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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舒洪的兴趣渐渐变得浓厚起来。
www.biquge001.com眼前的一幕让他在担心之余更充满期待。
一直处在肖竹芳颐指气使的工作作风压制下，聂舒洪对女性上司有着强烈的抵触。这个突然蹿升起来的年轻女孩也不例外。
一个会计总有着谨慎的性格，可是这样的谨慎往往伴随着韧性。聂舒洪对女性领导的抵触就有着很强的韧性，他可以长年累月地等待，等待自己反感的上司犯错而不是贸然去挑战。
这也许是移情，聂舒洪等待着这个稚嫩的女孩犯错。
“约翰先生。我相信你们对自己的保护和与我们的合作并不矛盾。这似乎不是把条款制定得如此苛刻的理由和依据。跨度如此长的协议本身就是对贵行的保护。贵行为什么和我们合作？因为你们看中的是我们公司的未来，看中我们的潜力。如果贵行只是按照行业惯例来对待此次合作，那我们似乎很难有令人期待的未来。”苏晴终于在长时间的沉吟后打破了沉闷的寂静。
约翰在女孩张口的瞬间轻轻吁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让他不得不产生一丝焦躁。
随着女孩的答复，他的神经渐渐绷紧。
“苏小姐是不看好我们的合作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苏小姐想拒绝我们制定的协议。拒绝我们对贵公司提供的贷款。”约翰有了一丝恼怒。
虽然他明白这样的情绪是商业谈判中的大忌，可是对方的年纪和态度都在激怒自己。
自己不甘心这样的被动。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自己陷入被动。
“我们不是拒绝这次合作。甚至我很期待与贵行的合作。我期待与贵行这种有深刻国际背景的银行合作。h银行的盛誉是百年历史的沉淀，h银行在历史中素来有着超越时代的前瞻眼光。我们以能和贵行的合作为荣。但是，我们拒绝会使我们失去自尊的合作，拒绝罔顾我们利益的合作。我们不是大公司，但我们相信我们的潜力。相信我们对贵行的吸引力。”苏晴没有任何的波动，她的语气依然如故。
沉闷重新笼罩了会议室，无声的安静让人压抑。
约翰被对方先扬后抑的发言触动，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聂舒洪的情绪出现了波动，两个谈判对手针锋相对的锐利和对分寸的掌握让他赞叹。此刻的自己有了冲动，一种为双方鼓掌的冲动。他对接下来的交锋更有了期待。
对女孩子表现出来的强势的反感正在一点一点消弭。
另一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却正在变得越来越融洽。
室内弥漫起咖啡的香气。
“谢谢您的咖啡。我想这一定是为我准备的吧。您的这份心意令我感动。”陆凯文搅动着手里的杯子。
“呵呵。这是你应得的。虽然我很早就知道你，可是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直到你来到公司，我才见识到了精英的风采。不瞒你说，这也是一个从猜忌到信服的过程。毕竟要让我这个年纪的人向一个年轻人低头是需要勇气的。凯文，如果不是因为苏晴的关系，我真的会配合你把凌云公司带上一个新台阶。可惜了，世上的事情总是没有尽善尽美的。”肖竹芳的语气和她看向年轻人的眼光一样蕴含着复杂。
陆凯文叹了一口气，他不仅是为了对方提到的女孩，更是为了另一个人。
“是啊，世上不如意的事总是存在。苏晴是一方面，宁总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因素。我来到凌云公司的原因里也有着您的关系。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瞒您，毕竟您也是宁总的亲人。您的强势让宁总很苦恼，所以他想到了我。我的到来或许对您是一个冲击。但是我是理解您的，您在努力帮助宁总，您在努力维持宁肖两家在凌云的平衡。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更是一项不易被理解的事业。您做得很好。”陆凯文没有刻意地抬起自己的眼光，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中抒发感慨。
聆听中的肖竹芳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心底的感激和幽怨同时在滋生。
“至于苏晴，她仅仅是一个意外因素。我们都是从爱惜开始注视这个女孩子的。我们的初衷没有错误，只是您太注重自己的亲情，太专注于自己的感情世界了。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们是凌云公司的守护者，我们必须有胸襟培养新生代。不管苏晴和宁宇的未来怎样，不管苏晴多么让人不放心，在凌云公司，我们首先要站在一个管理者的角度去考虑。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想法。还有，苏晴和我不存在特殊关系，也许曾经我们有过，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是同事关系了。”陆凯文终于抬眼和对方对视在一起。
肖竹芳的眼光渐渐改变，从惊诧到怀疑，最后变成了欣慰。
只是她的内心增加了新的触动，她清楚地意识到，那是好奇。
什么原因让这两个不可能产生特殊关系的人有了特使关系？这样的特殊关系是什么样的程度？又是什么原因让两人的特殊关系破裂。？
肖竹芳相信陆凯文不会对她撒谎，他的地位和财富让人相信他的话。那就意味着苏晴不再有这个特殊的保护伞。
“凯文，那就意味着你会对苏晴的事情保持中立？我可以这样理解吗？”肖竹芳的询问暴露了她的内心对苏晴的不甘。
陆凯文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他再次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姐姐有点心胸狭隘？”肖竹芳看出了对方的不悦。
“竹芳姐，你错了。苏晴不是因为我的保护才走到今天。我保护不了她，是她自己争取到了被保护的权利。她利用宁总和我给她提供的平台展现了她的才干。她赢得了大家的尊重。是这个时代造就了像苏晴这样的年轻人。我们能做的只是因势利导，而不是和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如果想创造更大的辉煌就必须利用好这些年轻人。”陆凯文不得不给出自己的答复。
肖竹芳有些愣怔，对面的年轻人对女孩子的评价让她出乎意料。苏晴尽管有着让她艳羡的际遇，但她没有想到她在这些优秀男士的心目中竟然有着这么高的评价。
陆凯文也在宣泄后有了短暂的沉默，他在沉默中品味自己冲口而出的评价。自己似乎突然间找到了答案。
那个充满心机的女孩子在自己心中依然占有一席之地。她曾经让自己感动，曾经让自己关注。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因为一个人陷入了沉默和僵持。
“对不起，苏小姐。尽管您的话很有说服力，您对我们的极高评价也让我们感动，但我们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我们是商业银行，商业银行把利益和规避风险作为最高原则。这一次也不能例外。”约翰终于开始强硬了。他喜欢这样的挑战，这样的气氛让他有了极大的兴趣。
他更想刺激对面的女孩，他想试探女孩稚嫩面容后的韧性。
“既然约翰先生把这个协议的条款制定地如此苛刻，那就意味着这份协议的风险极大。是这样吗？”苏晴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下来。
一丝困惑掠过约翰的眼睑，他对女孩突然的改变有些不解和警惕。
“是的。。贵公司的情况是显而易见的。”约翰的回答有些犹豫。他不相信对方在谈判中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会是没有营养的废话。
“好，可是我方已经由陆凯文先生做了担保，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为这份协议做了保险，您所说的风险应该不存在了吧。据我所知，一旦这份协议生效，贵公司可以拥有对陆凯文先生的追索权，作为同为美国架构下的两个公司，贵公司完全不必为追索权担忧吧。放眼中国市场，我们公司似乎更具备和贵公司良好合作的条件。是吗？约翰先生。”苏晴的语气神奇地变回了疾速和愤怒。
约翰的困惑更加强烈，他敏感地捕捉到了女孩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至于女孩为什么对担保条款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他一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苏小姐，请不要激动，担保仅仅是贷款的惯例。这个您应该理解。”约翰用轻描淡写的神气来回击对方的疾言厉色。
“惯例？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惯例。正常的惯例应该是我们取得了令人信服的担保，贵行就应该给我们最惠待遇。可是在这份协议里我完全看不到。我送约翰先生一句中国成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苏晴狠狠地回敬着约翰的傲慢。
约翰有些迷惘，他转向身边的英俊青年。
年轻的绅士移开了投注在苏晴身上的复杂目光，他附在约翰耳边低声解释了一番。
恍然后的约翰抬起眼看了看对面的女孩，他有了仔细端详对方的冲动。
“我不得不说，您的话打动了我。我想听一听您的建议。”约翰在仔细地端详后终于发出了妥协。
会议室立即有了轻轻的骚动。这样的骚动来自银行的随行人员。
聂舒洪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他见证了一次商业交锋。见证了一个女孩子的坚韧。
苏晴也随着一阵袭来的轻松感到了一丝疲惫。她紧了紧自己的身体。
对面的约翰的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这笑容里包含了一丝纵容。
苏晴捕捉到了对方的笑容，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约翰先生，我有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是撤销凯文先生的担保条款。我们同意贵行苛刻的条件。第二个建议是如果贵行保留担保条款，那么我们要求重新修改条款，而且我方参与修改的协商工作。希望贵行考虑我的建议。”苏晴的语气很快随着笑意的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约翰微微有些诧异，他对苏晴的第一条建议感到意外，这样的建议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他在短暂的迷惑后仿佛下定了决心。
“苏晴小姐，我现在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我们会把你的建议带回去讨论。”随着约翰的决定，他站了起来。
银行的随行人员纷纷站起来，他们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准备。
苏晴和聂舒洪也站起来，他们做出了准备送客的姿态。
约翰迟疑着没有移动。
所有的随行人员都望着他们的客户总监。
“苏小姐，我有个私人的提议，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约翰终于在犹豫中开口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年轻的女孩。
苏晴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这样的准备。尽管曾经自己感受到对方充满好感的目光，可是这样的戏剧性变化还是没有准备。
“当然，如果能邀请到聂先生一起就更好了。陆凯文先生也会来，我们是好朋友。”约翰很快地做出了补救。
苏晴的心荡漾了一下。她有了难以抑制的心跳。
“我代表凌云公司接受您的邀请。聂先生和我感到荣幸。至于陆凯文先生，希望您如愿邀请到他。毕竟有他在场，我们可以更加方便地做私人交流。谢谢您的盛情，更谢谢您的周到。“苏晴看着旁边的聂舒洪，心里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
陆凯文接到了邀请的电话，他当仁不让地接受了。
“竹芳姐，有没有兴趣参加h银行约翰先生邀请我们参加的晚宴？”挂断电话的陆凯文转向了满脸期待的肖竹芳。
“晚宴？怎么？谈判成功了？”肖竹芳的语气很复杂。
“呵呵，还没有，只是一次普通的晚宴。”陆凯文的脸上绽放了轻松的笑容。
“啊。我还以为成功了呢。”肖竹芳在微微失望的同时有着淡淡的窃喜。
“按照一般美国人的习惯，私人对谈判对手的宴请就意味着成功。所以，我可以肯定，凌云公司和h银行的合作已经开始了。”陆凯文似乎在和肖竹芳开玩笑。
肖竹芳愣了一会儿，她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竹芳姐，既然对手都能有这样的胸襟，我们不妨也暂时放下吧。不管怎样，这是公司的胜利。”陆凯文的语气变得柔和，变得感情饱满。
肖竹芳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结局既在她的意料之外，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从陆凯文来到之后表现出来的从容，她似乎就有着这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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