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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竹芳仔细地看了几遍手里的评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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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承认，在苏晴督促下的评估报告已经做到了对凌云公司最大限度的有利。
流动资产达到了一亿一千万。固定资产包括地产达到了九千万，其中的办公楼的评估价值还是按照苏晴的坚持达到了二千七百万。
如果算上地产和房产的增值潜力，公司可以报请上市的资产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个亿。
这样的资产重新核算无疑为上市增加了有力的砝码。
可是肖竹芳高兴不起来。这次资产重新清理是由一个女孩子主导进行的，自己的一次退让竟然造成了一个让自己无法挽回的结果。
自己已经不能再退让，自己必须重新收复失地。
肖竹芳拨通了电话。
“小聂，鼎智会计师事务所周经理关于承办我们上市全部过程的报价出来了吗？”肖竹芳对着走进来的聂舒洪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问询。
聂舒红微微皱了皱眉，肖竹芳的语气让他不悦。
“我催过了，周经理回复说他已经把报价传给了苏助理。所以我没有再过问。”聂舒洪淡淡的语气有着敷衍。
“什么？小聂，你不知道这是财务部的职责吗？你难道不知道据理力争吗？”肖竹芳内心的邪火不可遏制地迅速蔓延开来。
聂舒洪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或许是整个凌云公司最倒霉的人。
“肖总，苏晴是公司负责资产核算和上市报批的总负责人，我没办法据理力争。再说，我的级别不够，您了解我，我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聂经理的回答有了夹枪带棒的不满。
肖竹芳愣了一下，她狠狠剜了财务经理，随后她的眼光渐渐变得柔和。
“唉，小聂，我不是对你不满，我只想让你记住，苏晴只是临时负责资产核算和上市的事情，我们依然是公司财务方面的权威部门。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立场，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肖竹芳的凌厉和教训的口吻已经换成了推心置腹的语气。
聂舒洪在内心依然是暗叹，他自诩是个聪明人，肖竹芳这样的变幻未免太小看他这个财务经理了。
“肖总，我明白。我们只是暂时退让。我们还是会以您的意志为准。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聂舒洪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聂舒洪努力让自己的姿势变得挺拔。
“行了，小聂，别表演了。我不是你理解的意思。算了，这件事情还是我自己解决吧。”肖竹芳的心情随着聂舒洪夸张的表演而好了起来。
肖竹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吟了片刻。她又拿起了电话。
“苏晴吗？你能不能来我的办公司，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肖竹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温暖。
“对不起，肖总监，我正在忙着研究鼎智传过来的承揽我们上市申请的报价。如果可以的话，欢迎您到我的办公室来。”苏晴的回复却是明显的冷淡。
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肖竹芳感觉自己抓着听筒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的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脯用力按压。
电话另一端没有再传来声音，似乎对方正在等待中示威。
“好，苏晴，我可以过去，可是我要提醒你，在凌云公司，对前辈的尊重是一个管理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希望你能维护公司的传统。”肖竹芳恢复了平静。
“我很赞同您的观点。我尊重传统，但我同样重视秩序。希望您不要介意，我是您的后辈，我尊重您。但我同时也是财务相关事宜的临时负责人，我不能给别人错觉。”电话的另一端是苏晴程式化的口吻。
“狂妄！”肖竹芳对着电话发泄了一句心里的愤怒，她扔下了电话。
肖竹芳在短暂的发泄之后很快陷入思索。
为什么苏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她针对自己的态度是那样坚决？
自己做过让苏晴忌恨的事情吗？
一个个问题在肖竹芳的脑海里不断纠缠，一个个场景不断闪现。
肖竹芳唯一能够的到的结论只有一个：自己成了苏晴的目标。
她似乎是要告诉自己，告诉公司所有人。她要让自己的权威扫地。
“不行，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继续这样发展。”肖竹芳暗暗给自己再次打气。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姐姐的手机。
“姐，我现在去你那里，咱们在x街的外滩时尚见面，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肖竹芳急促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不等姐姐的回复，她迅速挂断了手机。
肖竹芳的离开给财务部留下的是交头接耳的议论，也留下了一片发自内心的轻松和愉悦。
“有什么事不能下班再说，我们在开会。”肖竹影一坐下来就发出了自己的抱怨。
“姐，你和姐夫摊牌了吗？苏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结果？”肖竹芳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自己的急切和困惑。
肖竹影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怎么？你还没有把事情挑明吗？姐，你怎么还要忍？。。”肖竹芳的埋怨因为姐姐的脸色而戛然而止。
“小芳，我该怎么办？我闹了，我吵了，我和陆凯文也见面了。可是所有的事情没有改变。我还能怎么做？”肖竹影的委屈一下子泛起来。
刚刚平复的心绪又因为妹妹的追问被搅动。
“你已经挑明了？姐夫什么都没做？陆凯文也没有反应吗？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肖竹芳几乎要跳起来。她没想到事情完全和自己预计的结果不一样。
“唉！也许他们是对的。这件事可能是我们小题大做了。你姐夫也确实为难，如果事情闹大了最后丢脸的还是你姐夫，还是我们这个家。”肖竹影被妹妹夫人激动牵动了内心的无助。
“姐，你怎么这样软弱。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要么大家都保持沉默，保持心照不宣。要么就搞大。搞彻底。如果一旦闹起来，就一定要达到目的。可是你这样半途而废，那我们就更被动了。我的姐姐，你这样做只会让以后真的难以收场。”肖竹芳有了愤恨，不止针对宁飞扬和陆凯文，也是针对自己的姐姐。
“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陆凯文的话提醒了我，这样的事情没有证据，张扬出去不仅不能让人信服，而且还让你的姐夫声名狼藉。这不是我要的结果。陆凯文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相信他。”肖竹影不甘心地挣扎着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姐，你真的太善良了。陆凯文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连自己的尊严都能不顾，你是宁飞扬的妻子，你才是凌云公司的主人。”肖竹芳越来越烦躁，她面对这样的姐姐有了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小芳，正因为我是宁飞扬的妻子，我必须维护他的尊严而不能只是顾及我的尊严。陆凯文说得对，如果飞扬和苏晴有不正当的关系，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第二股东的立场上要求飞扬在凌云公司公开向全体员工道歉。同时他会站在所谓被害者一方诉诸法律。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一个从小受法律熏陶的美国人，这样的例子在美国比比皆是。我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没有办法说服陆凯文，因为我们依据的只是分析和猜测。”肖竹影渐渐恢复了冷静的思维，她的情绪波动已经过去。
“陆凯文！”肖竹芳默念着这个名字陷入沉寂，陆凯文的应对让她震撼。
陆凯文每每给自己的震动都让自己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不一样的思维总是给人震撼。
“姐，你没有和苏晴正面交锋吗？你没有给她公开警告吗？”肖竹芳转移了自己的重心，陆凯文让她有了退避的无奈。
肖竹影痛苦地摇了摇头。
“怎么？你就这样结束这件事了？”肖竹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她有了抓狂的冲动。
“我能怎么办？让我和一个与自己儿子同龄的女孩子吵闹？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个脸。我张不开口。这种事情不是我的光荣，它是我的耻辱，是对我的侮辱。”肖竹芳艰难地咀嚼着自己的话。
苏晴那做作的委屈背后的兴奋和狡黠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女孩子仿佛正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无助，嘲笑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憔悴。
女孩子似乎就是自己遭遇的莫大讽刺。
还在不久之前，自己曾经以这个女孩为傲，以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媳的女孩为荣。
可是现实似乎和自己开了一个让自己欲哭无泪的玩笑，现在的女孩居然被传出和自己的丈夫有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自己面对女孩子的时候竟然有了深深的屈辱。
这种屈辱是种种元素阴差阳错产生的，这样的屈辱和以前的骄傲想成了强烈的反差，这样的屈辱无法承受。
“姐，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面对这样的事情。放心，我不会放过苏晴的。你可以忍，我做不到。”肖竹芳面对着脸色逐渐在失去血色的姐姐终于放弃了对姐姐的不满。
“小芳，暂时不要再去惹事了。公司处在关键的上市的时刻。陆凯文也答应了帮我负责监视。你不要再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就算为了你的姐姐，暂时忍忍吧。姐姐累了。”肖竹影看向妹妹的眼光变得温暖，变得坚决。
肖竹芳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拒绝此刻的姐姐。
不甘和屈辱掺杂着袭上来，肖竹芳有些恍惚。
这样的结局终于还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自己能够拥有的似乎只有无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