的确捕捉到了那一抹凌厉。
“飞扬，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预测到了今天的局面。你知道小芳会不甘心让你这个法人占据绝对主导地位。所以你聘请了陆凯文，又让陆凯文渐渐打消了小芳的争雄之心。告诉我，是不是这样？”老人的声音陡然充满了权威的气息。
宁飞扬有了一瞬间的发冷，这是一种从心底泛起的冷凝。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陆凯文的出现起到了让小芳懂得大局的作用，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飞扬，你这样做会有其他的副作用，你能确保掌控陆凯文吗？据我所知，陆凯文的资金非常雄厚，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一个第二股东的实力。这些还不会让我为你担心，我最担心的事情让我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至少我正在为这件事情担心，而且现在看来我实在找不到合理解释。”老人渐渐收起了语气里的压迫，他的语气渐渐变成了一个老人对年轻人的语重心长。
宁飞扬被深深地吸引着，他有些神往。
“陆凯文在凌云公司的表现可以说是完美的。即使小芳这个权力欲极重的女性都对他充满赞赏。这是不合理的。这样的表现加上他的不合理投资，飞扬，你该小心了。”老人最后的结论既有警告，又有着无奈。
宁飞扬咀嚼着老人的话，他的心底有了翻江倒海的波澜。
过往的一切一幕一幕掠过脑海，他在把老人的话和自己印象中的年轻人一一印证着。
肖一峰悠闲地沏茶，悠哉地品茶，他似乎沉浸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
“爸爸，我一直和您有着一样的顾虑，可是陆凯文种种的行为一次次推翻我的怀疑和顾虑。他每每做事都是以我的利益为原则。我实在找不到怀疑他的理由。我是真的经历了从欣赏到信任，从信任到担心。从担心再到怀疑，从怀疑又回归信任的过程。这个过程让我不得不对他依赖。我现在已经到了有些离不开凯文的程度了。”宁飞扬在讲述的过程里渐渐有了答案。
肖一峰没有附和，他只是依然保持着注视。
“飞扬，听到你这样说我多少放了点心。我不懂你们经营上的事情，可是我见惯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我不太相信完美的东西。事出反常即为妖。可是我又必须相信你的判断，因为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成功的。既然你少有地信任了陆凯文，那么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道理。”老人似乎要结束这样的谈话了。
这已经是最近几年他和自己的女婿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谈论公司事务。
“谢谢爸爸对我的信任。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支持和信任我也走不到今天，公司也没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宁飞扬的声音里倾注了感情。
宁飞扬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老人的兴趣，他又开始注视自己的女婿。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飞扬，我们是一个家庭。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似乎有了志得意满的状态。这是很危险的。我见过陆凯文，那个年轻人好像就没有给我这样的印象。相反我一直觉得他好像有着一定的追求。可是他最终却选择了凌云公司，这似乎和他的志向大相径庭。所以，飞扬，还是要收敛你的得意，你才是刚刚起步。还要学会谨慎。”老人不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担忧。
宁飞扬没有马上表态，他在品味老人的话。
肖竹芳被叫来的时候有些忐忑，父亲电话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小芳，听从你姐夫的安排吧。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肖一峰没有责备，他更像是在请求。
肖竹芳愣了一下，她很快明白过来。
“爸爸，你怎么不听我的解释就为宁飞扬说话。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吗？”肖竹芳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委屈。我当然知道你是正确的。”肖一峰的口气全是一个父亲的口吻。
肖竹芳有些糊涂。
“小芳，不要再争论了。我们只能支持飞扬了。哪怕最后证明他是错的，我们也只能默默支持他。我们有着无法克服的先天弱点，那就是我们是他的家人。我们没有选择。你尽力了就可以了。我们不应该成为他的干扰，我们要让他有精力对付真正的威胁。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将来你就会明白我的话了。”老人谈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话。
肖竹芳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没有了反对父亲的冲动。
父亲难得的和蔼和赞许让她沉浸在短暂的幸福和温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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